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2
我差點端不穩手機。
莊欽是誰?
我快速過了一遍自己目前的人際關系,确定沒有這號人物。
那這個人一定是我在念大學期間或是大學畢業之後認識的了?
他和我是什麽關系,怎麽會認識秦塬,又為什麽會說——“你這樣養着一只白眼狼”?
他對秦塬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要不然怎麽把秦塬比作白眼狼?
我皺了皺眉,搞不明白索性不去想,按下屏幕上的返回字樣。
結果手機又自動跳出來一條信息。
這次發信人居然是秦塬,時間是六月中旬。
短信內容只有一句話:
“你在哪?”
我胸口一跳,眼睛一疼,好像看不得這幾個字一般,趕緊按了返回。
同上一次一樣,每返回一次,都接二連三跳出幾條信息,全部來自秦塬。
而發信時間分別是七月、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連着五個月,每個月的中旬他都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你在哪?”
只有短短三個字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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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他的用意,繼續按下返回。誰知當我看到下一條短信內容時,我瞬間呼吸一滞。
“辛柑,半年了,你到底在哪?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你的手機丢了?你為什麽要躲起來?你為什麽不理我?你過得怎麽樣?你現在好不好?你是不是走了?你去了哪裏?你什麽時候回來?你還回來嗎?你不知道我多xhsnaihxshbddh”
……他多什麽?我不明白了,後面是一長串亂碼。
我覺得胸口堵得慌,趕緊深吸一口氣,才去看發信人和時間。
發信人依然是秦塬。
發信時間是:2013年12月24日,星期四,平安夜。
身邊的一切都靜止了,除了這幾個數字。它們全都活了過來,争先恐後地從屏幕中擠出來,在我面前手舞足蹈,詭異至極,叫人惡心。
一陣反胃,胃酸上湧,我慌忙捂了捂嘴。
手機屏幕因為過久沒有觸碰而熄滅,我在玻璃的反射中看見自己驚恐的臉。
我為什麽會這樣?
到底怎麽回事兒?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壓回偷偷發散的信息素,平複好自己的心情,重新摁亮了手機。
返回返回再返回,退至主界面,我看見了消息欄又跳出提示——
“您有來自 秦塬 的99+未接來電”
我顫抖地将大拇指壓上。提示跳轉,界面打開,刷啦一排鮮紅色的未接來電提醒,來點人全是秦塬。
除了最早的幾條時間是六月份外,剩下的時間全都是2013年12月24日。
我被吓得說不出半句話,嘴巴微張,牙齒打顫,渾身戰栗。
寒氣卷着我抑制不住而瘋狂外溢的信息從我腳底騰起,險些将埋沒。
我頭昏眼花,向後一倒,猛地摔在地上。
咚——
我失魂落魄地想,2013年12月24日究竟是什麽日子?它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聖誕節前夕!它肯定對未來的我有着極為重要的意義,甚至足夠穿越時空影響現在的我!
“辛柑少爺,你怎麽——哎喲喂!你不要緊吧!”
保姆聽見動靜,趕緊跑來攙扶我。
我努力保持冷靜,坐上沙發,對她擠出一個笑容。
“……我很好,就是剛才不小心踹到茶幾腿了,可疼死我了……”
這笑容肯定不好看,但好在我謊話編得快,一下就騙過了保姆。
她長籲一聲,嘆道:“吓死我喽,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那麽大動靜,信息素我隔老遠就聞見了。你信息素還挺好聞的,就是太濃了,不穩定的時候連先生都經常受不住。”
我狀作尴尬地揉揉腳踝:
“這件事你別和秦塬說哈,讓他知道,我臉丢大了……”
保姆十分理解我,同情地說:
“我知道了,我不告訴先生。哎,你下次小心點,連小少爺都不磕桌腿呢,讓他知道了得擔心死了。”
我:“……好。”
保姆說罷起身走了,我看着她重新走進廚房,聽見鍋碗瓢盆聲兒響起,才放心地重新掏出手機。
我把消息提示通通按了,徹底退回主界面,然後打開我認為能夠在手機中留下蛛絲馬跡的文件夾。比如通訊錄,通話記錄,短信箱和多媒體。
然而多媒體裏沒有任何東西,照片視頻音樂錄音,我一個個翻過去,全是空的,幹幹淨淨。
通話記錄裏只有秦塬的99+未接來電,沒有任何一條已接或已撥電話。
而短信箱裏只有剛剛那幾條我翻看過的短信。
通訊錄只保留了三個聯系人,按備注首字母排序下來是:秦塬,攝影工作室,莊欽。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難道就沒有一個有價值的線索?
我看着這三位聯系人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點開攝影工作室的名片。他的電話是010-xxxxxxxx,很顯然,這是一個座機號碼。
所以聯系人不會給我發短信。
短信?
我靈光一閃,飛速退回短信箱,點開聯系人莊欽給我發的那條消息。
最後一句是:看到短信了給我回個電話。
我從沙發上撈了個抱枕過來,跑腿坐到沙發上,抱着手機,冷靜下來進行頭腦風暴。
秦塬打不通我的電話,所以發來短信問我在哪裏,我沒有回複他,所以他又打了一通,這是正常人的思維。
但是這個莊欽在2013年5月27日給我發完短信後并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說明并不着急找我——
這不可能,他既然要求我“看到短信”就得“回他電話”,說明他是着急尋找我的。
那只有另一種可能,他已經聯系上我了,而且是用除這個電話號碼外的其他聯系方式。
比如一部新的手機,一個新的號碼。
一個秦塬不知道的號碼。
而我在13年5月27日這天過後,極有可能格式化了這臺手機,只留下插在手機裏的SIM卡,和其自動讀取的三位聯系人。
然後,我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再主動聯系過秦塬。而秦塬,也在四處尋找卻找不到我。
好一波理性分析啊!太精彩了!我簡直絕世偵探啊!我揉揉太陽穴,把腦袋埋進抱枕裏,閉上了眼。
現在已知兩個時間點對我來說可能非常具有重大意義。
一個是13年5月27日,一個是同年的12月24日,這兩個時間點之間相差了半年之久。
而13年,距離現在這個時間點,已經過去整整七年了。
哎喲喂!煩死我算了!
我還不如直接去問秦塬呢!
可是他有可能告訴我嗎?萬一這兩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是什麽不好的事,或者是直接刺激我導致我信息素失調的事,他肯定不可能告訴我啊!這要告訴我了再影響後續調理計劃怎麽辦?
我毫無頭緒地枕着抱枕,把腮幫子鼓得像個包子。
我現在哪裏都不能去,要出門還得跟秦塬報備,報備就算了,他鐵定要寸步不離地跟着我,我上哪兒去了解這些過往?
我甚至都想打個車去燕郊的療養院見見未來的自己了,仔細一想,這更加不科學。
哎……
我重新打開手機,百無聊賴地打開通訊錄——退出——打開短信箱——退出,如此循環往複。
打開通訊錄——等等!
我的腦袋邊猛地亮起小燈泡。
媽呀!我真的是太聰明了!
我可以打電話給這個莊欽啊!如果他沒有換電話號碼,我甚至可以在秦塬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他聯系,成功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啊!
我服了!我他媽簡直是個犯/罪天才!
我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興奮,朝廚房喊了聲:
“阿姨,我這臺手機的號碼交沒交錢啊!我現在想給秦塬打個電話——”
阿姨一邊切菜一邊回我:
“交了交了,先生用手機給你充了錢了。”
“得嘞!”我從沙發上彈起來,抓着手機,踩上拖鞋就往樓上跑,“阿姨,我和秦塬煲會兒電話粥,您先別喊我下來吃飯啊!要是做好了您自己先吃吧——”
“诶诶诶,你說啥!一會兒面就坨了!”
“坨了也不管它!我想秦塬了!我現在就要給他打電話訴說我的思念——”
說着我拐進卧室,砰一聲關上了門,完全沒聽見樓下傳來欣慰的笑聲。
我鎖好門,拉上窗簾,爬上床,端正身子,輕咳兩聲,充滿儀式感地點開了莊欽的聯系方式,按下撥通鍵。
通!通!通!
給我接通——
“嘟——嘟——嘟——”
我呼吸一緊,是長音!這個號是打得通的!
我緊張地抱着手機,雙手顫抖着将它貼在耳邊。
不一會兒,號碼接通了。
一個深沉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喂,你好,我是莊欽。”
我張了張嘴,發現嗓子抖得厲害,根本發不出半個音節,只好一邊深呼吸調整心跳,一邊咽了咽嗓子,清清喉嚨。
“……唔诶……喂……你……你好,我……我是那個……西一辛……辛柑……”
然而對方沒有回應我,只有低沉的呼吸聲。
這手機有點年頭了,音質不太好,嘈雜的電流音令耳朵有些刺痛。
我想對面是不是沒聽清我的話,正想再重複一遍呢,對方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低啞:
“……你說你是誰?”
吐出來的每個字比我還要顫抖:
“……不可能……辛柑……辛柑六年前就移居意大利,這輩子不可能再回來了。”
“……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的時間點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以及一個秘密,滿滿是天蠍座寶寶,十月底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