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分裂
幻皌始終覺得自己和吾魊绮之間的感情不是細水長流，也沒有那麽多的激情，只是第一眼看到就認定了，從此一頭紮進去不願退步。
即便她們之間從未把關系挑明。
此刻幻皌很怕面對吾魊绮，或許從有意識到現在，她都沒有這麽愧疚過。
她任由吾魊绮苦苦煎熬許多年，從沒有陪伴過對方一起度過難關，這點就已經夠小野獸失望透了吧。策劃這一切也不過就是拿了未來做賭注，當神或者一個只存在于幻想世界的神，讓她覺得很累。
所以很多時候幻皌真的認為幻界是個累贅，所以她很想掙脫這其中的紛擾，所以她所做的其實并非都是為了那人吧，而是出于自私。
然後幻皌擡頭看着吾魊绮神色匆匆地穿過人海，心中充滿了自責。
“你已經沒有有價值的東西跟我交換後悔的機會了。”
一個冷酷的聲音在幻皌的身旁響起，她側目看到了邪靈的無常形态。
“至少我交換到兩個人很好的未來。”
幻皌收回目光，眼神依舊留戀在已經遠去的吾魊绮身上，多年前她無意間走到天門外，遇見那個看起來很高冷很孤獨的看門人，就忍不住想要去接近，然後心也随之淪陷。
後來绮遭受劫難而她安然無恙，看着加害人得意的樣子，她第一次知道了什麽是恨。
再後來發生了很多不可抗拒的事，她以為時間很長只要绮再等等就可以挽回一切，于是慢慢忽略了绮，開始研發游戲。
“真不愧是聖母系女主的代表啊。你以為時間和命運會為任何人暫停緩存嗎，四十九天很快就會過去，她找不到你，你的靈魂就會永遠消失，或是沉睡于黑暗中。”
邪靈的發出詭異的笑聲，面對那些看不見她的人類，心底滿是鄙夷，這群人身上充滿了各種肮髒的欲/望，也正因如此才會有那麽多心魔。
人類真是奇怪，會為自己造出的怪物感到害怕時，就想着要統統消滅掉，然後再不停地造出新的怪物。
“這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嗎？绮能否找到我并不重要，我知道她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為你做了手腳。”
幻皌邊說邊随着心意移動到了一片月桂林，聞着月桂散發出的方向，她的心仿佛平靜了不少，她想這可能就是當初她對小九抱有好感真正的原因吧。
這時邪靈慢慢變化出形态，她擁有和幻皌一模一樣的臉孔。
“看起來你是為了那兩個女人犧牲了所有，自欺欺人地以為虛空結界幫你擋過了這一劫，其實你只是在等待死後轉生為凡人吧？”
“你挺了解我的，有時候我真好奇你到底是誰。”
幻皌看着邪靈的臉在她認識和不認識的人之間來回變換着，記得虛空結界很早以前就存在，裏面住着可以扭曲時空，法力和古神相當的邪靈，在很久以前的大戰中，夢神曾經被對方打傷或是陷入幻境中差點沒出來，所以夢神很怕邪靈。
之後不知道為何，邪靈被封印在了結界裏。
如果這次她的記憶沒有被篡改的話，應該就是這麽一回事，而她也是自出現在幻界中，就知道虛空結界是個很好的屏障。
“因為我就是你，別老是學那些無知的家夥用邪靈稱呼我，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殊。你剛才所想的只是那些勝利者想讓人們知道的一部分事實。想當初我跟太一打天下的時候，那些什麽所謂的上古之神根本就打不過我就只好耍些不入流的手段。那個時候的人類很單純，後才只是因為不滿足才會産生那麽多是非，聶權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你那副我在說謊的表情是怎麽回事，承認你是我分裂出來的，很難為情嗎？”
殊看着幻皌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閃過一絲自嘲，果然當初就不該玩什麽身外化身，她本以為幻皌永遠都不會啓用虛空結界的，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這麽脆弱地只想着走捷徑。
“換做你是我你會信嗎？”幻皌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若是這樣的話她怎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然後她找了棵順眼的月桂樹飄上去，雖然沒有了軀體，但是她還是喜歡躺在樹上的感覺，随即她看向神情複雜的殊，“故事很精彩，要不要把版權賣給我，我再加到游戲裏然後大賺一筆，我們分紅？”
“呵，我到底分裂出了什麽蠢東西。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能力，是我賜予你的，為了維護你那點可憐的尊嚴，不然你以為聶權他們為何沒有立刻發現你已經死了？”
殊冷冷的笑了笑，現在她和吾魊绮同樣認為這孩子腦子裏的坑絕對不比月亮上的少，不過也是，有誰會願意做另一個人分裂出來的産物。
其實這麽多年她一直在暗處觀察幻皌，究竟是如何故作堅強地熬過所有的難題。有時不擇手段，有時也會講人情，也有時會腦子短路做些沒必要做的蠢事，比如為了所謂的表妹和愛人。
一想到自己因為無聊分裂出來的分/身，為了個性格複雜的女人搞那麽多事情，殊真的很想收回給幻皌的一切，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看到幻皌耍古神的時候，心裏還是覺得挺爽的。
“所以為何分裂出來我呢？因為被困在虛空結界覺得寂寞無聊嗎？還是想證明我本來就不該存在？難道和我做交易，是為了和我這個碎片融合，然後去複仇嗎？”
幻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心中的憤怒沒有想象中那麽強烈，只是因為那種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幻象，覺得有那麽點失落。
原以為事情按照她安排完美無缺地進行，到最後發現這一切不過就是鏡花水月的泡影，回首再看看那些事那些被她利用過或是幫她的人，似乎都和自己一樣變成了荒謬的笑話。
“呵！若不是太一為了所謂的愛情繳械投降，我才不會落入陷阱被封印在虛空結界裏，他們還給囚禁我的地方取了個可笑的名字——幻界。你知道整日與黑暗度過有多可怕嗎？我只能讓你代替我去看他們勝利後醜陋的嘴臉。開始你的表現我挺滿意的，可是連你也為情所困，人家當時又不喜歡你，你還熱臉貼冷屁股，這讓我覺得很丢臉好嗎？！”
殊的指控在幻皌看來就像是個因為劇情不滿意而大肆吐槽的觀衆，有點幼稚有點無奈。
然後幻皌又細想了下，殊可能是因為沒有人聽那些故事，所以忍不住全部說了出來吧。
如果那些都是事實，那自己就算真的消失了，對某些人而言也是理所當然的。
又或者殊創造她只是為了從封印裏出來吧，真的是一個很長很大的局呢。
“所以你現在自由了，想做什麽就去做，我除了把你給的還回去，并不能幫你什麽。”
“只是不讓你和舊情人碰面居然在心裏那麽想我？你這孩子真的是……複仇？呵，你以為我不想嗎，不過看你把天帝的女兒整的那麽慘我心裏平衡了不少，所以我不會浪費時間去找他們PK。你一直以來想知道吾魊绮對你的想法，那麽現在我幫你證實，如果她真的找到你，交易就會自動作廢。若是沒有找到，我也不會要了你的靈魂，經過這麽久你已經是個個體了，我不會要你的命。離魂之刃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可怕，那東西只是太一為了恐吓喜歡的人随意造出來的，真的能讓靈魂消失的話，你以為就憑你當初撿到幻芷的碎片，就能夠讓她順利地進入輪回嗎？”
說完，殊看着月桂樹盛開的那些花嘴角浮現一抹微笑，被封印那麽久，借着幻皌的眼睛看到的太多，有些事她早就看透了，若是繼續執着，她永遠都不會走出來。
幻皌怔怔地看着變得沉靜的殊，原來真相是這樣嗎？為何她除了覺得感動之外，還有點莫名的難過，難道這就是人格分裂後遺症？
她沒有多言什麽，只是沉默地打量着殊，忽然她覺得殊難道是因為太一的事不再相信這世上會有真摯的感情嗎？
殊是她，她是殊。
所以殊其實不想讓自己受傷？
“殊，你是不是喜歡太一？”
幻皌發覺殊每次提到東皇太一表情都會有些特別的變化，難過和落寞。
“你把我想成神經病也就算了，我還以為你終于明白我的苦心還沒感動會，你又覺得我喜歡那個家夥？！他搶了老娘的女人，老娘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殊激動地一拳砸向旁邊的樹，頭上和肩膀落滿了花瓣，似乎氣的不輕，她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如果當初不跟那個懦夫講兄弟情義，說不定那人也不會被搶走。
“……淡定點，我這就讓紅鸾給你牽線，蘿莉禦姐女王軟妹随便選。”
幻皌拂去殊身上的花瓣，心裏默默地心疼了幾秒那棵被殊打中的樹，為何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半身，原來是個暴力狂？
“我才沒有那麽膚淺。反正這陣子你好自為之，我還是那句話，她找不到你就說明你倆沒緣分。至于風顯淩……女娲那邊，我聽聞她對這事的态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殊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幻皌屢次違反了那麽多規則，怎麽可能會不受到懲罰。
好在她跟那條蛇打了賭，能不能贏就看吾魊绮的了。
想到這兒，殊還是認為吾魊绮那個被害妄想症根本就和幻皌不配，可是幻皌偏偏死心眼喜歡對方。
若吾魊绮真的對幻皌有情，她倒是可以把幻皌交給對方。
“你為何總是提醒我她會不會找到我，真的只是為了試探她對我的感情？”
幻皌語氣認真地問道，如果只是這樣，殊這麽急躁的性子怎會屢次提起這個。
仿佛就像自己是個永遠讓家長操心的孩子，而殊作為家長總是在為她善後一樣。
“不然呢？我有點困了，等你們有個結果我再回來。”
殊打了個哈欠，趁幻皌沒有注意在周圍放了個防護罩，然後幻皌陷入短暫的封閉狀态，不能輕易地讓吾魊绮找到幻皌，總是幻皌在付出，那只野獸還耿耿于懷那個約定，這樣一點都不公平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為了肝榜單所有的bug都被我忽略了，嘛，要說的都會在完結感言裏了，這半年真的是難為大家看到現在，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