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情冷暖

“病人已經初步脫離危險了, 後面要好好靜養,多補充點營養, 這樣才能恢複的好。”等到醫生出來宣布了結果,王美蘭和吳曉梅才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整個人都虛脫般地倒在了座椅上,連站都站不起來。

據做手術的醫生講, 這次粉碎性骨折倒是不會危及生命, 最多救治不及時落一個殘疾,但是吸入性肺炎一個耽誤了處理不好,人就沒了。

所以這次是多虧了季恒的當機立斷, 否則吳大海這次還有沒有命回稻鄉村都兩說了!

王美蘭和吳曉梅忙着照看吳大海, 季恒則是在醫院裏跑上跑下,去交各種費用。

“吳大海的手術費用一共是一千七百五十六塊錢, 處方藥三百二十塊錢,醫生開了五天的住院單, 住院費用二十塊錢,扣掉押金五百塊,總共還要付一千五百九十六塊錢。”醫院收費處的護士噼裏啪啦打了一下算盤, 告訴了季恒一個總數。

季恒早就知道這次要付的錢身上肯定是不夠的, 但是真的事到臨頭了,臉上還是浮現出了一絲尴尬,從口袋裏掏出了剩下的六百塊錢毛票全都遞了過去:“那個,同志,我這邊暫時只有六百塊錢, 這次出門太過匆忙,錢沒有帶夠,但是已經喊人回家拿錢了,可否過兩天再把剩下的補齊?”

小護士一聽這話心裏就有點炸了——怎麽又是這樣的家屬!不過擡眼一看眼前長相清俊的男子,态度又稍稍好了點,只是語氣依舊強硬:“當時讓你們選手術材料的時候,你們都選了好的,現在要付費了,又交不出了,這是弄什麽呀?要是每個病人都像你們一樣,我們醫院還怎麽開下去?”

每回碰上這樣的病人家屬,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說重了,要指責他們醫院冷血無情,就知道收錢收錢,可是要是不問家屬要錢,大家都這樣的話,他們醫院是真的要開不下去了!

要知道到現在還有好多個病人的費用沒交清,他們醫院財務上一直是赤字的。

而且這位病人如果沒那麽多錢的話,明明做手術不要用進口鋼板、進口藥物的,這樣就能便宜很多,千把塊錢就夠了。是他們自己非要都用好的,那當時怎麽沒有算好口袋裏的錢呢?

小護士心裏有氣,季恒臉上的表情也更難堪了,想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從窗口遞了過去:“真的很抱歉,這是我的工作證,我抵押在這裏,保證出院前将所有費用結清,這樣可以嗎?”

小護士接過一看,是文化站的工作證,又看到季恒一臉誠懇的模樣,姑且信了他,将工作證收了下來:“那可說好了,出院前一定要在我這邊把費用結清,否則我們領導怪下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季恒心裏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從繳費處出來後,季恒問了醫院工作人員,哪裏可以打電話後,就去了收發室付了一塊錢去打了個電話:“喂,是小張嗎?對,是我,季恒。”季恒他們辦公室裏有一部電話,幸虧他記得電話號碼,這時候還能聯絡上人。

有時候季恒也會暗暗感嘆,這裏到底比他原來生活的世界要先進的多,雖然有時候在物質條件上很匮乏,但是卻有電話機、電燈、收音機這樣高級的東西,這是他上輩子從沒見過的!

現在,雖然人不在常家鎮,但是還可以靠電話和小張聯系,能去想辦法錢的事情,不至于太過手足無措。

“小張,我岳父的腿摔斷了,又因為落水導致了吸入性肺炎,現在手術做好了,錢方面還差一千塊錢樣子,你能通知一下我們村的李二伯,還有我岳父的爸媽他們,問他們借點錢過來嗎?你和他們說一下,回來我就把借條簽了,絕對不會賴賬。”

季恒能想到的主要借錢對象就是吳玉平他們,畢竟他們是吳大海的親生父母還有大哥,知道吳大海出事了,肯定會伸手幫一把。

張亞安聽到了情況後,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中午吃過午飯就抽空騎着自行車趕往了稻鄉村。

李二伯昨天就回到了村裏,和村裏人說了一下吳大海的情況,只是還不知道吳大海這邊具體需要多少錢,只說了可能要借錢的事情,希望大家有能力的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借點錢出來。

“陳二狗,家裏一共有多少錢你不會不知道吧?拿一百出去你瘋啦!”殺豬的陳老二大名陳二狗,他媳婦每次生氣的時候就會連名帶姓地喊他。

陳老二不聽她媳婦的,只是坐在床頭在那裏數錢。

見陳老二不吭聲,他婆娘生氣了,跑到陳老二身邊就想把錢袋子給搶過來,誰知道陳老二動作比她迅速,直接站起了身,讓她撲了個空!

“你這個天殺的!我們家什麽光景你不會不知道吧?前兩年咱家可是連飯都吃不飽啊!就今年剛剛還清了隊裏的口糧,餘下了一百八十塊錢,你現在要拿一百出去借人,還是不知道啥時候還錢的主,你腦子真的壞掉了!”陳老二家媳婦靠坐在床上氣的捶胸頓足,朝着陳老二怒罵道。

陳老二眼皮子掀了掀,平日裏只要他婆娘說什麽是什麽,老實好脾氣的很,但是這次卻完全不聽她的:“你也知道咱家前兩年還吃不飽飯啊?那你怎麽不想想在咱家最困難的時候,是誰把家裏的餘糧拿出來救濟我們?你以為村長家當了村長多富裕呢?你看看他們家每天吃的啥?”

看到自家婆娘沉着臉坐在床上不吭聲,陳老二又加了一句話:“王芳,做人可要摸摸良心,吳村長為啥摔溝裏?還不是着急咱們村的進度?想給咱們村弄輛拖拉機回來?今年的糧食已經都拉回來夠吃了,我也沒把家底全借出去,再說了人家女婿現在在文化站上班,拍着胸脯保證說會還錢的,你連這點良心都沒有了嗎?”

王芳被她男人說的羞愧又煩躁,直接立起身來不耐煩道:“借,借,借!”然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又沒說不借,就是少一點而已。村長人那麽好,我心裏不着急啊?這不是咱家也沒錢麽!”

陳老二不理他,兀自把錢數出來準備好放進了小塑料袋裏,準備明天給李二伯送過去。

這樣的對話今天夜裏反複出現在稻鄉村的好幾戶人家裏面,雖然大家都不富裕,但是一聽說是吳大海需要用錢,不管多少都願意拿出錢來借,足以可見吳大海平時的為人。

而在吳家老宅,吳玉平直接讓徐淑蘭拿五百塊錢出來。

徐淑蘭聽的都懵了一下,雖然小兒子腿摔斷了她也着急,但是家裏攏共就五百塊錢,全拿出來後面老大家的兒媳婦生孩子了怎麽辦?曉娟今年也要結婚了,他們做爺爺奶奶的啥都不管了嗎?

吳玉平吸了一口旱煙,淡淡道:“老大家的你以為他們會拿錢出來借給老二?你都這麽想了,他們更有理由不拿錢出來了。聽我的沒錯,這些錢裏大部分也是大海這麽多年給我們的養老錢攢下來的,給他也是應該的。”

徐淑蘭還是有些心疼錢,吳玉平見狀直接道:“咱們今年的口糧夠了,錢不錢的想那麽多幹嘛?老大家的子女自有他們自己負責。我就說一句,要是今天摔斷腿的是老大,你這個五百塊錢拿不拿?”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徐淑蘭一眼。

徐淑蘭被吳玉平說的老臉一紅,吳玉平這人平時不愛多說話,也對她偏心老大家的從不多指責,可是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做主的都是吳玉平,而且說出來的話都讓徐淑蘭沒法反駁。

第二天一早,李二伯家的門就被拍響了,大家都帶着錢過來,多的一兩百,少的十幾塊錢,稻鄉村裏受過吳大海恩惠的人家基本上都來了,趙勤學還特地過來幫大家登記了金額,最後算下來竟然有一千塊錢之多,還不算上吳玉平那邊的五百塊!

李二伯這輩子都沒拿過這麽多錢,也沒出過遠門,原本是要讓吳大海的哥哥吳大山去送錢的,但是吳大山也以自己不認得路為由推脫了,最後還是張亞安請了假,把一千五百塊錢和借款金額明細的紙張帶去了青淮市。

等到吳曉梅接過這一包厚厚的錢的時候,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有時候她埋怨她爸這樣的人,說好聽點叫舍己為人、大公無私,說難聽點她覺得太傻了,只顧別人從來不顧自己家庭。可是真的到了困難的時候,這些村裏人紛紛伸出的援助之手,又讓吳曉梅感慨萬分,讓她在他爸身上仿佛又學到了一些什麽。

有時候父母并不需要和子女多說什麽,言傳身教就已經是最好的老師。

吳曉梅掃到名單上還有趙紅軍五十塊錢,也是驚訝了一下,但是眼神向下,看到吳大山三十塊錢的時候,心裏“呵呵”了一聲,難怪不願意過來送錢,叫她也沒這個臉過來送。

吳曉梅拿着錢去了繳費處将剩下的一千塊錢交了,贖回了季恒的工作證,收費處的小護士也是松了一口氣,也不嫌棄都是零散的毛票,認真點完後給了吳曉梅确認收費的單據。

原本吳曉梅以為還能富餘個五百塊錢回去,但是後續和醫生溝通過後,說自己家裏住在稻鄉村,來一次市裏不容易,以後沒有大問題,就在家靜養了。所以那醫生一次性開全了三個月的藥,這樣一來,又是兩百多花出去了。

吳曉梅拿着這一堆的費用單發愁,去一次醫院,沒想到就背了一身的債回家,就算爺爺奶奶那邊的錢可以緩緩,可是其他人的呢?

一千塊錢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後面她爸還要在家躺至少3個月,完全恢複得半年時間,她媽三個月的時間裏總歸要照顧她爸,還要給她爸多補充營養,這身體才能恢複的好!就靠季恒的工資,還有她掙的工分,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清這些錢!

不過讓人欣慰的是,吳大海的傷恢複的很好,醫生看過之後說只要後面好好休養,就能痊愈,不會落下殘疾。

三天之後,吳曉梅他們就帶着吳大海回稻鄉村了,衆多鄉親知道吳大海回來了,都帶着點東西來看吳大海,這個人帶了兩斤花生米,那個人拎了半塊鹹肉,還有人帶了一斤紅糖,東西都不多,但都希望他們村長快點好起來。

吳大海一面叫人不要過來送東西,一面叮囑大家還是要好好幹活,不要因為他落下了進度,恨不得自己還是像往常一樣天天去河道旁邊盯着看着,氣的王美蘭把人數落了一通,才讓他安心養病。

王美蘭平時對吳大海言聽計從,但是這次他都差點沒命了,把王美蘭吓得不輕,難得對吳大海擺了臉色。

吳大海也自知理虧,悶悶的說了一句:“反正我現在是落在你手裏了,你說什麽我都聽着呗,生啥子氣啊!”

王美蘭轉身出去倒熱水去了,不睬他。

這次吳大海出事花費的錢,季恒吳曉梅他們商量了一下,準備瞞着吳大海,只說花了幾百塊錢做了手術,沒說都用了進口藥找的專家做的手術,花了兩千多的事。省的他知道借了那麽多外債,心裏有了負擔,反而對身體不好。

當天晚上,季恒如往常一般自學語文和歷史,原本準備繼續請教一下吳曉梅幾道數學題的,但是見吳曉梅神情恹恹的,就沒打擾她。

快要睡覺的時候,季恒見吳曉梅還是盤着腿坐在床上看着今天她挨家挨戶去簽下的借條發愣,忍不住走上前來:“我現在在文化站一個月工資有二十塊錢,稍微省着點用,也足夠我們一家吃喝了。文化站活不多,白天還算清閑,我會再看看有沒有什麽賺錢的機會。就算現在一時半會兒還不上,等今年年底我可以再多寫點春聯拿出去賣,早點做準備早點寫,多賺點錢,可能一下子就能把錢還完了。所以,你別那麽憂心了,對身體不好。”

以前他認為女子如《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一般,滿腹愁緒也是一種美,可是等他的母親因為父親去世後常年郁郁寡歡、身體大不如前後,他才知道一個健康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而憂心憂慮,是大忌!

季恒如此寬慰吳曉梅,确實在他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季恒已經認識到了金錢的威力,但是與此同時,他也更加明白了,和人比起來,錢不值一提。

吳曉梅擡起頭有些呆愣愣地看着季恒,初春天氣漸暖,季恒身上就穿了一件舊舊的藍色滌綸毛衣,但是盡管如此,這人滿身的氣度,一臉的淡然,就這樣站在吳曉梅身邊,也能令她心安。

突然,吳曉梅伸出了雙手抱住了季恒的腰,小臉埋在了季恒的腰腹部,眼裏好像有點濕濕的,滌綸材質的衣服摩擦在臉上也并不怎麽舒服,只是卻讓吳曉梅覺得溫暖的不像話:“謝謝你,季恒。”謝謝你的果斷,謝謝你一路的勞心勞力,謝謝你願意與我一起承擔,謝謝,謝謝!

心中千言萬語、千萬感慨,最終到了嘴邊,都只化作了一句謝謝

吳曉梅聲音低低的,帶着些哭腔,此刻她好像收斂了一身的刺,變得柔軟而無措,依偎在季恒身邊,似一個全心依賴他的小姑娘。

季恒在被吳曉梅圈住腰身的那一刻就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繼而臉色爆紅,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子上,下意識地就要把人推開,覺得這樣太沒規矩了、不成體統!

可是在聽到吳曉梅說的話後,季恒伸出來的手卻猶豫了,到最後還是沒有推開吳曉梅,反而是落在了她的頭上,輕輕地順着她柔軟的秀發撫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撫慰她焦躁憂慮的心。

季恒此人重諾,說出去的話自然是要一諾千金,不能說一套做一套。既然他和吳曉梅說了要去想辦法賺錢,那就要去想辦法。可惜季恒越對現在的環境越了解,越發現這個賺錢是件難事。

現在所有的一切經濟活動都掌控在國家手中,個人不能進行買賣交易,買什麽都需要票,定點定量。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比如說像去年年底他和趙先兵合作賣春聯,這就是下面人的對策。但是做這種的人都叫做投機倒把,是暗地裏悄悄的交易,并不能擺到明面上。

而讓本就不擅長做生意的季恒去幹這種投機倒把的事情,那更加是沒有什麽可能了,他一沒人脈、二沒貨源、三沒這個本事,拿什麽去賺錢?

況且,他心裏還惦記着高考,還要學習,又哪裏有這麽多精力去做買賣?

季恒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感覺到頭疼,難道真的要等到年底了,才能靠着寫春聯賺點錢?可萬一今年年底這個買賣做不了了呢?這種事都很難說的,拿不準!

“哎,要是現在就能靠寫字再賺點錢就好了,像以前至少還能靠給人寫寫家書、摘抄文籍賺點銀子。再不濟,寫寫才子佳人的話本,也能賺上幾個錢。”想到這裏的時候,季恒突然頓了頓——寫話本?不,不是寫話本,是叫什麽來着?對了!投稿!

季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閱覽架旁邊找了起來,辦公室裏其他人以為他只是找資料看,畢竟最近新來的這位是最喜歡研究各種報刊文獻的,積極的不得了,所以也沒怎麽關注季恒的舉動。

季恒憑着記憶找到了一家報紙,然後快速地翻到了背面左下角的一個廣告版面,果然就看到下面寫了一行征稿信息:為滿足廣大讀者需求,本報刊準備下月開始增設副刊《新論》,歡迎廣大讀者前來投稿,詩歌、散文、寓言、時文均可來稿,編輯部會根據來稿質量、來稿數字給錄取的稿件相應的稿費!來稿請寄:北京市XX區XX路361號,新論編輯部收。

季恒如獲至寶!

當時他看到這個版面的時候,只是掃了一眼,并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現在倒成了他想賺錢的救命稻草!

季恒立即拿着這份報刊回了自己的辦公位,冥思苦想了一下自己應該寫什麽,最後還是決定寫詩歌——畢竟他上輩子作詩無數,随便拿幾首自己認為的得意之作,應該是能受到青睐的吧?

季恒想了想,攤開了一頁文化站發的信紙,然後用剛剛吸飽墨水的鋼筆仔細寫下了一首五言絕句懷古,一首《水調歌頭·早春》,寫完之後仔細吹幹後,才将紙折疊了起來。

這支鋼筆是孫前進送給季恒的,雖然是只挺舊的鋼筆了,但是季恒還是非常珍惜,知道現在不時興寫毛筆字,都是寫鋼筆字後,季恒還很是認真地回去練了好幾天鋼筆字。

幸虧在書法一道季恒已經融會貫通,解決了剛剛接觸鋼筆時候的不适應後,後面季恒寫的鋼筆字也非常漂亮。

文化站裏有很多空白信封,季恒在問了張亞安怎麽寄信後,中午趁着午休時間去鎮上的郵局買了一版郵票,貼了一張五分郵票在信封上後,就将信投了出去。

看着那個綠色的郵筒,季恒心裏充滿了希望,希望快快能得到回信。他對自己這兩首詩非常有自信,覺得應該能中稿。

可是季恒不知道的是,信雖然是寄出去了,《新論》編輯部也收到了,可是他卻忘記寫下自己寄信人的地址了!于是,這個稿件寄出後,一個多禮拜了都沒有任何回應。

《新論》編輯部剛剛成立,裏面分過來的編輯都是從《民心日報》過來的。自從在《民心日報》上登了征稿廣告以來,這個月每天都有大量的信件湧過來,負責初步閱覽信件做分類的錢志高看這些信件看到頭暈,只能先把一些信息不全或者一看就是語言不通的信件放到一邊,等先做好其他信件的初步分類後,再去看那一堆被他丢在一旁的信件,看看裏面有沒有漏網之魚。

等他翻到了季恒的那封信件時,發現這個人是因為沒有寫回信人地址才被丢到了這一堆裏,心裏想着又是一個馬大哈,興致缺缺地打開了信件,入目的就是季恒的一筆好字。

等看完了季恒的兩首詩,錢志高還有點發愣——他居然,說實話,沒怎麽看懂.......

這個稿件,還要往上交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應該想象不到作者菌是怎麽寫完這章的,一手抱着好不容易哄睡的小寶寶,一手握着手機碼字......手臂酸麻o(╥﹏╥)o

畢竟床上有刺,小寶寶一放到床上就要哭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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