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厲寅北都已經出聲了,迎着衆人豔羨和妒疑的目光,許諾也僵着身子一步步的朝厲寅北的方向走去。

方才程明發這麽恬不知恥的在她身後拉扯,将她的長裙也扯的皺巴巴的,她剛走到厲寅北的面前,只覺得面前黑影一晃,厲寅北已經将他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肩側,長度幾欲蓋到她的臀位,自然是将她身上裙子的不妥之處也蓋了個齊全。

“咳——厲董,你瞧,剛才都是誤會,誤會一場哈——”程明發起初以為是厲寅北心血來潮的胡謅,眼下見着厲寅北和許諾親昵如此,又聯想到先前許諾的反應,怪不得會這麽底氣十足,原來是有這麽個大靠山在,而他自己居然還對着許諾上。下。其。手,一念及此,他只覺得雙腿愈發虛軟起來,腦門上也早已淌了冷汗出來。

“程董,這種誤會可不能亂攬——”厲寅北依舊慢條斯理的應道,說時還伸手過去,将許諾身上皺皺巴巴的裙子面料順了一下,“諾諾,我就說今晚人多,不要穿剛買的裙子過來,你瞧弄得——”他的聲音隐有嘆息,音量不高不低,卻足以讓全場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看這個領子斜裁的款式,肯定是當季範思哲的最新款,我剛在雜志上看到——”

“我覺得不是。我印象裏是香奈兒的新款,不過只在發布會上看到過,實體店裏反倒沒有看到這個款式——”

“是巴寶莉的吧?看着有些眼熟——”

看客中的一些婦人也三三兩兩的議論起來。

許諾身材比例極好,加之練過多年芭蕾,随意一站,身上自有一股常人無法言及的氣息,正好她身上穿的這襲裸色的雪紡長裙,面料極其服帖修身,長裙極襯身材裁剪流暢,顯得那長裙也頗像大牌的風格。

而且厲寅北又這樣說了半句,大家自然是很主動的将她身上的長裙想到了一線品牌上去,誰也未曾料想許諾是在普通門店裏買的不知名品牌的裙子。

“厲董,我剛才給許小姐身上的裙子碰髒了,理應我來買單。我立馬叫人送幾條裙子過來給許小姐——”程明發也聽到旁邊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婦人的舌根,此時他當然也不心疼這麽點費用了,能夠從眼前這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退去就已經萬幸的了。

“程董,那就不必了。我厲某雖然手頭是有點緊張,不過給諾諾買幾條裙子的閑錢還是有的,就不勞程董費心了。”厲寅北依然漫不經心的應道。

不過厲寅北愈是這樣不怎麽上心的,程明發愈發聽得臉色難堪起來,反正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也只得腆了笑臉,繼續陪笑道,“厲董,你也總得要讓我表示下,要不然我也過意不去哈——”

“程董,你這麽說就見外了——”厲寅北說時朝程明發身上落了一眼,嘴角也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程明發心頭的石頭這才好不容易落了下去。

幸好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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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極少帶諾諾來這種場合,就是怕她年紀輕不懂事,讓大家見笑了。正好又碰上這麽個烏龍,看來諾諾以後還是真的不能來這種場合——”厲寅北說完後又低頭看向身邊的許諾,在他眼裏,萬千星輝,都不及身邊一人。

“厲董,都是我的錯,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鬧了誤會——”厲寅北都已經這麽退步,程明發眼下自然也着急的解釋起來。

“也對。程董,咱們大男人的也犯不着和女人計較,你說,對吧?”厲寅北忽然又擡頭朝他望過來。

他這麽一說,程明發才知道自己被繞進去了。向來耳聞厲寅北這人口才極佳算得上是個商界才俊,方才說了那麽多,面上的好人都讓他去當了,臨到末了還要他親自道歉。程明發心裏一直在咒罵着厲寅北,畢竟旁邊看熱鬧的都還意猶未盡,而且厲寅北都已經如此寬宏大量了,他要是沒有任何表示,也實在是說不過去的。

程明發心頭恨厲寅北恨得牙癢癢的,眼下沒有辦法,也只得繼續讪讪的說道,“許小姐,方才是我魯莽冒犯了,看在厲董的面上,還請你不要計較——”

許諾知道程明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他這樣道歉不過是礙于厲寅北的面子,她自己還是氣得夠嗆,臉色并沒有緩和些多少。

不過厲寅北居然停留在這裏這麽久,許諾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她只想着速速離去,眼下便低聲說道,“三哥,我們走吧?”

“厲先生,您要的監控錄像已經在裏面了——”人群中忽然出來一個身着制服之人,手上正拿了個ipad遞給厲寅北。

程明發以為自己屈尊當衆道歉已經算是容忍的極限了,未料到還有這一出。要是錄像被大家看到,剛才他自己的那點醜事可就立馬公之于衆了,傳出去後他在這個圈子便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怪不得,厲寅北會站在這裏,不痛不癢的同他胡扯上這麽久,他甚至都不知道厲寅北是幾時安排旁人去調集錄像的,此時大腦早已僵成一團了。

“程董都已經道過歉了,錄像用不到。”厲寅北随意吩咐了一句,只是将ipad還回去時,那手上一不小心就帶了錄像的播放鍵,上面立馬播放了程明發色。眯。眯挾持住許諾的場景,而且對着許諾上下其手,旁邊有幾個離的近的看客眼尖自然是悉數帶到,再看程明發時,目光裏早已滿是厭惡之意。

這種情緒傳染的極其迅猛。

再再旁邊的,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視頻的錄像,不過看了厲寅北邊上看客的反應,便也自動腦補了場景,臉上跟着義憤填膺起來。

“怎麽不小心就碰到了。”厲寅北才幾秒就立馬按了暫停鍵。他本來就熟知媒體運作之道,愈是這樣,輿論的壓力便會如雪球将滾,殺人于無形之中,他是深谙其道的。

“諾諾,我們走吧。”厲寅北說完後才攬在許諾的腰側,堂而皇之的朝外面走去了。

留下身後的程明發,自知就這一會的功夫,他自己就成了衆矢之的,而他甚至連一絲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厲寅北并未公開指責過他一句。他心頭氣得咬牙切齒起來,偏偏礙于衆怒,面上還得繼續帶着讪讪的尴尬笑意,并不敢發作出來。

厲寅北方才不露聲色的這場好戲,吳文勝也是看得嘆為觀止。

他覺得,厲寅北這人果然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托厲寅北的福,程明發這厮,只怕這輩子在圈內的口碑都要臭的翻不了身。

除非,程明發改行。

許諾被厲寅北帶到外面去,被外面的冷風一灌,她才清醒過來。

“三哥,我外套落在裏面了,我去拿下。”許諾開口應道。

“吳文勝會拿回來的,走吧。”厲寅北想也未想就應道,說完後唇線緊抿,顯然是沒有再開口的意味。

許諾看得出來他心情不佳,她也沒有再勉強起來。

等坐進了車內,他還是繼續一聲不吭的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三哥,對不起——”她就坐在他的右邊,望着外面深夜沉沉,好一會後才開口說道。

“你又沒做錯,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厲寅北果然硬邦邦的應道。

至此,車內再次陷入沉寂,許諾不知何時緊咬了下巴,嘴角微微抽動了下,然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一直開到了院子裏,厲寅北停好車後,并未将車子熄火。

許諾知道他心頭多半還在生氣着,想了想還是繼續低聲問道,“三哥,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生氣?我哪裏生氣了?”厲寅北不知為何反倒是淺笑了起來,那狹長的眸子沾了冰冷的笑意,許諾也看得頭皮發麻起來。

她自知嘴拙,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先前他會出來仗義救場,她心頭自然是無比感激的。不過她才剛一想,腦海裏不知為何又跳出他之前說出來的那句,其實他完全可以說是朋友之類的托詞,偏偏如此冠冕堂皇的說了那幾個字,她想了想又幹脆閉嘴不說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程明發是什麽貨。色!他這人游手好閑的就好這一口,栽在他手上被他迷。奸的還不知道有幾個!”見着許諾沉默不言,他突然厲聲問道,臉色肅殺的像是在談論着什麽性命攸關的大事似的。

“我、我不知道,我就之前在外面兼職,教他教了一個月的拉丁,我看他毛手毛腳的,我上個星期就已經辭職了——”印象裏,許諾還是第一次見着厲寅北發這麽大的火氣,說完後薄唇緊抿,眸間的怒意不減半分。

許諾才看了一眼,也無故害怕起來,眼下解釋歸解釋,聲音不由自主的繼續小了下去。

“兼職?怎麽都沒見你提起過?卡上的金額不夠用嗎?”他心頭明顯了然的,眼下這般發難責問着,倒像是對此毫不知情似的。

“我、我怕你擔心,就沒和你提起過——而且,白用你的錢也說不過去——”他這樣步步逼問,許諾繼續嗫嚅着應道。

“諾諾,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麽位置?”他像是自言自語着,又帶着一絲淺淺的冷笑,車內的氣壓瞬間降到了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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