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責
蕭冉冉見他視線移了過去, 忙開口:“我要等這朵花兒的花瓣全部……”
話還沒說完,頭頂正上方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咔噠——”
聲音響起的剎那,傅嘉言只看到女孩瞪大的雙眼, 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之後,身子已經不受控制地被推到了十米開外。
落地的瞬間,耳邊傳來熟悉的一聲“轟——”
巨大的氣浪伴随着四濺的泥土迎面而來。
男人瞳孔驟縮,想到還在原地的蕭冉冉, 顧不得渾身被沾上的髒污, 一個翻身而起想也不想就朝泥土飛揚的中心地帶撲去,大腦中一片空白。
他甚至,都不敢開口喚她。
生怕得不到回應。
傅嘉言大跨步跑到近前,入目的就是那道纖細的身影伸出雙手, 維持着先前推他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身上原本白皙的長裙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模樣。
他心口顫了顫,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着嗓子試探性地開口喚她:“冉冉?”
“傅嘉言……”女孩的聲音委屈地不行, 收回雙手, 頂着一張泛黑的臉看着他,“你們這兒的閃電, 怎麽……怎麽還劈人呀?”
她欲哭無淚地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遭雷劈嗎?”
可網上不是說,壞人才會遭雷劈的嗎?
……她不是壞人啊摔!
聽她開口, 傅嘉言心口緊繃的弦這才猛地松開, 身子一軟差點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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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去!”他雙眉緊蹙,聲音第一次染上了淡淡的薄怒,隔着重重雨霧目光沉沉看着她,“沒看到剛剛多危險嗎?!”
說完,不由分說伸手就要去拽她離開。
卻不想女孩在他觸碰到的前一刻忽然蹲下了身子, 而後小心翼翼地朝腳邊那朵白色的玫瑰伸出了雙手。
“不行,我要吸收完它的仙氣再走。”
完全盛開的白玫瑰整朵花的花瓣上都萦繞着“呲呲”作響的細小閃電,亦将它周圍的一小塊地方照亮。
在這絲微弱的光線下,女孩原本白皙細膩的雙手一眼望去完全失了往日的痕跡。
……手背、手腕、小臂上,随處可見宛若燙傷一般的血紅傷口!
傅嘉言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剛想再次開口去拽她,卻看到女孩伸出的雙手明明痛得發抖,清澈純淨的眼神卻依然閃着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着眨眼之間将細小閃電吸收殆盡的玫瑰,而後擡手精準地将它摘下置于掌心!
下一刻,一絲絲純白之氣自玫瑰中心而起,争先恐後地朝她手心而去,流向各個經脈。
頭頂的暴雨和耳邊呼嘯而來的狂風就像是被誰按了暫停鍵一般,詭異地停了下來。
耳邊傳來“叮”的一聲細響,傅嘉言只感覺眼前一花,一道白光閃過之後,面前便出現了一個一身純白廣袖暗紋長裙,飄飄欲仙、面容精致的女孩。
傅嘉言:“!!!”
目瞪口呆.jpg
“哇!”女孩捏着裙擺激動地轉了兩圈,“傅嘉言傅嘉言!我恢複隔空取物換裝的技能啦!”
傅嘉言:“……”
他看着她身上不染纖塵的幹淨長裙,目光朝上移了移,在看到她先前的那個爆|炸頭此刻已然順直溫順地披在肩上後,又将視線移到了她臉上。
很好,白皙勝雪。
傅嘉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胡亂地朝她點了點頭,有些心累地按了按眉心。
結果,按到了一手指的泥巴。
兩人站在一起,他真的是……
大寫的“慘”!!!
“……”傅嘉言無聲地嘆了口氣,“回去再說。”
“嗯嗯。”蕭冉冉笑眯眯點頭,還不忘朝他揮了揮手,将他一身的髒污除去。
傅嘉言低頭看了看幹淨如初的衣服,再次無聲地嘆了口氣。
本來想教育教育熊孩子,結果發現自己像是個搗亂的“熊孩子”還要別人照顧是怎麽回事?
傅嘉言:惆悵點煙.jpg
回到別墅,蕭冉冉低頭看了看毫無污漬的廣袖長裙,扯着裙擺有些嫌棄地開口:“以後乾坤袋裏要備些你們這個世界的普通衣物,雖說我乾坤袋裏的廣袖流仙裙生來不染纖塵,但……太過繁瑣了!”
還是這個世界的衣服簡單又實用。
前頭正将運動鞋換下的傅嘉言聞言回頭,将她打量了一遍,視線最後落在了她被長袖包裹着的雙臂上,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
随後,轉身大步離去。
“诶,傅……”蕭冉冉捏着裙擺的動作一頓,看着消失在樓梯轉角處的傅嘉言,小聲嘀咕道:“怎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呀?”
回答她的,是滿室的寂靜。
蕭冉冉回到卧室洗漱過後換了一身幹淨的淺綠色長袖長裙,打開房門時朝外看去,二樓的走廊裏依然靜悄悄的。
她探出頭朝隔壁傅嘉言房間的方向看了看,沒聽到一絲聲響後,有些洩氣地垂下了腦袋,推開門有氣無力地朝樓梯口走去。
他怎麽了?
怎麽忽然就感覺不高興了?
蕭冉冉心事重重地剛下樓,冷不丁就聽耳邊傳來一道熟悉低沉的男音:“換鞋,帶你出門。”
她豁然擡頭,入目的就是穿着白色襯衫、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客廳,看樣子等了她一會兒了。
男人細碎的發梢上還沾着些許細小的水珠,顯然是沐浴過後還未來得及擦幹,純白的襯衫不同于往日西裝革履一絲不茍打着領結,此刻最上頭的兩顆扣子随意地敞開着,莫名将他原本冷硬的模樣平添了一股慵懶的味道。
蕭冉冉看着他左手指尖捏着的車鑰匙,脫口而出問道:“去哪兒?”
傅嘉言聞言,緋薄的唇忽地又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在她雙臂上掃過之後,眼眸深深地直視着她的眼睛開口:“醫院。”
“你生病了?”
“……你,你也被雷劈到了?!!!”
傅嘉言:“……”
他擡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而後大步上前。
右手在觸到她的手臂時,傅嘉言似是想到什麽,手腕一轉改而落在了她肩上,掌心張開紳士而不容拒絕地将她往外推。
蕭冉冉直到坐上副駕駛座、被系好安全帶、車子駛離別墅,都還沒想明白兩人要去醫院做什麽。
她想開口問他,但目光落在他緊繃的臉上時,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直到車子停下,傅嘉言才再次開口:“下來吧。”
“……”蕭冉冉看着他那緊繃的下颚,抿了抿唇坐在位置上沒動,“傅嘉言,你怎麽了?”
她轉頭朝車窗外的高大建築物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時一臉的茫然:“我們為什麽要來醫院?”
她用仙術查探了一下,他明明,身體無恙的呀!
傅嘉言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一雙深邃的眸子落在她那雙清澈迷惘的眼上。
女孩雙眸寫滿了不解和困惑,也有着對他的擔憂。
明明剛上車時雙手都微微擡着生怕觸碰到車座或者其他東西以免碰到傷口,可她卻完全沒有喊疼。
傅嘉言心口忽然就漫上一股深深的自責。
他明明……從來沒有幫過她。
他的命還是她救的,他有什麽資格生氣?
“冉冉,”傅嘉言嗓音有些沙啞,卻還是軟了聲音開口,“你受傷了,我們去醫院看看好嗎?”
“我……”他抿了抿唇,看着女孩面上露出的迷茫表情,聲音有些艱澀地開口:“我擔心你。”
蕭冉冉迷茫的表情在看到傅嘉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目光時終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可是,”見傅嘉言眼底的擔憂明顯,蕭冉冉索性伸手挽起袖子,“可是,托那朵小白花的福,我仙氣已經恢複到二成,那些傷口對我來說并不算什麽呀!”
傅嘉言順着她的動作望去,詫異地發現原本觸目驚心的傷口,此刻已經只剩蜿蜒而過的傷疤了。
他心口噎了噎,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去檢查一下?我們這裏有專門除疤的……”
“疤?”蕭冉冉恍然大悟,伸出一手掌心朝上一翻,“沒事沒事!我有專門除疤的靈藥!”
流光一閃而過後,女孩掌心出現了一只印着火焰标志的小瓷瓶。
“我自己用靈藥煉制的,可管用了!”她先前原本是想下樓就擦的,這不是就被他推着出了門嗎?
傅嘉言:“……”
換句話說,人家并不需要去醫院用凡人研制出來的普通藥物的。
好半晌,等到看着她将雙臂上的傷疤都塗上藥了,傅嘉言才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嚴肅認真地教育她一番:“暴雨天氣不能随意出門,最好是待在家裏,不然……”
“知道知道,”不等他說完,蕭冉冉已經小雞啄米般點頭,“要不是因為那小白花在暴雨中釋放出仙氣,我也不會往外跑啊!”
她仰頭朝副駕駛座上倒去,仰天長嘆:“我真的……太難了!”
見她一副被打擊到的模樣,傅嘉言忙開口安慰:“別灰心,慢慢來,總有一天你能恢複的!”
蕭冉冉側頭看他,握緊小拳拳揮了揮:“你說的對!總有一天我能恢複的!”
傅嘉言:“嗯。”
咦?
怎麽感覺話題好像跑偏了但又說不上來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傅嘉言:我明明,是想好好教育教育你這熊孩子的!
蕭冉冉:你說啥?!╭( o_o)╮
傅嘉言:……媳婦兒我錯了!(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