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峰
青峰出事了。
這個出事并不是說他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而是他精神層次上的不滿足。
突然開花的能力對于現在的青峰而言就像是一個再也不能快樂打球的噩耗.被恐懼,被憎恨，被抛棄……孤零零的站在籃球場上，看着那些奔跑的身影，感覺一切離自己越來越遠。伸出去的手茫然的在空中虛握一把，連自己都不知道想要抓住的是什麽。
開始逃避訓練，一次次的等待着能打敗自己的敵人。
“青峰君！”
放學後，坐在教室看着垂暮的夕陽，青峰意外的看到了門口的黑子。
“哲，社團活動呢？”知道現在是社團活動的時間，青峰忍不住問一句。
然而黑子卻沒有回答，反而是邀請青峰一起回家。青峰短暫的愣了一下，才茫然的回答道：“那就回家吧！”
“對于青峰一次次的逃避，黑子也做不到視而不見。”
籃球部休息室，黃濑問起黑子去向的時候，赤司是這樣回答的。可是赤司心裏也清楚，對于現在的青峰，黑子說什麽也将是枉然。
從青峰逃避訓練開始，從他和黑子在後校園看到桃井勸阻青峰開始，有些東西就在悄然的發生改變。
青峰回到社團訓練，看來黑子的勸阻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看着訓練中一如既往和拍的兩個人，赤司拿着訓練計劃表，在黑子的下面打了一個勾。
和上崎中學比賽的時候，青峰狀态滿滿，赤司讓黑子多傳球給青峰。球傳的快，青峰也接的好，但是前來阻攔的對手卻喪失了鬥志。青峰運球突破防守，前方站着的不是對手，而是被失敗陰霾籠罩的失敗者。
又一次輕易的把籃球投進球框，回跑防守的青峰終于意識到了所謂的差距。就算他在努力，就算他在強悍，沒有對手，沒有強者，他都是孤獨的。
“哲，我想要的東西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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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第一次伸出的拳頭沒有碰到青峰，驚訝的看着青峰從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黑子莫名的恐慌。他意識到，在這個球場上，有什麽東西在悄然發生着改變。
２
“最近都沒有看到你和青峰搭話，吵架了？”
休息室，赤司看着坐在凳子上，拿着水杯發呆的黑子，明知故問。
黑子從自己的沉思裏擡起頭來，發現休息室裏面已經走的只剩下他和赤司。
“他們都走了？”
“嗯，看你有心事，都沒打擾你。”
赤司整理自己的東西，看樣子也準備離開。
“要一起走嗎？”
赤司把黑子的書包遞給他，提出了邀請。
黑子在想什麽，在擔心什麽，赤司知道，但是他不點破。黑子是一個會把心事藏在心裏，不輕易袒露出來的人，這一點赤司很清楚。與其他一點一點去問，還不如讓黑子自己坦白。
路過ＭＪ的時候，赤司請黑子喝了杯奶昔。拿着赤司遞給自己的東西，一路上魂不守舍的黑子才回過神來。
入手冰涼的奶昔，在口中彌漫的甜味，明明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什麽兩樣，黑子卻覺得苦澀。
感覺拿着奶昔的手一緊，黑子低頭，看到赤司正握着他的手，把奶昔舉到自己面前，低下頭喝了一口。
“赤司君……”
夜晚冷清的街道上并沒有多少人，當然也不會有人會注意到這兩個少年親密的舉動。
“好甜。”赤司皺了皺眉：“你喜歡的味道和你不太一樣。”
“赤司君要喝，可以單獨買一杯。”黑子垂眸，赤司這樣做，他會覺得很尴尬，雖然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麽。
“不，我只是想嘗嘗味道。買一杯，太浪費了。”作為小少爺的赤司可謂是精打細算。買一杯他喝不完浪費，和黑子喝一杯，即嘗了味道也占了便宜。
黑子沒有和赤司在計較，遲疑了一下才開始喝奶昔。其實就朋友間共用一根吸管，或者共喝一瓶水這樣的事，如果換一個人，他是不會有這樣的心理障礙。但就是赤司不行，和赤司共用一樣東西，他會有奇怪的想法。
合宿的時候也是，不管他的抗議，睡覺的時候把他當抱枕抱着。
“臉紅了，怎麽了？”
走在旁邊的赤司有時刻關注黑子的狀況，看見黑子喝着奶昔，慢慢的紅了臉，覺得很奇怪。
黑子看了赤司一眼，別過頭沒有說話。他是想到合宿的時候，這個人的體溫和味道。溫暖，安心，要是說出來的話，會被當做是變态。
“今天謝謝赤司君。”
在路口分別的時候，黑子舉着手裏的奶昔，向赤司道謝。
“不用謝，”赤司看着黑子，對方一路上的失神他都看在眼裏。
身邊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車輛燈光時不時的從兩個人身上劃過。赤司看着變綠的路燈道：“黑子，你放棄青峰吧！”
白熾燈光下，赤司從書架上随手抽出一本書，坐到書桌前翻開。
密密麻麻的字體，偶爾摻雜一兩張圖片，赤司翻了兩頁，就沒有在看下去的興趣。
一如既往的東西，沒有任何有意義的地方可以讓人眼前一亮。赤司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按着父親安排好的軌道，按着老師設計好的目标，按着教練定下的計劃，一步步的走下去。沒有差錯，沒有偏離，就像是精密計劃好的器械。
青峰的脫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比自己預料的早。赤司仰靠在椅子上，頭頂上的燈光明晃晃的一片。這種在計劃中的生活，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感覺很好，但是總覺得缺少點什麽。
眼前的光暈模糊起來，赤司恍惚間看見水藍色的影像。
水藍色，黑子哲也！
黑子從出現到走入赤司的計劃，看似在赤司的掌控中，又游離在邊緣。
“黑子，你放棄青峰吧！”
離別前，赤司把這句話說出來。黑子一臉備受打擊的模樣。明亮的眼睛看着赤司，眼裏的隐忍在燈光下看起來異常的明顯。
赤司呼吸一頓，發現自己說的有點無情。但這也是事實，現在的狀況，不是黑子放棄青峰，就是青峰放棄自己。
黑子的實力止步于此，青峰的發展空間卻還在無限延伸。再糾纏下去，受傷的人是黑子。
赤司不願意看到黑子受傷，每次黑子在勸阻失敗後，來找他抱怨，他都會覺得頭疼。一方面是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聽黑子抱怨，另一方面看到黑子這樣關心青峰，他心裏不舒坦。
“黑子……”赤司伸手擋住面前的光，藍色的影像消失不見。口中喃語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３
白金監督突然病倒對于籃球部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接受大家的新監督在執行方面更加的傾向于勝利。黑子和青峰間的話越來越少，關系慢慢的降到冰點。
想起赤司說的要自己放棄青峰，就算情緒收斂的再好，黑子悲傷的表情還是不可避免的表現在了臉上。
果然，自己只能做到這一步嗎？
跟不上青峰的步伐，無法理解青峰現在面對的困境。那是不是有一天其他人也會這樣，不斷地進步，把他留在原地。然後各自走向不同的地方，越來越遠，再也不能快樂的打籃球。
“赤司君……”黑子伸出手，拉住面前人的衣角，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聲音有點不對勁。
最近赤司走的越來越遲，一般這個時候，休息室剩下的就只有他和黑子。
被黑子拉住，赤司有些意外，聽到對方低落的聲音，赤司收拾東西的手一頓，轉過身，看着面前的人。
“你現在這個狀态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黑子。”
赤司沒有想過青峰對黑子的影響會嚴重到這個地步，單純的從友情的角度來說，黑子的情緒低落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是不是有一天，赤司君也會像青峰君一樣，越走越遠。”黑子握緊赤司的衣角，他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只是覺得難受，想要找個出口，發洩出來。
赤司伸出去準備拉黑子的手一頓，轉而把黑子抱在懷裏。
“黑子，我等你。”
青峰的才能展現出來了，這代表着其他人的才能也會相繼覺醒。被稱為奇跡的世代的他們，不會只有一個人單獨的開花，而其他人止步不前。
赤司能料想到之後的一些變故，但是他也預想不全。脫離掌控的不只是青峰，還有其他的幾個人。
黑子在擔心的事情，赤司正在準備應對。
面對黑子的示弱，赤司豎起的高牆，轟然崩坍。
抱緊懷裏的人，赤司不管黑子是怎麽想的。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給黑子一個承諾。
他不否定他會像青峰一樣變得強大，但是他願意等黑子追上來，也相信黑子能夠趕上來。
被抱了個滿懷，黑子驚訝了一下，才露出微笑。
閉上眼睛，回抱住赤司，黑子的回答如此的堅定：“赤司君，我不會讓你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