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代價
進了屋，黎珍意正要迫不及待地要和008纏綿，誰知被對方一句話破了冷水。
“你覺不覺得幻神有點奇怪？”
008想着幻皌出現的時候陽光那麽強烈，而地上竟然沒有幻皌的影子，那個真的是幻神嗎？
“呵，她何時正常過。這麽美好的時刻你不滿足我對你的思慕，居然還想着別人？”
黎珍意貼近008危險地眯了下眼睛，她當然不是真的在吃醋，只是不喜歡008在這個場合因為別人分心。
“……你怎麽滿腦子都是不可描述，都是被女主帶壞了吧？你就沒發現幻神來的時候都沒有影子的嗎，那個真的是幻神嗎？”
008紅着臉推開了黎珍意，神情嚴肅地說着，不知道幻神做了什麽蠢事，才會變成了那樣。
“按照劇情我跟那女人就是天河幹枯都不可能和好的死敵好嗎？你這麽一說，剛才好像是沒有看到她的影子，不過人家本體是幻當然跟我們有所不同。你就別擔心那麽多了，反正她奴役我倆這麽久，就算有什麽狀況，那也是她活該。”
黎珍意嘴上雖然刻薄，但眼裏所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如果幻皌真的作死到無路可退，那麽绮肯定不只是暴怒和傷心那麽簡單了吧。
雖然很想看戲，但她又覺得那可能是離魂之刃帶來的後遺症。
“要不我們去告訴女主吧，她鬼點子那麽多肯定知道原由。”
在008看來幻神這麽久以來都不容易，為了那兩個女人苦心謀劃了很多年，現在再把自己搭上去，不是聖母屬性泛濫成災又是什麽。
“別人家的家事我們何必管那麽多，她救你的恩情已經還的差不多了。為了女主成長，我們陪她在游戲裏試煉了那麽多次還不夠？我猜幻神這次估計想走當年賈笑顏死而後生的套路，她若真的想死就不會在vcr裏聲張。你別忘了萬物複生咒和虛空結界他們都有相同之處，都是施咒者用自己的生命做承諾的容器，所以她那麽懂得開挂，怎會輕易把自己逼上絕路？”
黎珍意抱着008語氣不急不慢地說道，008居然這麽關心幻皌，雖然自己和幻皌也算是朋友，但是吧她就是不喜歡某人關注別人比她還要多一點。
“ 可是離魂之刃會把活物的靈魂剝離出軀體，受過它創傷的靈魂都會在七七四十九天內消散。所以人們才說沒有人躲得過去，就算虛空結界可以扭轉一切，那也是要代價的。 ”
008眉頭微皺，最沉重的代價可不就是生離死別，幻神的靈魂就算因為改變事情的結局和離魂之刃的影響，應該也還是值錢的吧。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看天道怎麽安排的了。當年吾魊绮受難也沒有見到他出手幫忙，估計就是為了等幻皌那個蠢貨犧牲一切讓吾魊绮回歸。”
黎珍意的嘴角浮現一絲冷笑，天道當初不幫吾魊绮現在就更不會幫毫無瓜葛的幻皌了。
“天道啊……”
008嘆了口氣，臉貼在黎珍意的脖頸沒有多言什麽，萬物衆生都是天意的NPC，若是表現的好也許說不定會有個好點的結局。
“反正像她們這種主角命的人，前期會受很多苦最後也會有個嗨皮end，就算悲劇了并不代表沒有反轉的餘地，所以你不用那麽擔心。”
黎珍意摸了摸008的小腦袋，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如仙境的風景，好不容易過上了安寧的日子不到一天，還要為了擺布她們這麽久的人蹚渾水，除非她腦子被喪屍吃了才會那麽做。
——
實驗室裏，風顯淩和貪燭以及夢神都躺在椅子上仿佛睡着了一樣。
元始天尊正在搗鼓各種數據，然後再将數據植入他們的體內。看着他們機械般地任由自己擺布，他的心裏并沒有多少成就感，反而覺得如果這次把這幾個對幻皌有着很大威脅的家夥送到睥睨的世界，到最後幻皌還是選擇把他們洗白的話，那他真的會認為這個游戲不開發也罷。
可是吧，幻皌是他的搭檔，他自然也得尊重對方的抉擇。
“萬事俱備，就差完善新系統了。”
元始天尊看了眼花裏花哨的屏幕勾起了嘴角，這次的劇情可能依舊會很狗血，但是新系統絕對不會像008那樣充滿了bug。
就在他高興自己研究成果的時候，忽然趕到有人靠近實驗室，他擡頭看到了依舊笑的風淡雲輕的幻皌。
“我就知道你還有後招，不過你是真的因為虛空結界躲過去了嗎？”
元始天尊好奇地看了眼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的幻皌，好像多了分随時都要乘風而去的飄渺感。
“你知道在虛空結界裏住着上古邪靈，它們的能力遠遠超過我們想象的範圍內。而我在遺囑之後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短時間內不可能恢複。當然逃脫古神布置的結界還是可以的，但是為了擺正原來的軌道，我不得不在最後的關頭，跟邪靈做了交易。”
說完，幻皌把芯片放進了新系統裏，她看了眼夢神表情變得有些玩味，梁子墨慕寒的故事仍然會在那個世界繼續着，主演當然是風顯淩和夢神了。
那将會是個很有趣的故事。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找邪靈，代價是什麽？”
元始天尊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瞅着一臉淡定的幻皌，以前他覺得就算再困難，幻皌也不至于去找邪靈，現在他越來越看不透她真實的想法究竟是什麽。
跟邪靈做交易，就好比和西方的魔鬼互博輸贏一樣，結果往往都是費力不讨好。
他想幻皌應該很清楚這點，為何卻要偏執地用這種方式，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吾魊绮和幻芷？
“代價就是……”
幻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有人把門踹開，她看到吾魊绮像是尋仇一樣怒氣沖沖地走過來。
吾魊绮掃了眼屋內見貪燭他們也在不自覺地擰了下眉，再看了下新系統，如果說這不是幻皌的手筆，她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你把她藏到哪兒去了？！”
她語氣激動地問道，渾然沒有察覺到幻皌就在自己的眼神，她只是盯着元始天尊那張看起來很和藹的臉，不放過對方每個表情的變化。
元始天尊本想說你眼瞎看不到她就在旁邊嗎，但是瞥見幻皌搖頭就把話咽了回去，雖然他不明白為何吾魊绮會看不見幻皌，但他對吾魊绮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并沒有什麽好感，沉默了會兒才冷冷的開口。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你若有心找到她自然能找到。我只是奉命把這三個流放到世界裏，等待若幹年後歷劫成功各歸其位，反正對于犯錯的神，天界都是這麽個流程管理，這個你比我更清楚。”
“是嗎？若你碰見她，替我轉告如果敢毀約，我就毀了幻界。”
說完，吾魊绮手中浮現華光揮向新系統，很快屏幕出現了很大的裂痕，她環顧四周仍然沒有感應到幻皌的氣息，心裏不禁覺得很失落。
“你不能因為她毀了滄迩鏡就拿我的系統出氣啊！”
元始天尊心疼地用法術修複了屏幕，果然吾魊绮的暴力指數又提高了好多倍。
“哼。”
吾魊绮冷哼一聲，帶着失望離開了這裏，如果這裏沒有幻皌，那她就去地府或者那個白癡會去的地方找。
如果不能守約又何故跟她做約定，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她，當初又何故那般招惹她。
元始天尊看着吾魊绮冷漠的背影，回頭望着神态自若的幻皌，猛然間腦海裏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你不會是……拿她做賭注的籌碼了吧？”
“沒有。”
幻皌堅定地否決了他的疑問，無非就是和邪靈約定四十九天內她和绮對面不相識，除非绮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到她，她就能擺脫離魂之刃的影響。相反作為這次‘作弊’的代價，她很有可能随着這一個多月消亡。
而無論哪種結果都不是她期待的。
事到如今，她并不會後悔這種做法，即使沒有過上規劃好的生活，但是绮和幻芷可以替她去感受。
對她來說，幻芷對她有養育之恩，即便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有可能會殺了自己，但是依舊無法去拒絕對方那看似出自真心的關懷。
而吾魊绮，用言情劇的梗來解釋，大概是因為覺得那個人就像一道光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雖然不暖，但卻照亮了心裏的某處。
盡管所有人都覺得她們看起來沒有什麽cp感。
“……不是說不會借助邪靈的力量嗎？等等……”元始天尊瞅着幻皌飄飄然腳從未沾地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差異，“你……已經死了嗎？！”
“我以為你和黎珍意眼神那麽好應該會發覺，我現在是魂魄狀态。至于邪靈，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沒有那麽強大，每個人都說我有多強大，但其實真正了解我的人就會知道我有多弱。幻，不存在，所以也不堪一擊，如果我不找邪靈，有誰會真的幫我完成這場危險的游戲。”
說完，幻皌臉上浮現淡然的笑容，她靠近夢神和貪燭，眼神沒有任何情緒的看着他們，嫉妒和貪欲可以污染任何人和神仙的心，讓他們變得比惡鬼還要可怕。
她之所以沒有立刻把燭九陰算計進去，是因為對方在東海的時候給了她提示。所以禮尚往來，這次她會請他和他的戀人在睥睨‘友情’客串下。燭九陰可以為了愛的人背叛朋友，她要讓他知道別人也會這麽做。
“你當初為了吾魊绮策劃這一切，除了搭上你自己，是不是還要把幻界也賠進去？”
元始天尊大聲地問道，難道在幻皌的心裏他這個老頭半點都不知道信任？如果覺得他不可靠，為何當初要與他合作！
他最讨厭就是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結果因為不信任和猜疑都搞砸了。
“天尊莫激動。當你有了在意的人，就算賭上一切也是值得的，就當我深中情/愛的毒無可救藥罷了。”
幻皌嘴角微微揚起，其實绮有沒有她在身邊也可以活的很好，幾千年的寂寞都熬過去了，那麽剩下的時光，就算她不在依然不會感到有什麽不适。
只是到時在小野獸的心裏，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背信棄義的人吧。
但那又如何，她從未奢望有誰會真的理解自己。
然後幻皌收斂思緒，目光淡漠地審視貪燭，他那麽喜歡被權力驅使，在新的世界當然得滿足下他的願望才是。
站在高處什麽都坐享其成，那麽稍微一不留神摔下去的時候的心情，定然也是一種刺激。
“如今的種種就是你當初讓睥睨中途爛尾的目的？”
元始天尊猛然想起那時幻皌很着急要把遺囑發布出去，在那之前睥睨只是個瑪麗蘇複仇闖關并沒有完善的游戲，而劇本也是幻皌随意寫的，現在看起來并非如此吧。
“算是吧。以後若是我不在就麻煩您運行了，他們後臺很強我不能真的弄死他們，我只能在游戲裏使勁的虐，因為這是他們欠绮的。不經歷過絕望，高高在上的古神們怎麽會覺悟呢。”幻皌把夢神的一縷青絲打成了個漂亮的結，很快啓動了新系統，在那耀眼的光芒中，親手把他們送了進去，嘴角慢慢浮現難以捉摸的笑容，“旅途愉快。”
“我才不要每天累死累活地盯着游戲的進展，你若真死了幻界怎麽辦？”
元始天尊看着幻皌一副仿佛複仇成功的樣子，心中有着說不出的複雜，為什麽幻皌會變成這樣呢。
一心求死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不要為我感到可惜，就算沒有我，幻界仍然還會存在。因為人也好神也好妖也罷，心中的欲/望永遠不會停止。很感謝天尊一直站在我這邊，才不會顯得我多麽孤立無援。死對于我來說是另一種開始，就此別過。”
幻皌看着屏幕上各種程序順暢地運行，眼裏閃過一絲欣慰，這個完全機械化的系統雖然無趣，但卻很實用啊。
然後她在元始天尊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很随意地離開了實驗室。
看着人間各種繁華美好的景象，幻皌無聲地笑了笑，若她賭對了，也許真的會是一個很好的開頭吧，若她輸了，無非也就是輸了個殘缺的靈魂。
想到這裏，幻皌忽然覺得有些累了，她需要休眠很長一段時間。
而在這時她看到吾魊绮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張望着四周，随即與她擦肩而過。
那種真實地視若無睹的感覺，讓幻皌覺得好似又把比離魂之刃還要鋒利的刀，在切割着她的靈魂，痛到難以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