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吳清朗毫無防備的被噴了一臉酒, 扯着嗓子吱哇亂叫:“愣着幹屁?還不給我拿毛巾!!!”
這酒濃度高,他辣的睜不開眼睛。氣急敗壞地邊抹臉邊滑稽地胡亂揮手, “你給老子等着!”
服務生很快把毛巾送上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這幾個人。意識到自己誰也惹不起後,又麻溜地退場了。
吳清朗恨恨擦掉頭發和臉上的酒漬,眼裏冒火地瞪着蔣鹿銜:“手滑你大爺!把我當傻哔呢?”
話落又轉頭沖江蓠嚷嚷:“我告訴你, 老子擡愛你是給你面子!給臉不要臉, 表子跟狗裝他媽什麽冰清玉潔!”
吳清朗破口大罵的模樣儀态盡失,像個控制不住自己的瘋子。多年的經驗告訴江蓠不要跟SB一般見識,公共場合互相對罵實在難看。不如直接找這裏的負責人來處理。
可現實是有人看熱鬧不怕事大。蔣鹿銜一邊用毛巾擦掉手上的酒漬, 一邊幽幽提醒她:“他罵你。”
那口氣輕松得像是在告訴她:你聽他在口吐芬芳^_^
江蓠抿了下唇, 淡淡反問:“那你覺得‘狗’是在罵誰?”
蔣鹿銜微微蹙眉,想明白後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嘴角微擡, 淡淡的笑意不達眼底:“幾天不見你甩鍋的技能長進了不少。”
“也就一般。”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看得吳清朗火冒三丈。這女人不僅惹了他竟然還敢這樣無視他?!怒火攻心之下, 他擡起手就要打江蓠。
江蓠察覺蔣鹿銜臉色陡沉,下一秒高大的身軀迅速靠了過來。她轉過頭,看見吳清朗的手臂被他緊緊抓住。
就是這樣他還在叫嚣:“我警告你別再惹我, 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最煩別人威脅我。”蔣鹿銜神色冰冷地甩開他的手。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 再一折一折把袖子翻上去。做完這些他偏過頭,沖江蓠挑了挑眉,“還不走?”
他漆黑的眼底戾氣盡顯,周身氣壓好像在一瞬間就低了下去。江蓠很快反應過來他這是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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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頭一跳,下意識想勸:“你……”
話還沒說完, 蔣鹿銜有力的拳頭就揮了過去。吳清朗腳下不穩,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好幾步,在撞倒幾張椅子後狼狽倒地。巨大的哐啷聲吸引了不少視線。
吳清朗像只四腳朝天的癞蛤.蟆癱在地上。他被這一拳打懵了,有些沒反應過來。
會所負責人姍姍來遲,低頭瞥了一眼吳清朗,清隽眉眼又落在蔣鹿銜身上,“今天這單給蔣總免了。”
“是,北哥。”
很快兩個穿黑西裝的大漢走過來架走了一臉懵逼的吳清朗。葉北周單手插兜,唇邊漾起客氣的笑容:“招呼不周,還望蔣總見諒。”
蔣鹿銜仍舊一臉寒霜,話沒多說,微一點頭。
江蓠不由看向他泛紅的拳頭。
一出鬧劇畫上句號,蔣鹿銜看向江蓠,眼中有幾分輕嘲,“你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小蓠!”辛以彤的聲音讓江蓠把回擊的話咽了下去。回以無視算作答。
蔣鹿銜面色一冷,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辛以彤看見那道挺拔的背影,眉頭一挑,“那是……蔣鹿銜?他怎麽也在這?”
江蓠轉開視線,“誰管他!”
……
今天來了不少人,各種各樣的禮物在茶幾上堆成了山。江蓠從包裏拿出一個細長的禮盒塞進她手中,辛以彤笑着接納。不用看她也知道江蓠送的禮物她絕對會喜歡。
一群人分成幾撥喝酒玩游戲,江蓠安安靜靜地坐在長沙發上,光線映着她的臉,看起來有一種朦胧的美感。
辛以彤給她倒了一杯酒,湊到她耳邊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往另一個方向瞟,“你這姐姐真是拐得一手好胳膊肘。跟別人都那麽好,就是跟你不親。”
半個小時前宋詩語姍姍來遲加入了那邊的隊伍。這會兒正跟一群人把酒言歡,氣氛相當融洽。跟看見江蓠只冷淡點頭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江蓠卻是不怎麽在乎:“我不用她拐。”
蔣老爺子活着的時候兩家有時還走動走動,因此宋詩語很早就認識蔣鹿銜。再加上跟他做了十二年的同學,也算是半只腳融進了他們的圈子。而江蓠跟她真正相處的時間只有八年,又因為一些原因弄得彼此關系尴尬,比不過太正常了。
辛以彤摟住江蓠的肩膀,下巴一揚,“沒事,姐給你拐。”
“我又不是人販子。”說笑間江蓠眼神無意瞥過去,目光正和蔣鹿銜對上。
變換的光在他眼底流轉,适才那幾分跋扈的張揚已經收斂下去,又換上一副懶散模樣。模糊的光影将他臉部線條刻畫得柔和了不少,看上去莫名多了幾分性感。
身旁人跟他講話,他眼眸慢慢轉開。
江蓠同樣收回視線,招手叫來服務生:“幫我給十二臺加一瓶馬爹利。”
“好的,女士。”
服務生離開後,辛以彤沒好氣兒地拿眼睛翻她,“你有錢給我花不好嗎?給宋詩語做什麽面子?!”
“你當我閑的?”
“那你給他們加酒幹什麽?”
音樂已經換成了慵懶的藍調,燈光輕柔,氣氛立刻變得暧昧起來。
江蓠以手撐臉,烏黑秀發垂過肩膀,模樣撩人而不知自,“有那麽點事,我欠那邊一瓶酒。”
剛說完,一陣哄鬧聲傳了過來。有人舉起酒抻着脖子喊道:“美女謝了啊!要不要過來一起玩兒?”
起哄聲口哨聲接二連三響起,但江蓠始終沒回頭。不知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她還記得蔣鹿銜說過,他的朋友都是越搭理越來勁的尿性。不做回應一會兒就消停了。
蔣鹿銜長臂搭在靠背上,雙腿交疊,手中拿着一只玻璃杯。修長的手指微動,晶瑩的液體在光下開始搖曳。
此情此景,孫景行不禁壞笑着用手肘頂他:“你不跟我們喝酒就讓小江蓠過來陪你玩嘛。”
蔣鹿銜瞟了他一眼,懶得給反應。
孫景行感嘆道:“離婚以後江大美人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王八蛋。”
實際上早在江蓠走進來的那一刻孫景行就看見了她。
上學那會兒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蔣鹿銜認識的人,追她的人怕是從東門要排到西門。
往事在腦海中浮現,孫景行忍不住繼續煽風點火:“剛剛表演完英雄救美,不借此機會去問問熱搜的事?”
“你他媽有完沒完?”
蔣鹿銜被他鬧得不耐煩,聲音免不了裏夾着一絲涼意。
孫景行樂了一聲,心中有了那麽一點兒譜,嘴上卻識時務地不再多說。
另一頭,辛以彤輕輕拍江蓠手臂,“小蓠,蔣鹿銜好像一直在看你。”
江蓠酒力不行,這會兒眼色已經有幾分迷離。聽見這句話,下意識朝後看去,入眼的畫面是宋詩語正笑意盎然地跟蔣鹿銜聊天。
她收回目光,懶懶道:“看呗,我又不心虛。”
辛以彤挑了挑眉,在好奇心驅使下不由逼供到:“你說他是不是對你舊情未了?”
江蓠匪夷所思,“你醉的不輕啊。”
蔣鹿銜對她從始至終除了一張證就是一紙合約,天外飛來的情。
實際上宋詩語是在朋友圈裏看到他們聚會,不請自來的。聊了一圈兒,她從只字片語中拼湊出方才發生的事,再加上蔣鹿銜耐人尋味的反應,心中莫名産生一股窒悶感。
她彎唇一笑,輕聲輕語地問:“江蓠又給你添麻煩了?”
蔣鹿銜沒吭聲,孫景行倒是把話接過去了:“這麽多年你還不知道他?既然願意動手,那就是不嫌麻煩。”
無論孫景行說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戳中了宋詩語的死穴。曾經她也被人纏過,受不了去找蔣鹿銜幫忙,他無動于衷的只回複了四個字:“與我無關。”
宋詩語柔柔應到:“嗯,說得也是。”
孫景行笑了下,轉而問:“怎麽沒帶你男朋友一起過來?”
“……分了。”
“那可惜了,大家都還沒見過呢。”
宋詩語無聲地笑了下,沒再繼續聊這個話題。轉頭加入其他人的陣營,喝酒做游戲。
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一幫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都有些意猶未盡。臨走前宋詩語才過來跟江蓠說話:“媽媽說好久沒見你了,讓你有空回家。”
說完也不等回應,緊跟着一行人往出走。
“裝給誰看呢,她媽會那麽好心?”辛以彤撇嘴,看着宋詩語和蔣鹿銜并肩而行的身影,切了一聲,“不是,我怎麽覺着你這前夫要變姐夫啊?雙賤合璧你受得了嗎?”
江蓠朝前面瞥了一眼:“叫聲姐夫又不會死,有什麽受不了。”
兩人只顧着說話,誰也沒注意到蔣鹿銜忽然停下腳步,側頭看了江蓠一眼。
走到停車場,之前叫的兩個代駕也來了。辛以彤正要拉着江蓠上車,就聽對面傳來一道男聲:“蔣哥,不走嗎?”
昏黃的路燈下蔣鹿銜站在車旁,他側着臉,嘴裏咬着一支煙。襯衫領口開着,可以看見隐隐滾動的喉結。煙霧飄渺升騰,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逡巡片刻,銳利的目光定在江蓠身上。
辛以彤被這眼神弄得心髒莫名一跳,手肘碰碰江蓠,壓低聲音問她:“我怎麽感覺他想吃了你?”
“那你大概是看錯了。”江蓠說完就上了車。
辛以彤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忽然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她吓得肩膀一顫,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蔣鹿銜也上車了。
路燈的光線有些昏黃,幽幽籠罩着明亮的車身。擋風玻璃後蔣鹿銜俊逸的臉看起來晦澀不明,但是那股極端不滿的情緒卻順着車的縫隙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
辛以彤立刻轉頭看了一眼江蓠,她神色淡淡地望着前方,看不出在想什麽,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辛以彤拍拍心口坐進後座,告訴代駕:“快點走。”
代駕啓動車子,開向會所大門。江蓠以手撐頭,餘光裏蔣鹿銜的車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
車內放着輕柔的古典樂,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車繞過露天噴泉的時候,辛以彤開口詢問:“小蓠……你沒事吧?”
江蓠有些莫名:“能有什麽事?”
話音剛落,車子忽然來了個急剎車。後座兩個女人像被扔出去的保齡球順着慣性往前沖去,随後代駕用力摁了一下喇叭,破口大罵:“他媽的是不是有病?!”
車子前方赫然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霸道地橫在那裏将路堵死,像個蠻不講理的惡霸。江蓠驚魂未定,心跳得幾乎要蹦出來。
堪堪緩過神,電話就響了起來。江蓠舒着氣接通電話,沒等開口那邊傳來了蔣鹿銜低沉的聲音:“過來。”
說完這兩個字他就挂了電話。
“……”神經病!
江蓠放下手機沒搭理。
僵持兩分鐘後,手機進來一條短信:繼續耗着無所謂。
簡直欺人太甚。
江蓠忍耐地閉了閉眼,冷下臉要下車。
辛以彤見狀,立刻緊張地拽了她一下,“喂喂喂你幹嘛去?千萬別跟他硬來啊!”
江蓠安撫性地拍拍她手背,淡聲說:“放心,沒事的。”
輕柔的風混着一絲熱意迎面撲來。天色漆黑,而這一處只有噴泉發出來的微弱燈光。
江蓠擡手攏了一下被風帶起的發絲,而後款款走邁巴赫。駕駛座的玻璃已經降了下去,可以看見蔣鹿銜線條優美的側臉。她停下腳步,淡淡問到:“有什麽事?”
白色長裙貼合着她身體的曲線,突出了玲珑有致的身段。蔣鹿銜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定在江蓠臉上。眼神透着說不出的侵略性,像帶着鈎子。
短暫的沉默後,他利落說了兩個字:“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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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一時沒動,就這樣隔着一扇窗跟蔣鹿銜對望。僵持了大概一分鐘左右,蔣鹿銜的耐心到了臨界點。他熄火拔掉了車鑰匙,大有她不上車就耗到底的意思。
江蓠心裏有些着急,“你先把車挪開。”
蔣鹿銜不為所動,目光筆直地落在她臉上,強硬到:“上車。”
急促的喇叭聲突然響了起來。磨蹭太久代駕等得不耐煩了,無奈蔣鹿銜仍舊沒有一絲松動的意思。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江蓠咬了咬唇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到底想幹什麽?”她微微擰眉。
蔣鹿銜看了她一眼,長臂扯過安全帶幫她系上。江蓠不從:“你要去哪?”
“你省點力氣等下說。”他撥開她的手把安全帶系好,下一秒車子沖了出去。
深夜,榕城依舊燈火通明,邁巴赫在寬闊的街道上風馳電掣。疾風湧進來,大力的拍在臉上。江蓠心驚膽戰地抓着把手,口中的驚呼聲險些控制不住叫出來。
車子速度太快導致她頭暈腦脹,胃裏翻江倒海。
“怕了?”耳邊響起悠悠的男聲。
“怕了你會停車嗎?”
蔣鹿銜冷哼:“你說呢?”
江蓠嘴唇抿緊,不再吭聲。
她是真的害怕,怕一條小命今晚就交代在荒涼地。她頭暈腦脹,只能緊閉着眼睛來緩解。一張小臉兒紅暈盡褪,只剩慘白。
辛以彤經常形容她:面上穩如山,實則慌成狗。
但有些時候不是她不慌,而是慌了也沒用。只會淪為笑柄罷了。
車內安靜下來,只有時輕時重的呼吸聲擾着蔣鹿銜的神經。他轉過頭,瞥見江蓠顫動的睫毛還有緊緊抿着的嘴唇,心中驀地一揪。胸腔裏憋的那股氣好像漸漸煙消雲散了。
他換了檔,慢慢降下車速。又安靜地行駛了一段路後停下車子。
“到了。”
江蓠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幾秒後察覺到車子已經停下,才敢慢慢睜眼。
窗外是榕城公園的廣場。這個時間已經看不到什麽人,只有幾盞矗立的路燈在盡職盡責地工作。這個地方上學的時候上學時候經常過來,這幾年倒是沒怎麽想起過。
“你大晚上飙車就是想來這裏喂蚊子?”
她眼中泛着淡淡的水氣,望着蔣鹿銜的時候好像有兩束火苗在眼底升騰。只是還未等他回應,她的胃裏忽然湧上一股惡心感。
江蓠臉色一變,開門下車。夜風輕拂,接觸到流通的空氣,窒悶的感覺稍稍得到緩解。她深深呼出一口氣。
蔣鹿銜知道她酒力不行,經過這一番的折騰也差不多了。他打開小冰箱拿起一瓶水跟着下了車。
夜色漆黑,三兩顆星點綴着空曠的天際。路燈下,蔣鹿銜把水擰開遞了過去,“不會喝就別喝。”
江蓠氣悶地揮開水瓶,瞪着他反唇相譏:“哪比得上你。不僅會喝還會酒駕!你想尋死別拉着我,我沒興趣跟你死一塊兒。”
“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合葬。”蔣鹿銜忽然傾下身,俊逸的臉在離她很近的距離停了下來。江蓠眼睛發紅還漾着一層水霧,像一只懵懂的小兔子。感覺到她呼吸一促,他極淡地擡了下嘴角,“聞到了?我沒喝酒。”
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江蓠很難聞不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股清淡的檀木香沉澱安穩,無形之中柔和了他身上的棱角。除此之外,确實沒有一點酒味。
江蓠眨了眨眼,下意識想要退後。卻不想蔣鹿銜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男人指尖溫熱,還帶着粗粝的繭,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引起一片刺麻。江蓠蹙眉要說話,口中立刻被灌了一小口清水。
“咽下去。”
唇上濕潤,江蓠自然而然地抿了抿唇。蔣鹿銜将這細小的動作盡收眼底,眼色微微一沉,“說着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
江蓠嘴角一抽。這句話讓她想起古早狗血小說裏腦殘鳥堅的智障總裁。她撇開臉,小聲吐槽:“有病。”
蔣鹿銜沒聽清,“你說什麽”
江蓠自然不會再重複一遍。搶過他手裏的水瓶又喝了幾口,然後塞回他手中,“我說,先攔車再飙車請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酒醒了?”
她沒好氣道:“被你這麽折騰,我敢不醒嗎?”
蔣鹿銜“嗯”了一聲,聲音裏透着幾分涼意:“醒了好,省得借着酒勁兒說胡話。”
“我說什麽胡話了?”
“知道江南皮革廠是怎麽倒閉的嗎?”
江蓠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一臉掉線的表情。
“因為老板帶着小姨子跑路了。”蔣鹿銜微微彎腰,眼神充滿壓迫感,“當你姐夫,我會色令智昏。”
“……”
好一個色令智昏。到此江蓠終于弄明白這人是在發什麽瘋。她心中覺得可笑,下意識想說“你兩年前不就已經昏過了嗎”,忍了忍,最終改了口。
“那你最好別昏在我眼前。”
因為我怕忍不住在你身上蹦迪。
——
到家後江蓠接到了辛以彤的電話。會所分開後她一直很擔心,沒等到江蓠回信息,不安的情緒達到了頂點。
“差點吓死我,我還以為你被他綁架了。”
“早就兩清了,他綁架我幹什麽。”
辛以彤放下水杯,往臺邊随意一靠,“你想啊,離婚是你提的,攔車是他攔的。誰知道他是不是什麽地方覺得不甘心了回來報複你。”
江蓠覺得這個腦洞可以是可以,就是邏輯不太通順。她擰上面霜的瓶蓋,然後指出BUG:“其他可以有,但要說報複應該也是我報複。”
辛以彤一頓,忍不住問到:“不是,那他到底什麽意思啊?”
“不管他什麽意思我都沒興趣知道。”太陽穴隐隐傳來痛感,江蓠疲倦地往後靠了靠,“彤彤,我想睡覺了。”
知她不想再提,辛以彤便閉了嘴。臨挂電話之前不忘交代:“哎對了,明天我把大汪送過去,我要出兩天短差。”
江蓠應下來,“那你上午來,我下午有事。”
——
李雨竹這個騷包婚前都不忘秀恩愛,還搞什麽脫單宴。上午等到辛以彤,下午江蓠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聚會地點在城東,距江蓠居住的城西有點遠。開了一個多小時,停好車,沒想到竟然下雨了。
榕城的大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明明出門的時候還晴空萬裏。一道閃電乍起,刺眼的光轉瞬即逝。視線之內一片水霧彌漫,道路被雨水淹沒,天色沉得令人感到壓抑。
江蓠沒有帶傘,只能迎着雨小跑進酒店。走進大堂後頭發和裙子已經濕了一半。
天氣熱,酒店裏冷氣開得很足。江蓠被激得打了個冷顫,連帶被淋濕的衣服都變得更涼了。
她下了電梯先去盥洗室整理了一下,順便補了補妝。然後才踩着細高跟去了811包房。
走廊裏淺淺的一束燈光落下來,在磚紅色木門上打下一道光影。江蓠搭在門把上的手正要用力下壓,門忽然從裏面被打開。接着李雨竹那張可愛的臉出現在江蓠的視野內。
“小蓠你總算來了!我算着時間正打算去接你呢!”李雨竹高興地叫了出來,一把抱住她。
雖然都在一個城市,但是平時見面的機會真的不多。是以江蓠也很高興,彎着唇角拍怕李雨竹的後背,“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事沒事,快進來,大家都在呢!”
今天來的人除了高中同學就是幾個生意上的朋友。還沒到開席的時間,幾個男人正在打牌。邵凱帆剛好胡了這一把,見到江蓠來了眉飛色舞地跟她打招呼,“江蓠來啦?外面下雨了啊?”
這樣一說,李雨竹才注意到江蓠的衣服。立刻皺起眉頭,“哎呀,你衣服怎麽都濕了,沒帶傘嗎?早知道直接去接你了。”
江蓠笑:“沒事,淋了一點雨。”
“可別感冒了。”李雨竹說着,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西裝外套披到她身上,“屋裏冷氣大,這衣服是邵凱帆的,你将就穿。”
江蓠确實有些冷,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一群人許久沒見,圍在一塊寒暄。有人開玩笑道:“一會兒記得多拍點視頻給趙星澤發過去。”
“他怎麽沒來啊?”
“人家是名導啊,當然是在忙着拍戲!”
江蓠捧着一杯熱茶聽他們調侃,唇邊挂着清淺笑意。
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我靠蔣哥終于來了!”
房間裏一陣安靜,幾道視線齊刷刷看向門口。江蓠頓了兩秒也跟着慢慢轉過頭去。
走進來的男人身材挺拔,黑襯衫黑長褲,皮帶卡在勁瘦的腰間,手腕上銀色腕表泛着冷冷的光澤。一身低調的裝扮将他驕矜傲然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蔣鹿銜一雙開成扇的桃花眼在室內環顧一圈,最後準确地望向江蓠。
她今天很漂亮,長發慵懶散開,妝容精致,眉眼之間皆是妩媚。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
蔣鹿銜目光下移,在她披着的西裝上停留了數秒。
“好了好了不玩了。”邵凱帆立刻反應過來,把牌一推,“開席開席,人齊了!”
李雨竹怕江蓠不開心,扯着她的袖子小聲解釋:“我們就随意問了他一句,真沒想到他會來。”
邵凱帆跟蔣氏在生意上有來往,也有意借着江蓠和李雨竹的關系更進一步。畢竟誰不願意跟蔣鹿銜搭上線。李雨竹不知道的是,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怕蔣鹿銜不來,邵凱帆特意提了江蓠。
江蓠卻沒有想象中那麽大反應,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真沒事。”
見她這樣李雨竹也稍稍放下心來。有些慶幸還好當初兩人領證的時候低調,現在離婚了也沒幾個人知道。
一群人平時出來吃飯是不分主次的,但今天是李雨竹和邵凱帆的脫單宴席,必定是他們兩個坐主位。江蓠坐在李雨竹身邊,蔣鹿銜則在她斜對面。
等菜期間大家聊着各自的近況,江蓠在聽李雨竹說婚禮的事情,時不時搭上一句。
“那就說好了,到時候你一起過來試伴娘禮服。”
江蓠答應下來,“好。”
幾個同學聽見,都笑着調侃江蓠:“人李雨竹都要結婚了,你什麽時候把男朋友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江蓠要笑不笑:“那得等我有了再說。”
有人不明所以,又覺得江蓠長得太招人,頑劣性子一上來順口就把話接了過去:“咱蔣哥也單身,美女你覺得他行嗎?”
這問題一出,像有人點了個雷扔到了桌面上。邵凱帆心頭一驚,剛要警告朋友江蓠不是他能随便調侃的人,袖子就被李雨竹扯了一下。
邵凱帆側頭看了她一眼,把話咽了回去。
蔣鹿銜靠着椅背,手肘撐在桌邊,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一圈一圈轉着打火機。一副慵懶的神态,投過來的目光卻是深不見底。
一時間靜得針落可聞。氣氛在冗長的寂靜中似乎緊繃到了極致。
良久,江蓠輕輕揚起唇畔:“好像不太行。”
四周靜了一瞬。
蔣鹿銜勾起嘴角,哂笑:“行不行你不清楚?”
————————
蔣鹿銜的話信息量太大,其他人的目光頃刻間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江蓠其實有些搞不懂蔣鹿銜的腦回路。按理來說他們結過婚的事這桌上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他不接話這個話題很快就會過去。可是他不知吃錯了什麽藥,非要說出這樣引人遐想的話。
越扯越複雜,江蓠不想浪費唇舌,若無其事地安靜吃菜。沒幾分鐘桌上氣氛重新熱絡起來,話題七拐八彎轉到別處。
“聽說你最近就接了個爛攤子?”邵凱帆隔着幾個人跟蔣鹿銜聊天。
“随便玩玩。”
言簡意赅,明顯不想多說。邵凱帆笑了聲,有眼色的聊起其他:“改天有時間一起去爬山?那邊有個新建的度假酒店還不錯。”
李雨竹驚呆:“你是說爬鳳鳴山麽?那個巨難爬啊,你要是去了千萬別帶我!”
“難麽?”
蔣鹿銜會搭話令李雨竹有幾分意外,但她也沒多想,順嘴回:“反正我差點沒累死在上面。你試一次就知道了。”
“試過。”男聲低低沉沉,“在山頂看過日出。”
江蓠一頓,遲緩擡起眼眸,正對上蔣鹿銜肆意的目光。
對視幾秒,她抿了抿唇,慢慢轉開視線。
她想起來一件事。
結婚時蔣鹿銜剛剛接手大權,內部動蕩,外部各路看客也都虎視眈眈。他□□乏術,無暇騰出時間顧及婚禮。為了補償江蓠,在領了結婚證的當晚帶她去了鳳鳴山頂。
有了法律關系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理所當然地睡在一頂帳篷裏。這種地方讓江蓠沒有安全感,本就睡得不好,夜裏還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發現蔣鹿銜起身要離開時她心裏一急也跟着坐起來,迷迷糊糊問他要去哪。
不知是不是一直沒睡,蔣鹿銜的聲音啞得有些不正常:“我去外面呆一會兒。”
雖然是夏天,但是深夜的山頂氣溫也是十分低的。再說這帳篷沒門沒窗的,她也有點害怕。
江蓠拉住他的手,有些不理解:“可是這麽晚了,外面什麽都看不清。”
蔣鹿銜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最終冷着臉拉着她一起躺下。江蓠安下心,在隐約睡着之際身後覆上來一具堅硬的軀體。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什麽。她僵着身子不敢動,更不敢回頭看蔣鹿銜。只緊緊抓着棉被,感受着自己狂烈跳動的心髒。
“明白了?”他的聲音裏帶着幾分躁動的戾氣。
江蓠背對着他,極為小心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慢慢地點了點頭。
蔣鹿銜替她蓋好被子,重新坐了起來,“你安心睡,我就在外面。”
她醒來,發現他一夜未歸。走出帳篷後看見了初升的太陽。大家都激動的沖着太陽揮手歡呼,人群中蔣鹿銜高大的身體被投成一抹剪影。
他轉頭瞥見江蓠,微微一頓。下一秒便大步朝她走過來。
江蓠糯糯問早安。蔣鹿銜沉沉看了她一眼,然後不太熟練地幫她拉上沖鋒衣的拉鏈。嘶啞的聲音透着幾分暴躁:“這次忍就忍了,沒有下次。你趁早做好準備。”
後來他身體力行,每每發狠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有一說一,蔣鹿銜在這方面确實很行。
畢竟,他是個禽獸。
本來吃完飯還打算續攤的,但是幾杯酒下肚後李雨竹就醉得不分東西,趕第二場這事兒就作罷了。
她拉着江蓠一直在說話,手舞足蹈又哭又笑的。江蓠也沒有好到哪去,去洗手間回來誤喝了半杯白酒,現在胃裏還火燒火燎的。
她強忍醉意把李雨竹哄上車送走,有人見她這狀态頗不放心,“江蓠,要不要我們送你?”
“不用,你們走吧,我沒事。”她們都住在城東,送她回去太花時間。
等他們終于離開後,江蓠茫然地看了看空蕩蕩的雙手,這才回神自己的包落在房間沒有拿出來。她揉揉太陽穴,折身往包房走。
房間門虛掩着,她順手推開。明亮的燈光從門縫裏慢慢鋪展開,璀璨的水晶吊燈下,立着蔣鹿銜挺拔的身影。
不知什麽時候,襯衫袖子被他卷到手肘,領口也開了兩顆紐扣,凸出的喉結若隐若現。這副模樣,讓他看起來多了三分痞氣。
他一手插在口袋裏,另一只手拎着一個白色皮包。肩線松散,微微掀起眼皮,直勾勾地望着江蓠。
江蓠腳步虛浮,看着他沒有說話。
蔣鹿銜勾起皮包遞到她眼前。江蓠慢了半拍接過來,聲音模糊:“謝謝。”
蔣鹿銜扯唇:“嗯。”
兩相無言,江蓠也不想多留,就打算先走了。
身後那道火熱的視線如芒在背。她僵着身子走到門口,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莫名覺得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剛剛放松下來,就聽見身後響起悶悶的腳步聲,随後一只手擦過她的臉頰搭在門板上。
江蓠眼看着蔣鹿銜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點一點把門扣上。男人緩慢地壓低身子,混着清淡煙草味的溫熱氣息蠻橫地噴灑在她的肌膚上。
江蓠身子抑制不住地輕顫,醉意上頭,總覺得這人為了剛才那句話來尋仇。有點擔心他會為了證明自己行不行而當場脫褲子。
她一面念着“要理智”,一邊伸手去開門,奈何怎麽也打不開,“你做乜嘢?”
眼中景色開始搖晃,她漸漸煩躁起來。
以前江蓠普通話不太靈光,經常不自覺的講起方言。她聲音又軟,總是帶着些許嗲氣。聽起來像在撒嬌。
現在或許是帶着幾分醉意,嗲氣不見倒是多了一些婉轉的妩媚。
蔣鹿銜垂眸,自上而下瞧着她輕顫的睫毛,“你怕什麽?”
江蓠撇唇:“好笑。”她有什麽好怕的?
蔣鹿銜眯了下眼睛,喉結輕輕滑動,壓低聲音:“紅了。”
江蓠聽不明白,蹙起眉頭,“不知你在講什麽。松開,我要回家。”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随即手一松,“行啊,你走。”
江蓠立刻去開門,好死不死眼神瞟到一旁的鏡子。她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套裝,現在闊腿褲上不知在哪蹭到一塊紅紅的東西,位置剛好在十分尴尬的位置。
回想起蔣鹿銜的話,江蓠臉頰驀地一陣熱。她低聲說到:“這不是你想的那個東西。”
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