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氣最熱的時候何容安水裏撈出來似的,滿身汗水黏膩,還夾雜着精水的腥膻味。
他們沒有做到底,可和做到底也沒什麽區別了。
何容安抓着韓周的手臂的時候,指甲抓破了他的燒傷舊疤,流出了血,韓周不以為意,擡手舔了舔手,又捋開何容安濕漉漉的頭發,看着他眉梢眼角未褪的情欲。
何容安轉開臉,不想看韓周。
何容安不是傻子,冷靜了下來之後會去揣度韓周做這些,可能是迷惑那些人,可韓周什麽都不說,任由何容安惶惶不安,抓着唯一的一根浮木一樣胡亂猜測,再沒了最初的那點游刃有餘。
何容安極度不安之下,對韓周幾乎産生了一種怨怼敵視的情緒。
他越是壓抑抗拒,韓周就對他越是粗暴冷漠,二人之間好像終于回歸了正軌,人販子和受害者,這才是他們該有的關系。
直到那天晚上,當時正好輪到韓奇值一個禮拜的夜。
韓周說屋裏的燈壞了,要換燈管,韓奇不耐煩,說:“這麽晚了,白天再修。”
韓周沒搭理他,拿了根新的燈管,把手電筒給他,讓他給自己打燈。
韓奇說:“傻子就是事兒多。”
他罵罵咧咧地拿過手電筒,踩着拖鞋,往屋子裏走。
韓奇進去的時候屋子裏是黑的,他拿手電筒一晃,正好照亮了何容安一雙留着掐痕的腿,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對韓周說,“有燈沒燈不是一樣辦事麽?”
韓周拆了燈管包裝紙盒,随口說:“不一樣。”
韓奇打了個哈欠,說:“玩不了兩天了,等三哥回來,人就帶走了。”
韓周擡起眼睛,掂了掂手中的電燈管,說:“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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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奇心照不宣地嘿然一笑,“旱路走着哪兒有水路有意思——”他擡了擡手電筒,白花花的光,惡意地去晃何容安的眼睛,突然,後腦一疼,他晃了晃,沒等韓奇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摁在了地上。
燈管碎片在黑暗中濺了一地。
韓周掐着韓奇的脖子狠狠砸在地上,手電筒掉在地上,燈光晃了晃,映出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何容安原本是閉着眼睛的,聽見這動靜,一睜眼,整個人都呆住了。
韓奇已經徹徹底底地昏了過去。
韓周利落地摸出了他腰間的鑰匙和手機,又去将何容安腳上的鐵鏈子打開了,看着何容安,說:“走了。”
何容安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韓周朝他伸出手,手掌寬厚粗糙,何容安攥住了,不知怎的,手腳都是軟的,腳尖堪堪碰地的時候,韓周突然伸腳墊在了他的腳下,說:“有碎片。”
韓周摸過手電筒,往他腳上套了雙拖鞋。
何容安的心髒一下子急促地跳了起來,他看着趴在地上的韓奇,小聲問:“他死了?”
韓周淡淡道:“昏了。”
他抓着他的手腕,快步往外走,何容安起初是踉踉跄跄地跟着,真正走出去的剎那,他已能穩穩地跟在韓周身邊。
車停在院子裏,韓周拿着從韓奇身上摸來的車鑰匙,他剛開車門,周遭驟然一亮,牆上的大燈開了,張鼓正冷冷地看着他們。
韓周動作滞了滞,上前半步攔在何容安面前。
張鼓冷笑了聲,說:“韓周,把人關回去。”
韓周沉默不動,卻悄悄将車鑰匙塞進了身後的何容安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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