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興許是那些人販子在忙着尋找買家,或者是搜尋謀劃新的獵物,何容安也安分,沒有再逃跑,他在這個廢棄工廠住的兩天并沒有受到暴力。

韓周很聽那些人販子的話,他們讓他看着何容安,他就寸步不離。那條鏈子不是拴在床腳,就是牽在韓周的手上。

夜裏睡覺的時候,韓周不躺,只坐着,睡得極淺,像是一只忠誠沉默的大型犬。何容安漸漸摸索出了,只要不想着逃跑,韓周并不會施加暴力,甚至可以說是很好說話。

外頭那幾個綁匪圍坐着在打牌,聲兒喊的老高,手氣差的,罵罵咧咧地說晦氣。

屋子裏的燈關了,何容安躺在床上,今天身上的是一條及膝的裙子,他一條腿垂到了床下,鐵鏈子如同蜿蜒的長蛇,在地上盤旋着。

他枕着手臂,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韓周說話。

何容安膽子好大,有時韓周的回答讓他生氣了,他冷嘲熱諷幾句,韓周也不生氣,似乎他的人生中也沒有生氣兩個字。

每每何容安想到這兒,都會有種隐晦的窺探感,仿佛手中握着一把刀,在慢慢剖開包裝得精細的匣子。

突然,何容安問他,“韓周,你多大了?”

韓周看着何容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十九。”

何容安哦了聲,又說,“你不上學啊?”

韓周沒有說話。

何容安腳丫子百無聊賴地晃了晃,拖得鐵鏈子也動了起來,吸引了韓周的目光,何容安說,“你爸媽呢?”

韓周看着那只白生生的腳掌,小腿纖長細瘦,在黑暗裏如同輕柔的水波,他的手指動了動,搭在腿上,沒什麽起伏地說:“死了。”

何容安偏頭看了韓周一會兒,突然說:“為什麽坐着睡覺?”

“哪有人坐着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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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周不吭聲,眼珠子黏在那雙腿上,鬼使神差的,他攥住了何容安的腳踝放上了床,掌心壓着,他手掌滾燙,赤裸裸地貼着皮肉,存在感十足。

何容安僵了僵,面無表情地看着韓周,踢開了他的手,腳丫子又滑了下去。

韓周一聲不吭地看着何容安,直接握住他的小腿,囫囵地攥住了,固執地又放了上去,還捋了捋裙邊。

何容安說:“你是不是有病?”

“老摸我腿,”他坐起身,看着韓周,有些輕蔑挑釁的語氣,“你是不是很喜歡看別人的腿?”

“變态。”

韓周沉默不語,直勾勾地盯着何容安。

何容安還要說話,韓周卻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指節粗大,用力地壓着嘴唇臉頰,将半張臉都罩住了。

韓周看着那雙露出來的眼睛,說:“閉嘴。”

何容安掙紮着要掰開他的手,韓周卻捂得緊緊的,何容安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手指抓着韓肌肉分明的手臂,抓狠了,留下紅痕。

韓周卻始終不動,看着何容安,一字一頓道:“不要說話。”

何容安難受地點了點頭,韓周才松了手,他松開手的一瞬間,何容安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咬得重,韓周都低哼了聲。

韓周掐着何容安的雙頰,何容安喘息急促,一雙眼睛明亮,清清冷冷的,瞪着韓周,淺色的瞳仁裏如燒了兩簇火。

韓周同他對視了一會兒,沉默着甩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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