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想吃雞翼

顧長風看了看一臉淡定的傅嘉言,又看了看說出這種話還一臉“理所當然”的蕭冉冉,咽了咽口水開口:“你……你家哪裏的?”

蕭冉冉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感覺嘴裏的辛辣終于淡去後,才長舒了口氣,一邊抹掉眼尾泛出的淚一邊低頭認真道:“我家?我家在天……”

傅嘉言卻突然開口:“三文魚不喜歡的話,試試這個帝皇蟹?”

顧長風正猜測着這到底是哪家犯了中二病的千金大小姐沒吃藥就出了門的時候,傅嘉言已經長臂一伸将轉盤上的三文魚和芥末取下,随手放在了自己手邊。

随後,他掃了一眼桌面,将帝皇蟹轉到了她的面前。

蕭冉冉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轉盤上放置的“成精的螃蟹”,剛想拒絕,就聽傅嘉言耐心解釋:“不是成精的螃蟹,它個頭就是這麽大。這家店做的味道還可以,要不要嘗嘗?”

蕭冉冉遲疑地看了一眼那紅紅的蟹殼:“是,是嗎?”

聞着确實有一股濃濃的蒜香和蟹肉的香味,可……她不知道怎麽吃啊!

傅嘉言見她對着帝皇蟹矜持地咽了咽口水,雖面上不顯,但心底忍不住有些發笑。

他想了想,長臂一伸便将盤子轉到了自己面前,随手扯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而後慢條斯理地開始剔肉。

蟹殼和蟹腿已經被處理、剪開,因此很容易掰開。等到一塊完整的蟹肉剔好後,他稍稍蘸了蘸醋,在蕭冉冉一臉好奇的目光中,一手将她面前先前裝三文魚、此刻還沾了些芥末的碟子拿開,另一手将裝了蟹肉的小碗放到她面前:“試試?”

女孩低頭看了看面前的小碗和碗裏的東西,擡頭時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脆生生對着他道:“謝謝!”

顧長風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人剝一人吃的和諧畫面,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并且,完全忘記了追問蕭冉冉先前那未說完的話。

“傅嘉言,這個好吃!”蕭冉冉嘴裏塞着蟹肉,含糊不清地開口,“比方才那人做的那盤簡直好太多了!”

傅嘉言:“……嗯。”

Advertisement

雖然但是……他還是不要告訴她是同一個廚師做的好了。

“那個……”顧長風在一旁當了好半晌的背景板後,才終于鼓起勇氣看向那正忙于“投喂事業”的傅嘉言,試探性地開口:“那個,你們先吃着?”

讓我麻溜地滾粗?

“咦?”蕭冉冉嘴裏還塞着吃的,聽到聲響詫異轉頭,見他還站在那裏,忙将嘴裏的東西咽下:“你還沒走吶?”

顧長風:“……”感覺胸口中了一刀。

我可太難了!

蕭冉冉眨巴着眼睛看他:“方才傅嘉言說,你是這家店的店主?”

“是,是啊。”

“那我想吃什麽,就可以給我做什麽是真的嗎?”

顧長風剛想說“那也得看我們店有沒有啊”,但唇瓣剛動了動還沒開口,就感覺不遠處一道淡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無形中的壓力讓他心口忍不住“咯噔”一下。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連忙點頭應道:“對對對!做做做!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馬上去給你摘下來趁熱做了上桌!”

話音一落,他便感覺周身一松,擡眼望去時,傅嘉言正坐直身子專注剝殼,仿佛他方才感受到的那道目光只是他的錯覺一般。

然而,他這邊剛松了口氣,那邊蕭冉冉有些不解的聲音随即傳了過來:“可是,月亮只是由不同的岩石組成,并不能吃呀。”

“而且,我與月宮上住着的嫦娥關系尚可,為何要為了一口吃食毀人殿宇?”

“再者,雖說月宮只在七重天上,但……”蕭冉冉認真審視了一番顧長風,見他周身毫無仙法波動,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總結道:“你太過普通,根本到不了七重天,更不可能将偌大的月宮摘下呀。”

一側的傅嘉言矜持地咳了兩聲,完美地遮住了他快要溢出口的噴笑。

還好還好,他并不是她嘴裏唯一的那個“太普通”的人。

顧長風原本正對她這麽“中二”的言論無言以對,什麽“月宮”、“嫦娥”、“關系尚可”的,仙俠劇看多了吧?但當聽到她最後那句時,瞬間便不淡定了。

太過普通???

“我說小美女,”顧長風磨了磨後槽牙,仰頭甩了甩碎發,擺出一個自認為帥氣的造型,而後微眯着眼看她:“人之發膚受之父母,我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覺得自己太!過!普!通!”

最後四個字,可謂是咬牙切齒。

蕭冉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陰森語氣給吓了一跳。

反應過來時忙低頭扒拉了一大口碗裏的蟹肉壓驚。

下一刻,傅嘉言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想吃什麽?”

蕭冉冉宛若小倉鼠一般鼓鼓的嘴巴一僵,迅速将嘴裏的東西咽下後,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一旁正眼底冒火的顧長風,收回視線時看向傅嘉言。

見他取下手套,又拿過一旁的熱毛巾擦幹淨手後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才試探性地開口:“我想吃雞翼……”

見傅嘉言原本柔和的表情一僵,她縮了縮脖子,聲音都小了一度:“……可,可以嗎?”

顧長風向來自诩帝都上流翩翩佳公子,圍着他轉的女人不說十個也最少有八個,剛才被蕭冉冉那“真情實感”的“太過普通”刺激得不行,此刻聽她開口,忍不住便怼了過來:“還吃機翼,你怎麽不吃架飛機吶!”

“飛雞?”蕭冉冉不解地轉頭看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那是何物?”

“會飛的雞?巽羽嗎?”

顧長風:“……”

神特麽會飛的雞!!!

傅嘉言眸光幽幽瞥了他一眼,顧長風脫口而出的話就這麽生生卡在了喉嚨口。

下一刻,他那位“有異性沒人性”的傅姓朋友,已經收回視線望向那位“中二病晚期”——對!一定是晚期!的女孩,溫聲問道:“你能……稍微描述一下你想吃的這個,嗯,機翼,是什麽嗎?”

在傅嘉言的認知裏,蕭冉冉這個剛來到現代社會的“異類”,應該是不知道飛機或者是機翼的。

既然如此,那她嘴裏所謂的“機翼”,一定與飛機無關。

“我說……”顧長風對這個走向有些看不懂,在蕭冉冉看不見的方向朝傅嘉言不停使眼色,見傅嘉言望了過來,他張嘴無聲開口:“你這朋友,是不是……”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她腦袋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傅嘉言瞬間臉黑,頭也不回地收回了視線。

顧長風:“……”

我真的是……太難了!

而另一邊,蕭冉冉見傅嘉言沒有生氣,忙開口解釋:“就是先前在醫院的時候,林院長……”

她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林院長還向你介紹來着,就是那種……能給人治病的……雞的……翅膀……”

蕭冉冉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她看着傅嘉言那越蹙越深的眉心,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她那會兒正好奇地打量着那個叫“醫院”的地方,是不是,是不是聽錯了?

而一旁的顧長風更是火上澆油地大笑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說話,傅嘉言先一步輕飄飄開了口:“讓廚房準備一份雞翅過來。”

見顧長風大笑的表情就這麽僵在了臉上,他轉頭看他,輕聲問:“怎麽?望湘園要倒閉了連盤雞翅都準備不了了嗎?”

顧長風:“……”感覺胸口又中了一刀。

我忍!

等顧長風退出包間後,蕭冉冉看了看合上的包間門,收回視線時有些不解地望向傅嘉言:“我怎麽覺得,這位仙……這位先生,他有些怕你呀?”

傅嘉言放松身體随意地靠在椅背,聞言搖了搖頭:“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

“那……”

“他小時候調皮搗蛋老是闖禍,還每次都讓我背鍋,後來長大了,成天游戲花叢不願意繼承家裏的家業,背着家裏開了這家望湘園,家裏發現後原本想給他關了,後來我從中調停,才繼續開了下去。”

“哦。”蕭冉冉點了點頭,“那他廚藝一定不錯……”

她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家酒樓特別大,客人也特別多,想來應該是不錯的。

說到這兒,她餘光剛好瞥到那盤被抛棄的三文魚,話鋒一轉不确定地繼續道:“……的吧?”

傅嘉言:“……”

他要不要告訴她,顧長風其實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甚至連最簡單的香菜和芹菜都分不清的男人?

傅嘉言默了默,決定為了自己兄弟的面子跳過這個話題:“你剛才說的機……雞翼,和先前林院長在醫院時說的是不一樣的。”

見蕭冉冉沒有排斥他的反駁,只是睜着一雙不解的眼睛看他,他接着道:“他說的是GE,兩個英文字母。”

“Revolution CT是GE公司的一款超高端CT,”怕蕭冉冉聽不懂,他還貼心地伸出右手食指蘸了些茶水,在桌面将兩個英文字母寫下,一邊寫一邊繼續道:“先前領你進去的放射科那間房間內的就是這款儀器。”

“所以,很值錢嗎?”蕭冉冉縮了縮脖子,望向那兩個英文字母的目光一臉茫然,而後道:“我看那東西壞了之後,林院長都快哭了。”

傅嘉言見她一臉的自責,不忍她內疚,忙搖了搖頭,一臉真誠:“一頓飯的錢而已,別多想。”

吩咐完廚房剛巧得到傅嘉言大手筆地給某個毫無交集且不知名的醫院捐了高端CT掃描儀和核磁共振儀的小道消息的顧長風,推門而入時剛巧聽到了這幾句話,忍不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想想兩個小時前還在為財務上報的那六位數的日營業額而欣喜若狂的自己,再看看對面某個“口出狂言”卻依然一臉雲淡風輕的男人……

顧長風:捏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顧長風: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好嗎?

傅嘉言:艱難?哪裏艱難了?(億萬富豪傅童鞋實名不解

求收藏哇!(猛虎落淚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