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5
我已經和秦塬說好了要獨自出門,時間就是這個周末。
秦塬依然很不放心,囑咐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他打電話報平安。
他滿面憂愁的樣子真的很像一位心事重重的父親,不知怎麽總讓我想起“兒行千裏母擔憂”。
盡管我只是去趟金融街購物中心。
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和秦滿心在玄關親親我我了大半天,也不見剛才千叮咛萬囑咐的秦塬出來送。
假擔心嘛這不是?
“秦塬,我出門了!”
我朝屋裏喊了一聲。
“等等!”
聲音從書房傳來。他在書房搗鼓半天也不知道研究什麽呢,我牽着秦滿心,準備一起跑去偷看。
結果剛推開門,秦塬豁然出現在我面前,用力将我往前一拖,一手固定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順勢給我套上了一個新式抑制環。
我以前發/情期都是貼抑制貼,小小一片貼在性/腺上,方便不占地方,就從來沒有戴過抑制環,怪別扭的。
我扯了扯這個外頭橡膠裏面金屬的高級貨,不太适應地問:
“你給我帶這個幹嘛?”
秦塬伸手替我調整好松緊:
“我怕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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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不屑,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這玩意兒:“那你前幾天不給我帶?”
“那時候我基本待在你身邊,今天不一樣。”
說着,秦塬又掏出錢包,塞給我好幾張紅票子,同時遞給我一張信用卡:
“會用微信支付嗎?不會就拿我的卡,身上別帶太多現金。”
他也不叮囑叮囑我別亂花錢什麽的,光惦記我什麽時候回家,怎麽回家。
“千萬別去和人擠地鐵,該打車就打車,看清楚車輛營業執照,注明司機是beta的才能坐。要是玩得晚了也別打車,直接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明白嗎?”
“你話太多了!”我把錢又塞回他手裏,“你前兩天剛給過我錢你忘了?我不用這麽多!”
秦滿心夾在我倆之間看我們互相推脫,滿臉驚奇,眨巴着眼睛,擡手抓了一把,把票子抓走了。
“大爸爸,為什麽小爸爸不要這個咧,有了這個可以買好多好吃的。”
秦塬趕忙俯下身把錢從兒子手裏抽走,掏出口袋裏的兒童手帕仔細擦他的手指。
“滿滿,這個有細菌,拿了記得擦手。”
秦滿心聽話地任他擦,擡頭問我:
“我記得小爸爸以前好喜歡這個的,你現在為什麽不要呀?”
我尴尬了,迷惑不解,難道我給兒子留下過很貪財的形象?
“呵呵……這個,是人都喜歡嘛!”
“喔,我想起來了,你不喜歡紅色的,你喜歡綠色的!你還會用小盒子把綠色的鎖起來!”
綠色的……一元錢啊!?
我扶了扶額頭,解釋道:“滿滿,那不叫鎖起來,把零錢扔進小盒子裏那叫存錢。”
秦塬給秦滿心擦了手,把兒童手帕別在他的胸口,直起身對我說:“走吧,早去早回,我送你出小區。”
秦滿心聽了沖出書房往樓下跑,站在玄關,稍息立正,像個小标兵,準備送我出門呢。
我偷偷拿手肘怼了怼秦塬:“孩子手髒了你讓他洗洗不就好了,幹什麽這麽小心?以後他會老忘了洗手。”
秦塬搖搖頭,嘆口氣:“不行,他老愛吃手,矯正不過來,我已經和他說了,叫我看見一次我就打一次他的手板心,但是效果不怎麽好,還得矯正一陣子。”
“啊?他這麽大了還愛吃手?”
我十分驚訝,按理說秦滿心已經五歲多了,早知道手不可以吃,不說吃手,手指頭都不該吸了。
“是不是沒吃飽啊?不能吧,不然就是小的時候沒吃飽過,留下了壞毛病。”
秦塬霎時神色黯淡,垂眸低聲說道:
“不是,他吃奶嘴吃到兩歲多,好不容易才戒掉,估計還記得感覺,總想往嘴裏塞東西。”
我恍然大悟,有些後怕地錘了錘他後背。還好秦塬給兒子戒了,我小爸以前和我說我有個親戚家的小孩兒,吃到三四歲,牙醫說口腔都要出問題了,再不戒掉長大後凸嘴。
“戒得對哈,千萬別不舍得!這種事馬虎不得的!”
秦塬被我錘得背部猛一緊,腳步一頓,悄聲低喃:
“……也不知道是誰舍不得……”
我沒聽清,皺着眉往他眼前湊了湊:
“啊?你說什麽?”
秦塬順勢一把攬過我:
“沒什麽,我說你說得對,孩子的事不能馬虎。”
……
等載着我的出租車龜速爬到複興門北大街,我已經比預計到達時間整整晚了二十分鐘。
我真是千算萬算沒算清楚北京十二年後的交通,其擁堵程度堪比每年秋天有一溜兒排隊等着看紅葉的旅游大巴的香山。
我打着電話,七拐八繞開到一家星巴克門口,這圖标大概是我唯一能認出來的店了。
“莊先生,我到了。”
“好,二樓吧臺。”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道。
我挂斷電話,深吸一口氣,準備推開門。
真當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店內有人同時拉開門走出來,我倆險些撞上。
“——不好意思!”
我趕緊給人邊道歉,邊連忙朝旁邊一閃,才沒和來人貼上。
走出來的人也吓了一跳:
“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心……”
可當這人看清我的一瞬間,他的神色立馬變得詭異,緊緊盯住我不放,似乎我的臉上有什麽蛛絲馬跡,可以透過我看見他想知道的或事或人。
“您好?”
我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只能出聲喚回這個人的理性。
“……啊。”他非常抱歉地撇開視線,低聲道,“不好意思,你長得有點眼熟,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我也回看了他兩眼,這人打扮得挺精致妥帖的,還畫了點淡淡的妝,身量和我差不多,應該是個omega,覺得我眼熟估計是嗅到同類的氣息了。
我沒多在意,笑了笑,随口說了聲:“是嗎?那挺巧的,先走了。”說罷,就擡手推門進了店。
完全沒留意到那人在我轉身時猛然驚愕的神情,以及一句喃喃自語:
“怎麽會,他不是已經——”
我輕手輕腳地往上走。每上一級臺階,心跳都加快一分,似乎只要見了這個名叫莊欽的男人,我就能了解到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二樓靠窗的長形吧臺上坐了幾個男人,但不知為什麽,我一眼就分辨出哪一位是與我通過電話的人。
他得體穩重,身着一件淺灰色棉質襯衣,褐色休閑褲,一件深色針織外套,鼻梁上架一副細框眼鏡,正在翻看一本雜志。
我咽了咽,緊張地朝他走去。
他似乎立刻就感應到了我,擡頭,瞳孔微縮,表情詫異而複雜。
“辛柑,真的是你……”
我走到他邊上,拉開椅子,不太好意思地坐下,眼神閃躲:
“呃,是這樣,其實我不是辛柑……我也是辛柑,哎,我怎麽和你說呢。”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莊欽摘下眼鏡,雙手微微顫抖,細細打量我:
“我聽不太明白,你怎麽回來了?誰把你接回來的?你……和你的孩子都還好嗎?”
我不知道莊欽值不值得信任,思考了大半天,決定還是不把自己穿越的事情告訴他。
看他的反應,應該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未來的我了,起碼得有好幾年吧。得虧我将來也就長了幾公分,身形沒有差太多,這會兒裝一裝大概能蒙混過關。
莊欽依然深情凝視我,看得我格外尴尬:
“你既然回國了,為什麽不聯系我?”
“呃……咳,是……是這樣哈,你聽我說。”
我清了清喉嚨,準備開始胡編亂造。
“……我能先喝點什麽嗎?”
莊欽對于我一把年紀了想喝摩卡星冰樂十分不理解,但還是替我排隊去了。
我趁他點單的功夫為自己編了一個非常可信的謊話,等到他端着飲料回來,我沉痛地将吸管紮到奶油裏去。
“哎,實話告訴你吧,我失憶了。”
莊欽聽了,雖然疑惑,表情卻依舊凝重:
“怎麽會失憶?你遇到了什麽事?你現在……”
他神色一邊,沉聲嚴肅地問:
“莫非和秦塬住在一起?”
我一頓,試探地點點頭:
“我和我兒子都同他住在一起。”
莊欽頓時怒火中燒,憤恨地錘了兩下吧臺桌面,咬牙低聲罵道:“他這個王八蛋,王八蛋!”
我被他這副模樣下了一跳,趕緊順勢往下問:
“你那天在電話裏和我說,我應該待在意大利……是怎麽回事?我什麽事情也想不起來了。”
莊欽喘了兩口氣,閉眼揉了揉眉心,皺着眉頭緩緩開口:
“你六年前去意大利了,14年的時候,是我聯系人送你過去的。”
我糊塗了,我外語不太好,活了十多年從來沒有想過将來有一天能單獨出國,唯一考慮過的情況就是秦塬出國留學,我作為陪同家屬一起去。青春期的男孩真是愛白日做夢。
“我……為什麽要去意大利?”
我忍不住吸了口星冰樂,緊張地咬了咬吸管。
莊欽望着我的眼神瞬間沉痛,好像我撕開了一段他不願意提及的往事。
“……因為你被秦塬那混蛋标記了,你懷孕了。”
作者有話說:
莊欽出場了,同時出場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