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19
霍裴自知闖了大禍,沒等秦塬請他,自己收拾東西麻溜兒走人了。
我坐在沙發上發呆,秦滿心跑過來趴在我的大腿上,肚子肉軟軟地貼着我。他歪着腦袋笑眯眯地問:
“小爸爸,我們什麽時候開飯呀?”
我心裏一痛,摸了摸他的臉。
“哎,你怎麽來得這麽不是時候。”
怎麽能叫我未婚先孕呢,大着肚子穿西裝辦婚禮多難看啊。
秦塬送客回來,也不知道怎麽面對我,站在客廳與我隔着好幾米距離,進退兩難。
其實突然冒出這麽大一個秘密,我隔應的慌,他被發現了也不好受。
原來秦滿心的出生真的是個意外。怪不得我爸看他不爽,換誰家兒子白給人标記了懷孕了又沒名沒分的,誰家心裏不憋屈呢?
莫非我和秦塬一夜情了?
然後就有秦滿心了?
這算什麽事呢?
這一晚我沒再搭理過秦塬,我需要自己消化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和我已知的信息,索性把他當成空氣,自己陪兒子看四只粉色小豬的動畫片,直看到他犯困了打瞌睡。
秦滿心據說有一點特別像秦塬的優點,就是不鬧覺,困了自己爬上床,小被子一蓋,翻身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而且睡得極沉,沒點天塌地動的事基本叫不醒,等睡眠足夠了,眼睛一睜自己就醒了,也不會哭着找人。
當然這些都是保姆的說辭,具體怎麽樣,現在他倒我的懷裏了,我也不知道。
Advertisement
秦塬的深度睡眠我倒是深有感觸。
06年德國世界杯決賽,我們小區好多人約着半夜上胡同口小賣部一起看直播,本來秦塬也說要來,結果到點根本沒看見人影。
前一天他爸帶他爺爺回鄉下探親,就他一人在家,我以為他出事了,急得不行,一個箭步沖回家翻陽臺就要破門而入,結果還沒到門口呢,立馬聽見他的鬧鐘震天響,而他人還好好在床上躺着,愣是怎麽叫都叫不醒。
秦滿心在睡夢裏呢呢喃喃,我抱着他要把他挪回小床的時候,他明顯睡得很不安穩,一直鑽我的胳肢窩。
我只好靠在他床頭,陪着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替他順背,等到他徹底睡熟了,才關燈離開。
我轉身的時候正巧碰上秦塬從書房裏出來。
兩個人皆是一愣,四目相望,誰也沒走。
秦塬一手還停在門把上,另一手握着個空的咖啡壺,看來是打算熬夜了。
他輕咳一聲,問:“滿滿睡着了?”
我避開他的視線,點點頭,頗為尴尬。
“那……我們聊一聊好嗎?”
秦塬斟酌着問,向前靠了一步。
我飛也似地彈開了。
“不了吧,今天就算了,我累了,想洗澡睡覺了。”
其實我也知道老這樣不行,但我現在真的又困又煩,不想聽秦塬跟我談任何事了。
秦塬頓了頓腳步,自覺和我拉開一點距離。
“累了就早點休息,換洗睡衣給你放好了,放在主卧衛生間的置物架上。”
我“嗯”了一聲,轉身就擡腳離開。
在拐角處,我用餘光偷偷瞄了秦塬一眼,他一直注視着我,直等我要繞過拐角了,才輕輕推開了秦滿心的房門。
我想他大概要去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睡得好不好。
我失神地走進浴室,熱水澆在腦袋上,我閉着眼,滿腦子都是對秦滿心出生的猜測。
無論如何,秦塬絕對算得上一個好父親,但這沒辦法阻止我胡思亂想,秦滿心究竟是怎麽來的,我有必要了解個一清二楚。
溫熱的水流刺激着我的皮膚,可我并沒有因此感到放松,心裏那一陣不痛快扯着我,無名火燒着我,讓我十分憋悶難受。
得,我就是愛給自己找罪受,非要問個清楚。
我從浴室出來,秦塬已經先我一步躺上了那張大床,正靠在床頭翻書,一點都沒有避諱和我同床共枕的意思。
我走到床邊叉着腰凝視他,他假裝沒看見我。
我只好抄起一個枕頭:“客房在哪?”
秦塬放下書,斜靠在床頭望着我,似乎對我的問題很詫異:
“你想讓保姆和滿滿知道咱倆分房睡?滿滿已經到了知道夫妻吵架才會分房睡的年紀了,你不要讓他擔心。”
說着又再三向我保證絕對不會對我做出任何不妥的事情。
我也明白現在再要收拾出客房讓我睡有點無理取鬧,只好撅着嘴,狠狠地将枕頭放下,縮手縮腳爬上床,緊挨着床沿,警惕地望着秦塬。
秦塬無奈道:“躺這麽遠做什麽,小心半夜摔下床。”
我沒理他,扭捏地轉過身,背對着他躺下。
“聽話,過來,等下真的摔了。”
秦塬說着就要伸手來撈我。
“滿滿睡覺都比你老實。”
我不情不願地掙紮兩下,将他的手揮開了。
“小孩子氣。”秦塬輕笑一聲。
“我本來就是小孩兒。”我氣鼓鼓地反駁他。
“哦?那小孩和大人睡覺是要睡裏邊的,你過來睡我這頭?”秦塬調笑道,“你這麽不好好睡,明天我找人來調整一下位置,讓床一邊靠牆,你給我挨着牆睡。”
其實床下還墊着張巨大的絨毛地毯呢,根本不用擔心摔下去疼,只是秦塬不知道什麽想法,非要多整一個地臺出來,床就安在地臺上,要睡他那頭,摔也是摔在地毯上,要睡我現在這頭,一個不留神,還可能從地臺上滾下去。
我憤憤地說:
“那你怎麽剛才不睡外邊兒?你就是成心的。”
秦塬一噎,輕咳一聲:
“你睡外邊睡習慣了,我以前出差,你睡前經常忘了拉防曬窗簾,第二天就被熱得滾到外邊去。後來你就和我換了位置,說怕自己滾出習慣,以後睡覺都滾我懷裏來。”
我讪笑一聲:
“哎呀,看來我還是有點自我保護意識的。”
秦塬沒再接話。
他拉暗了床頭燈,小聲說了句:“辛柑,晚安。”
“……秦塬。”
我沒動,臉貼在柔軟的枕頭上,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背對着他問道:
“……滿滿的出生是個意外嗎?”
衣服與被套的摩擦音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我知道秦塬在悄悄靠近我。很快他就躺到我的身旁,呼吸聲刺激着我的耳朵,叫我渾身都變得敏感。
他貼上我的背,單手将我圈進懷裏。
我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泥土清香。
我和秦塬如今身高差起碼十五公分,再加上成年alpha與青春期omega的體格差距,他想将我揉圓搓扁都綽綽有餘,何況是這樣擁抱着我,控制着我。
我感覺到秦塬的懷抱中總是有一股無名的哀愁,讓他的擁抱變得格外沉重。
它化作鐵質的枷鎖,試圖禁锢住我,也包括他的主人。
仿佛我們這樣緊緊捆綁在一起,就能讓心與心相互貼近。
“所有人都覺得是。”
秦塬把頭深埋在我的肩頸處,悶着聲音說道,
“可我知道不是。”
為什麽不是?
我恍然道:
“哦?那麽不是我瘋了勾的你,就是你瘋了上的我?”
秦塬神情一滞,緊了緊手臂,偏過頭吻了吻我的脖頸,難過地反問:
“我們就不能彼此心甘情願?”
我們心甘情願上床?
這簡直是我聽過的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難不成秦塬想說我們是兩情相悅情到濃時濃情蜜意身不由己翻雲覆雨?
“不能吧,聽霍裴說你那時都有未婚妻了,如果不是意外,你能和我睡了?別說我不相信吧,我是知道你為人的,這不是你的作風,換作其他人也不信啊。”
一位是自制力出衆身價不菲即将成家的優質alpha。一位是從小暗戀他除了是發小還不知道啥來路的omega。
是個人都想得出——
這他媽根本是我上趕着睡他啊!
這要換作八卦雜志肯定這樣寫:
爆!新好男人秦總疑似婚前出軌發小,未婚妻黯然垂淚,恐感情破裂婚約作廢!本報獨家起底小三身份背景!究竟與秦總是情難自抑,還是另有所圖!這背後究竟有些怎樣的陰謀!
我可太會了,難怪将來能在雜志社做編輯呢!
雖然我非常非常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目前猜想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某一天我腦子一抽,爬了秦塬的床。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不如去跳窗!
我的天這是什麽三觀什麽道德,這是什麽人啊我!我得經歷了什麽事兒才會發展到去做秦塬的小三?我現在明明還是一積極向上陽光開朗堅定愛情忠貞不渝的好少年啊?
一想到自己可能父憑子貴,小三上位,秦塬現在對我做任何親昵的動作,我心裏都惡心隔應。
我趕緊伸手把他埋在我肩頸的腦袋推開,偏過頭:
“不行,肯定是我發瘋了,我腦子壞了,我睡你了,你不用瞞着我,實說了吧,我承受得住。”
秦塬無奈地嘆口氣,壓着我的後腦勺又把我轉回去:
“你這腦袋一天天想什麽?你為什麽不猜是我故意向你發散信息素,誘得你發/情期提前了?”
“啊?還能有這種可能?你不如去寫小說吧。”
我心想,秦塬太逗了,他連自己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嗎?
“你難道想當虐文裏的渣男主角,抛棄真愛未婚妻,和小三在一起?”
秦塬:“……你不好好念書,天天都在看些什麽?”
作者有話說:
夫夫就是要同床共枕嗷!今晚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