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精神疏導

葉離從周清濯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憂愁和失落，很顯然這個哨兵很清楚怎麽樣清理過載的精神載體，并且他自己也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精神圖景有可能很快就要崩潰了，而且不可能有向導有辦法舀幹一片海或者填出一座島來，假如他的精神過載幻化成為了什麽怪獸，他們也許還有勝算，可是如今的問題是這樣的龐大，不論是葉離，或者是任何一個S級的向導，都不可能對自己的眼前的景象做出任何的反應。

葉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說道：“上校，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幹有挑戰性的事情。”周清濯不可置信的看着葉離，在葉離看到眼前景象的一瞬間，他明顯的感受到了葉離心中的無措，他們現在有了短暫的綁定，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都可以影響對方的心情，都可以感受得到對方的思緒。

“葉離，你聽我說，我很感謝你，可是，我覺得……”周清濯試圖讓葉離放棄，事實上，他自己都已經放棄了。葉離又瞪了他一眼：“閉嘴，能把自己的精神圖景搞成這副模樣的我也就只見過你一個，你是個傻子麽？”周清濯讪讪的閉了嘴，哨兵的天性就是如此，他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向導，甚至連反駁他的話都不願意。

周清濯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扇門，葉離為他拉開了門的把手：“現在，你去我的精神圖景裏安靜的待着，感受一下什麽叫做正常的精神圖景。而我，會在這裏給你的精神領域好好清理，別打擾我的工作，上校。”周清濯有些擔憂，他的圖景裏看上去很不平靜，他很難放心把自己的向導獨自一人扔在這裏。

葉離卻不由分說的把周清濯推進了門裏：“相信我，上校，我比你想的還要厲害。”說完就“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周清濯看着門在自己的鼻尖合上，差點撞到了自己的鼻子，不禁有些發怔，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

周清濯轉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葉離的精神領域裏了，他們雖然只是暫時綁定，但是總歸也是綁定了，兩個人的精神圖景就連接到了一起。不得不說他們的圖景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向導的圖景大多數是圖書館，也有一些是些溫馨的小屋子，因為不論是向導自己的圖景還是與他們綁定的哨兵的圖景大多數都是由向導打理的，因此綁定的哨兵與向導的圖景一般都可以連接起來看，而周清濯和葉離的卻仿佛是在兩個世界。

葉離的圖景就是一座圖書館，周清濯正站在第一層，雖然這座圖書館有好幾層，但事實上層高的只有書架，有地板的只有第一層而已。周清濯擡頭望上去，只能看到一本本排列整齊的書，有些被标注為知識，有些被标注為數據，突然間有什麽東西在拱他的腿，他低下頭發現是一只黑白相間的熊。

他并不認識大熊貓，但是這只熊讓他覺得很親切可愛，于是摸了摸大熊貓的腦袋。圓圓卻似乎認準了他的腿，手腳并用的抱在他的小腿上。周清濯失笑，随手從一邊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走到了一樓左側的壁爐旁，壁爐旁邊是一只沙發，小圓桌上還放着一壺剛剛泡好的咖啡的，在冒着白色的熱氣。

圓圓駕輕就熟的跑到了自己的墊子上趴好，它的墊子後面是葉離用精神構建出來的一個小小的樂園，有一個滑梯和一只秋千。周清濯看到圓圓的幸福生活，又想到了安德烈在這麽漫長的歲月中獨自待在一座孤島上，看着孤島越來越小，不僅心中有些懊惱，安德烈的身材龐大，除了戰鬥很少會召喚它出來，不知道它是不是很難過。

想起了安德烈就想起了葉離，這個年輕的B級向導正在他已經無可挽回的精神圖景裏為他做着精神疏導。

葉離的心裏卻正在罵娘，向導向來比較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即便是心情不好也不會影響到精神圖景的狀況，但是哨兵顯然沒有這樣的好習慣，尤其是這個剛剛和自己短暫綁定的哨兵，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有些難過，但是傾盆而下的暴雨讓葉離整個人都氣的發抖。

周清濯的精神圖景實在是太難疏導了，他只能先從安德烈的身上開始照顧起來，安德烈的身上有很多傷痕，葉離原本以為是先前的戰鬥受到的傷還沒有治好，可是後來靠近才發現，原來安德烈的身上細細密密的都纏繞着一圈圈黑線，因為安德烈本身就是一頭黑龍，而且這裏的光線太過昏暗，所以之前根本沒有看清。

周清濯的精神過載已經嚴重到影響精神體的健康了，葉離的心中一邊爆着粗口，一邊拿着精神力幻化出來的剪刀傷藥和紗布給安德烈做疏導，怪不得精神體不聽他的召喚了，這都變成這副模樣了還怎麽飛的出去！一想到當時安德烈就是用這樣的身體在腹鳴鳥面前救了自己，葉離的心髒就一抽一抽的發疼。

他的精神力還沒有恢複，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幻化出一把雨傘或者是一件雨衣了，只好用共鳴對周清濯說道：“上校，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多愁善感。”

周清濯也立刻知道自己增加了葉離的工作難度，非常誠懇的和葉離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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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離只好繼續咬着牙給安德烈做梳理，不得不說安德烈的體型實在是太巨大了，他倒在安德烈的身上時覺得很有安全感，但是現在卻恨不得安德烈能小個一圈，這座像龍一樣的黑山顯然成為了他目前為止做過的最難得疏導——當然，更難的在後面。

精神圖景的解放直接影響着哨兵的情緒，周清濯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确輕松了不少，不論是緊繃的神經或者是身體都得到一定的緩和，他知道這一定是葉離的功勞，可是如今他被葉離“關”在這座圖書館裏，并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領域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

這次疏導葉離做了整整一夜，兩個人的精神觸手分開來的時候葉離已經臉色蒼白渾身是汗了，任何一個健康的定期做疏導的哨兵都不需要向導進入他們的精神領域，一般只要使用精神觸手進行清理就可以，只有在戰場上太久沒有及時疏導的哨兵才會需要這樣的“大手術”，很明顯，周清濯的這個情況已經不能稱之為手術了，葉離花了整整一個晚上将安德烈的傷全部裹好，把那些讨人厭的黑絲剪斷扔進了回收站裏，他實在不知道怎麽治理海域，只好先用精神力為安德烈幻化出了一棟木屋，雖然木屋只有四根柱子和一個屋頂。

周清濯看着葉離發白的臉色很是憂愁，一個吻的綁定并不能持續很久，事實上，僅僅只經過了一個晚上，周清濯就幾乎感覺不到他們之間的聯系了，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就像是自己曾經擁有過的什麽最後離自己而去。

葉離沒有力氣再計較這些，他精神力的恢複根本比不上使用的速度，而在周清濯的精神圖景中做的一切又都是體力活，這種體力活會轉換成精神負擔壓迫着他。“上校，您的精神體受了很嚴重的傷，我覺得這兩天您都最好不要再召喚它了。”周清濯皺着眉毛：“可是不召喚它，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回去。”

葉離搖了搖手：“也不急在這一會兒了，先讓我休息一下，晚上我們繼續。”周清濯自覺醒以來從沒有接受過向導的精神疏導，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理智上他很想拒絕葉離，讓葉離好好休息，但是情感上又很希望葉離繼續為他疏導，而他坐在葉離的圖書館裏喝着熱的咖啡看着那只黑白的熊團團轉。

“我……”周清濯低下頭，發現葉離已經靠在一邊的山壁上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私設如山】

【私設如山】

【私設如山】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算了這也不重要，大家就看他們談戀愛就好，什麽精神XX都是我瞎幾把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