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妖精轉世
傅嘉言回國不久，每日早出晚歸的，家裏能吃的幾乎沒有。
于是，某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大半夜的打完一個電話後，領着個一身白衣肚子餓得咕咕叫的女孩出了門。
蕭冉冉想着可以品嘗人類的美食，一路都很興奮。
但當她到達目的地，看到桌上一桌的魚類和海鮮時，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她機械地轉頭，見一旁的傅嘉言緩緩關上門，而後很是随意地将黑色西裝外套脫下搭在身前椅子的椅背上。
将袖口微微卷起後，傅嘉言走到她身側，替她将椅子拉開，示意她坐下：“不是餓了嗎？”
“……”蕭冉冉捏着裙擺猶豫着坐下，等他也在一旁落座後，才試探性地開口：“你們普通人家，平日裏都是吃的這個嗎？”
普通人家？
傅嘉言看了看桌上他特意吩咐準備的東西挑眉：“不喜歡？”
蕭冉冉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而後伸出纖纖素手指向桌面。
“那……那是什麽？成精的螃蟹？！動物成精有靈是不能吃的呀！”
“那是破開的大貝殼？我的天吶貝殼也能吃？？”
“那是蝦？可為何是藍色的？是修煉了何種妖術嗎？”
“還有……”
傅嘉言挑眉順着她指尖的方向一一看去。
帝皇蟹、貝隆生蚝、藍龍蝦、三文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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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冉冉說到一半，肚子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下一刻，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喜歡？”
蕭冉冉反問：“你為何覺得我會喜歡？”
說完，她感覺喉嚨有些幹，順手就端起一旁的杯子灌了一口溫水到嘴裏。
“你……”傅嘉言欲言又止，最後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坐直身子眸色認真看向她，一字一頓開口：“你，不是美人魚嗎？”
“噗——咳……咳咳咳。”
傅嘉言面無表情地扯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臉上被濺到的點點水漬，轉眸望過去時，只見那始作俑者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尾還泛着一抹紅。
原本清純出塵的臉也微微染上些許緋色，倒是莫名添上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妩媚。
既然已經說開，傅嘉言倒坦然了：“我說的不對嗎？”
蕭冉冉一手撫着胸口，一手顫巍巍地指着他，等到感覺沒那麽難受想要開口時，又聽身側的男人鄭重道：“蕭小姐，你救了我。”
“所以，不管你是什麽，我都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傅嘉言眸色認真，“若是你現在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不願回海裏，我可以為你提供衣食住……”
蕭冉冉目瞪口呆：“可我……可我不是美人魚啊！”
說完她愣了愣，忽然憶起在醫院時傅嘉言沒頭沒尾的那句“你，喜歡水嗎”。
所以，那時他就以為她是美人魚了？
雖說美人魚乃海底精靈，但與她這種生為仙胎的孩子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
至少，她知道的飛升仙界的美人魚，只有一條！
不過，她被劈下界無家可歸，也沒什麽認識的人，唯有面前之人在關心她的去留。
想到這裏，蕭冉冉坐直身子，一雙清澈的眼睛就這麽定定看着身側的男人，輕聲開口：“傅嘉言。”
女孩聲音輕靈，眸色認真，但傅嘉言卻從她的眼底看出一絲彷徨和無措，他心底似有所觸動，亦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輕聲應道：“我在。”
仿佛聲音大了，就會吓到這個無助的姑娘一般。
“你信我嗎？”
“我的命是你救的，”男人似乎是輕笑了一聲，無端将他原本冷峻寒涼的臉染上一抹溫潤，“你說，我便信。”
“我……”蕭冉冉放在桌下的手有些緊張地絞了絞衣擺，但觸到他那雙帶着柔光的雙眸時，揪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下來，緩緩伸出右手，食指朝天花板上指了指，“我……我是渡飛升雷劫時出了些差錯，從……從天上掉下來的。”
見傅嘉言似乎只是怔愣了一下便接受了她的說辭，并未打斷她，她這才完全放下心來接着道：“我清醒過來時就發現周身被水包圍了，而且……”
說到這兒，她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而且我遭受雷劫仙氣本就不足，還毫無預兆地被你給吸了……”
她指尖一轉，隔空指了指他手腕和腹部以及周身一些部位：“你手腕、腹部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可都是我的仙氣治好的。”
“嗯。”傅嘉言看着她有些憋屈的模樣，連忙順毛，“多謝蕭小姐出手相救！”
北江大橋車禍那夜，身體受傷程度他自己一清二楚，如今非但活了過來，甚至連原本觸目驚心的傷痕都不見……
即便她說她是妖精轉世，他也是信的。
蕭冉冉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收回手看他一眼，有些不滿地小聲嘀咕：“若是在仙界，何人敢吸食我的仙靈之氣？？”
“我可是血脈純淨的仙身，才不是下界海底的人魚一族！”
“嗯。”傅嘉言認真點頭表示記住了，而後掃了一眼桌上的美食，而後轉頭看她，“所以，美麗善良的小仙女，可以告訴我你們仙界之人都是吃什麽的嗎？”
小姑娘肚子都咕嚕咕嚕叫半天了，一張小臉也青白青白的，實在不太适合再聊下去。
蕭冉冉默了默，而後老實搖頭：“我幾百年前就辟谷了。”
早就記不太清了。
而且仙界食物和凡間的似乎不一樣。
傅嘉言一愣，試探性地開口：“那，你這些天都吃的什麽？”
“什麽都沒吃啊！”她都以為偶爾肚子疼痛是因為仙氣流失的副作用呢，根本沒往這上面想。
傅嘉言心思微動，再次開口：“那住在哪裏？”
“初時那日上山替你采藥了，第二日住在張家小築，”說到這裏，蕭冉冉有些委屈地擡頭，“後來為了張輕絮，我到那個工地附近的公園裏找了棵大樹，在樹幹上睡了幾天。”
“這裏的人穿着跟我們仙界不一樣，有時說話我亦聽不懂，”她吸了吸鼻子，一雙眼泛着淚意看向傅嘉言：“你說我怎麽……我怎麽這麽可憐呢？”
她這些天雖然表現得很鎮定，但心底的無助和彷徨卻越積越大，都快将她壓垮了。
傅嘉言雖不知她口中的張輕絮是誰，但見她忽然紅了眼，大滴大滴的淚往下掉，心口也有些堵得難受。
他微微挪了挪身|下的椅子朝她那邊靠了靠，伸出的手在她肩膀上方頓了頓，最後還是輕輕落下。
男人寬大的手掌在她肩上拍了拍，低聲安撫：“好了，別哭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蕭冉冉就好似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哇——”地一聲開始崩潰大哭。
最後更是一頭紮進他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女孩小小軟軟的身體就這麽埋在自己懷裏哭得瑟瑟發抖，傅嘉言身子瞬間僵直。
好半晌，他才擡起依然有些僵硬的手，學着他偶然間在路邊看到的父親安慰哭泣的女兒的模樣，試探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別……別哭了？”
換來的，是女孩愈加崩潰的大哭。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毫無預兆地打開，而後一張帥氣十足的臉出現在門後。
來人臉上寫滿了八卦和興奮，一邊推門還一邊說着話：“嘉言，我聽主廚說你帶了個漂亮出塵的小姑娘來我店裏？快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麽樣兒的小仙女入了你這只萬年單身狗的……”
話音在此戛然而止。
顧長風看着包間裏“抱作一團”的兩人機械地眨了眨眼，目光緩緩移動，待對上傅嘉言望過來的那雙冷若寒霜的眸子時，身子一個激靈瞬間回神。
“那個……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們……你們……”顧長風臉色白了白，最後欲哭無淚開口：“你們就當我沒來過，繼續？”
說完，瑟縮着身子就要退出包間，合上門之前，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回來。”
顧長風拘謹地坐在離兩人最遠的位置，瞥了瞥端坐一旁雙眸紅腫，時不時還抽噎一下的小姑娘，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坐在她身側好似周身覆着一層寒冰看着他的傅嘉言，心髒抖了抖無急忙解釋：“我……我不知道你們……”
“進包間之前不知道敲門嗎？”傅嘉言冷冷打斷他，“一雙眸子冷冷看他，“還是說，你這店不打算在帝都開了？”
他胸前濕了一大片看上去有些違和，但卻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那股壓迫感。
顧長風瞬間急了，連連擺手：“別別別！傅總我求求您高擡貴手，我……”
傅嘉言卻不打算聽他辯解，視線收回看向一側的蕭冉冉，态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柔聲開口：“這是這家店的店主，你想吃什麽跟他說，他這兒什麽都有。”
蕭冉冉擡眼掃了一眼對面坐立不安的男人，抽噎了一下才道：“什麽都可以嗎？”
傅嘉言點頭：“嗯。”
顧長風一見有戲，忙站起身掃了一眼桌上，而後親自走到蕭冉冉身側站定，殷勤開口：“美女，你試試我們店裏的招牌三文魚？肉質鮮美，回味無窮的哦！”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一雙幹淨的筷子，親自夾了一塊三文魚，又在芥末上蘸了蘸，而後小心翼翼放進蕭冉冉面前的碟子裏：“你試試？保證你吃了一口想吃第二口！”
十秒鐘後。
蕭冉冉眼尾泛淚地将漱口的水吐掉，而後幽怨地望向渾身僵硬的顧長風。
“人的壽命果然與所在地方有關系。”
顧長風一時不解，愣愣開口：“啊？？？”
蕭冉冉指了指面前的三文魚和芥末：“就說制作這雖看上去不錯、紅紅綠綠之物那人，要是在我家，早被打死了！”
顧長風：“！！！”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看不見我』大寶貝的地雷，破費惹=3
顧長風：嘉……嘉言！你這哪兒找的姑娘？
黑……黑道家的小公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