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族
季無親這次恢複意識後發現自己竟然身在夢境之中, 他一邊回想師兄剛剛那個勾人的親吻,一邊打量着眼前的房間。
這裏是傅琛和季南的卧室, 只不過平常躺在床上的兩個人變成了一個。
熟睡中的季南像是正在做夢,小臉被枕頭擠在一起,額頭冒着細小的汗珠,沉穩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季無親湊近了觀察一會兒, 眼神有些微妙, 他不會是在做春夢吧?
像是在驗證季無親的猜測,季南不自覺地抱緊身上的被子,輕/喘了幾聲後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裏仿佛含着一汪春水, 眼角染着淡淡薄紅,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春/夢兩個字。
不用去想就知道這場春/夢的兩個主角是誰了, 季無親啧了一聲,看着季南慌張地掀開被子跑向浴室。
季無親當初還調侃過許星博是個情窦初開的小少年,沒想到接下來就輪到他被迫回憶自己情窦初開時的樣子了。
季南做了春/夢之後有些忐忑不安, 從浴室出來後就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發呆,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躺下睡了會兒。
傅琛回來時,見他還窩在被子裏面睡覺,就徑自去了浴室拿了一條濕毛巾,餘光掃到挂在架子上洗過的睡褲和內褲時頓了頓,然後走出去熟練地将季南抱到腿上給他擦臉。
毛巾是溫熱的,擦在臉上不會将人突然冰醒, 但季南一直睡不踏實,毛巾剛擦了一下他就睜開了眼睛,看着師兄近在咫尺的臉,表情有一絲慌亂,“我、我睡過頭了。”
“沒事。”傅琛将毛巾放到一旁,輕聲說道:“今天的晨練取消。”
季南點了點頭,從床上坐起來本打算掀開被子下去穿衣服,但大腿剛一動,他就想到了自己沒有穿睡褲,頓時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師兄,你出去下我要穿衣服。”
傅琛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出去了。
季南紅着臉下去穿衣服,等到将自己都收拾好後,才跑去飯廳找傅琛。
傅琛一身雪白的長衫猶如谪仙一般,帶着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坐在桌邊悠然品茶的畫面讓季南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他竟然有些膽怯,不敢去師兄的身邊了。
“怎麽了?”傅琛将手裏的杯子放下,眼神帶着淡淡的疑惑。
季南搖了搖頭,“沒事。”他走到傅琛的身邊坐下,情緒不太高漲地喝着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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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道:“有什麽事情就跟我說,不要悶在心裏。”
季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微熱,他點了點頭,垂眸道:“我知道了。”
雖然嘴裏說着知道,但是季南并沒有和傅琛說什麽,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地,晚上睡覺的時候更是老實地躺在了自己的被子裏,沒有再像以前那樣鑽到傅琛那裏讓他抱着睡。
傅琛感覺出季南的異常,但詢問過後并沒有得到答案。
季南失眠了一整晚,以季無親的角度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季南臉上的擔憂忐忑與害怕不安,這仿佛能直接影響到他自己的心情,淡淡的恐慌在心底蔓延開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即将守不住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一般。
季無親從夢境中醒來後,還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攥住了一樣疼痛,那種無助又不安的情緒讓他有些煩躁,眼前的黑暗更是火上澆油,讓他忍不住直接暴力地擡手向前捶去。
嘭地一聲,拳頭砸在了木頭上面,明亮的光線從縫隙當中照射進來,讓季無親看清了他現在的處境,他好像是被關在了一個木制的東西裏面。
季無親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木制的東西他現在只能聯想到棺材兩個字。
擡手将上面的木板全部掀開,季無親從棺材裏面坐起來,眼神微冷地掃視着周圍,陰氣森森的禮堂,房頂中央裝飾着一個樣式繁複的水晶燈,明亮的光線沒有給這裏增添到一絲的溫暖,反而使這裏更顯得陰冷了。
這是哪呢?季無親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從棺材裏面跳出來,繞着禮堂走了一圈,來到門口試探地推了推門,卻發現推不開。
體內依然受時空的限制沒有任何修為,但卻蘊含着一股神秘的能量,季無親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五指攥成拳頭用力地捶向禮堂的大門。
制造精致的門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隙,縫隙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直到咔嚓一聲,變為了塵埃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季無親被自己體內的能量給吓到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受傷,但膚色好像比以前要白了很多,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帶着一股病态感。
嘴裏不自覺地咽了幾口唾液,季無親忍着心底的焦灼感,從禮堂走出去,外面的陽光正是熱烈的時候,光線直接照耀在身上的感覺,讓他有些不太開心,但又說不上到底是因為什麽。
禮堂的外面是一個空曠的廣場,金發碧眼的少男少女們全都穿着同一款式的白色禮袍拿着一本書在對着一個看不清面容的雕像虔誠祈禱,聽到身後的響聲時,愕然地回頭,看着季無親的眼神裏都帶着莫大的恐懼。
不能待在這裏,季無親的心裏湧上了不太好的預感,他尋了個方向打算離開這裏,但腳步剛動,廣場上面的人就全都失聲尖叫了起來。
一大群人一起尖叫,分貝肯定不會低,季無親覺得自己的腦仁都有些疼,忍不住出聲喊道:“都別叫了。”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幾縷黑氣迅速地在廣場上面蔓延開來,接觸到黑氣的人全都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季無親:“……”
“你這個魔物,竟然掙脫封印跑了出來。”一個須發皆白的男人拿着一根權杖憤怒地指着季無親,權杖上面白光閃爍,不一會兒廣場上面的黑氣就全都消散不見了。
魔物是什麽鬼……季無親沒有說話,沉默地站在原地。
男人在昏倒的衆人身上布了一層結界後才面容嚴肅地看向季無親,手裏的權杖微微擡起,嘴唇顫動着,像是在念咒語。
廣場上面散落分布的一股能量在逐漸地聚集在一起,季無親心頭一跳,腦海裏突然跳出了一一句咒語,他下意識地念了一遍。
一股黑氣将他慢慢地包圍了起來,黑氣嚣張得很,雖然周圍的光明能量讓它寸步難行,但是它依然不懷好意地緩緩流轉着,像是在找機會偷襲,直到被他裹住的季無親又念了一遍咒語後,才不情不願地帶着他離開了。
黑氣裹着季無親消失之後,拿着權杖的男人突然彎腰吐了一口血,臉色蒼白地對着身邊的人說道:“快去請前任教皇出來。”
黑氣裹着季無親來到了一座城堡,這裏和剛剛的廣場完全相反,黑暗籠罩了每一個角落,奢華淫/靡卻又死氣沉沉。
這裏的氣息讓他覺得很舒适,季無親微微擡手,黑氣繞着他蒼白的手臂纏繞了一圈,然後慢慢地回到了他的身體裏。
城堡的大門悄聲無息地打開,黯淡的光線照在紅地毯上面給這裏增添了一絲神秘,季無親順着紅地毯緩慢地往裏走,然後終于見到了他在這個時空的目标,一個有着燦金色的頭發,優雅英俊的男人。
男人的手裏拿着一個高腳杯,杯裏的紅色液體随着他的手而緩慢地晃動着,他神态慵懶地看着季無親,打量的視線有些肆無忌憚,啓唇說道:“你就是被光明神會封印在地下的血族一代?”
他在打量季無親的時候,季無親也在打量他,感覺眼前這個男人好像沒有他厲害,就随意地笑了下,找了個沙發坐下,滿足地嘆氣說道:“是又怎麽樣?”
“是的話,我當然要好好款待一下了。”男人拍了拍手,一個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突然出現,将托盤裏的杯子放到季無親的面前。
優雅男人低頭輕飲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血液,眼神眯起享受地說道:“你剛出來還沒有進食吧,這是最純淨的處/女血液,你可以嘗嘗看。”
季無親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頭,将面前的杯子拿起來嗅了嗅,喉頭不自覺地動了一下,眼神有些焦躁,進食的本能在躁動,但他看着這杯血液卻覺得有些下不去口。
随手将杯子放下,季無親雙手枕在腦後,閉着眼睛漫不經心地問道:“我不想喝。”
“你可以出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獵物。”男人嘴角的笑容有些暧/昧,“在進食之前你還可以适當地放松一下,要知道獵物在高/潮的時候,那種沸騰的血液是最美味的了。”
季無親擡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這個提議不錯。”
男人輕晃酒杯笑而不語。
“我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
“誰?”
季無親淡淡地說道:“傅琛。”不知道他師兄在這個時空用的是不是自己的名字。
男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眉頭緊皺,“你找他幹什麽?”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認識師兄,季無親摸了摸下巴,笑容有些好看,“進食。”
男人嘴角微抽,好心地提醒道:“他是前任教皇,你找他進食,小心再次被封印。”
雖然男人的表情一直是一個樣子,但是季無親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他在提起師兄的時候,眼裏閃過的冷意,不過神會和血族一直都是宿敵,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季無親倒是也不覺得奇怪。
“那就祝我好運吧。”進食的本能讓季無親心裏有些不太平靜,他都來不及去試探男人需要什麽幫助,就心不在焉地說完這句話後,再次念咒語将黑氣召喚出來,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廣場,這裏已經空無一人,他順着噴泉往前走,直到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傅琛時,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幾分。
傅琛一身簡單的白袍,頭發被束在身後,微微仰頭看着天上的太陽,直到感覺到季無親的視線時,他若有所覺地看過來。
季無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傅琛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主動向他走來,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垂眸低聲說道:“對不起,當時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就擅自吻了你。”
季無親對他居然向自己道歉有些驚訝,一時間想好的話竟然全都用不上了。
傅琛微微低頭湊近季無親的嘴唇,神情認真地詢問說道:“我還想再吻一次,可不可以?”
季無親:“……”原來道歉的目的在這兒啊。
“不可以。”季無親瞥了一眼空曠的廣場,伸手拉着師兄的衣服,蹙眉說道:“帶我去你的房間。”他的語氣帶着一絲急迫。
傅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領着他的手帶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關上門,傅琛就被季無親按在了牆上,季無親将頭埋在他的頸側,呼吸有些急促,聲音都不穩了起來,“師兄,我餓了。”
“餓?”
“我這次是血族。”季無親稍稍擡頭給他看自己嘴裏兩邊的尖牙,然後又将頭埋在了他的頸側,含糊不清地說道:“很久沒進食了,我好餓。”
傅琛眼裏閃過一絲了然,他摸了摸季無親的頭發,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不過是抽了你幾管血,你這是要報複回來了?”
“師兄……”
“記得給我留條命。”
季無親舔了舔嘴唇,張嘴咬在了傅琛的脖子上,甜美可口的血液讓他很是享受,吸食了一會兒過後,他不滿足地又将傷口咬深了幾分,用力地吮吸。
傅琛扶着季無親的後背,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眉頭也蹙了起來,低聲說道:“輕點。”
季無親眼神有些迷離,感覺心裏饑渴感被平複了一些後,才放開傅琛,見脖子上面的傷口被他咬得有些血肉模糊,他心裏有些內疚,伸舌頭在上面安撫地舔/舐了兩下,順便止住還在往外湧的血液。
傅琛的臉色有些蒼白,伸手将季無親嘴角的血跡一一抹去,他低聲說道:“不要去喝別人的血。”
“我沒有。”季無親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我一餓了,就來找你了。”別人的血他也不想喝。
“你從哪裏出來的?”傅琛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神會下面被封印的魔物就是你?”
季無親點了點頭,剛剛進食完讓他有些懶懶的不想動,就靠着傅琛的肩膀,說道:“我一睜眼就待在一個棺材裏,體內有一股我能控制的能量,禮堂的門應該是帶着封印的,但是我很容易就打開了。”
“你是一代血族,能力大概與教皇同等。”
剛剛的那個男人也說他是一代血族來着,季無親挑眉問道:“一代血族有幾個?”
“現在只有你一個了。”
“現在?”
傅琛垂眸看着季無親有些紅潤的嘴唇,低聲說道:“以前有十個,都被我封印住了。”
季無親一怔,他現在是知道為什麽那個男人提起他師兄會是一副敵意的樣子了,十個一代血族竟然全都被他給封印了,難怪那個城堡顯得特別冷清。
“那血族還有人在嗎?”季無親有些好奇那個男人的身份了。
傅琛思索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還有三個二代的血族活着,然而血族受到了光明女神的詛咒,他們三個只能生活在黑暗的地方,無法挨近光明一步。”
季無親皺眉,“血族不能見光?”他雖然不喜歡陽光,但站在陽光下面卻是什麽事都沒有的。
傅琛搖了搖頭,“以前可以的,但現在不可以了。”
季無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那個男人最想要做的事情了,“除了不能見光之外還沒有別的?”
“有。”傅琛緩緩說道:“他們不能給予人類初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