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白月明結婚那天遲到了。如果不是房頂上滴下來的雨水砸到他的臉上,他還得繼續睡下去。

白月明盯着天花板,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額頭是燙的。

他住的小閣樓常年漏雨,雨水滴答滴答落在敲起來的地板上,聽起來并不是很歡快。

白月明将自己不多的東西裝進包裏,臨出門前轉頭看了一眼地上撲的床鋪,輕輕皺了下眉毛,還是卷起來帶上了。

十八歲之前他生活在父母家,十八歲之後他就被國家分配給一位陌生的alpha。誰知道未來的那個家會不會給他準備床。

他家一共有三層樓,下樓時他的爸爸正在看新聞,壓根沒有注意到他下來了,或者說注意到了懶得回頭去看他。

【近日,有居民在垃圾桶裏發現一個奄奄一息的omega嬰兒,這已經是這月的第三起……】

白月明跟着看了兩眼新聞,默默的走到門口換鞋子,昨天也下雨了,鞋子還是濕的,腳伸進去能冰死個人。

白月明輕輕推開了門,伸手接了幾滴冰冷的雨滴,“如果我有一把自己的傘就好了。”

半個小時之後,白月明冒着雨跑去婚姻登記處,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心裏有些忐忑,他沒直接進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推開大門,将濕漉漉的小腦袋從門縫裏鑽進來,一雙大眼睛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像是餓了很久的小野獸想要出去覓食又怕被其他野獸一口吞了般澀澀發着抖。

白月明從門外觀察了半天,人很多,這些alpha看起來都挺不錯,他淨生出一絲期待。

他是第一個卷着鋪蓋卷來結婚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他覺得無所謂,找到工作人員提交了表格,就走到休息區等待。

今天的人非常多,只有一個空位子,他搓着發麻的手腳走過去坐好,盡量離旁邊的男人遠一些,免得身上的水珠滴到那個人的身上。

白月明腦子昏昏沉沉,身體非常不舒服,想快點結束,腳尖不安的在地上來回蹭着。

一旁的男人感到一股寒氣撲過來,下意識的轉頭去看,被白月明的側臉猛地戳了一下心髒。

白月明眼睛大大的,鼻尖小巧挺巧,嘴巴小小的,臉頰紅彤彤的,讓他聯想到毛茸茸的小鹦鹉。

“蓋上點,你身上的水滴了一地。”男人心裏關心,到了嘴邊卻變成冷冰冰的,像是白月明身上的雨水真的蹭髒了他的衣服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白月明抓着衣服外套,聞到一股非常強大的alpha信息素的氣味,壓迫感十足,讓他動彈不得。

白月明比較矮,這件外套穿在他身上像一件巨大的袍子,雖然這氣味很危險,卻也溫暖,将他凍僵的身子籠罩了起來。

白月明感激的擡頭去看身旁的男人,看到男人帥氣的側臉,整張嘴巴都成了O字型,“你,你是李寒澤!真的是李寒澤?你在會在這裏,你不是……”

白月明動了動喉嚨,将說到一半的話吞進了喉嚨裏,聽八卦新聞說李寒澤不舉,沒有生育能力的alpha是不配擁有稀少的Omega的,所以三十歲還一直單身,可他為什麽會來這裏?李寒澤非常有錢,掌握着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

白月明腦子裏蹦出一個表情包——抱歉,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李寒澤垂眸看他,被他亮晶晶的眼睛閃到了,從剛才白月明進來時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家夥比其他的omega還要嬌小,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眼神很有靈氣。白月明的長相本來就讓人憐惜,又淋了雨,渾身都濕透了,像只可憐的小動物一樣濕漉漉的發着抖,激起了李寒澤的保護欲,所以他才把自己的衣服丢掉了對方的身上,卻沒想到這人看起來柔弱,說起話來叽叽喳喳,原來是一只被雨澆了小鳥。

白月明見他态度冷冷的,沒有搭理自己,繼續道:“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聽說你非常有錢,連信息素都是金錢的味道,我聞到了,真好聞!”

李寒澤微微皺眉,用手指戳着不斷靠近的小腦袋,指尖卻被那溫度燙到了,“你生病了?”

剛才他就看到白月明小臉紅撲撲的,大部分人看到李寒澤時,臉都會變得紅撲撲的,他還以為白月明也跟那些犯花癡的omega一樣,誰知道是生病了。

“沒事,我經常生病,不礙事。”說着白月明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他的聲音也像小動物打噴嚏一樣,很柔弱,但是口水還是噴出來了,噴了李寒澤一臉。李寒澤的臉更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月明生怕李寒澤揍他,趕緊用手去替對方擦臉,李寒澤掏出紙擦幹淨,眼神偷偷瞟對方的反應,膽子真小,害怕的樣子也很可愛,“你離我遠一點。”

“好……”白月明不好意思的向旁邊退了退,屁股只坐了一個凳子邊,差一點就掉下去了。

白月明安靜了一會,手指又不安分的戳了戳李寒澤的胳膊,“那個,其實,我是你的粉絲,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李寒澤撇他一眼,冷冷的說:“我又不是明星。”

“可我就是喜歡你啊。”白月明咧着嘴吧對他笑。

李寒澤愣住了,看着他人畜無害的笑容,心髒猛地又是跳了一下。

“我說真的,以前我還看過你的演講,你去我們學校演講,我就在底下看着,我覺得你好厲害的。”白月明怕對方被自己吵走,趕緊從包裏掏出本子來遞給李寒澤,“幫我簽完,我就再也不吵你了!”

李寒澤雖然是個商人,可顏粉卻不少,比白月明更瘋狂的也有,他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一個人簽名,今天他看到白月明那一臉崇拜的傻樣時,心中竟然生出一絲享受,鬼使神差的就将對方的本子拿了過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白月明……”白月明讨好的往前湊了湊,但是想到李寒澤并不喜歡自己,又縮了回去。他盯着李寒澤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筆在他的本子上工工整整的寫道:祝白月明小朋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噗。”白月明接過本子,臉上多了兩顆圓圓的小酒窩。他想說自己不是小朋友了,可轉念一想,自己才十八歲,對方卻三十幾歲了,自己在李寒澤面前可不就是一個小朋友麽。

他高高興興的抱着本子,心裏更加溫暖。

可心裏的興奮沒過多久就被病痛戰勝,他的腦子越來越疼,眼皮也變得非常沉,困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李寒澤感到肩膀一沉,垂眸一看,發現那個小家夥居然睡着了,粉色的小嘴巴一張一合輕輕的喘着粗氣,像是很難受一樣。

李寒澤皺着眉像四周看了看,有不少人的眼睛在盯着這個誘人的小家夥看,他用眼神吓退了那些人,又攏了攏自己的外套,将白月明蓋的嚴實一些。

白月明感覺到更大的溫暖,忍不住往那邊靠去,豪不知情的縮到到了對方的懷裏。

他已經燒了好幾天,今天又淋了雨,有些神志不清。

李寒澤眉頭皺的更深,他想推開懷裏這個軟乎乎的小家夥,可他瞥見白月明緊皺的小眉頭時生出了一絲憐惜。

長的這麽可愛,還傻乎乎的一點防備都沒有,以後不知道要受多少苦。而且就他這叽叽喳喳的性格,生病都不忘話唠,肯定會被未來的老公揍的,倒不如自己娶了,至少不會虐待他。

他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

【再幫我黑進婚姻分配系統一次。】

白月明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大床上,軟綿綿的被子像雲朵一樣将他包裹着,舒服的連身上的酸痛都不那麽明顯了。

“我死了嗎?死了原來這麽舒服啊。”

李寒澤:“……”這孩子腦子果然燒壞了,還在滿口胡話。

“不過死之前能要到李寒澤的簽名也算是圓滿了。”白月明翻了個身,對上李寒江那雙好看的眸子時瞬間如炸了毛的貓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你,你怎麽在這裏?我死之前還把你給一并帶走了?”

他狂躁的抓着腦袋上那些被他睡得蓬松的頭發,“我身上的病毒這麽厲害!一個噴嚏就帶走了一個人?”

李寒澤看他着急的小表情,心情也變好了,忍不住勾起嘴角,“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傻?”

“你沒死。”李寒澤怕他再不出聲解釋這小家夥的腦袋裏不知道會腦補出什麽人間慘劇,這才出聲:“這裏是我家。”

“你……家?”白月明呆呆的看着他,又轉頭去看四周,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有書桌書櫃還有一張很大的床,右側是一個陽臺,上面還種着許多花,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烏雲散開一片,陽光如金絲般撒在嬌嫩的花朵上,給白色的花朵上度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李寒澤換了個坐姿,繼續打量着白月明,“這是我弟弟的房間,他前不久結婚了搬了出去,我想你正好也在上學,暫時住着他的房間,等以後再給你換新的。”

“???”白月明将目光收回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居然是光着的!而且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毛衣很寬大,正好将他的屁股蓋住,但裏面涼涼的,沒有穿內褲!

李寒澤咳嗽了一聲,耳朵有些發紅,廢了好大力氣才将目光從那一雙白花花的腿上移開,“你身上的衣服濕了,我給換了,又沒在你的包裏找到可以換的衣服和,咳,內褲,就沒給你穿。以後給你買新的。”

白月明慌裏慌張的夾緊了腿,抓過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起來,“為什麽要給我買新的?我為什麽會在你家?我不是在結婚嗎?”

“咱們兩個結婚了。”李寒澤平靜的說:“我不想騙你,雖然我用了某些手段才跟你結婚,但你不要誤會,我并不是看上你了才跟你結婚,只是……”

憐憫?還是覺得他不麻煩?長的可愛?李寒澤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幹脆閉上了嘴。

白月明根本沒在意他後面的話,把注意力都用在了用某些手段才跟你結婚這幾個字上,心裏咯噔一聲,原來傳聞說的都是真的!李寒澤真的是個陽|痿啊!用了手段才娶上媳婦的!

自己的婚姻生活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他咬了咬顫抖的嘴唇,廢了好大勁才伸手拉住了李寒澤的手,“既然已經結婚了,那這就是我的命,我不會嫌棄你的病,咱們一起堅強的活下去。而且我是你的粉絲,你長的這麽帥,是我賺了,我一點都不覺得虧……真的……”

白月明語氣裏都是可惜,這麽帥的一個男的,身材還好,居然不行!就好比看到一盤美食要吃的時候發現是拍照道具希望讓人抓狂。

“???”李寒澤皺緊了眉,不明白這小家夥又抽什麽風,怎麽開始憐憫起他來了。

“就是可惜了我剛買的書,”白月明看到自己的包放在床頭的櫃子上,伸手掏出一本濕答答的書,書名上寫着《夫妻間要做的一百件事》,“虧我還徹夜背了下來。”

“什麽書?”李寒澤隐約覺得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皺着眉将書搶過來,打開瞧了兩眼,氣的手抖,這哪是一百件事,這明明是一百個體/位,書店都賣了些什麽書,毒害青少年。

“你幹嘛扔我的書?”白月明一臉單純,就算看了那樣的書,也不明白其中真正的意思,因為書裏沒寫具體感受,幾乎全是圖片,只是籠統的說了一句做這種事很快樂,他也想很快樂,“結婚不就是要做這些事嘛,你不能做也不能不讓別人做啊。生那麽大的氣幹什麽?”

李寒澤被他氣的吐血,捏住他的臉問他,“你要跟誰做?”

“跟你做,你也做不了啊。”白月明剛才不知道兩個人已經結婚了,還是挺矜持的将自己的腿用被子裹起來,可現在知道兩個人的關系已經變了,大膽的掀了被子湊過去,“你那病真的一點都不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李寒澤:“行,非常行!”

…………

這次的小受受開始比較單純什麽都敢說,等他發/情/期到了就知道什麽是殘忍(劃掉)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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