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雲竹雖然喜歡八卦喜歡嘻嘻哈哈, 但他能力非常強，而且骨子裏是年輕氣盛喜歡挑戰的，連他都覺得不能接的單子，那就是真的不能碰。
林紫苑瞬間就明白了, 她趕緊收起笑容, 鄭重點頭道：“我知道了, 多謝你的提醒，我心裏有數了。”
“光口頭謝謝可不行, 你最近生意這麽好, 怎麽也要請我吃頓大餐吧？我要求不高，雲間私房菜就行。”謝雲竹嘿嘿一笑, “到時候我們胡十五也跟去一起吃, 沾沾你的光。”
胡十五立刻擡起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林紫苑的左手：“一起一起。”
林紫苑說：“你們倆倒是打的好主意, 誰不知道雲間私房菜特別難預約？”
“所以我才讓你請我去呀，我師父都預約不上, 只有靠你們這種高門大戶的千金大小姐幫幫忙了。之前我師兄跟着客人去吃過一次，回來把那些菜誇得呀, 我一邊聽一邊流口水，真的特別想去吃一次。小林你就行行好, 幫忙預約一次呗？”
“好啦，我知道了, 等我預約好了就跟你說。”林紫苑放下茶杯, “你現在休息好了嗎？趕快去給我備貨。”
謝雲竹說：“你昨天發給我以後，晚上就給你包好了。你着急回家打扮？那我現在拿給你，你快回去吧。”
林紫苑拿了東西付了錢就回到家, 吳潇鳳已經換好衣服在化妝吹頭發了, 宋巧慧把林紫苑喊到樓上, 讓精品店店長拿出一些當季禮服供她選擇。
林紫苑是年輕人，喜歡熱鬧也喜歡自己逛街買衣服，但宋巧慧是喜歡安靜的老人家，她日常購物，要麽是參加品牌的內購會，要麽就是讓精品店的店長帶着衣服上門供她選擇。
每次林紫苑要跟着長輩出門應酬，宋巧慧也會讓相熟的店長準備一些年輕女孩穿的禮服直接送來家裏。
林紫苑看了看這些禮服，覺得都不太合自己的心意，不是顏色過于素淨就是款式單一，都是那種乖乖小公主才會喜歡的小禮服。
“紫苑，沒有看上的嗎？這些裙子都是你喜歡的款式，也都是當季新款的。”宋巧慧笑着摸了摸一件白色的公主裙，“這件也不喜歡嗎？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個設計師的作品呢。”
林紫苑笑着說：“我今年不是又長大了一歲嗎？喜好也有改變，我想換一種風格了。”
“想換什麽樣的風格？”宋巧慧拉住林紫苑的手，很認真地問道。
“複古？”她真正喜歡的風格放在現在就是複古風。
店長趕緊說：“原來林小姐換了喜好了，可惜我們這次準備不足，要是現在回店裏取衣服恐怕會耽誤你們晚上的活動。要不然這樣吧，我們陪林小姐去店裏挑選，造型師可以跟過去，妝就在店裏化，這樣就來得及。”
宋巧慧卻說：“先不忙，複古風格的話，奶奶這裏倒是有幾件衣服，你看看能不能穿。”
宋巧慧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帶着兩件全新的旗袍走了進來，兩件都是海派旗袍的款式，都是九分袖，一件淺綠色竹葉紋的顯得比較素淨清麗，另一件龍膽藍配金色刺繡花朵的就張揚得多，一眼就看到濃重的華麗。
林紫苑是識貨的人，知道這兩件旗袍肯定出自老裁縫之手，用的料子也都是極好的，從折痕看，雖然放了很久，但顏色依舊鮮豔，是極好的衣料。
“這是奶奶的旗袍？”林紫苑問道。
宋巧慧說：“這是別人送我的旗袍，但我收到的時候，腰已經變粗了，穿不了了，你姑姑又不喜歡這樣的衣服，我就一直放在櫃子裏了。今天要不是你說複古，我還想不到這兩件旗袍呢。紫苑，你要不要試試看？”
林紫苑便拿了龍膽藍的那一件穿上，一照鏡子，她自己也有些呆住了。
“真好看！林小姐你太漂亮了！這旗袍穿在你的身上，比民國那些女明星的照片還要漂亮的！”跟過來的造型師助理贊不絕口，還問能不能擋住頭臉給她拍一張照片，以後可以作為參考。
宋巧慧走到林紫苑的身邊，輕輕掐了一下她的腰，然後笑着說：“腰圍這裏要稍微改一下，我們紫苑的腰比奶奶當年還細呢。你自己覺得怎麽樣？要是就穿這件，我就讓小陳拿去收一下腰，熨燙一下，也不會耽誤時間。”
林紫苑點點頭：“那我就選這件了。”
晚上七點剛過，林家的車子就開到了今晚的宴會現場，三月的天氣還不算暖和，所以生日宴會是在室內舉辦的。
但室外的景觀花園裏也站了不少人，大家都穿着大衣或皮草，三三兩兩站在一起閑聊，也有抽煙的男士西裝革履站在人少的下風處，一點也不怕冷的樣子。
“穆清，林家的車子到了，我過去迎接一下，你要一起嗎？”今晚宴會主人的兒子常易掐掉手裏的香煙，噴了一點兒口腔噴霧，又整理了一下禮服的領結，挂上了應酬式的标準笑容。
蔣穆清欣然點頭：“一起吧。”
他們倆并肩走到花園門口，等服務生打開第一輛車的車門，吳潇鳳和林逸軒就從車裏走下來了。
林瑞生這幾天出差了，所以吳潇鳳便一個人帶着兒子女兒同時過來，這樣才能顯得林家不失禮。
常易笑着跟林逸軒握手寒暄，又趕緊稱贊吳潇鳳今晚的禮服特別美。
等他說完，蔣穆清也打招呼問好。
林逸軒雖然看他不順眼，但卻不會把情緒表露出來，依舊維持了客氣禮貌在應酬。
“是的，我爸媽都在裏面了，剛才還在問吳阿姨怎麽還沒到呢……”蔣穆清還在跟吳潇鳳說着母親的事兒，就聽見身旁的常易發出一個很不禮貌的感嘆詞：“窩cao！”
年輕人私下裏都這樣說話，但當着長輩的面大家都會注意用語，蔣穆清正想提醒常易注意禮貌，但是一轉頭看見從後面一輛車上走下來的林紫苑，他的心裏也滾過一個更加巨大的“窩cao”。
沒別的原因，實在是今晚的林紫苑太美了！
龍膽藍的旗袍不光恰到好處的展示了她纖細玲珑的姣好身段，還讓她的白皮膚顯得更白了。
那張漂亮的小臉素顏時看起來是嬌俏甜美的，現在化了古典式的淡妝，彎月眉杏核眼，一抹鮮豔的口紅恰到好處地烘托出了幾分明豔的風情，跟她平時甜美小公主的形象有着強烈的反差感。
她只是普普通通站在那兒，就好像自帶打光一樣在閃閃發光，更別提她身上那股說不出來的優雅氣質，一時之間，在門口的所有人幾乎都被林紫苑給定住了。
吳潇鳳見常易和蔣穆清都愣愣地盯着自家女兒看，便輕輕咳嗽了一聲，讓兩個年輕人同時回神。
常易迅速反應過來，然後挂着燦爛的笑容走了過去：“紫苑，也就一個多月沒見，你怎麽越來越漂亮了呢？你下車的那個瞬間，我還以為自己看見國際巨星了呢。诶，也不對，國際巨星沒有你這麽好的氣質。不過天這麽冷，你的外套呢，我幫你披上，千萬不要着涼了。你要是着涼了，我可是要擔心的。”
說着，他就搶過保姆陳姐遞過來的鬥篷式大衣，打算動手給林紫苑披上。
林逸軒大踏步走過去，一把拽過妹妹的大衣，然後笑着說：“常易，這種事情還是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來吧。”
“哎呀見外了是不是，我也是紫苑的哥哥呀，紫苑從小就叫我哥哥的嘛。”常易笑着伸出一只手，“來，紫苑，跟哥哥一起進去吧。”
常易身高體型都不錯，五官端正，雖然遠遠比不上蔣穆清的外形，但捯饬好了也是能看的，林紫苑小時候跟他還算熟悉，青春期以後就沒什麽來往了。
林紫苑落落大方地把手搭在常易的肘彎裏，跟着他朝裏面走去。
這樣的場景讓她回想起了當初的一些往事，她也曾經穿着最時髦的旗袍挽着一個人的手臂去參加過舞會，當時覺得那一切離她太遙遠了，可現在，這樣的場合她以後要經常參加了。
一路走過去，花園裏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可以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議論聲，有人說：“這是林家那個小女兒？”
“是她。”
“變化可真大，我記得她是個甜美的小妹妹，今天一看，根本是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嘛。”
“女大十八變嘛。”
……
常易一邊偏頭看她，一邊低聲說：“我媽喜歡跳舞，所以今天晚上也安排了小舞會，紫苑你要不要賞個光，到時候陪我跳一支？”
“我不會。”林紫苑很幹脆地拒絕了。
“為什麽不願意？瞧不起哥哥啊？”常易半開玩笑地說道。
林紫苑說：“你想要舞伴，要多少有多少，幹嗎勉強我這個不喜歡跳舞的人呢？”
常易哈哈大笑起來：“你可真有趣，這麽大的人了，說話這麽直接，不怕得罪人嗎？”
林紫苑沒說話，只是沖他笑了一下，常易肉眼可見的愣了一下，然後就露出了一個有些傻氣的笑容來。
蔣穆清沉默地跟在幾人身後，把常易的表情變化全都看在了眼裏。
進入室內後，一股帶着花香氣的暖氣驟然将林紫苑包圍，她半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氣，覺得空氣中的花香味有些過分濃郁了。
但每個宴會的主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比如常易的母親，她最喜歡的就是各種花香味的香薰，每次去她家或者參加她的宴會，最大的特色就是所有的空間都會充滿花香味。
因此，去參加她的宴會時，客人們基本都不會使用香水香氛，免得到時候混在宴會的香氣中，會變得更加古怪。
進入室內，林紫苑就忙碌了起來，她跟在母親和哥哥的身後，先是給今晚的主人常家夫妻家拜壽祝願，然後就一一跟認識的長輩平輩晚輩們寒暄說話。
所有人都在誇她今晚美麗非凡，那些往常就很殷勤的年輕男士也變得更加殷勤了。
常易忙過一陣後又繞到了蔣穆清的身邊，然後低聲說：“怎麽回事？你的紫苑妹妹今天怎麽不理你了？”
蔣穆清說：“誰的紫苑妹妹？人家自己有親哥哥的。”
“當然是你的啊，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看在眼裏的。林紫苑從小就喜歡跟着你，只要是你在的場合，你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眼睛裏可是沒有旁人的。要不然，你已經我為什麽沒有追過她？可是今天從見面到現在，她還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看過你一眼。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吵架了？”
“沒有吵架，我只是單方面被她讨厭了。”蔣穆清淡淡道。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之前我還顧忌着她眼裏只有你，所以一直沒有出手。既然她都這麽讨厭你了，那我就要開始追求她了。”常易笑着說道。
蔣穆清表情不變，只是硬邦邦道：“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這個花花公子能不能不要去害了這麽好的姑娘？誰不知道林家把她保護得很好，她長到現在這麽大，除了握手，都沒跟男生牽過手的。”
常易說：“我當然知道這些啊，林紫苑一直是咱們圈子裏的高嶺之花，真要是跟她在一起了，那就必須走到結婚那一步。不過，我也到了考慮未來的年紀了。如果是林紫苑，我覺得我可以收個幾年心，走上家長們都盼望的那個道路。先談一年戀愛，等她畢業了，我們就可以結婚。能跟她在一起，不光我爸媽會開心，我覺得我也會很驕傲的。你看看，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以前就是一塊美玉，但現在的她好像長大了，變成了一塊閃着光的讓人神往的美玉……”
蔣穆清笑了起來：“既然是發光的美玉，你就那麽有把握能追得到？”
“總要試試看嘛。”常易歪過頭，仔細打量蔣穆清的表情，“說起來，我是不太理解你的。這麽多年了，你對林紫苑真的一點都不動心？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上外頭那個窮丫頭什麽了。而且，你要是喜歡那種長相的人，不化妝的紫苑……其實跟她有點像的。”
蔣穆清沒說話，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然後端着一杯香槟走到蔣家人那邊去了。
晚上九點，生日宴會經過了吹蠟燭、切蛋糕和一線歌手的表演，這會兒已經到了各自熱鬧的時候。
林紫苑也終于從應酬中找到了偷懶的空隙，她一個人找了個角落處坐下，左手端着一個盤子，裏面裝了各種小巧精致的宴會食物，正在忙裏偷閑喂飽自己。
出門前，她其實已經吃過一些健康美味的食物了，但可能是應酬太累的關系，所以林紫苑消耗極大，很快就餓了。
聚會上的這些人是不怎麽吃東西的，他們的興趣都是喝酒和聊天，大人們總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商機，晚輩們也分成了好幾類，有的人早就聚在一起打起了□□，有的人在游戲室裏打網游，還有一部分，正坐在離林紫苑不太遠的那個地方聊着學業、創業和未來。
林紫苑一邊吃東西，一邊豎着耳朵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他們的聊天內容，覺得有些人野心還是挺大的。
“蔣穆清，你今天怎麽一直是一個人？往常的小跟班去哪裏了？”有人突然問道。
蔣穆清還沒說話，就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道：“你說徐辰光嗎？他得罪了林紫苑，被徐家送出國了，規定他三年之內不許回國。”
“是嗎？林紫苑從小就是最溫和的小朋友，長大以後也總是笑嘻嘻的，怎麽她也會被人得罪嗎？還把徐辰光都整出國了。”
“你們不覺得她變化很大嗎？今天這樣一打扮，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我在想，她是不是談戀愛了，所以一下子美了起來。”一個女孩子說道。
“談戀愛？跟誰談？她可是林家的女兒，不在圈子裏找對象，難道出去找嗎？外頭還有誰能配得上她？”
那個耳熟的聲音說：“林紫苑跟從前不一樣了，她現在喜歡一些下三濫的東西，還什麽配不配的？誰知道她會去哪裏找個下三濫的男人呢？”
“什麽意思啊？林紫苑做什麽下三濫的事情了？”另一個女孩問道。
蔣穆清的聲音響了起來：“不要聽姚輝胡說，他從小就跟林紫苑不對付，他說的話你們也相信嗎？”
那女孩笑了起來：“也是，姚輝從小就讨厭林紫苑，你們倆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啊？不過再怎樣你一個大老爺們也不能這樣說女孩子啊，會顯得你人品低劣。”
“低劣就低劣，林紫苑又是什麽好東西了？”姚輝冷笑一聲。
林紫苑把盤子裏的食物都吃完，伸頭看了看餐品區那些切開的蛋糕，還是沒忍住誘惑站了起來，然後朝着餐臺那邊走了過去。
要去餐臺就會路過他們那群人說話的地方，林紫苑倒是無所謂，她大大方方地朝那邊走了過去，甚至還沖那些人笑了一下。
其他人倒還好些，姚輝瞬間就紅了臉，甚至往蔣穆清的身後躲去了。
姚輝也是周煜婷的追求者之一，那天晚上在藍天觀，他就是跟蔣穆清一起過去的，原著裏這個人對林紫苑的恨意特別強烈，好像上輩子有仇似的。
林紫苑雖然認識姚輝，甚至還是大學同學，但他們很少接觸，也沒說過幾句話，所以林紫苑經常會想不起來這個人。
等林紫苑拿着盤子款款走了過去，安靜如雞的一群人才突然笑了起來，一個女孩子說：“別的不說，林紫苑是真的漂亮，你們看她剛才走過去的那個姿态，就那個什麽形容詞，蓮步輕移？可真好看啊，有那股子味道了。姚輝你對一個大美女這麽有敵意，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被她甩過了。”
姚輝白了她一眼，借口去廁所直接開溜了。
餐臺前，林紫苑正在認真挑選美味的小蛋糕。
她現在的身體不怎麽吃得胖，所以對甜食也不太控制，一口氣拿了八種不同的一口大小的蛋糕放在盤子裏，然後又去找服務生，想要一杯熱紅茶。
“紫苑，剛才的事情，你別介意，那些人也沒有惡意的，就是喜歡聊聊天。”蔣穆清突然靠了過去，在她的身側低聲說道。
“有人議論，說明我很受矚目嘛，再說了，我管他們說什麽呢？”林紫苑說：“不過姚輝的惡意還是挺明顯的，也對，他是你朋友嘛，你的每個朋友都特別恨我，正常，我習慣了。”
蔣穆清愣了一下，過了幾秒鐘才說：“我被你說得無話可說。”
林紫苑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傷，跟宴會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登時覺得有點兒奇怪。
接過服務生剛泡好的紅茶，林紫苑說：“你是來問那個事情的吧？我現在給你答複，那買賣我不接，你另找高人吧。”
說完，林紫苑一手端着蛋糕，一手端着一杯紅茶，又回到之前吃東西的角落去了。
之前那群人已經散開了，只剩下兩個女孩子還坐在原地，高個子的那個還沖着林紫苑甩了一個飛吻。
林紫苑笑眯眯地沖她點點頭，然後在角落裏坐好，繼續吃蛋糕。
這些小蛋糕都是精心制作的，可惜沒什麽人會去品嘗。
“紫苑，為什麽拒絕了？去看一眼試一下也不行嗎？這件事，我覺得只有你可以，你們見素派才可以。”蔣穆清跟了過來，顯得有些着急。
“你對我們見素派很了解嗎？你就知道只有見素派可以了？”林紫苑覺得蔣穆清的話非常奇怪，他們見素派還沒在這裏打天下呢。
蔣穆清微微一怔，他對上林紫苑好奇和譴責的目光，想了又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紫苑正要繼續說話，就聽見那邊游戲區傳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啊——！”
緊接着，裏頭傳來東西落地和家具倒地的聲音，有人喊着：“醫生！來個醫生！”
一陣慌亂過後，一直在休息室裏待機的家庭醫生拎着藥箱急匆匆地跑了過去。
主人家有條不紊地開始安撫客人，常易則一直守在醫生那邊，查看病人的具體情況，準備第一時間将人送去醫院。
正常來說，像這樣倒下去的人大概率是心髒問題，可是家庭醫生檢查了好一會兒，卻陷入了一陣迷茫之中。
“汪醫生，他到底怎麽了？”常易問道。
“我不知道，他的心髒、呼吸、脈搏都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沒有意識了。”家庭醫生翻開地上那人的眼皮，給常易看他的瞳孔，“一切都是正常的，他好像只是睡着了，但是叫不醒的那種。”
一個年輕人說：“不可能只是睡着了，他倒下去之前好像被什麽東西附體了一樣，突然跳起來在電腦前扭了一段很奇怪的舞蹈，我們正在問他怎麽了，他就沖着我們吐舌頭翻白眼，然後做了一個很吓人的掰脖子的動作，把自己的脖子這麽一掰，就好像脖子斷了一樣，這才倒下去的。”
“對對對，就是掰斷自己的脖子才倒下去的，要不然我們怎麽會那麽害怕呢？”
聽到這裏，林紫苑放下叉子朝那邊看了一眼，心裏已經有數了。
蔣穆清低聲說：“你要過去看看嗎？”
“暫時不去。”林紫苑繼續吃蛋糕，臉上是矜持的微笑。
“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接生意，今天晚上這裏都是你的目标客戶，為什麽不趁機過去露一手？”
“因為我們這一行，不會主動幹涉別人的因果，除非有人請了我們。”
圍觀人群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汪醫生又給病人檢查了一下脖子，說：“脖子沒事兒啊，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你說掰脖子了，是掰成什麽樣子了？”
“就像這樣。”有人拿了一根餐叉過來，将餐叉的一頭狠狠往下一彎。
“自己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力量把脖子掰成那樣呢？再說了，要是真的掰成那樣了，那人怎麽還會有呼吸呢心跳呢？早就沒救了啊。”汪醫生說：“這……我覺得還是趕快送醫院去吧，就目前來看，很有可能是那種什麽睡眠病。”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五六個人都親眼看見了，我一個人要是胡說就算了，難道所有人都胡說嗎？”那人很不高興地說道。
“對啊，我們都看見了，不行你們去調監控呗，肯定拍下來了，他真的掰自己的脖子了。”
“就是，難道我們都集體幻視了嗎？”
汪醫生說：“可是他的脖子真的沒事，我也真的查不出他有什麽病，他就是睡着了，所以還是盡快送醫院吧。”
圍觀人群中，有人突然說：“與其送醫院，不如找個大師給他看看，我覺得他身上有不太對勁的東西。”
人群安靜了幾秒鐘，有人笑了：“說什麽呢？這麽多人，能有什麽不對勁的東西？”
“你們懂什麽啊？越是這種看着燈紅酒綠、經常開派對的地方，就越容易有髒東西，點子低的人一碰就着道。他們幾個又都是宅男，天天熬夜打游戲不見太陽，誰知道碰到什麽髒東西了呢？”
常易說：“就算找大師也不可能是現在了，還是先送去醫院，之後如果需要找大師，肯定也是我們常家負責的。”
“你們要找大師還不簡單？林紫苑不就會算命抓鬼？藍天觀的王道長還吹噓她是玄門年輕一代裏最有本事的呢，她不就在那邊嗎？找她來看看呗？真要是撞鬼了中邪了，就讓林紫苑現場抓鬼嘛。今天可是宴會，讓林紫苑表演一個現場抓鬼，那可是最好的氣氛組了。”姚輝突然大聲說道，聲音裏滿是嘲諷的意思。
常易微微一愣：“林紫苑？你說的是林家的林紫苑？”
“除了她還能是誰？天天在那裝什麽林大師呢。”姚輝嗤笑一聲。
“那你們誰看見林紫苑了？她人呢？”常易問道。
姚輝手往那兒一指：“就那兒。”
常易立刻跑了過來，見林紫苑跟蔣穆清兩個人單獨坐在角落處，登時面色一沉，不過正事要緊，他立刻問林紫苑是不是真的懂這些。
“會是會的。”林紫苑道。
“那你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東西嗎？”
“有，那位醫生沒有說錯，倒地的人不是生病了，但也不是睡着了。”
常易瞪大了眼睛：“真的有鬼？那……那你能過去幫個忙嗎？”
“我收費不便宜的。”林紫苑說：“就算是熟人，也不打折。”
常易立刻說：“沒問題，你是怎麽收費的？能不能幫個忙？今天是我媽媽生日，要是有客人真的出了事，會影響她的心情。”
林紫苑報了一個基礎價格，常易馬上拿出手機掃碼付款，帶着她就往那邊走。
蔣穆清腳步優雅地跟在後面，見林紫苑的家人都不在這一片，便随手給吳潇鳳發了一個信息。
林紫苑雖然删除拉黑了他，但蔣穆清還是有林家長輩的聯系方式的。
游戲區附近站滿了圍觀的人，但常家的服務生很能派上用場，他們熟練地用屏風把倒在地上的人隔開了，而且還劃出了一條路，讓常易可以帶着林紫苑順利走進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紫苑的身上，她看上去從容不迫，眼神明亮而沉靜，好像真的有幾分大師的風采，連原本準備開口嘲諷的姚輝都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作者有話說：
有小紅包掉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