第41章 真相

在松本清和的記憶中住着許多人。

她的父母，兄姐，以及在那場大火後遇見的所有人。

支持她活下去的理由，從頭到尾都不是為家族複仇這樣黑暗的事情，而是家人、朋友、師長對她的愛。

她還記得自己被太宰治撿到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每每想到那一刻，松本清和就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堅持。不然，以太宰先生的性格，絕對會問出情報就将她抛棄在那裏，更勿論伸出援手這種事情。

——從那個時候她就清楚，“太宰先生的本質其實并不容易被人接受”這件事。

“清和大人？”站在松本清和身邊的大和守安定歪頭，顯然看到了她臉上懷念的神色，“您想到了什麽事情嗎？這個表情……”

此時，他們身處松本清和的教室宿舍裏。

短刀們早就被一期一振帶着去學院外散步，壓切長谷部與燭臺切光忠則自發地包下了做飯的事宜，其他付喪神不是呆在本丸裏做日課，便是留在玫瑰莊園過着老爺爺一般的悠閑生活，唯獨藥研跟着零找黑主灰閻又去了獵人協會一趟，準備完善新規則的簽訂。

一條麻遠被玖蘭樞自覺地帶走監管，雖然一條麻遠還想反抗一下，但在清和全力針對的言靈下，還是乖乖地跟着走了。而玖蘭李土則不嫌事大地跟着去了元老院，準備按清和的要求一舉端掉他們。

而房間裏剩下的，便是今天的近侍大和守安定。

“嗯？”清和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看向安定，“我只是，想到了一個人。”

“是大人曾經說的那個崇敬的人嗎？”

顯然，安定還記得她曾說過的話，現在便立刻反應了過來，“能讓清和大人露出這樣美好的表情，一定是個不遜色于大人的人吧？”

“不，恰好相反吧。”清和這麽說的時候，卻是有些愉快地笑了出來，就像背着家長做惡作劇的孩子，帶着一絲頑皮。

“事實上在外人看來，先生應該是……各種意義上的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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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以殘酷的手段鍛煉下屬，随口就能說出殺掉的話，不将他人的性命乃至自己的放在心裏，甚至在他的眼中，清和總是難以看到除了荒蕪以外的東西——直到織田先生的出現，清和才從太宰的身上感覺到一絲微弱的人氣。

但即便是太宰身上最後的救命繩，也在一場商榷好的“意外”中，斷了。

在那以後，清和早就有所料想地知道了太宰的離去，以及……推動這一切的，是首領。

“诶？”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的安定，露出些許的驚訝，“可是，大人還是十分尊敬他的吧？”

“因為……将我從陰影中拉出來的，就是先生。”清和彎起眉眼，嘴邊的笑意如何都掩蓋不住，“過去，我遇到了一件曾以為走不出去的‘災難’。”

“……您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嗎？”

“是啊，只不過我比起旁人，更加不願甘心而已。”

那時候的火，松本清和一輩子都不會忘掉，但她更無法忘記自己父母在最後那一刻，将她推離火海的溫柔。

「如果是清和的話，一定可以帶着我們的份，快樂的活下去的。」

在火光中映出的微笑，仿佛到現在還冒着燙意，在她心頭燃燒。

為什麽會如此确信地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呢？

直到現在，清和也無從所知。

“我啊，差一點點就覺得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是先生的出現，讓我沒有放棄自己的堅持。”哪怕他并無憐愛之心，甚至帶着利用的想法，對那個時候的松本清和來說都無比的安心。或者正因為他的出現肯定了她的價值，她才能放心地跟着他離開。

松本清和甚至想過，如果當時遇到的不是太宰治而是警方那邊的人，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

——大概是，隐姓埋名地裝作一個普通人，荒唐這一生吧。

“說到這裏……”清和的表情略帶遲疑，又暗含思索，“也不知道中也大人他們，是否發現了我的‘失蹤’。”

如果她好不容易完成任務回去，卻發現自己消失了幾十年，豈不是虧大了？

『不會有這種情況的，宿主。』知道她想什麽，平時不愛說話的系統這次主動開口，『直到現在，您在那個世界只消失了兩周。』

“怎麽了嗎，大人？”

“沒什麽，只是剛剛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稍微愣了會，清和便面色如常地回答了安定的問題，随即從系統的透露中理清出信息。

「兩周嗎？這樣的話，中也大人應該已經回到總部并發現了我失蹤的事情。不過現場應該沒有留下什麽線索……是嗎，是這樣啊。」

大和守安定見松本清和陷入思考，只是眨了眨眼，貼心地不再說話幹擾。

「之前收到關于先生現身的消息，中也大人也會知道才對……雖然不會特意，但如果遇見，以中也大人的性格，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還是會将我的消息告訴先生。」

「即便現場沒有線索，美幸也會利用一切方式查到當時發生了什麽。」

「如果中也大人告訴了先生我的消息，以先生的智慧一定也會想到美幸這條線……糟糕，我記得美幸一直讨厭太宰先生，希望他們不會打起來……」

叩、叩、叩。

規規矩矩的敲門聲，讓清和立刻放下了思考将視線轉向門邊。

“誰？”

“風間大人，是我，紅·瑪利亞。”這聲音較為溫吞，語氣比較其他血族也更加柔和，聽着倒是個溫婉的女性。

“嗯，進來。”

在清和這麽說以後，門才被打開。

走進來的女性不高，姿态也是十足的淑女，她先是掃了眼清和，随後柔柔地朝清和微笑，又恭敬地垂下了眸子，禮貌地向她行禮，“向您問安，風間大人。”

在清和示意她起來後，紅·瑪利亞才慢慢地說出自己來此的目的。

“是閑大人讓我前來，邀請風間大人前去原·元老院，參與新秩序的制定的。”

像是怕清和誤會什麽不好的事情，紅·瑪利亞還急忙補充，“因為閑大人覺得，此等重要的時刻，理應有大人的參與，畢竟這是您取回的一切——咳、咳咳——當然，若是大人不願前往，我也會替風間大人向閑大人轉告此事。”

可能是身體較為虛弱，情緒稍微激動一些，紅·瑪利亞的臉色便更為蒼白，甚至咳嗽了幾聲。

“不用緊張。”用上一分言靈的力量，清和輕易讓紅·瑪利亞的情緒緩和下來。在那之後，清和微微點頭，與安定耳語了幾句便回應了她的邀請。

“既然有關新秩序的事情，我會參加。”

頓了頓，清和再度補充，“紅·瑪利亞？那我就叫你瑪利亞吧。你回去告訴閑，就說……我很快會到。”

——果然，是和閑大人說的一樣，令血族向往的純血呢。

“是，恭候您的到來。”因為被清和叫出名字，紅·瑪利亞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她能感覺到清和身上散發出的誘人吸引，但她很快低下頭，只是低低應了一聲，便不敢再多想地離開了這裏。

“需要我一同跟随嗎，清和大人？”

見清和準備出發，安定站在原地問了一句。

“這倒不必，”清和步伐一頓，随後側頭看向安定，“我很快會回來。”

“是，那祝您一路順風。”

這邊清和已經在去元老院的路上，而那邊，曾被松本清和惦記會不會打起來的太宰治與宮部美幸，早已進行完“友好的交流”。

“啊啊，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厭這一點……”一腳踩在宮部美幸肩骨的太宰治掏出自己的自殺手冊翻了翻，明明做着這樣的事情，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漫不經心，甚至連嘴邊的弧度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也是，芥川也是，統統都是些不動腦子的廢物，果然還是小清和最好了。”

完全不提自己方才才贊賞過對方的效率，太宰治的視線掃了一眼角落壞掉的攝像，又轉回被他打翻在地的宮部美幸身上。

“這麽多年，你的體術依舊毫無長進，連我都能輕易用‘小伎倆’将你打翻在地，你是将自己的腦子都用在怎麽探取他人異能上了嗎？明明不是小清和那樣靠‘這裏’戰鬥的人，卻過度依賴自己的異能……”

他點了點自己的頭，随即似是嘆息地露出明顯的失望情緒。

“對你抱有期待是我的錯。像你這樣，再給你十年都不可能殺掉我——虧我，還有一點點希望那個時刻的到來。”

外圍的港黑成員在宮部美幸的命令下不敢插手他們之間的對決，本來在宮部美幸落下風時他們想湊近，卻被宮部美幸毫不猶豫地呵斥，最終只敢遠遠地關注這邊。

“現在怎麽辦？”

“宮部大人看起來有些不妙……”

“聽說太——那個人和宮部大人之間一直不對付。”

“要不叫芥川隊長來——”

“——你傻嗎？芥川隊長和宮部大人關系也不好啊！”

“那、那還是叫中也大人來比較好吧？”

“對對，還有中也大人——我現在就去！”

暗自嘀咕的部下們，終于商讨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并馬上派人通知暫時沒有任務，在本部留守的中原中也。

不過他們顯然不知道，以他們的距離，雖然聲音不大，卻還是能被太宰和宮部聽到。

“哦？居然學會了搬救兵。”

“中也如果來了會很麻煩诶，既然如此，廢話就少說一些吧。畢竟你是小清和的人，我可不想插手她的管教。”太宰彎下腰，以一種淡漠而富有壓力的俯視角，直視宮部美幸帶着屈辱怒火的視線。他明明是在笑，宮部美幸卻仿佛看到他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嗤，我才不會将清和大人的消息、告訴你這個叛徒！”

即便受制于人，宮部美幸面對太宰也只是啐了一聲，不願意松口。

“唉，你的選擇真讓我失望。”

太宰治雖然這麽說，但并未表現出明顯的情緒，相反他笑得依舊開朗，“準備拖住我直到中也過來嗎？看來你不太清楚我的手段……也對，畢竟你一直跟着的是小清和嘛，她才不會說我的壞話呢。”

太宰緩緩收起了自己的笑，雖然并沒有沉着臉，但一種森冷的寒氣卻突然彌漫在宮部美幸的心底。而當宮部美幸被捏着下颚，被迫看向太宰的時候，他注意到太宰眼中空無一物——憤怒的、感嘆的、不屑的情緒，統統都沒有印在他的眼中。

——毫無人氣的一雙眼。

讓宮部美幸的心，也不由因為這樣的荒蕪一顫。

“……我看到了，清和大人的死亡。”

等宮部美幸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将不想說的話告訴了對方。

聽到他的話，太宰的眼神一動，終于不再是純粹的荒蕪。但緊接着，太宰微微斂目，讓宮部美幸無法再看清他眼中的情緒，只聽到他吐出一聲無意義的嘆息。

“沒看到對方是誰。但是，我看到了有人用槍射中清和大人心髒的場景。”一旦開口，剩下的話便不需要再威逼利誘了。宮部美幸感覺到踩着他的力道變輕，便順勢脫離了太宰的控制。

捏着已經斷掉的肩骨，宮部美幸對自己使用了他人的異能，暫時屏蔽了痛感。

“……我有一個可以将自己看到的東西，以第一視角重現在終端的異能。”宮部美幸撇過頭，索性不再揣測對方的心思，“稍後，我會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傳給中也大人。”

——如果你想知道，便自己黑進中也大人的終端，你做得到。

這就是，宮部美幸并未明說的話。

“嗯？”太宰治自然也明白，但他卻并未展示出想要知道的态度，“是嗎？中也對這件事情十分上心嘛，看來他和小清和這些年相處得不錯。”

太宰重新勾起笑容，沒心沒肺地朝沉着臉的宮部美幸揮手。

“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這麽說着的太宰，卻是幹脆地離開了這裏。

看到太宰治走過來，部下們一陣騷動，最後下意識地讓出一條路給太宰通過。而太宰見到他們的反應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他仿佛理所應當一樣，自在地走出了港黑的地盤。

——以小清和的手段，不會那麽簡單因為被偷襲射中心髒而死。

太宰在聽到宮部美幸的描述時，立刻分析松本清和“死亡”的可能。

——但如果，萬一呢？

太宰的步伐很穩，表情也變回了在武裝偵探社時的明朗。

——萬一，小清和就是遇到了某個“意外”，就此死去呢？

“呀，那就糟糕了。”

他伸手擋住過于燦爛的陽光，被手背遮住的雙眼覆蓋着光的陰影，與眼中的虛無交疊在了一起。

“你說的果然沒錯，能填補我心中孤獨的東西，不存在于世間的任何一處。”他像是在對誰說話，但他的身側又空無一人。

“果然我還是彷徨于黑暗之中，既你之後，我又再度……”

從黑暗走向光明的他，談不上幸福，也談不上不幸。

直到現在，他雖沒有失去什麽，卻也從未得到什麽。

“唔……中也的終端嗎？倒是方便入手的線索呢。”

放下手，太宰治依舊笑着走回了武偵社。

作者有話要說：

400收藏加更。

你們這些只收藏不留言的魔鬼！作者桑要碼禿了！（實際上心裏卻在美滋滋地想寫完之前收藏能有多少）

啊，每次寫太宰都覺得頭禿，就這樣作者桑還想下一本沖着女票他而去？BE嗎難道！

下章寫血族卷後續，挺長的，差十幾個字就七千的那種。

作者桑想了一下，以後總世界的修羅場（非傳統意義）也是分組的，比如阿熏x芥川x美幸（相愛相殺組），千景x太宰x中也（長輩/上司組），總司x李土x刀劍（從屬組）……啊，作者桑你到底在想什麽（其實也不一定會寫）。

下章完就會開間奏卷K世界（不長，救幾個人就走），然後世界融合的文野卷。

你們可以猜猜女主的新能力是什麽（作為K世界的同人特色，成為王權者這種事情還需要考慮嗎！重點是作為王權者的特性！）。

提示：非戰鬥系，且這個能力與太宰線有關，不如說是太宰線HE的關鍵（就這麽點線索，猜到了算你們狠）。

哼，讓你們見識一下作者桑拿手的神展開世界觀，分分鐘把BE分支全部逆轉為HE（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