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绛回城

疏離習慣性地打了個響指,“這下明白了?”

風先生恍然醒悟般,“所以,這個人不僅跟江無緣有關,和玲珑閣也有關,最重要的是,他還不能直接接觸玲珑閣,也許是因為要避嫌,又或是要隐藏身份。”

見疏離點頭,他又問道:“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竟然能在聽七樓埋下這麽深的一個奸細,還與玲珑閣關系密切?”

“我怎麽知道?”疏離白了他一眼,“所以我才讓你去查。”

“怎麽查?”

疏離抿唇思忖半晌,“先從除昭國和晏國以外的朝中重臣查起,記住,要從那種權勢廣、錢財多、秘密多、又能讓人畏懼的人查起,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諸國皇族宗室之輩。”

“理由。”

“江無緣能走到今天,錢財、權勢對他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當年夜辭能用他,必然查過他,他們之間也不可能有恩怨情仇,而且以聽七樓的地位,江湖中也不可能有人能脅迫了得他,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可能,官場勢力。”

風先生聽完,一臉“受教了”的表情,眼神還有些飄,似乎還在回味着疏離方才的一番話,突然他用力搖了搖頭,“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我這一時半會兒還沒琢磨透。”

“行,你慢慢想。”疏離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還隐隐作痛的傷口,“我出來有點久了,先回去了。”

“你等等。”風先生跟着起身攔住她,“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何事?”

“因為你平白無故突然插了一腳,壞了計劃,現在玲珑閣和修羅殿又被聽七樓反擊打壓,他們已經派人往九因來了。”

疏離眨了眨眼,“來的是什麽人?”

“玲珑閣少主雲綏,以及修羅殿殿主千林,他們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沖着聽七樓來的,看來這暗殺不成,要來明的了。”

“暗也好,明也罷,我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盡可能地暗中相助,我也會繼續留在步清倬身邊,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裏再查到一些江無緣的底細。”

說到這裏,她突然長嘆一聲,神色有些哀傷地搖搖頭,“我現在忍不住懷疑,這聽七樓裏是不是有師父的親兒子?”

風先生剛剛端起杯盞喝了一口,聞疏離所言,險些将嘴裏的茶水噴出來,一臉疑惑地看着疏離,“你怎麽這麽想?”

“要不然,他何故讓我這個親徒弟這麽盡心盡力地保護一個毫不相關的聽七樓?”

風先生撓了撓頭,“也許,上官門主他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有苦衷的人會把這麽一爛攤子塞給我,自己逍遙快活去?”疏離嗤鼻一笑,“有苦衷的人明明是我。”

她走過去推開門,玉容和玉茗姐妹倆依舊安安靜靜地在外面等着,見她出來,下意識地起身,彎眉一笑,輕輕道了聲“姑娘”。

疏離指了指跟在身後走出來的風先生,“他會安排你們離開九因,接下來你們一切都聽他的,有什麽事也可以直接找他。”

兩人連忙對着風先生行了一禮,風先生盯着兩人看得有些發愣,直到疏離悄悄踢了他一腳,他才回神“哦哦”了兩聲,招來一名下人,吩咐道:“先領二位姑娘去休息,我等會兒再細做安排。”

疏離嘴角挑着笑,目送着姐妹倆離開,突然湊到風先生身邊小聲道:“怎麽,春心蕩漾了?”

風先生睨了她一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罷了,如此可人兒,誰見了都會多瞧上幾眼,僅此而已。”

“沒別的心思?”

“絕對沒有。”

疏離不由垂首輕嘆,突然她收了收面上的玩笑,喊了一聲:“無風。”

風先生身形一滞,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凝固下來,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低下頭去輕呵一聲,“好久沒人喊我這個名字了。”

“無風。”聽他這麽說,疏離又喊了一遍,“你也二十好幾的人了,是時候成個家了。”說罷,趁着風先生皺眉瞪眼的時候,眨眼一笑,大步離去。

一匹輕騎一路快馬加鞭,出了城北門,直奔着玉辭山而去。

行雲閣內,步清倬和夜辭皆是神色沉肅,一左一右地坐在案幾旁,手中杯盞裏的茶水卻一滴未動,目光落在當廳站着的那人身上。

“這麽說,你沒有查到和兩儀鎖有關的線索?”步清倬俊眉微蹙,神色看不出喜怒。

“是屬下無能,有負樓主與公子囑托,還望公子責罰。”

“責罰倒是不必。”夜辭開口,看了身邊的步清倬一眼,“查不到線索本就在我意料之中,這次涉及的畢竟是一線天和驚闕閣,這兩方都是些什麽人,你心裏也明白,他們向來做事滴水不漏,不留一點蛛絲馬跡,更別說還是與兩儀鎖有關之事,夜绛查不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後面這番話顯然是對步清倬說的,步清倬聞言點點頭,沖夜绛擺擺手,“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

話雖如此,夜绛的神色始終有些愧疚,“對了,雖然沒查到兩儀鎖的消息,不過倒是陰差陽錯地發現了一件事,就在半個月前,上官隐去了一趟驚闕閣,卻不知因為何故,沒過兩日便又匆忙離開。屬下本想派人去跟着他,可是只跟了一條街就跟丢了,屬下擔心被他發現,就沒有再妄動。”

“半個月前……沒過兩日便又匆忙離開……”步清倬嘀咕了一聲,朝夜辭看去,“與你遇刺的時間倒是吻合,你說會不會只是巧合?”

“我倒希望只是個巧合。如果這件事和他們也有關,那此事可就沒我們想象得那麽簡單了。”

夜绛适時出聲,“另外,屬下臨走之前,與塵绾見了一面,她讓我将這封密信親自交到樓主手中。”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封密函上前遞給夜辭。

接過密信在手,夜辭一直半斂的眸子終于睜開了些,看了一眼信封上那一行隽秀的字,并沒有立刻打開,輕聲問道:“她現在可好?”

“看氣色還不錯,比我去年見到她的時候似乎更白皙圓潤了些,都說帝都的風水養人,看來這話不假。”

聞言,夜辭眼底拂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放了心,微微揮手示意夜绛退下,遲疑了一下才緩緩打開密函,果不其然,裏面滑落另一張反複折疊起來的信箋,步清倬瞧見了卻故作不見,把頭扭到一邊,随口問道:“說了些什麽?”

夜辭将密函大致看了一遍,臉上的多餘表情漸漸退去,只剩下一抹清冷,“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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