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試探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
一大早，周嘉年才從電梯裏出來就看見白然站在他辦公室的門口，一臉蒼白，看起來非常憔悴。
思琪沖他眨眨眼，說：“副總，白然說有事跟您商量。”
“副總早上好。”
周嘉年直直的走過去，跟他擦肩而過，看都沒看一眼，推開門進去，“說吧。”
白然跟進去，剛要開口，思琪又進來，手裏拿着一份報紙，說：“副總，這是今天的娛樂報，正好有我們的頭條。”
“頭條？好事兒啊！”周嘉年喜上眉梢，沒看見白然的臉色更差了。
周嘉年一眼就看到一張大照片，上面一個男人抱着另一個男人。其中一個沒拍到正臉，另一個則拍得十分清楚。他若無其事的讀标題：“新人演員白然疑與某富二代同游香港四天三夜……不錯啊白然，才出道就上頭條了。”
白然僵着臉說：“副總，我已經很小心了，我不知道怎麽被拍到的。方導現在停了我的戲，說我這新聞影響不好。副總，求您幫幫我跟方導說說，讓我重新上戲吧！”
他苦着臉，都快要哭了。
才下飛機就有一堆記者圍上來問他這兩天是不是在香港度假。他沒多想，當時就肯定的回應了，然後就有記者問某富二代是不是也去香港了。
他當時被記者的陣仗弄得有點懵，畢竟是第一次有那麽多記者圍着他采訪。雖然他不知道某富二代是誰，但最後還是被記者帶進了坑裏。
今天一早看見新聞的時候吓了一跳，下意識找他的金主，但他金主卻說以後再也別關系了。
周嘉年雙手一攤，“這事兒我不好說。你也知道，我們公司只是投資，對演員的掌握權在導演手裏。”他睜眼說瞎話，“再說了，我這檔口給你說話，方導肯定以為跟你去香港的是我，這影響多不好啊！”
“副總……”
“不過你放心，雖然這新聞是負面的，但好歹是頭條。不像有些藝人争取了半輩子，都掙不到頭條。”
Advertisement
“我……”
“話說回來，這富二代是誰啊？看着不錯啊，我認識嗎？”
“他……”
白然沒想到周嘉年完全是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心中越來越害怕，怕再也沒機會在娛樂圈混下去。
“副總，我求你了，你幫幫我吧！怎麽說我都是公司的藝人，你不能不管我啊！再說這個什麽富二代我根本不認識啊，我也不知道記者為什麽要這樣寫！副總，你幫幫我吧！”
周嘉年擡頭看他，一臉的意味深長，“這麽說是記者污蔑你，你沒有被金主包養啊？”
“我……”
“那你三天兩頭的為什麽不去片場？”
“我……我以後一定天天去片場，我一定再也不缺席了！副總，周總，你是投資商，你跟方導說一聲，他一定會聽你的！”
周嘉年表現得十分為難，“小白，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無能為力啊！”他大手一揮，“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再給你想想辦法。”
白然驚喜萬分，“謝謝周總！謝謝，謝謝周總！”
好了，game over。
周嘉年看白然出去并關上門，得意的笑笑，內線思琪送杯咖啡進來。
十分鐘後，思琪端着一杯現磨咖啡進去，好奇的問：“老大，我剛看白然出來的時候挺開心的。”
“我說會給他想辦法的。”
“那您還給他挖坑幹嘛？”
“辦法這種東西又不是說想到就想到，想不到也是有可能的啊！”周嘉年一臉看白癡的表情，“卞總呢，今天來了沒？”
思琪搖頭，但是笑着說：“聽說進醫院了。不知道會不會是他老婆打的~呵哈哈~”
周嘉年眉開眼笑，“下午買點水果去看看卞總怎麽樣了。”
思琪愉快的應下了。
下午，又到了每日摸魚時間。
周嘉年登上小企鵝發現，群裏的人雖然不多，但聊得還挺歡。聊得也正好是白然。
導演總攻：你們看今天的娛樂新聞了麽霧草白然是誰啊我都沒聽過竟然上了頭條被爆出被富二代包養了
美工豆腐花：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名字
馮歡歡太陽：方導新劇裏的演員，就是陸琤編劇的《烽》裏的男三號
美工豆腐花：我想起來了
導演總攻：霧草陸琤的劇本讓他來演不是毀劇麽
美工豆腐花：這部劇裏的所有演員都是新人，聽說就女主有那麽一丁點演戲經驗，但也可以忽略不計
主役攻吃貓魚：主角顏值還是在線的~
導演總攻：顏值在線有毛用我注重的是內秀演技好才是真的好
編劇山海關：我覺得演員選得很好。
馮歡歡太陽：山大一定沒看過陸琤編劇的戲，都是老戲骨。陸琤的劇本都很有深度，新人恐怕很難吃透劇本
主役受嘉峪關：新人之所以一直是新人，是因為沒人給他們機會變成老人
編劇山海關：嗯
馮歡歡太陽：這是夫唱夫随麽
周嘉年：……
主役受嘉峪關：我覺得方導對演員的演技一定會嚴格把關。白然這樣的，也許方導看不慣就把他換了呢
美工豆腐花：不可能吧，開機發布會上都已經确定了
馮歡歡太陽：說到那次發布會，我覺得那個出品人比男主還要帥啊！！！！而且聲音也很好聽，攻氣十足，感覺很會撩妹啊~~
馮歡歡太陽：就是給他的鏡頭太少了
美工豆腐花：我沒看，我去搜看看
話題忽然就跳躍到周嘉年的顏值上，而且還是誇他帥氣會撩妹。這很好！多誇兩句，他一點都不會介意的。
美工豆腐花：天啦撸，真的很帥啊，笑起來的時候簡直了，眼睛會放電系列啊~
美工豆腐花：[視頻截圖]
導演總攻：霧草草是我的菜
主役攻吃貓魚：善變的女人們~
編劇山海關：他不是菜。
美工豆腐花：山大你賣萌嗎？還是說你知道什麽□□？
馮歡歡太陽：也可能是山大變心了，從此抛棄關大，投入了出品人的懷抱~
美工豆腐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導演總攻：善變的山大
周嘉年：……雖然這群女人并不知道嘉峪關和出品人是同一個人，但為何最後總是會把他和山海關捆在一起。
主役受嘉峪關：你們這群無可救藥的腐女
馮歡歡太陽：咦，關大也好奇怪的樣子，難道不是應該跟我們一起站CP麽
美工豆腐花：天啦撸，難道關大你吃醋了~
編劇山海關：……
主役受嘉峪關：我勒個去
周嘉年簡直要嘲笑她們，他又不是腦子有病，為什麽要自己跟自己吃醋。
不對。
他跟山海關完全沒有關系，他根本就不可能吃醋！
邊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陸琤，周嘉年轉換心情，接通電話，“陸老師好。”
陸琤高冷的應了聲，輕得幾乎聽不見，他說：“下班走超市買點菜帶來，四菜一湯，想吃什麽就買什麽。”
周嘉年：誰說要過去了嗎！
“陸老師，我可能不太會挑菜~”
“……那你會什麽？”
“吃。”
“……”
當群裏的腐女們在腦補嘉峪關和山海關的基情時，本尊周嘉年正開着車往陸琤的公寓去。
而當嘉峪關和山海關先後挺屍時，腐女們再次發揮了強大的腦洞，腦補出兩人在私下是如何相愛相殺的。
由于周嘉年對廚房一竅不通，陸琤說：“一起去超市買菜。”
周嘉年沒意見。
所以半小時後，兩人已經推着購物車走在超市裏了。
“陸老師一個人在家也自己燒飯嗎？”周嘉年随便開了個話題搭話，不然總覺得哪邊怪怪的。
陸琤高冷的哼出一個音節，一臉“這是必須的”的表情。然後看着一場排蔬菜問：“你吃什麽？”
“都可以。”
陸琤指着茼蒿問他，他可以。
陸琤指着韭黃問他，他随意。
陸琤指着洋蔥問他，他不挑。
……
陸琤眉心跳了跳，忍不住怼人，“給你屎，你也沒問題。”
周嘉年：……
他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麽，找回自己的氣勢，“如果陸老師願意動手弄得話，我好像…呃…也不可以。”
氣氛一度詭異的尴尬。
周嘉年此地無銀的咳了兩聲，不懂話題為何一下子變得這麽的粗暴，而且陸老師不應該是高冷的麽，為何會說出這麽粗犷的字眼來。
陸琤撇過臉，沒有音調的問：“到底吃什麽？”
周嘉年看着空空如也的購物車，将到嘴邊的“都可以”換成了另一句話，“陸老師燒什麽，我吃什麽。”
然後，二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買好菜，打道回府。
陸琤給他泡了杯茶，系上圍裙進了廚房。
周嘉年讪笑，無所事事的打量起他的別墅。
室內是典型的歐美風格，從沙發家具到裝飾擺設也都透露着房主的高品位和好眼光。
周嘉年靠着廚房門看陸琤炒菜，覺得也賞心悅目，“陸老師以後要是不當編劇，去做廚師也不錯。”
油煙聲裏，陸琤冷冰冰的說：“我不給無關緊要的人做菜。”
“那我很榮幸啊。”
陸琤鼻孔裏哼出一聲，心中完全肯定了他說的話。
周嘉年讪讪回到客廳，安靜的等待吃飯。
四菜一湯對陸琤來說是小兒科，很快就端上桌。周嘉年聞着飯菜香，肚子裏的饞蟲都被勾醒了。
“看起來很好吃啊！”
陸琤嘴角微挑，臉上依舊一副生人勿近和快誇我的表情。
周嘉年狼吞虎咽的吃兩口，笑眯眯地将陸琤和他的廚藝狠狠地贊美了一番，聽得陸琤身心愉悅。
吃過晚飯，陸琤又切了飯後水果給周嘉年。
周嘉年十分享受的躺在沙發上休息，總覺得有哪邊不太對，但他忽然之間又想不出別扭在哪兒。
直到陸琤在他旁邊坐下，說：“我們的合同要改一改。”
周嘉年猛地翻起來，疑惑的問：“陸老師想改哪部分的內容？”
“合同上定的你是我私助，現在完全是反過來了。所以我要求除了當我三個月私助，另外還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他說的完全在理，說好他是私助，結果都是陸琤在做飯給他吃，于是他毫不猶豫的表示，“陸老師說的是，您有什麽要求請說。”
陸琤盯着他說話的嘴，緋紅的唇瓣張張翕翕，差點叫他心猿意馬。他撇開目光，高冷的表示，“等我想到再說。”
周嘉年一口應下，毫不猶豫。
剛到新聞聯播時間，已經無聊透頂。主要陸琤也沒什麽事需要他做，他搭了幾句話，陸琤高冷的只給他一個音符，弄得他連說話都懶得說。
他猶豫着要不開口告辭，陸琤忽然把筆記本轉過來，問：“《命途》的劇本，你想我怎麽改？”
“陸老師看着辦就好。”
陸琤說：“我最近一直在看原著，遲笑作為主角和白簡行互動很多，甚至超出一般友誼。”
潛臺詞周嘉年聽懂了，“打擦邊球，可以過審。”
陸琤強調：“遲笑和白簡行的感情已經超出友誼。”
周嘉年回答：“現在很多人都很萌他們這樣的感情，而且原文有龐大的讀者群，所以陸老師不用擔心收視率。”
陸琤問：“像他們這樣的感情，你也不介意？”
周嘉年當然不介意，又不是他去搞對象。他說：“我也是原作的粉絲之一。”
陸琤把筆記本轉過來，沒有再揪着這個話題。
“玩電腦嗎？”陸琤忽然問，把周嘉年準備再次出口的告辭給打回肚子裏。他只好笑笑，搖搖頭才說：“陸老師還有別的事嗎，我好像該回去了。”
“我習慣吃夜宵。”
周嘉年：……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去買面。”
周嘉年：……
“意大利螺旋面和通心面都要。”
周嘉年：……那是什麽？
“不認識就問促銷員。”
“好的。”
周嘉年剛邁出一步，陸琤又說：“桌上有鑰匙，帶着。”
“好的。”
周嘉年在超市裏轉了半個多小時，回別墅裏已經八點多鐘，開門的時候因為手裏的塑料袋還弄出了點噪音。可是客廳裏的人恍若未聞，認真的盯着電腦屏幕。房間裏只有電腦工作的聲音，和他趿着拖鞋走路的聲音。
他看時間還早，想着要不再坐會兒，掏出手機刷微博、看群。
自打在社慶上宣布退圈，小企鵝比以前安靜的多了。開始也有人不相信的仍舊找他約劇，他都視而不見。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找他了。
微博上也還是那些事兒。
他以前關注的基友們都沒有取關，隔一陣就鬧出點動靜，也就那麽點事兒，循環往複，樂此不彼。
不過，誠天傳媒似乎還沒有創建官博吧。
他将手機調靜音，跟助理聊天。
周嘉年：本公司有官方微博嗎？
思琪：有，但是并不經常用。
周嘉年：明天開始用，讓公司裏的人都推一推官博，每天或者每兩三天更新一次，發一些劇組日常、公司近況、藝人資訊等。
思琪：好的，老大。
周嘉年：你先打理着，并帶着找合适的人專門管理官博。
思琪：得令！
周嘉年在微博裏搜了一圈才找到公司官博，順便考慮了一下要不要重新申請一個微博。
再想想，似乎也沒有必要。
劇組群裏正在聊人生、聊理想、聊哲學等一系列天馬行空的內容，周嘉年偶爾插兩句。
後來他聊嗨起來了，橘子燈突然冒出來提醒他趕緊交音，于是他不得不覺遁。
無所事事下，周嘉年開始玩單機游戲。
玩着玩着，也就真的靠着沙發睡着了。
陸琤從來沒有改過電視劇本，這回第一次改，還是改自己的小說，感覺略微妙。
可一旦進入設定的小說世界裏，他往往會忘掉周圍的一切。
以前他都是在書房裏工作，一工作就是到深夜一兩點，有時候甚至寫到第二天淩晨。
但今天被打擾了。
劇本裏改到萬蹇深夜去找才分手的女朋友複合，他正在想如何表現出詭異的場景矛盾，就聽邊上一通小噪音，特別刺耳。
陸琤差點就要動怒，回頭一看周嘉年歪着脖子靠在沙發上睡着了。因為睡姿不好，還打着小呼嚕。
他心裏忽然一片柔軟。
他走過去，手指眷戀的在他的眉眼、鼻梁、嘴唇處流連，舍不得收回。又驀地一頓，面上一片傲嬌。
陸琤用力推了推他肩膀，又喊了兩聲，才把他喊醒過來。
周嘉年還做着夢，腦袋有點懵。
“我餓了。”
“喔。”
“給我下面條。”
“喔。”
“跟煮泡面一樣的步驟。”
“喔。”
陸琤說一句，周嘉年應一句，但還處于漿糊中的腦袋瓜有點轉不過彎來，只是本能的站起來往廚房裏去。
“會嗎？”
水龍頭的冷水打在手上，周嘉年一個激靈，終于不夢游了。
他想了想，拿出買來的粗面，不确信的回說：“會吧。你不是說跟煮泡面一樣嗎？”
陸琤不放心的确認，“你真的會煮泡面嗎？”
周嘉年無比肯定的點頭，表示自己真的會煮泡面。
可是，意料之中的，廚房裏一團糟。
那些粗面被周嘉年煮的稀巴爛，還糊了鍋，別說吃，就是看都看不下去了。
陸琤一直都聽着動靜，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到廚房直接将周嘉年趕出去。看着一片狼藉的廚房，他終于相信周嘉年對廚房的殺傷力Max。
好不容易将廚房收拾幹淨，又煮了夜宵。再看時間，已經十二點鐘。
周嘉年搓搓臉，提起精神，說：“陸老師，我要回去了。”
陸琤高冷着一張臉，口是心非的從嗓子裏冒出一個單音節，表示恩準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覺得自己還是很勤奮噠～求表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