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給銀時的生日賀文~以及,總感覺寫文的能力退步了呢。
夜已深。
月亮穿過一縷縷的微雲、穿過那略顯閃爍的星光,打在身穿白色和服的男人身上。
“嘔嘔嘔嘔——”男人弓着腰,扶着電線杆狂吐不已。
“啊啊~好像喝太多了。”吐過之後,銀時的臉色明顯好看了不少,這也使得他有多餘的精力來打量四周。
月色朦胧,繁星點點,凄冷的晚風撫過裸露的脖頸,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怎麽、怎麽感覺有點瘆得慌?”男人搓搓右手臂,不安地往後張望,空無一人。
“啊哈哈哈哈一定是因為今晚太暗了,一定是!啊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連腳底下的步伐也不知不覺加快了。
走過一條暗巷時,他的餘光敏銳地察覺到有個筆直的人影立在裏面。心跳突地漏了一拍,動作也變得不自然。
“是是是那個吧?!夜不歸宿的女人或者像銀桑一樣喝得爛醉的大叔之類的?啊哈哈哈哈世界上怎麽會有……”
銀時邊碎碎念邊扭過頭,下一瞬猛地對上了來自長發女人直勾勾的視線。
“鬼啊!!!”雙手緊握洞爺湖也未能消去半分驚恐,卷卷的銀發小幅度地顫動着。
長發女人偏了偏腦袋,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不進來坐坐麽,武士先生?”
雖然音調比往常高了幾個度,可銀時還是立即辨別出了女人的身份——
“我砍死你個笨蛋假發啊啊啊!!!”
“不是假發是桂!”長發女人啊不,男人,左右躲閃着來自對方的攻擊。
“拔刀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銀時大聲吼道,雖然窄巷裏壓根不适合揮刀。
“我沒帶。”桂微微喘着氣,一向整齊的長發現在亂得不成樣子。
開什麽玩笑!那個愛刀股宗從不離身的笨蛋武士,怎麽會連刀都不帶就出門?
銀時終于收起木刀,借着月光端量起眼前的家夥來。
對方一身桃粉色的浴衣,乍一看倒是沒什麽,可仔細一瞧,那浴衣明顯短了幾截,以至露出曲線優美的小腿。
怎麽感覺怪怪的?
“我說假發啊,你該不會……是在接客吧?”男人左思右想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接客?也可以這麽說吧。”桂抱着手臂繼續道:“怎麽樣銀時?進來坐坐吧,兩千元一次哦!”
“喂喂!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啊!說好的武士風度呢?被你連同大腦一起丢到外太空去了麽?!”銀時無意識地拔高音量。
心裏有把不明火在呼啦燒着,抓住對方手臂的動作也變得粗魯。
“銀時你先放開我,我可是迫不得已才做這個的,你以為我願意麽?”桂吃痛,不滿地皺起眉頭。
“又是為了狗屁的攘夷資金?我還真不知道你是無私到連自己都可以犧牲的人!”猩紅的死魚眼裏盛滿了憤怒。
這笨蛋要是真做了這種事,那銀桑我、我……好像什麽也做不了……
銀時松了手,強烈的無力感淹沒全身。
對面的長發男人毫無所察地揉揉手臂,大聲反駁道:“都是因為你啊銀時!為了給你買草莓牛奶,我連伊麗莎白都快養不起了!”
“那就丢了,然後回萬事屋。”為了自己什麽的,銀桑我才不會高興呢!一點都不!
“怎麽可以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你還算是武士麽?況且我還一分錢都沒有賺到呢!”
“啊?”有着銀色天然卷的男人愣了片刻,才僵硬地說道:“這是第一次?”
“如果你進來的話,就是第一次了。”某個極其耿直的笨蛋正一本正經地說着足以驚掉下巴的話。
“欸——?這不太好吧?銀桑可是很正直的哦!并且沒有錢。”話是這麽說,身體卻很誠實地比桂還早一步推開了身旁的木門。
某個剛才還在生氣的男人,現在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笑得不懷好意。
“沒關系,可以不收錢。”
屋子有些殘破,床、櫃什麽的倒是一應俱全,右側的化妝臺上還放着一堆化妝品。
“伊麗莎白!有客人來咯!”桂先朝着屋內喊道,又轉頭告訴男人:“銀時,先把和服、上衣脫了吧。”
“這麽快?”男人利索地褪下衣服,隐隐有些期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現在可以趴上去了。”長發男人拍拍床鋪,那個白色的迷之生物捧着一個不透明罐子站在他的身側。
“趴着?可是銀桑我比較喜歡在上。”銀時遲疑了一會兒,望着桂道。
“是男人是幹脆一點!”伊麗莎白舉起的木板上如是寫着,随即一腳把天然卷踹上了床。
銀時還來不及呼痛,手腕和腳腕就被突然出現的手铐铐上,雖然是皮質的,但也足夠讓他暗道不妙、驚出一身冷汗。
“喂喂假發!快幫銀桑解開啊!難道這是什麽奇怪的捆綁play麽?銀桑可不是抖M哦,阿諾……你為什麽要退開?為什麽那個白色怪物要走過來?喂假發——我說假發!”
“不是假發,是桂哦!”桂坐上高椅,饒有興趣地看着。
下一秒,他就感覺後背有什麽黏滑的東西被倒了上去。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這種姿勢,這種觸感,倒不像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那難道是……推油按摩?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桂解釋道:“銀時放心吧,伊麗莎白的按摩技術很好的,對了,手铐是以防萬一。”
是得防着,銀時滿臉黑線,要不是行動還被限制着,他早把桂踹飛了,現下卻只能磨着牙狠狠道:“那你倒是早點說啊,虧我還……”
“什麽?”
“沒什麽。”這筆賬下次再算。
屋內一時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啊,還有某個死魚眼的磨牙聲。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懶散的嗓音一并傳來:“撒上孜然會更美味哦旦那。”
二人扭頭望去,雙手插兜的栗發少年不知為什麽出現在此。
糟糕!怎麽是真選組?!桂背過身,迅速撿起一旁的紗巾掩住臉。
緊接着少年之後的是男人的吼聲:“真選組例行檢……”
“不介意的話,把這個蛋黃醬混蛋一起烤了怎麽樣?”總悟指着身後持續散發着二手煙的男人道。
“給我閉嘴!”土方毫不留情地往少年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混蛋,把我帥氣的開場都毀掉了。”
桂小心翼翼地挪向床邊,在銀時的眼神示意下,按下打開手铐的開關。
“真選組的兩位是不是搞錯了?銀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哦!話說都大晚上了,土方桑怎麽還不回去睡覺?家裏的老媽肯定要發火的,啊對了,聽說晚睡可是會導致‘哔——’功能障礙呢!”銀時坐起身,旁若無人地穿起衣服。
“聽到了吧,土方先生?”總悟擡頭對着身側的男人道。
土方呼出一口濃煙,沒理會那兩個虐待狂的調侃,而是對着桂道:“喂那個長頭發的!就是你,舉着紗巾的那個,別躲了,這房間裏就你一個黑長直。”
“人家也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呢~”桂依舊舉着紗巾,只不過拔高了音調,使聲音聽起來更中性化。
“我們接到匿名舉報,說這附近有可疑的長發人員出沒,疑似是攘夷志士桂小太郎。”鬼之副長手握刀柄,有拔刀的趨勢。
“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假發是男人,這家夥可是人妖啊!”銀時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謊話,順帶把桂拉到自己身後。
“不是人妖是唔唔唔!”某個天然卷趕緊回頭捂住桂的嘴,這笨蛋就算是大腦脫線也該有個限度吧?
“既然如此,那就把臉露出來讓我們看看啊,當然,撩起浴衣證明自己的确是人妖也行。”總悟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撩浴衣不行。”男人掐滅了煙,毫不猶豫反駁出聲。
桂猶豫地看着衣擺,被銀時一個爆栗敲沒了剛冒出的念頭。
“總之,只要能證明你不是桂就夠了土方怎麽還不去死。”少年盯着躲在銀時身後的桂,目不斜視。
“給我去掉那個後綴啊混蛋!”土方怒道。小鬼就是欠收拾!
“這是口癖,土方先……哎呀,突然湊那麽近幹什麽,像個發情的狗似的。”
被男人揪住衣領他也不惱,只是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吶!非禮啦!土方混蛋調戲未成年啦!近藤老大快來救我啊——”
“啧啧。”銀時突然出聲。
“我說你那個死魚眼是怎麽回事啊!眼睛瞎了的人才會去非禮這個虐待狂呢!”土方高聲辯解道。
“銀桑我可是常年都被別人說成死魚眼好吧。”銀時不屑地彈出手指上已經被搓圓的深色物質。
不管土方副長怎麽辯解,門外還是有漸近的跑步聲,還伴随着猩猩的咆哮聲:“十——四!總悟他還是個孩子啊!!!”
“不是的近藤老大!我那個……”
場面一片混亂,副長大人百口莫辯,銀時趁亂攥住桂的手腕奪窗而出。
“銀時,沒關系麽?”桂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
“別人的家事你摻和什麽,現在需要解決的是你自己的問題。”銀時冷冷地回道。
“我?對哦,我還是沒有賺到錢!怎麽辦吶銀時?!”他想甩開男人的手,甩了幾下卻沒甩掉。
“銀時?”沒有回答。
這夜,安靜得沒有一絲風聲,涼意仍在。街道兩旁都是熄了燈的窗,唯有那皎潔的月,遠遠地凝望着兩人。
同一個夜晚,不同的心境。
進了萬事屋,銀時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把人推進了和室,語氣也很焦灼:“假發,今晚你就睡萬事屋吧!”
“大概是急着上廁所?”桂看着天然卷的背影猜測着。
但對方最終進的是浴室。
這要怎麽說呢,反正背部一直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有種皮膚無法透氣的窒息感。
話說那個白色怪物到底用的是什麽精油啊!不對,是不是精油還難說。一想到假發時不時的犯蠢行為,銀時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褪下皮質上衣,混着劣質香精的食用油的味道撲面而來。那個,食用油?
欸?還真的是食用油?那個食用油——
ちょっと待って(等一等)!!!
怎麽會有人用這種油給人家按摩啊喂!
“混蛋假發,腦袋裏僅存的一點腦細胞難道也慷慨就義了麽!”銀時邊罵邊不要錢似的往身上塗沐浴露,他突然明白了沖田剛出場時說的那句調侃究竟是怎麽回事。
總之,這個澡一時半會兒是洗不完了。
“阿嚏!”桂揉揉鼻子,關上了和室裏僅有的一扇窗。
……
“這局是我贏了哦伊麗莎白,啊哈哈哈哈我果然機智過人!”某個天然呆抱臂大笑。
假發和Q太郎正坐在榻榻米上玩UNO,
身側還放着一塊空白的木板。
銀時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先是眨眨眼睛,又揉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銀桑沒有看錯吧?那個圓柱形的物體是我想的那個物體吧?那塊木板是我想的那種木板吧?所以說,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
“我說這個東西怎麽會在和室裏啊!不是應該早就被真選組抓住了才對麽?!”
“你說什麽呢銀時,伊麗莎白一直都在我們身後啊。”桂洗好牌後,開始招呼對方一起來玩:“玩UNO麽?我很厲害的哦!”
“我……”“嘭!”
桂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天然卷被突然出現的少女踢飛了出去。
“大晚上的吵什麽吵啊!不知道熬夜是美容的大忌麽?給我安靜點啊混蛋阿魯!”身後冒着絲絲黑氣的旗袍少女、好似修羅一般闖了進來。
“隊、隊長?”
“你也想打擾女王大人休息麽阿魯?”神樂微微仰着頭,眼裏亮起詭異的藍光。
某個求生欲極強的天然呆果斷往後一倒,開始裝死。
于是橘紅色頭發的少女打了個哈欠便回房繼續睡覺了。
見狀,桂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确信隊長真的不會回頭之後,連忙把嵌入牆裏的銀時給拔了出來。順便将人拖上榻榻米,給他蓋上被子。
“可惜啊,銀時還沒有跟我們一起玩UNO呢!”男人惋惜地收起牌,末了又看看已經變成蚊香眼的死魚眼。
有時候我真慶幸你沒有石頭腦袋呢銀時。桂輕輕地笑了笑,柔軟的唇顫顫地印上男人的額頭,“晚安。”
“哦對了伊麗莎白,麻煩把燈關一下,我要睡了。”已經閉上眼睛的桂對着角落裏的圓潤物體喊道。
“啪!”和室陷入黑暗,與墨色的夜融為一體,連着某人很少洩露的情感也一并融了進去。
真選組屯所的某個房間內。
印滿S字母的被子裏蜷縮着一個栗發少年,少年柔順的發絲貼着臉頰,似乎睡得很熟。
可當被窩裏鑽進了另一個人時的瞬間,少年還是立即嗤笑道:“我可是記得不久前有個蛋黃醬混蛋說過‘眼睛瞎了的人才會去非禮這個虐待狂’之類的話呢~”
“嗯,因此我剛才是閉着眼睛進來的。”土方摟住少年的腰,嘴唇漸漸湊近那白皙的頸側。
“哼,真是奸詐啊土方先生。”總悟冷哼一聲,對背後人的解釋絲毫不買賬。
男人只是勾唇一笑,沒有回答。他沒有點出的是:如果總悟不願意的話,大可以鎖門。
“所以說土方先生,你現在是要非禮未成年麽?”少年縮了縮腦袋,還是沒能躲過那個散發着煙草味的男人的親吻。
“你錯了總悟,是光明正大地索取。”
呵,不愧是忽方十四悠呢~
嗯……那麽明天用什麽口味的蛋黃醬來回贈土方先生比較好呢?上次是瀉藥,這次不如放死神辣醬吧!
一瓶的話似乎還不能夠表達我真切的回禮之心,那就一箱好了!
可不要太興奮哦土方先生,畢竟……這都是因為你啊~
End.
☆、你們都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難道一直珍惜就不會失去了麽(上
part1
窗外雪白的櫻花似雲朵般綻滿了整條街,淅淅瀝瀝的雨絲飄然而至,花瓣如雨如淚,被迫凄涼而憂傷地鋪遍小路。
還是死氣沉沉的病房,還是那間急診室,床上躺着的還是栗發的沖田,以及病因……還是那無可挽回的肺病。
少年的整個身體都被裹進了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那白紙一般的臉色任誰看了都會無意識地絞緊眉頭。
“櫻花開了,今年的櫻花似乎開得特別早。”男人半個身子都朝向窗外,背光的側臉輪廓分明。
“是啊,還記得幾年前我們真選組和萬事屋為了搶賞櫻的地盤差點打起來呢,那個時候的總悟玩得多開心啊,可是現在,他已經……”猩猩局長說着說着突然停了下來,聲音也漸漸哽咽,連眼眶都紅了一圈。
“別說了近藤老大。”男人低下頭,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雨又大了幾分,高高的櫻花樹枝葉簌簌地抖動着,細碎的花瓣無止息地飄落,樹下的行人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一身淡香。
“喂喂,我說你們兩個把窗戶都擋住了,我什麽都看不到啊。”懶洋洋的腔調适時響起,“那種詭異的氣氛又是怎麽回事,我還沒死呢好吧!”
“啊!總悟,你醒了嗎?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好一點?要不要喝水?”近藤趕緊擦幹眼角走向病床,手裏還端着一杯溫水。
沒了他的遮擋,大片的光傾瀉而入,屋子裏瞬間亮堂了不少。
“你怎麽也變成老媽子了咳咳咳!”栗發少年才坐起身,就抑制不住地咳起來,劇烈的咳嗽聲讓聽着的人也好似被揪緊心髒般地心痛起來。
并未徹底展開笑顏的嘴角有殷紅色的血跡蜿蜒而下。
“總悟!!!等着,我去喊醫生!”水杯“啪”地一聲摔了個粉碎,幾塊碎片崩到腳背,近藤只是忙不疊地往外跑去。
少年毫無血色的臉頰終于紅潤起來,蒼白的唇因那一抹血跡而染上了幾分凄豔的美感。
觸目驚心的紅印上被單的剎那,土方的身體随之往前傾了一點兒,察覺到水杯碎裂的聲音後,他才如夢初醒。
我……有什麽資格靠近他呢?
拳頭攥得發白,雙腳卻沒挪動一步。
“咳了點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血這種東西不是很常見麽。”總悟笑着搖搖頭,直接用手背抹去那道紮眼的痕跡。
“那……要不要用水簌簌口?不對,水杯剛才被我摔掉了,我去取個新杯子!”
“不用那麽麻煩啦近藤老大!我感覺今天的狀态還不錯,只是一睜眼就看見了某個尼古丁混蛋,這點讓人很不爽。”
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少年給過一個眼神的男人,突然取出一支煙叼上,而打火機卻遲遲沒有從口袋裏拿出來。
“哎呀總悟,這樣說就不對了,十四他生怕煙草味會讓你的病情加重,已經一整天沒抽過煙啦!”猩猩局長趕緊為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的男人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土方目不斜視,也沒有瞧總悟一眼。
“欸——十四!總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你不要往心裏去啊!對吧總悟?!”他連忙轉頭望向少年,對方卻別開眼,只一個勁兒地盯着窗外的櫻花樹。
“總悟……喂十四!你難道還不了解他嗎?”近藤追出了病房,在門口等候的山崎也跟了上去。
“副長你要去哪裏?!”
“你現在可以進去了,山崎。”土方雙手插兜,步子越邁越大,沒有半分回頭的趨勢。
我知道的,都知道的啊,總悟。
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又躺了回去,安靜的模樣顯得脆弱又美好。
“隊長……”山崎低聲喚道。
“如果你還是要說那個混蛋的事,就出去吧。”總悟閉上眼睛,如果不是知道他剛睡醒,任誰都會以為他倦了。
“可是隊長,在副長的心目中,您還是當年那個普通的抖S星王子、一點都沒有變過啊!”山崎停頓了一秒才繼續道:“您就打算這麽永遠和副長冷戰下去嗎?難道至死也不肯……”
“山崎!”近藤局長大聲吼道:“你小子在亂說什麽啊!總悟才不會死呢,他一定會比我們活得還久!”
“早就不是了。”所以才這樣做的啊。
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是……有什麽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吶山崎,以後往土方混蛋的蛋黃醬裏倒辣椒醬的光榮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未等兩人回答點什麽,總悟突兀地說道。
“相信我也沒有用吧,況且這任務一點也不光榮啊,副長又不是抖M,只是因為對象是您才不予追究,如果是我的話,肯定要去切腹的。”常年受鬼之副長支配的監察露出一個苦笑。
沖田隊長對副長而言是特別的,真選組的所有人都知道,可唯獨隊長本人不知道。
part2
歌舞伎町沒有櫻花樹,花香卻濃郁。
有着A字劉海的男人獨自走在街上,叼了許久的香煙終于被點燃。
“是土方先生嗎?”
男人循聲扭過頭,蛋糕店的老板娘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我是。”
“那您肯定知道沖田先生的動向吧?實不相瞞,他以前常來我的店裏買蛋糕,可最近幾個月都沒看見他呢,真讓人擔心啊。”老板娘撐着腦袋,的确是很擔憂的模樣。
“哦總悟啊,他生病了。”土方呼出一口濃煙,視線卻沒有放在對方身上。
“竟然是生病了嗎?不嚴重吧?我也沒有什麽能幫上的,就只好把本店的招牌蛋糕當做慰問禮物送給沖田先生了。”
“您客氣了。”男人擺手拒絕,總悟那個樣子,怕是吃不了奶油蛋糕。
老板娘好似沒看見對方的動作一般,自言自語道:“我記得的,奶油要全部換成蛋黃醬,然後再倒上一整瓶墨西哥辣醬,真是奇怪的胃口呢,對吧土方先生?”
他張了張唇,拒絕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僵硬地點點頭道:“多謝,我會轉交給他的。”
辣醬啊……是血一般的顏色呢。
香煙燃到盡頭,散發出焦糊的氣味。土方回過神,将煙蒂丢入垃圾桶內。
part3
“土方先生還沒睡吧,那我進來了哦!”少年獨有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随後是“唰啦”一聲。
“哎呀,還在工作嗎?沒有猝死真是奇跡呢土方先生,也是,壞人都長命的嘛~”
“怎麽,大晚上不睡覺來找我就只是為了說這個嗎?”男人漫不經心地回道,連頭都沒有擡,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文件上。
“當然不是,我才沒有那麽無聊呢,比起在這裏浪費時間,還是多做幾個巫毒娃娃比較好吧。”總悟四處望了望,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那你倒是快走,別打擾我工作。”土方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這家夥在屋裏的話,他可沒辦法專心工作啊,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趁自己不注意又做點什麽惡作劇。
“真無情啊土方先生,我可是有事才來找你的。”少年聳聳肩,繼續道:“下午四點的電視節目,你有幫我錄下來吧?”
“哼,使喚人倒是很厲害嘛小鬼。”男人掐滅了煙,起身翻找遙控器。
“哪裏哪裏,都是土方先生教得好啊!”
“誰教你這個了啊!”帥不過三秒的土方副長惡狠狠地把遙控器擲了過去。
“音量調低點,不然把你丢出去。”男人皺着眉警告道。
“是~”栗發少年徑直盤腿坐下,絲毫不在意地打開電視,同時拿出一早藏在身後的超辣仙貝。
“咔嚓!”總悟面不改色地吃着仙貝,好像感覺不到辣似的。猩紅的瞳孔裏倒映着屏幕裏的顏色,顯得有些迷離。
“喂。”土方不自然地喚了一聲。
“嗯?啊,是擔心我會吵到你嗎?放心吧土方先生,我會保持安靜的……啊哈哈哈哈!那個女人太蠢了!”少年誇張地拍着大腿,毫無自知之明。
“總悟你……”
“怎麽了土方先生?吵到你了嗎?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因為節目裏的母豬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嘹亮的笑聲傳遍整個房間。
“唉……”土方揉了揉太陽穴,頗有幾分無奈,随即奪過栗發少年的仙貝,道:“晚上少吃點零食,對胃不好。”
總悟偏了偏腦袋,沉默了好一會兒。
“土方你……咳咳咳!咳咳!”少年突然捂着嘴激烈地咳了起來,臉頰瞬間漲成紫紅色。
“喂沒事吧?!”見狀,土方趕緊上前幾步。眼前的小鬼只是淡然地收緊手心,随即把他推開。
“咳……能有什麽事啊,只是不小心嗆到了辣椒粉而已,這種事情土方先生肯定也遇到過吧?”
“總悟,你的嘴角……”
栗發少年聞言用手背拭過嘴角,只見一抹刺目的朱紅,“哎呀,就是那個嘛,晚飯時吃的辣醬,這種事情也很常見的對吧?”
“哪裏常見了喂!給我長點心啊混蛋!”土方副長一把抓住總悟的衣領,正欲好好說教一番,卻被對方大力掙開。
“啊啊~嗓子疼死了,不知道吃點仙貝會不會好些呢?話說門前的櫻花樹似乎也快開了吧,說不定明天會有小兔子撞上去呢,不過明天要值班欸……”少年邊說着不知所雲的話,邊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緊握的右手不曾松開半分。
唰啦兩聲,紙門打開又被合上。
土方十四郎僅僅是目送對方離去,未回只言片語。
他點上一支尼古丁,猛然吸了一大口後才重重呼出白煙。煙霧缭繞之中,近乎呢喃的細語霎時響起。
“可是啊總悟,我們這種人,怎麽會連辣醬和血的氣味都分不清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不是是BE的緣故,總覺得沒有銀魂的那種風格了,感覺還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接觸銀魂了吧。果然還是等寒假重溫一遍比較好,正好現在可以開始寫自己的原創文了~
☆、你們都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難道一直珍惜就不會失去了麽(下
part4
手裏的蛋糕沉甸甸的,土方突然覺得心裏面有什麽也一并沉了下去。
春花的香氣漸濃,一時間,他竟然想起了那個少年——如櫻那般,短暫而絢爛。
下意識擡起頭,意外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萬事屋,一頭銀白自然卷的家夥站在自己家門口不知在嚷嚷什麽。
“喲!這不是多串君嘛!”銀時假裝非常熱情地朝他揮揮手。
土方壓根懶得理會那家夥,只瞥了一眼就徑直離去。
“喂喂!好歹理理銀桑吧?警察都這麽目中無人麽?小心銀桑去告你啊!”見對方還是沒有留步的意圖,銀時只能繼續道:“總一郎君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也不想要了?”
總悟給我的東西?!
男人驚愕地仰起頭,深藍的眸子裏閃着自己也未察覺到的微光。
天那麽藍,連一絲浮絮都沒有,他就站在天底下,輕輕地勾起嘴角。
銀時邊挖着鼻孔邊把一封信遞給坐在沙發上的土方,“要收費的哦!”
土方奪過沾滿咖喱味的信件,忍不住狠狠道:“怎麽不早點給我?!”
“哎呀。”某個死魚眼淡定地轉過身,不知對着誰道:“今天的天氣不錯啊,神樂新吧唧,我們去賞櫻吧!”
“好啊好啊,還要叫上假發阿魯!”神樂嚼着醋昆布也跟了上去。
“我說銀桑,這話題也轉得太生硬了吧?土方先生肯定會察覺到的!”眼睛少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對啊對啊,稅金小偷肯定會發現的,其實是因為銀醬忘記了委托才會導致信落滿灰塵且沾上咖喱的阿魯。”少女附和地點點頭。
“喂喂神樂!你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說出來了啊!”新吧唧驚恐地吼道。
“新吧唧!你在亂七八糟說什麽呢,向大人吐露心聲可是成長的表現阿魯!”
“夠了——亂說的人是你才對吧!”銀時煩躁地抓抓頭發,轉頭對着遲遲不敢拆開信封的男人道:“喂!是總悟那家夥特意委托銀桑在櫻花盛開的時期把這個給你的,你……應該能懂吧?”
櫻花的花期只有七天。
“他什麽時候來的?”土方低着頭道。
“大概七個月前吧。”
因為花期短,所以邊開邊落。
“他……有說什麽嗎?”
“啊啊~銀桑怎麽記得這種事啊,好像是有說過什麽來着,大概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之類的吧。”
“你還是快點走吧。”
沒有誰會注意那些散落的花瓣,他們只關心枝上的櫻花是否絢爛。
“所以,只需要欣賞櫻花的絢爛就夠了,凋零這種事就讓櫻花自己來面對吧,它們可不想看見我們憐憫的嘴臉啊土方先生。”
part5
“七個月後,櫻花又要開了哦~”少年托着腮笑道。
“你不如想想,五個月前櫻花才開過。”土方依舊專心于工作,可話語裏的溫柔卻是藏不住的。
“你最近怎麽回事?語氣突然變得好惡心哦!”總悟抱着雙臂滿臉的嘲諷。
男人擡頭瞥了對方一眼,又繼續對着滿桌的文件,“我說你啊,都這樣子了就安分一點吧,不然近藤老大又要抓狂了。”
“诶~”少年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猩紅的瞳孔中倒映着認真工作的土方,“可是我還什麽都沒有做呢,還是說土方先生,你……希望我做點什麽?”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受虐狂!”土方下意識頓了一秒,随即快速把眼前的栗色腦袋推開,面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喲,土方先生。”總悟眨眨眼睛,解釋道。
“喂!你又要做什麽?!”副長大人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跟前的矮桌被少年搬到牆角,對方竟還毫無自知之明地嘟囔着“好礙事啊”之類的話,真令人火大!
“要不是近藤老大讓我好好照看你,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喂!你……”上一秒還在牆角的總悟,下一秒就到了自己眼前,帶着不容反抗的氣勢、欺身而來。
少年如行雲流水般的一連串動作,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私底下練習過了。
土方直直地瞪着眼睛,然後舉起雙臂,攥住對方的肩膀。不是多大的力道,但總悟沒有執意繼續下去,男人也沒有動。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他抿了抿唇,問道。少年的唇就在一厘米外,于是連質問都變得小心翼翼。
“吻你啊~”慵懶的嗓音宛如小提琴般悅耳動聽、蠱惑人心。
“為什麽……”土方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少年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低低地笑出聲。
他覺得自己應該生氣才對,正常人都會生氣吧?可一想到總悟那蒼白的臉色,那剛湧出氣憤就統統轉化成了別的情緒。
沒有回答,只有溫熱的吐息。
土方把人推開了幾分,少年的發絲随之擺動。“為什麽?”他重複了一次。
男人專注又嚴肅的神情壓得總悟呼吸一窒,他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後才出聲道:“如果……”
土方先生你知道嗎?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