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許諾洗漱好後從衛生間裏出來後,果然厲寅北手上端着熱牛奶和面包出來往餐桌那邊走去。
“餓了吧?”厲寅北無比寵溺的問道。
“恩,還好。”許諾應完後才朝餐桌那邊走去。她自己坐下來後便伸手去拿了一片面包過來,香味濃郁。
“戒指呢?”未料到厲寅北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左手,立馬開口問道。
“今天還要去上班,戴着太招搖了——而且萬一丢了的話,那就不好了。”許諾如實應道。
“就你擔心的事多。”厲寅北顯然對許諾的想法也有些無奈,不過好歹也沒有多說什麽。
許諾還惦記着早上要準時交錦城的樓書,這是接了錦城項目後第一次交的成果,整組今天肯定都是要待命的。她自己趕時間心不在焉的,拿了面包吃得極快,一時不備居然還噎着了,她知道某人已經放下手上的面包,一臉無語的遞了他自己的牛奶杯到她面前,許諾噎得說不出話來,接過厲寅北遞過來的杯子猛地灌了好幾口,這才勉力沒有再噎着了,不過胸口還是悶悶的。
“放心吧,你晚到個幾分鐘,你們公司不會因此關門歇業的。”厲寅北提醒道。
“額——”許諾本來還想解釋幾句,還沒開口,又開始噎得打嗝起來。
對面覺着好氣又好笑的厲寅北終于是看不下去,這才起身走到她的後面,輕輕拍了幾下她的後背,問道,“有沒有好點了?”
“好點了——”許諾把厲寅北遞過來的那杯牛奶都喝得見底了,覺着不再打嗝了,這才無比窘迫的應道。
厲寅北見她望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像是着急的要起身去樓上,“三哥,我去拿包上班去了——”許諾說時便要起身。
“再歇會吧,我去給你拿包下來——”厲寅北無奈的應道,說完後就自認倒黴的往樓梯那邊走去。
許諾看着面前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方才喝下去的牛奶發甜的緣故還是怎生的,只覺得整個心頭都甜如蜜糖,再怎麽都不覺着發膩。
她望着厲寅北的背影沒一會就消失在走廊那端,便也安心的坐在那邊等着。
只是,厲寅北上去好一會都沒下來,許諾又望了眼手表,都已經過去五六分鐘了,按道理依着厲寅北的速度,早就下來了。
Advertisement
她一時間覺得奇怪起來,臉上本來還是笑意微漾,不知為何,那笑意随即就收了回去,她自己心念一動,早已起來疾步往樓上走去。
果然,等許諾疾步走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時,厲寅北就坐在她的書桌前的椅子上,那書桌上擺了許多的瓶瓶罐罐。
早上許諾自己走得太匆忙,她把那一小瓶藥拿出來扔掉後,竟然連專門放藥的那個抽屜都忘記關了回去。而她自己的包就放在書桌的最左側,厲寅北上來一看,自然就避不可避的帶到她的那個抽屜了。
“三哥——”許諾都快走到他的面前了,厲寅北居然都還沒擡頭看她一眼,許諾不知為何整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眼下雖然是開口喊他,也是小心翼翼的。
“諾諾,這麽久了,我都不知道你身體差成這樣——”他說時反倒是若有若無的笑開了,整個側臉的弧線看得愈發動人,只是這樣的笑意,分明是怒極了反笑的,他的一字一句,她都聽得驚心動魄起來。
“其實——我身體還好的——”她依舊結結巴巴的應道,不過明顯是底氣不足的。
“哦,身體還好——用得着買那麽多胃藥備着嗎?”他說完還好整以暇的把上面放着的瓶瓶罐罐都看了個仔細,有專門治胃酸過多也有治胃潰瘍還有治胃炎的藥,而且很多藥瓶都已經輕了大半,只剩瓶底的幾顆,顯然并不是她自己買來備用的,而是長期服用才會這般的。
“前陣子加班飲食不規律,有點胃疼,才買了點藥。”他雖然說時氣壓全低,不過許諾聞言,反倒是松了口氣,說完後便要往垃圾桶那邊站去。
“哦,那買止痛藥是吃什麽的?”他像是相信許諾的說辭又像是毫不相信,繼續沒好氣的問道。
“這個——”許諾支支吾吾着,像是有點為難的樣子。
“都胃疼到要靠止痛藥來鎮痛了還不去醫院檢查下,你還到底是不是個女人!”他忽然凜冽出聲,臉色差的吓人,許諾聽得心頭一顫,之後才繼續輕聲應道,“那是因為——有時候會生理痛,去醫院裏看了好多次也沒用,醫生說是原發性生理痛,也沒很好的藥來根治。所以就買了止痛藥備着,忍不住了才吃一顆,平時我都不吃的。”她解釋的小心翼翼,厲寅北會突然發這樣大的火氣,她杵在邊上,顯然也是手足無措的。
“怎麽平常都沒聽你提過?”厲寅北繼續悶悶的問道,顯然也是對他自己粗心大意的不滿。
也是,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這麽久,他甚至一點都不知許諾居然生理痛到要靠止痛藥來壓制。
想必她是從來沒有真正的将他納入到心底。
所以最最難受的時候也不曾和他透露半分。
他不知道是要生他自己的氣還是生許諾的氣。
許諾見厲寅北忽然沉默了下去,她這才怯怯的提醒道,“三哥,那我上班去了——”
她話音剛落,厲寅北忽然把邊上的垃圾桶挪了過來,他自己快速的拿起桌上的止痛藥往垃圾桶裏扔去,不過那瓶藥剛被他扔下去,他便留意到垃圾桶裏還有一瓶藥扔在那裏。
他這才彎腰下去,利落的撿起那瓶藥,一臉探究的看着那藥瓶。
“好端端的,怎麽把藥扔了?”他的聲音不鹹不淡的聽不出半點情緒。
然而他越是這般,其實是愈發叫她覺着害怕。
印象中,厲寅北甚至統共也沒和她發過幾次火,然而她就對厲寅北忌憚的很。尤其是心情不佳的厲寅北。
“三哥——這藥過期了,我才扔的——”連她自己都聽到自己的嗓音有些發顫,在這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可是上面都沒有保質期,你怎麽看出是過期的?”他自己說完後還将瓶蓋旋開,倒了幾顆藥丸出來,放在手心,仔細的研究起來。
那藥丸小小的一顆,上面也沒有任何的logo字樣,他沒看幾眼,眉梢卻是愈發皺了起來。
“諾諾,告訴我,這是什麽藥?”他繼續耐着性子問了起來,然而聲音早已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她也是唇角緊抿,沉默的沒有說一個字。
“諾諾,和我說實話,有這麽難嗎?”他看出她的心思,說時嘴角也跟着上揚起來,分明是在嘲笑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的确,他甚至有剎那的錯覺上來,仿佛這場烏龍從頭至尾就是他自己一人的頭腦發熱,所以即便是場笑話,也是他自己一個人的笑話而已。
“三哥,這是避孕藥。”她終于怔怔的說道,說完後便擡起頭望着他,眼神空洞而無助。
“哦,看來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他自己說完後手心忽然就握緊了回去,許諾見着他的拳頭上青筋暴起,連着骨節都跟着格外的分明起來,許是用力過度的緣故,他的拳頭一直在細微的顫抖着,然而他還是什麽也沒說。
“三哥,先前我的确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孩子的事情,我覺得我連自己的生活未來都沒有計劃,我覺得自己的生活一直過的一團糟,更不用去談——”那些積壓在心頭的話語,她本來是不願意開口的,然而見着面前的厲寅北,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她要讓他懂她。
她是不願意讓他失望的。
“你不是上班要遲到了嗎?”他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語,說時那拳頭也早已松開了,方才那幾顆白色的小藥丸,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他的掌心裏卻只有一點殘留的藥粉了。許是還有點手汗的緣故,那白色的粉末有一些就沾在了他的手心,黏糊糊的像是不願從他的掌心裏掉落下來。
那樣漠然無動于衷的厲寅北,她忽然就覺得從未有過的心寒起來。
他不願聽她的解釋。說完後就起身邁開長腿離開了房間,留下身後的她,依舊怔怔的杵在原地。
許諾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愣了多久,直到覺着手機在響,她這才機械的拿出手機看了起來。
是同事的電話。
是啊,已經遲到了好幾個小時了。
許諾想到這時,才拎着包往樓下走去。
而她的手機鈴聲則是一直在不屈不撓的在響着。
好久過後,那電話鈴聲倒是沒有再響了,緊接着卻有接連的短信過來。
許諾覺得心頭亂成一遭,她不知道她要怎麽辦,眼前連着唯一響起的聲響都讓她覺着厭惡起來。
她把手機往包裏一放,這才到樓下騎着電瓶車朝外面開去。
等許諾到公司後,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了。她剛到辦公室裏,未料到見着整組的位置上都是空無一人的。她只覺得茫然的很,坐到位置上正要打開電腦,旁邊這才走過來一個隔壁組的同事,輕聲說道,“諾諾,你們整組都在會議室呢?”
“有什麽急事嗎?”許諾到這會才有點精神回來,條件反射的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組裏的事情,不過估計是有什麽事情的。要不然你先去會議室裏看下吧。”同事小孫也模棱兩可的應道。
“恩,我知道了。謝謝。”許諾應道,這才起來轉身朝外面的會議室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