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來來,您請您請,多吃菜,多喝酒。”老陳頭帶着小祥招待客人,邊上還有柳立成幫着招呼,倒是也不尴尬。女人在後院,孩子單獨坐了兩張小桌,有秦嫂和阿香照顧着,柳明月很放心地招呼客人,而牛蘭芳和徐燕兩妯娌也在邊上幫忙支應着,場面還算和諧。
村裏頭的人都熟,請來的也都是親近的人家,說的家長裏短,你來我往,氣氛還是很熱烈的。要知道今天宴席上的硬菜這麽多,秋日剛剛忙了一陣的村人大家吃得都挺高興的,大人喝酒,孩子們有果汁飲料,就都挺好的。
柳明月拖家帶口回來,房子就不說了,那是她爹留下來,即使村裏頭其實有人看上了想要,到底顧忌着她這一支的人多勢衆,也不敢明搶。可劃給她的那幾畝山地,在柳明月種上了桃樹之後,自然就有些人就不樂意了。
族裏頭的聲音很多,可到底也沒人敢明面上得罪她。要知道,柳明月能帶着這麽多人回來,安家立戶,眼看着日子過得很還算可以,自身的實力肯定是有的,要是她還認識什麽人,到時候真怼上了,就是村裏頭那幾個有小心思的聯合在一起,也不敢保證一定會贏。
在柳立成的斡旋下,族裏頭的幾個重要的長輩都沒有意見,其他人也就只能壓抑住想說話的聲音了。她今日宴客,大家樂呵呵地也來慶賀了,至于私底下有什麽動作,也得以後才知道。
老陳頭知道把握分寸,跟柳家村的人你來我往,尺度剛剛很好,幾乎是完美融入了這些人的話題當中。
後頭跟着的小祥也被誇贊無數,這些日子他跟老陳頭一人負責一輛馬車,可是載了不少人,路上聊聊天,知道的可不少。他迅速地就跟村裏頭同齡的小夥子相熟起來,尤其是那些對外頭有向往的,逮住他就是一頓問。
說起來如今這兩輛馬車也真的是起了大作用,大家不只是去走親訪友,還有的是借去家裏頭耕地等,反正只要給很少的錢,就能享受超值服務。
老陳頭和小祥也因此,每個月有了固定的收入,好歹貼補些家用。
桌上的菜量迅速減少,大家的話題也慢慢多了起來,說到剛剛過的夏收的成果以及今年的天氣等等。老陳頭融得進去,他常看報紙,知道國家現在有了氣象局,常常會有天氣預報來,多少能聊一點。
“前些日子跟你說到的事兒你都想過了沒,那可是個好人選啊,多少人都等着跟他見一面呢。”柳明月的大姑柳枝拉着她低聲說道,“你要知道,到了你這個年紀,還拖着這幾個孩子,人家願意嘗試着處處已經不容易了,要珍惜。”
當年四房就倆孩子,因為柳明月的爹柳正傳是個讀書人,身子骨卻不怎麽好,一直就是病恹恹的樣子。柳枝認識了當時還在鎮上藥店當藥童的沈飛越,他家裏頭好幾個兄弟呢,柳四爺就做主讓女婿入贅。
于是,兩人成婚後,柳四爺着手找人,讓沈飛越在鎮上開了個小藥鋪。他在原先的藥鋪也當了好些年的藥童了,該懂的自然都懂,這生意支應起來不難。
後來,柳枝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孩兒,一家人索性就在鎮上定居下來了。只不過後來柳正傳死後,沈飛越的藥店也開不下去了,索性轉行,開了個小小的茶水鋪子,好歹能度日。兩個孩子都已經結婚生子,兩口子一邊開着個小鋪子,一邊幫着照顧孫子孫女,日子也是過得不錯的。
這一次柳明月回鄉後,也曾經提着禮物去拜訪過,柳枝回來了好幾趟,好歹是把侄女的情況給搞清楚了。經過打聽,到底是給找了個鎮上的辦事員,屬于那種旱澇保收的。如今政權更疊在即,眼看着他們也要解放了,柳枝就更着急了。
上回來的時候提了,柳明月應和着沒反駁,這一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不好直接駁了大姑的臉面,但是卻也沒有接話茬的意思,就當沒聽見,起身就去找秦嫂了。
柳枝還想說點什麽,但是被兒媳婦扯了扯袖子,見桌上已經有好幾個人看着自己了,到底是忍着脾氣,沒發作出來。她“啪”将筷子摔下,嘆了口氣,板着臉自己跟自己生悶氣。邊上兩個兒媳婦一聲都不敢吭,只陪着坐,也不吃了,倒是成了一小塊真空地帶。
秦嫂是會照顧人的,兩桌子的孩子在她的整治下,竟然也沒有出一點亂子。柳明月看着陳梓瀾和陳梓湘大大方方地招呼村裏頭的孩子們吃吃喝喝,交談的時候一點兒不帶城裏人的傲氣,好歹是松了口氣。
原先她就一直擔心這幾個孩子會一直保持剛來的時候的狀态,上課的時候會常常給他們講講外頭的情況,以及當初自己選擇回鄉的各種考量等等。
多多少少有點兒影響吧,好歹算是把觀念改過來了,如今的陳梓湘已經能夠接受自己會在農村生活很長一段時間的這個事實。但是陳梓瀾還是有點放不下面子,不會拉下臉跟他們一起玩耍,偶爾團團圓圓跟她講話,倒是會給點回應。
這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了,柳明月摸了摸陳梓瀾的腦袋,然後跟秦嫂交代了幾句,才往回走。當然,柳明月也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往另一邊去了。
陳梓瀾撇了撇嘴,看了看邊上一直埋頭苦吃的柳至坤,對面吃得滿臉都是渣渣的團團,很是嫌棄。“吃完的就跟我進去玩兒吧,這兒好吵。”她拉着陳梓湘就要走,小豆子趕忙跟上,團團和圓圓很快也放下碗跟過來了。
阿香看着陳梓旻,給他喂飯,陳梓淳就在邊上,抓了個糕點就想跟上去,但是被阿香拉住了。“等會兒,再吃點東西再去,等着哥哥,他跟你一起。”說完,給邊上的杆子擦了擦臉,拍拍他讓他也等等。
邊上的柳至坤倒是一聲不吭地拉着陳梓旻就要走,他可不管這麽許多,徑直往屋子裏頭去。留下的孩子叫阿香好一陣哄,出了大力氣才把人摁住,硬是喂飽了才放他們走。
說起來柳至坤其實是柳大爺那一支,他爹柳立安今年三十了,性子比較弱,養得他也是斯斯文文的模樣。村裏頭的人總說,他跟柳正傳有七八分的相似,要是生在了從前,說不定還能考個秀才之類的。
他跟着團團來了幾次,就跟陳梓旻混熟了,柳明月反正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常常使喚阿香去接他過來玩兒,後來直接就不用喊,自己也會來。要知道來了這兒可是天天都有糕點吃,有玩具玩,還能跟着讀書習字,柳至坤怎麽會拒絕。
偶爾他還會帶上自己的妹妹柳春燕,八歲的小姑娘,跟陳家兩姐妹差不多年紀,倒是也算能玩一起去。
可能也正是因為孩子們走得近了些,柳至坤的娘常丹也對柳明月釋放善意,跟徐燕約着常常過來找她,帶着針線活兒來,一起幹活一起說話。
柳明月跟村人熟悉起來之後,人際關系方面下了很大功夫,這人跟人之間的錯綜複雜的關系,都恨不得拿個超大的圖紙給寫下來,省的出錯。今日宴席上,她也使出了渾身解數,才算是沒搞錯這裏頭的關系。
孩子們一起玩耍,等宴席散了都還沒走。送走了客人之後,留了幾個婦女幫忙收拾東西,柳明月來到後院,看着這一屋子的娃娃以及在邊上獨自看書根本不參與進去的陳梓旻,萌生了一個念頭。
或許這個時候大張旗鼓地帶着陳梓旻去看病,能夠杜絕很多的傳聞。
要知道剛剛宴席上她就已經聽到了很多,有幾個點是她比較擔心的,比如自己家的經濟情況,比如她從前的生活,比如陳地主的身份等等。如今還好,建國初期也應該沒有大問題,可之後,還是要注意別留下隐患來。
要是到時候被揪着□□了,那她覺得自己得後悔死。要想杜絕這種情況,就要現在開始從長計議,從頭謀劃。
柳明月深知,人只有在別人活得不那麽如意的時候,才會對他們産生憐憫,才會以寬容的态度對待。換句話說,要讓柳家村的人覺得她這一家子人都很可憐,才能獲取大家的同情,讓村人們放下對她家的羨慕嫉妒,放下對她的觀察考驗以及苛求等等。
如此想着,柳明月索性去找老陳頭商量去了。
這可是大事兒,還得好好籌謀,畢竟陳梓旻的身體以及心理承受能力都還不太好,若是矯枉過正,可能日後會有大問題。而且一個不好,可能還會有不好的傳聞出來。要是被傳成精神病,柳明月覺得自己能後悔死。
她的這個顧慮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在農村,小小一點兒的事兒都會被放大,而且,村人的見識就在那兒擺着,他們可不管你是抑郁症還是自閉症之類的,這些身體沒毛病,心理出現問題的,統稱精神病。
除了處理這兒事兒之外,柳明月也是為了能夠盡快找到那些個醫術高明的大夫,要知道等運動開始了,那些高明的醫生們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在醫院呆着,能不能好好看病都會成為大問題。
這邊柳明月跟老陳頭說着話呢,那邊陳梓瀾也用糖果将一些不太熟的孩子遣散了。剩下的就是幾個親近些,玩得比較好的,比如柳至坤兄妹幾個,比如團團圓圓等人。她将自己珍藏的連環畫拿出來分享,一下子将屋子裏頭的氣氛炒到了最高點。
團團和圓圓垂涎她的這個連環畫很久了,一直沒機會看一看裏頭的內容,如今逮着機會,可不是賴着不肯走。
柳至坤沒管湊在一起聊劇情的叽叽喳喳的幾個人,徑直跟陳梓旻看書。這些都是柳明月從陳地主的書房搬回來的,有幾本外頭有錢都買不着的好書呢,他哪怕有些不懂,還是沉迷其中。
阿香見狀,索性拉着陳梓淳以及杆子去隔壁房間睡覺,一同去的還有柳至宇,他是柳至坤的弟弟,才四歲的年紀,見哥哥姐姐都在,硬是賴着也不肯走。
“睡醒了給你們蒸水蛋吃,乖,淳姐兒好好睡,等會兒還帶你去玩兒。”阿香知道陳梓淳最愛去大柳樹下頭玩耍,這會兒只哄她,“你看,杆子和至宇哥哥都跟你一起睡呢。我看誰更乖,等下就給他多分點蛋。”
對付這幾個孩子她還是有招的,連哄帶騙,好歹是把他們給哄睡了。等她出去的時候,秦嫂已經帶着人将屋子裏裏外外都收拾幹淨了。
“哎呀,這些人可真的是狠,家裏頭就這幾個肥皂了,都給分了去。這些巾子都是新買的,也不知道愛惜些,弄成這樣,又不能用了。”阿香看着雜物間七零八落的東西,有些心疼,“早知道就都給鎖到後頭的廂房裏,都糟蹋了。”
越是在村裏頭呆的時間長了,越是小氣摳搜,尤其是知道錢有多難掙的時候。阿香一邊抱怨着,一邊幫着秦嫂規整東西。
好在柳明月有先見之明,她自己的房間以及隔壁的廂房存着東西的都給鎖上了。外頭放着的,要麽是便宜的,要麽是家家戶戶都有的,唯一能顯出點不同的,也就這幹淨的巾子和邊上的肥皂了,這都被盯上了。
阿香的态度不怎麽樣,差點兒還要說粗口,這些日子她跟着村裏頭的人都學壞了。秦嫂用手指了指她的腦門,提點她,“在村裏頭過日子哪能這麽計較的,要是什麽都不放,那閑話就能淹死你去。”
到時候可不會說你勤儉持家,只會說你小氣摳門兒。反正她是深谙跟這種農村婦女打交道的道理,給點小便宜她們占,就能讓她們沾沾自喜,适當示弱,就能獲得更多的幫助。
剛剛不過是說了最近照顧孩子的煩心事兒,就有人給自己遞話,讓自己跟柳明月脫離關系。她可是清楚得很,自己帶着兩個孩子能有這麽好的生活,全靠了柳明月,如何會離開她呢,不過該說的還得說,要不然這感情靠什麽維系。
農村人的日常,不就是搬弄是非,不就是抱怨生活嘛。旁人都能說說家裏頭的婆婆難纏,妯娌難處,那她也只能說說主子不好伺候了。
當然了,秦嫂也不光說這個,還得說說孩子的事兒。她反正是挺能說的,原先還好些人覺着柳明月家的日子過得不錯,經過這麽一次宴會,大家倒是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原來,錢的确是有,但是不多,如今不省着花,估摸着之後就要開始難過了。秦嫂說得跟真的一樣,大家自然都是信的,哪怕有幾個不信的,之後柳明月也會努力做到讓她們相信的。
這都是商量好的,阿香自然也清楚。被秦嫂提點了以後,阿香也不惱,反倒是說起剛剛聽到的事兒來。
“其實剛剛我都聽到了,說是有人給姨娘介紹了對象。”她沒敢說那人是柳明月的大姑,“前些日子我聽說,隔壁的那個大叔的妹妹也跟姨娘提了一個人,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也不知道會不會成。”
阿香反正挺擔心的,原本她以為來了農村生活了,就能一家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誰知道這才不過個把月的時間,竟然就有人給柳明月介紹對象了。完全不顧她曾經跟過陳地主,也不顧她帶着四個孩子,還有這麽一大群負累。
在村人看來,這的确是個不錯的選擇,柳明月長得好看,哪怕自身經歷上有缺陷,但是不能妨礙她成為一些老男人垂青的對象。
在他們看來,孩子并不是重點,畢竟,柳明月姓柳,這幾個孩子姓陳,都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屬于那種可以随時抛開的。
“沒事兒,姨娘跟我談過這個事兒,她沒想過再嫁。”秦嫂倒是大大方方提到這個事兒,“還有人提到陳叔和我呢,這都是正常的,村裏頭的女人就盯着那麽一畝三分地,總歸不找點事兒,她們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她從前也是農村人,自然知道這些陋習。見阿香還是有些惶恐的樣子,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反正姨娘總歸是會安排好你的就是了。”
也是來了鄉下,這一路共患難過來,秦嫂才發現原來阿香和小祥都是這樣好的孩子。從前她跟着陳梓淳,從來都只是在自己的房間和院子裏,對陳家的各種情況了解都來自下人們的小道消息。
如今相處的時間長了,才會發現,傳聞果然不可信。
“我可不要安排,我就要在家好好呆着!”阿香甩了甩門簾就出去了,“我去割豬草了,您自己收拾吧。”說罷,徑直就走了出去。留在後頭的秦嫂看着她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倒是覺得好笑。
夏末,許多果子都成熟了,村裏頭的少女們總會湊在一起割豬草,偶爾還會采采果子,阿香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固定隊伍。這不,才備着背簍來到大柳樹下,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夥伴兒。
“阿香姐,快走吧,我哥昨天看到了一顆板栗樹,都結果了,等會兒我們正好采些回家去。”柳豆拉着阿香就要走了,“那可是一顆野樹,沒主的。”
她哥看了妹妹一眼,沒好氣地甩了甩手上的柳樹枝,招呼後頭的兩個小夥伴兒,“快走吧,時間不等人,等會兒天要黑了。”他原本跟自己的小夥伴兒約好了,根本沒想帶上自己的妹妹,禁不住柳豆軟磨硬泡,心不甘情不願地還是給帶上了。
阿香見狀,倒是有些困惑,原本可不只是跟柳豆,日常一起割豬草的可是有好幾個呢,“今天不等她們了?”說的是柳豆的固定玩伴兒,當初她也是跟柳豆熟悉起來了,這才插進了這一只小隊伍的。
柳豆的娘是村裏頭有名的手巧,柳明月初來乍到,家裏頭的菜蔬基本上全是她家的園子出的。阿香便是那個跑腿的,一來一往自然就熟絡了。
當然了,有輕微恐男症的阿香,從來都只跟女孩子玩兒,倒是讓村裏頭的男娃娃對她敬而遠之。
“沒事兒,我們自己去就好了。”柳豆不多解釋,徑直拉着阿香往前走,“阿香姐,你要不在跟我說說省城的事兒呗,反正走路也沒事兒幹。”她向往極了,看着阿香的眼睛都在發光,其實不光是小祥,阿香在女孩子裏頭也是很受歡迎的。
要知道,她說的那些電影院,那些大馬路,那些汽車樓房等等的東西,都是村裏頭人向往的。柳豆最遠就去過鎮上,看到的就是那麽點大的地方,高跟鞋沒穿過,電影沒看過,更別提什麽汽車洋房了。
今兒就五個人,除了她跟柳豆,還有倆是她哥的兄弟,既然有男生,阿香索性就說些別的。她跟聽小祥說過,男生的關注重點可能跟女生的不一樣,所以不講那些風花雪月的,而是更多的提到科技進步帶來的變化。
比如攝像機,比如電軌車,比如電話。
說到這些的時候,顯然氛圍就不一樣了。那怕幾個男孩兒其實有聽小祥提起過,但是這會兒聽到阿香說的時候,還是很向往,很想繼續了解更多。
一行人就這麽說着,聽着,來到了山上,找到了那顆板栗樹。
這會兒阿香才算是明白為什麽這棵樹會沒有人發現,長得低矮不說,結的果子也不算多,還被掩埋在其他樹的後頭,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看不到。她繞着樹看了一圈,“這麽些果子,估摸着我們就是一人分一小半筐的樣子而已。”
她覺着這麽點板栗拿回去,還不夠家裏頭人一頓吃,不過也沒嫌棄,說着就要往前去動手。
柳豆趕忙就把人給拉住了,“哪裏要你動手啊,那邊有草,我們先割草,這些事兒留給哥哥他們就好了。”她可不想蹭髒了自己,這些事兒還是交給男孩子去做就好了,說罷,用力地将阿香拉走了。
見狀,阿香只好順着她的力道往前走,打算割多些豬草,等會兒正好分。
“豆豆,你哥叫什麽名兒?”阿香很不好意思地詢問道,她自己給忘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他,只能悄悄問柳豆了。
那邊正忙着的柳泉正好聽到了,手裏頭的棍子瞬間就被掐得死緊,一棍下去,板栗樹直接被他敲斷了,砸下來,正好把冒頭的一只兔子的腦袋砸了個稀碎,血肉模糊一片,場面一度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