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玫瑰

景歷發現,滿江白生氣的時候其實是沒有情緒的,大概是他常年都愛癱着臉,看不大出來。

滿江白坐在位置上,想着怎麽跟景歷告別,他得好好叮囑景歷,不要跟別的Alpha講話,Alpha沒一個好人,包括他自己。

“你要是真的不想讓我換,我再找老陳說說呗?”景歷扒拉着滿江白,說的頗為輕松。

“你別扒拉我。”滿江白回頭看景歷,他耷拉着眼皮,黯然的情緒散布周身,沒考好是其次,景歷要去跟別人坐同桌了才是他最不開心的點。

“扒拉拉能量,小摸仙全身變!”景歷摸摸滿江白的眼尾,耍寶般從校服口袋掏出幾顆牛奶糖,遞給滿江白說:“好好學習,聽說宮水比墨橋還學霸,你以後有不會的題可以問他啦。”

滿江白接過景歷的糖,拆開一個塞進景歷嘴裏。

景歷沒有心,滿江白想,景歷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無所謂的樣子。

“不準說我壞話!”景歷敲滿江白的頭,看他一臉沉默不願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他腦子裏沒想什麽好東西。

景歷還是跟宮水換了位置,搬桌子的時候景歷留意了一下宮水,大學霸黑框眼鏡下還有一顆淚痣,鼻梁有些挺,殷紅的嘴唇點綴着這張臉,整個人怦然鮮活了起來。

是一個冷豔的冰山美人。

“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走來都是~~”胡鑫林雀躍的唱,唱到一半就被景歷捏住了嘴巴。

“閉嘴,就你吵。”景歷撒開手,霸王一般把胡鑫林擠到了裏面去,他要坐外面,外面可以放他那條傷腿。

胡鑫林因為不挨着宮水了,整個人都釋放了。宮水啥都好,就是成績太好了,老師總是往這邊轉,胡鑫林小動作又多,被逮到提醒過好多次了。

并且景歷還是他老同桌,他還自在些。

宮水坐過去後,文蘭芝都不敢扭頭了,後面坐着兩尊學勤級人物,她哪敢打擾啊。

滿江白全班最愛學習,學到淩晨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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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水其次,他能學到淩晨一點半。不同的是滿江白寫兩套試卷,宮水能寫五套。

虐啊。

文蘭芝耐不住好奇,還是給宮水丢了兩顆糖過去。

宮水擡眸,鏡片後的眼睛沒有一絲木讷,反而閃過些許俏皮,他給文蘭芝了一盒抹茶味的好麗友,“給你和你的同桌。”

文蘭芝有些意外,大學霸今天轉性子,走親民路線了?

好在他們換了座位之後還算和諧。

胡鑫林又丢了一支筆,正蹲在地上滿地找筆呢。

景歷看到他找筆,突然想起來了,他問胡鑫林:“小胡,你跟林虔,熟嗎?”

“還好吧,我爸跟林伯伯是朋友。”胡鑫林放棄了,又丢了,不找了。

“林奕星喜歡林虔你知道嗎?”景歷把胡鑫林拉起來,輕飄飄的說。

胡鑫林都還沒坐穩,聽到這個消息又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不、不能吧?”胡鑫林磕巴着說,“林虔不是林奕星的弟弟嗎?”

這下吃驚的換景歷了,林虔是林奕星那個狗比的弟弟?

恩???

好畸形哦。

“他們是親兄弟?”景歷問,所以林奕星才沒有娶林虔而是娶了他?因為林奕星心中的小白花是他自己的弟弟?

胡鑫林拍拍褲子上的土,神神秘秘的湊到景歷耳邊說:“不是,林虔是林家收養的。你不要告訴別人,我爸不讓我到處說。”

胡鑫林剛說完,就看見教室那邊的滿江白在看他,滿江白眼中警告的意味太明顯了,目光甚是不善。

胡鑫林小聲問景歷:“你跟滿江白,是在談戀愛嗎?”

景歷還沉浸在林奕星跟林虔的關系中,不甚在意的說了句:“沒有,我不喜歡他。”

胡鑫林聽的眯起了雙眼,不能吧?滿江白對景歷的态度可不像這麽回事啊,莫非是他看錯了?

測試周過的快,景歷僅用兩天就适應了胡鑫林這個同桌,他覺得胡鑫林人還不錯,并且很勤快。

“你還要水嗎?我去打。”胡鑫林提着水杯,站在過道問景歷。

景歷搖頭,夠了夠了,胡鑫林一個下午去打了三次水,再喝就要被淹了。

胡鑫林自己打完水回來,看景歷望着一處發呆,“景歷,讓我進去。”

景歷還在走神,胡鑫林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滿江白跟宮水正在頭抵頭的不知道讨論些什麽。

胡鑫林再看景歷,他淡定的神情中沒有絲毫不滿或是醋意,難道他倆真沒談戀愛?

最後一節自習課,景歷偷偷遛了出去,他去了南邊的小教學樓。

“叮,景歷先生,第二次任務已下達,請給滿江白折一束紙玫瑰,要求九十九朵,限期三天,完成任務即可獲得三十個任務點。”系統發布屬于景歷的第二次任務。

“你發布的任務怎麽那麽……”

“您是想說有趣嗎?”系統胡亂應着景歷,還嫌,景歷的任務已經是他發布的最簡單的任務了。

“系統先生,我的所有任務都是跟滿江白有關嗎?”景歷冷靜發問,目前他所獲得的任務值都是通過跟滿江白的互動得來的,所以任務的發布者,是滿江白嗎?

“不全是,你可以當做一次有趣的體驗。”系統答道。

景歷站在牆邊,想着他的第二次任務,折玫瑰?

巧不巧,這題他會。

現在還是上課的時間,教學樓這邊鮮少有人走動,桂花樹随風飄散着清香,景歷擡頭,現在正是花兒綻放的季節,木槿花映在蔚藍天空下,搖曳着枝桠晃成了一幅畫。

“沈廉,你上周怎麽不來我家?”

景歷突然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他收回賞花的視線,循着聲源望了過去。

“林虔,你應該叫我老師。”沈廉糾正林虔,他摘下眼鏡,看向林虔的視線有些銳利。

林虔被他一個眼刀看的沒了骨氣,水汪汪的眼中全是委屈,“上周我等了你一整天。”

“林虔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已經結婚了,你不要再糾纏我了,傳出去對大家都不好。”沈廉不耐煩的說道,林虔太執着了,他有些煩躁。

林虔搖搖頭,癡迷的沖沈廉說:“不是的,我不承認,你怎麽會喜歡那個啞巴?他連一句喜歡你都不會說,你不是真的喜歡他。”

沈廉差點被氣笑,“是我喜歡他,我求着他嫁給我的,你滿意了?”

我!考!景歷在牆邊聽的下巴差點收不住,這是什麽驚天大秘密啊!信息量過于巨、大,他內心奔騰過無數個驚嘆。這個課翹的太值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被他威脅了,沈廉,你看看我,我比他好千倍百倍!”林虔激動的拉沈廉的手,被沈廉無情甩開。

“你有病就去看醫生,不要找我。”沈廉眯着眼,成年Alpha的氣勢很強,他看林虔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似乎林虔對他像是死物。

林虔眼淚刷的往下掉,可憐的模樣并沒有引起沈廉的同情,沈廉丢下那句話走了。

林虔握緊了拳頭,被剪得光禿禿的紙價還是能陷進掌心,他不知痛一般想着,要搞垮墨橋。

景歷聽到這裏也就明白了,說不準那晚對墨橋污言穢語的人,就是林虔指使的,因為林虔喜歡沈廉,而沈廉跟墨橋已經……結婚了?林虔嫉妒墨橋。那麽害他被打上石膏,只能蹦蹦跳跳走路的人,也是林虔了?

景歷想起那天胡鑫林還林虔筆,被他看到林虔的驚慌失措。現在他才明白林虔跑什麽,林虔是心虛!瑪德林虔看起來弱不禁風嬌滴滴的,內心居然惡毒如蛇蠍。跟林奕星可真是絕配啊,景歷不僅感嘆。

滿江白就跟宮水問了一套題,擡頭的時候景歷已經不在位置上了,他挪過去問胡鑫林,“景歷去哪了?”

“我母雞啊。”胡鑫林還記得滿江白瞪他,就不想跟滿江白多說。

滿江白不悅,他眼神淩厲,高大身影壓迫着同樣是Alpha的胡鑫林,這幅模樣跟他在景歷身邊的時候截然不同。

“他說出去透氣,然後還說你要是問他,就說他去南邊的教學樓了。”胡鑫林不大甘願的開口。

滿江白臨走前又剜了胡鑫林一眼。

胡鑫林聳肩,嘁。

滿江白找到景歷,少年人正在看花,他仰着頭,從下颚線到脖頸再到窄腰,猶如大師筆下流暢的線條,惹得滿江白想去弄亂,弄髒這潔白無瑕的少年。

景歷回頭,只見滿江白癡癡的盯着他,他沖滿江白招手,而後攬過滿江白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沾滿花香味的吻。

景歷不讓滿江白探舌進來,滿江白一湊近他就躲開,“滿滿,好親嗎?還想親嗎?”

滿江白堅定不移的點頭,他雙手攬過景歷的腰身,讓他跟自己貼的嚴絲不露。

景歷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他狀作苦惱的開口,“可是怎麽辦,我不能跟那些抵過別人頭的男的親嘴。”

滿江白怎麽會不懂,他松開景歷,伸出右手發誓道:“我只跟你頭對頭,眼對眼。”

景歷剛想說這年頭誰還發誓啊,那麽老土,結果從滿江白口中吐出的話,讓他一時語塞。

殺了你這個臭流氓!景歷捶滿江白,“你這個悶騷,當初勾你的時候你怎麽不這麽說話呢!”

滿江白裝作聽不懂,也不反抗就讓景歷捶,捶累了按着人猛親,嘴皮子都給別人嘬的皴皮了才作罷。

“滿滿,你的尾巴露出來了。”景歷諷刺他。

滿江白不在意的摸摸景歷的嘴,給他塗了潤唇膏,把人蟄的罵罵咧咧的。

景歷回去後買了紙,跟胡鑫林換了位置又坐在角落裏給滿江白折紙玫瑰。

胡鑫林看的目瞪口呆,“大哥,我怎麽看你也不是幹這種事的人啊。”

胡鑫林奇怪的點在于像景歷這樣的Omega,招個手就有大把的Alpha,用得着做折玫瑰這麽費勁的事情嗎?

“你看我應該做什麽?”景歷反問胡鑫林,手上動作沒停,九十九朵,想到這個數字景歷折紙的手指又飛舞了起來。

“你像是個衣食無憂的小少爺,白日裏在家彈彈鋼琴,夜晚應酬下酒會,追你的Alpha排隊,你都不去理會。”胡鑫林說着說着突然押了韻,差點唱出來。

“你倒像個二百五。”景歷無語,懶得搭理胡鑫林,專注于折紙玫瑰。

過于專注的下場就是夜晚回了宿舍,景歷一直嚷嚷着手疼,滿江白捏着他的指骨,納悶景歷又不學習,怎麽會手疼。

景歷不說,滿江白一問他就打岔,混了過去。

景歷折了整整兩天,終于給他完成了任務,成了型做了一捧玫瑰花。

第三天中午,景歷叫滿江白去小樹林,滿江白不去。

“你好好午休,我要寫題,別鬧。”滿江白按住景歷的腦袋,手指穿過那頭柔軟蓬松的頭發,弄亂了他精心吹好的發型。

景歷拉下滿江白的手,因為腿上還打着石膏,只能被動的拖着滿江白走,滿江白擰不過他,就松了力道任由他拉扯。

他倆到了小樹林,景歷捂住了滿江白的眼睛,說:“不許動,敢動就劫你。”

滿江白配合着不動,你劫我什麽呢?滿江白想,你是要劫我的人,還是要劫那顆已經給了你的心?

景歷轉到他身後去,拿出來那捧玫瑰花,拍了拍滿江白的肩膀。

滿江白回頭,垂眸只見景歷捧着五顏六色的玫瑰,像是駕着彩虹的白馬少年,馭風而停的剎那,炫彩奪目。

人比花嬌,他想。

“不接嗎?”景歷搖了搖手上的花,笑的腼腆。

滿江白接過花,單手抱上了可人的Omega,嘆氣道:“你就是我情緒泛濫的催化劑。”

景歷啾啾滿江白的脖子,下一秒卻被他抵到了樹邊,聽他嘆息着說:“我以前給你折過一支玫瑰,那天趁着你不在位置上,悄悄放進了你抽屜裏。第二天去偷看你的時候,就看見你筆筒裏插着那支我折的玫瑰。”所以我後面才有勇氣寫情書給你。

他嘴巴仍貼着景歷,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景歷耳旁,懷間溫順的人令他心軟的一塌塗地。

景歷恍然大悟,原來那支玫瑰,是滿江白放的。

景歷那天回了位置,看到那支永不凋零的玫瑰,心頭閃過別樣的情緒,就把花拆開了。拆開之後看着那張滿是褶皺的紙,景歷不知怎麽想的又把花還原了,他空間想象力還不錯,算聰明,拆過一次的東西還能順着原軌跡複原。

那天他學會了折紙玫瑰,卻沒想到有一天,上天居然讓他把學來的技能,用回了啓發他的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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