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再聽不到四周的聲息,就連瀑布的轟鳴都似已消失。太陽暖暖地照着,輕風溫柔地吹着,但他卻覺得風冷厲如刀,蕭獨飛與畢連天雖未出劍,但發出的劍氣竟使陽光都失去了溫暖!
他知道,這兩個人中必定有一個要倒下去,用鮮血染紅另一個人的劍鋒!
“叮咚”一聲琴弦顫音,似乎在一個極寂靜極空蕩的屋子裏摔破了一個玉瓶,響聲釘子般敲進了蕭獨飛和畢連天耳中。
兩個人身子一震,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漫天的劍氣立刻消失無蹤。
太陽暖暖地照着,輕風溫柔地吹着,瀑布跌落深潭,發生轟隆隆的響聲。
東方海擡眼望向亭中,望着那個以琴音消彌劍氣的人——秋曉雲。
秋曉雲很自然地站在那裏,自然得如同秋日睛空上浮游的白雲,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讓人看不順眼的地方。
蕭獨飛道:“南俠與東方世家的少主聯袂而來,不知我什麽地方得罪了二位,要二位聯手來殺我?”
畢連天一揚眉,“哦?我身上的殺氣很重嗎?”
蕭獨飛道:“殺氣不重,但劍氣太厲了,你的武功縱然可以将殺氣收斂,但如果不是懷有殺心,劍氣怎麽如此冷厲?而那位東方公子身上的殺氣也太盛了些。”
東方海恨恨道:“我只恨自己沒本事殺得了你!”
蕭獨飛道:“你為什麽要殺我?”
東方海厲聲道:“因為我父親死了!”
蕭獨飛吃了一驚,“令尊沒趕上解藥送達?”
東方海冷冷道:“家父是被人截殺于途中,如果不是曉雲及時趕到,我和畢兄也已經上了黃泉路,這都是拜你那‘霧靈迷魂’所賜。”
蕭獨飛默然,嘆息道:“你來這裏,是想逼我說郵那個人是誰,我若不說,你就要殺我,是不是?”
東方海的聲音如利冰切雪,“是!”
蕭獨飛的目光掃過畢連天和東方海,緩緩道:“你們兩個如果聯手,我一定抵擋不住,但我卻知道,你們不是那種人。”
東方海哼了一聲沒說話。
蕭獨飛道:“但如果單打獨鬥,你們誰也殺不了我。”
畢連天承認:“不錯,即使是我與你動手,你死了,我的傷也絕對輕不了。”
蕭獨飛道:“你當然不會這麽沖動。”
畢連天也承認:“我當然絕對不會做這麽不計後果的事。”
蕭獨飛道:“那麽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畢連天搖搖頭,“不,我們不走。”他的目光銳利如劍,盯着蕭獨飛,“你如果不肯說出那個人是誰,我和東方海就只好聯手殺了你,你死了,那個人一定會出頭。”
蕭獨飛吃了一驚,“你真要這麽做?”
“不錯!”畢連天的臉色鄭重而嚴肅,看得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這種圍毆而致人于死之事不僅有違武林規矩,更是沒道義、下三濫的做法,所以你死之後,我一定向武林公布此事,再也不敢擔當一個‘俠’字。”
蕭獨飛的臉色終于變了。
畢連天道:“我最後再問一次,你還有什麽話說?”
蕭獨飛決然道:“沒有!”
東方海的眼裏迸出寒光,手慢慢握上劍柄。
秋曉雲忽然道:“等一等。你們無需殺他,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三個正虎視眈眈的男人全吃了一驚,蕭獨飛向她投去疑問的目光。
秋曉雲微微一笑,“蕭宮主,霧靈宮裏知道這件事的又不止你一個人,你不說,不一定別人也和你一般守口如瓶。”
蕭獨飛冷哼一聲,“她們有這麽大的膽子?”
秋曉雲嘆道:“蕭宮主,你雖然身在芙蓉國裏,卻太不了解女人了,那些女孩子巴不得借我之手殺掉那個女人,怎肯替她隐瞞?”
畢連天和東方海都一愣,“那人是個女人?”
秋曉雲道:“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叫紀鳳姑。”
紀鳳姑?畢連天和東方海看了彼此一眼,眼睛裏都透露出同樣的信息:他們誰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蕭獨飛愣了半天,忽然道:“如果你們打算去找她,我得提醒你們一聲,她的武功絕不在我之下。”
東方海有些難以置信,“她的武功比你還高?”
蕭獨飛苦笑,“我若能勝得過她,又怎麽會被她挾制到現在?”
秋曉雲道:“宮主因何事被她挾制?”
蕭獨飛道:“這是我的私事。”
秋曉雲笑道:“宮主既然不想說,我們也不勉強,既然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此告辭了。”
蕭獨飛急忙道:“等等!”
已經走過他身邊的秋曉雲回頭看他,“還有什麽事?”
蕭獨飛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分外複雜,嘆息道:“沒什麽,多保重。”
秋曉雲白皙的臉上微帶紅暈,對他微微一笑,翩然而去。
畢連天、東方海和秋曉雲趕回東方世家,遠遠望見東方世家時都不禁大吃一驚。那座宏偉的莊院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瓦礫!
秋曉雲的臉色變得比東方海還要慘白,縱馬直沖過去,畢連天緊跟在她身後,一直沖到廢墟裏,在一個地方停住。
這裏本該是帳房,但帳房已經不見,別的屋子至少還剩下點兒斷壁殘垣,屋裏燒不掉的東西還在,而這個地方卻是被人徹徹底底地拆掉搬走了,應該是屋子的地方幹幹淨淨,一點兒剩下的東西也沒有。
秋曉雲跳下馬,在已經不存在的帳房前呆立了老半天,突然扭頭就往側院跑,畢連天急忙跟上,心裏已經猜出她要去的必定是她的家。
側院中有一處小院子的遭遇比帳房還慘,整個院子都被挖了個遍,連栽花的花盆都被砸得稀爛。
畢連天皺眉道:“掘地三尺,這些人好象在找什麽東西。”
秋曉雲似乎沒聽見他在說什麽,呆呆地看着這一片狼藉,喃喃道:“果然還是找來了……”
她清秀的眉皺得緊緊的,象一幅揉皺了的山水,淡淡的陽光照在她臉上,這張并不怎麽漂亮的臉上充滿了苦思與煩惱。畢連天望着這張臉出起神兒來。這個仿佛平凡的少女究竟是什麽人呢?
桑川堡離東方世家百餘裏,桑川堡的主人桑向遷有個女兒叫桑素文,桑素文的未婚夫司馬華是丐幫幫主汪淵的弟子,也是吳青的朋友,而且是從穿開檔褲時就在一起的朋友。
吳青此刻就坐在桑川堡的一個房間裏,左一杯、右一杯地喝酒,司馬華坐在他對面,不喝酒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
酒壺很快空了,司馬華從屋角搬起一個酒壇放到桌子上。
吳青擡起頭瞪着司馬華,突然問:“你為什麽不罵我?”
司馬華淡淡地道:“我為何要罵你?”
吳青道:“因為我去殺東方一劍。”
司馬華道:“既然知道不對,又為何要去做?”
吳青道:“因為我不想害你。”
司馬華一怔,“害我?”
吳青嘆了口氣,“這些年咱們來往的書信全被人偷了。”
司馬華吃了一驚,“有誰能從你那裏偷到東西?”
吳青嘆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東方一劍不死,那些信就會被送到很多人手裏。”
司馬華卻笑了,“我如果在乎這個,拜師時就和你絕交了。”
吳青沉聲道:“可我在乎,你是很有希望成為丐幫幫主的。”
司馬華微微一笑,拿起吳青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道:“我喝了你的酒,你心不心疼?”
吳青道:“一點點酒算得什麽,何況這酒本來就是你請我的。”
司馬華道:“這酒本不屬于你,你卻有可能喝到它,但又失去了,可你并不在乎。”他望着吳青,溫和地笑着,“我對丐幫幫主之位,就和你對這杯酒一樣。”
吳青道:“但那是丐幫幫主之位,不是一杯酒!”
司馬華聳聳肩,“在我眼裏,它和這杯酒也沒多大差別。”
吳青默然良久,道:“那嫂子呢?”
一個秀麗女子推門而入,笑道:“我要嫁的是他,又不是那張破椅子。”
吳青連忙站了起來,“嫂子,我……”
桑素文截斷他的話,“你是不是覺得很對不起我們?”
吳青道:“是。”
桑素文道:“那如果我讓你為我們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随時有可能丢了性命,你去不去?”
吳青毫不猶豫,“當然去!”
桑素文道:“對面房間裏有幾個人在等你,他們會告訴你做什麽。”
吳青推開對面的房門,一見屋裏的人就愣住了,屋裏有四個人,是他萬萬也想不到的。
畢連天、東方海、秋曉雲還有龍碧水。
吳青道:“你們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桑川堡與東方世家挨得雖近,但桑向遷和東方一劍平時不怎麽看得對眼,來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