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屏風後面,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安靜地躺在地毯上,就像醫生說的那樣,他不像是生病了,他的呼吸平穩還打着鼾, 就是普通人睡着的樣子, 卻又怎麽都喚不醒。

但另一方面, 他确實面色慘白,就算是不懂面相的人也能看出他整個額頭都在發黑, 肯定不是什麽好現象。

林紫苑穿着旗袍不方便蹲下去, 便從一旁拉了一張椅子過來,然後側坐在年輕人的身邊。

“怎麽樣?他到底怎麽了?”常易用很小的聲音道:“你小聲說, 我怕吓着客人。”

林紫苑說:“有一個淘氣的小鬼頭占了這個客人的身體, 現在故意不想動, 在你們玩游戲呢。”

這是非常明顯的鬼上身,剛才那個客人倒是沒有說錯, 像這種整天熬夜打游戲的宅男,身體亞健康, 氣血不足,陽氣更不足, 很容易被髒東西盯上。

“小鬼頭?你是說小孩子的鬼魂?”常易皺着眉頭道:“你看得見?”

“當然看得見,他也看見我了, 現在正在做鬼臉呢。”林紫苑有點嫌棄地移開目光。

常易的頭皮有點兒發麻, 他不動聲色地朝旁邊挪了一步,離地上那人遠了一點。

汪醫生倒是不害怕,還湊近了在聽他們說話。

常易說:“能把那個小鬼頭弄出去嗎?而且別驚動其他客人了。”

“當然可以, 這是最簡單的。”林紫苑說着, 就從随身帶着的手包裏面取出一張疊起來的符篆, 然後說:“先清場。”

常易說:“已經有屏風擋起來了,那些人看不見這裏的。”

“我說的清場的意思,就是你要出去,你跟醫生都要出去。”林紫苑道。

“醫生可以出去,但我不能。”常易很認真地說道:“這是我們家請來的客人,我要為他負責。”

這話倒是沒法翻波,林紫苑只好點點頭:“那行,就你一個人留在屏風裏面吧。不過我先提醒你,待會兒要是被吓着了,可是你自己的責任。”

常易又是一陣頭皮發麻,但還是咬牙道:“我一個男人,看到什麽都不會害怕的。”

“那好吧,請醫生您出去一下。”

醫生退出去後,常易緊貼着屏風站好,林紫苑就掐了訣,然後拿了符篆朝那人的胸口上重重一拍。

常易好像覺得有一陣冷風從他的面前卷過,但他卻什麽都沒看到,不由微微起了雞皮疙瘩。

林紫苑又拿了一根穿了針的紅線出來,然後快速朝左前方的位置那麽用力一甩,就看見穿了紅線的那根針像動畫片裏那樣懸浮在了空中,并且一動不動。

常易不敢呼吸了,他盯着那根懸浮的針,開始意識到那個地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存在……

林紫苑冷冷道:“你玩夠了嗎?為什麽要做這種事?而且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做這種事,你就不怕事情鬧大了,魂飛魄散嗎?”

“我又不是在玩,我是在處罰他。之前我叫他跟我一起玩,但他不願意,只顧着打游戲,所以我一生氣,就把他的身體占啦。其實這個身體又大又笨,很重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一個小鬼頭盤腿坐在地上,有模有樣地說道:“不過我覺得你的身體最好,你好像有很強的靈氣,靈魂也很幹淨,你的身體真的很不錯。”

“我的身體再不錯,也不是你這樣的小毛孩可以觊觎的。”

“我就是說說而已嘛,我知道打不過你呀,我都被你抓住了。”小鬼頭悻悻道:“早知道這裏有你這麽強的人,我就不出來啦。”

“你待在這裏多久了?”

“那誰知道?反正我從記事就開始待在這裏了,我覺得這裏挺好玩的,白天晚上都有很多人,又熱鬧,我就一直待在這裏了,每天都有人陪我玩,真開心。”

“外面人更多,你就沒想過出去玩嗎?”

“外面?我沒想過。”

林紫苑微微點頭,這孩子還太小了,應該不是沒想過出去,而是困在這裏出不去了。

她又問道:“那你爸爸媽媽呢?還記得他們嗎?”

“不記得了,不過我應該有爸爸媽媽吧,我看他們所有人都有爸爸媽媽。”小鬼頭露出微微苦惱的表情。

林紫苑也有點兒苦惱,一般來說,記事起就待在這裏,說明這個孩子就是在這裏去世的,所以魂魄才會被困在這裏。

可是一般的鬼魂如果沒有特殊執念,是不會被困在一個地方離不開的。

林紫苑覺得有點兒奇怪,就仔細打量這個小鬼頭,想從他身上找到一點兒端倪。

他穿着一身現代化的衣服,看服裝是夏天的短褲短袖,一雙運動鞋還挺時髦的,應該是近些年的款式,留在這裏的年數大概也不會太長。

他有五六歲的年紀,魂魄看上去幹幹淨淨的,既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身體看起來也是完整的,應該不是什麽意外事故導致他離開的。

但如果是在這裏病死的,他身上又沒有那種病氣。

既不是意外事故也不是病逝,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去世的啊?

一時想不清楚原因,也問不出更多的話,林紫苑便說:“你先跟我離開這裏吧,到午夜我就請無常大人把你帶走,送你去應該去的地方。”

“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留在之類,這裏好玩兒!我經常能找到人陪我一起玩兒,我才不要離開這裏呢!”這小鬼頭兩腿一伸,坐在地上耍賴假哭起來了。

林紫苑笑了一下,道:“但是這件事,你只能聽我的。”

說完,她就牽着紅線慢慢往後幾步,小鬼頭吃驚地發現自己居然只能乖乖跟着林紫苑移動,登時就不哭了。

林紫苑估計他在憋着什麽別的壞主意,便在他的額頭上點了幾下,下了一個定身咒,讓他暫時不能亂跑亂叫,免得被陽氣太弱的客人給發現了。

弄好了之後,她就看向常易,然後輕聲說:“小鬼頭我已經拴住了,地上的客人需要幫你喚醒嗎?”

“需要的需要的,肯定是需要的,多謝。”常易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壓低聲音說道。

林紫苑便回到年輕人的身邊,還是坐在那個椅子上,然後伸出空着的右手用力捏住他的鼻子。

常易正瞪大了眼睛觀察林紫苑,想知道她會用什麽樣的妙法來喚醒客人,誰知道下一秒就見她非常優雅地掐住了那人的鼻子,登時張大了嘴巴:“啊?”

地上那人因為無法呼吸所以跟着張開了嘴巴,然後随着一個大口的呼吸,他醒了。

“憋死我了!”他揮舞着兩只手大喘了幾口氣,才發現自己的身側坐着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登時又不會呼吸了。

“好了,他醒了。”林紫苑站了起來。

“等等,紫苑,這個人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常易問道。

“會有的,他被鬼這樣附身過,對自身的健康影響很大,這段時間會體虛、乏力,還會生病,可能每天都會發高燒。如果不注意的話,之後一段時間可能會更容易被附身。”

“那要怎麽辦?去寺廟、道觀找師父能解決嗎?”

林紫苑看了看地上那人呆愣愣的眼神,說:“他現在這個狀态,最好是把大師請去自己的家裏,因為寺廟、道觀的附近經常會有孤魂野鬼湊過去偷吃香火,身體太弱的人這個時候過去,反而容易中招。你今晚可以找幾個保镖護送他回家,回去以後要讓他住在朝南的屋子裏,家裏要保持燈火通明、足夠溫暖,睡覺的時候不要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裏,之後再請大師上門去解決。”

“那……請你也可以嗎?”

“當然是可以的,但我今晚沒有時間。”

常易說:“已經不早了,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聚會過一會兒就會結束了。我打算親自帶着保镖送他回家,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嗎?你還去做什麽?”

“我手裏還有個東西呢,今天晚上我得把這個解決了,肯定沒有時間。明天我也有事,所以你還是去找別人吧,這個錢我賺不了。不過,你可以給他買一個護身符,貼身戴在他的胸口,可以管幾天用。”林紫苑拿出一張疊好的護身符,遞給了常易。

之後,林紫苑就牽着那個小鬼頭朝着屏風外面走去了。

“出來了出來了,怎麽樣了?”

“真的抓到鬼了嗎?鬼在哪兒呢?我怎麽看不到?”

“你要是能看到,那你不就開天眼了啊?”

“林紫苑,裏面到底怎麽樣了啊?你怎麽不說話?”一個熟人問道。

林紫苑說:“裏面的人已經沒事了,他醒過來了,汪醫生,常易請你再進去一趟。”

“啊,好的好的。”汪醫生趕緊拎着藥箱子又往裏面跑。

林紫苑見狀也趁機快步走開了,有人見她想跑,就想跟上去,但卻被蔣穆清不動聲色地攔住了。

出屏風的時候,林紫苑用了一點小小的障眼法,這樣絕大部分普通人就看不到她手裏的紅線和針了,小鬼頭又不能說話,只能氣哼哼地被她一路拽到了一個隐蔽的地方,然後她開始給吳潇鳳打電話。

屏風被撤掉,常易又請汪醫生進去給客人做了檢查,确定身體無事後,他才把人扶到了一個單獨的休息室裏,讓兩個保镖貼身陪着他。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很多客人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有個年輕人倒下去了,現在又好了。

不過宴會已經接近尾聲了,常父常母也開始準備去送客了。

吳潇鳳拉住林逸軒,剛說了一句“我們去找你妹妹”,手機就響了起來。

“紫苑?我們正在找你呢,要回家了,你到正廳大門這邊來好不好呀?還是讓你哥哥過去找你?”吳潇鳳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林紫苑說:“媽媽,剛才發生了一點兒事,我需要處理一下,所以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家了。等我辦好事情,會自己回去的。”

“好,我知道了,那你注意安全,帶好保镖。”吳潇鳳叮囑了幾句,就挂掉了電話。

“紫苑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啊?”林逸軒說:“雖然知道她不用我們擔心,但我還是會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做了這一行,老是要在深夜外出。”

“她都二十歲啦,是大孩子了,反正也有保镖跟着,就讓她去吧。”

“媽,你當年可不是這麽對我的,我二十歲的時候在國外讀書,你一天到晚打電話叫我千萬不要太晚回家。”

“那能一樣嗎?你那個時候要是太晚回家都是去夜店不幹好事了,紫苑現在是去做正事的。你要是在公司加班,就是通宵在外面我也不會管你啊。”

母子兩個說說笑笑,跟常家夫婦說了再見,就先一步回去了。

林紫苑取了自己的大衣,找了一個沒人的僻靜處,把保镖叫來後,就給謝雲竹打了一個電話:“你那院子現在方便嗎?我可以過去一下嗎?”

“方便啊,我院子不就我和胡十五,你要幹什麽呀?”

“等我去了再說,哦,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下香塔,過了零點我要請無常大人送個人,謝謝啊。”挂了電話,林紫苑就拉着小鬼頭開始從員工通道朝外走。

這會兒員工們都在大廳和後廚那邊忙,員工通道這邊一個人都沒有,正适合她帶着小鬼頭從後院的門離開。

可是,下一刻,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她剛剛走出員工通道的門,就發現手裏的小鬼頭怎麽都拽不動了。

林紫苑對自己的本領是非常了解的,拽不動小鬼頭的原因只可能有兩個,一個是小鬼頭突然增強了實力,她控制不了,另一個,就是小鬼頭完全不能離開這棟建物築,他只能待在這裏。

但現在小鬼頭依舊老老實實被拴在她的紅線上,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小鬼頭确實不能離開這棟建築物。

“小姐,怎麽不走了?”保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便低聲問了一句。

林紫苑輕輕嘆口氣,道:“暫時走不了了,我們先回去,找個沒人的屋子坐下再說。”

于是三個人再次進入建築物內,找了一個沒人的休息室坐下了。

林紫苑又給謝雲竹打電話:“我遇到一點兒事,現在去不了,得麻煩你過來一趟,我把定位發給你,你帶着香塔過來找我,行嗎?”

“出什麽事了嗎?要不要帶武器啊?你別吓我。”謝雲竹有點兒緊張起來了。

“你帶個法器吧,我這兒有符篆,要是遇到什麽應該夠用了,你先過來,來了我們再細說。”

“好。”

挂了電話,林紫苑就讓其中一個保镖去車裏幫她取裝法器的那個背包。

剩下的保镖問道:“小姐,我們需要注意什麽嗎?”

“沒什麽要注意的,也別擔心,應該沒什麽,等過了零點把事情辦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正說着,房間門被人敲了一下,沒等屋內人有回應,門就被迅速打開,姚輝閃身走了進來,又快速關上門。

保镖立刻擋在了林紫苑的身前,姚輝嗤笑道:“緊張什麽?不認得我?我是林紫苑的同學。”

保镖沒有讓開,林紫苑隔着人冷冷道:“我跟你不熟,要麽你自己走出去,要麽你被扔出去,你選吧。”

姚輝這才軟了語氣道:“我來找你有正事的。”

“我跟你沒有正事,黃哥,把這個人扔出去。”

保镖剛要動手,姚輝就小聲叫了起來:“等等等等!你手裏是不是栓了一個孩子?是不是?”

林紫苑微微有些詫異,便攔下保镖,說:“你看得見?”

她用了一點障眼法,正常來說,就算是招yin體質的人也不應該看見拴着的小鬼頭。

姚輝一臉悻悻道:“我看得見,不怎麽太清楚,但是一個孩子的樣子,被你用一根紅線拴着跟着走。你只回答我,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事物,幹什麽這個表情?上次在藍天觀不是見過更兇惡的嗎?”林紫苑有點好笑,“怎麽?你怕鬼啊?”

姚輝登時臉一黑,道:“你當然不怕了,你是做這一行的,鬼看見你都繞着走。”

林紫苑說:“你到底要幹什麽?你要是怕見鬼,就去藍天觀求幾個符篆貼在家裏帶在身上,之後不就沒事了嗎?”

“我知道,我明天就去藍天觀。”

“那你現在到底要說什麽?”林紫苑有點不耐煩了。

“你能讓我看清楚你手裏的小孩子嗎?”

“啊?”

“我只能模模糊糊看見那個小孩子,但是看不清衣服和臉,你應該有辦法讓我看清楚吧?”

林紫苑琢磨了一下,問道:“你不會是覺得這個孩子眼熟吧?”

“對,看走路的樣子很眼熟,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知道,你跟我互相不對付,但你是做大師的嘛,我花錢雇你,總行了吧?”

林紫苑冷笑一聲:“我不賺你的錢,你想看見就去另請他人。黃哥,把他扔出去。”

剛好去拿包的保镖也回來了,所以不管姚輝怎麽反抗,人都被丢出去了,而且也進不來了。

門外,姚輝又氣又急,想了一會兒他給蔣穆清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幫個忙。

蔣穆清說:“她跟我斷絕關系了,連我爺爺那裏都走了明路,從今以後都只是仇人,這事兒你不是知道的嗎?”

“她迷戀你那麽多年,怎麽可能說恨就恨上了?她就是在故意做戲引你注意呢,你過來好好跟她說,就說你覺得她不錯,可以考慮跟她談戀愛,她一定會立刻同意的。”

“姚輝,你這是看不起她還是看不起我?她想跟我接近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覺得她不夠資格,處處跟她作對。現在她已經走開了,你又叫我去騙她?你是不是精神狀态不太正常?還是你覺得,我會乖乖聽你的話?”

姚輝一時語塞,過了幾秒鐘又說:“那你想辦法幫我找一個大師到這裏來,我記得你認識這樣的人,不是林紫苑也行,反正你幫我找一個過來。”

“我試試看,不一定行。”蔣穆清說完挂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打了過來:“那天晚上的謝大師剛好要來這裏找林紫苑,他說到了會看情況決定接不接你的生意,我把他的威信發給你,你自己談吧。”

“那你呢?”

“家裏有事,我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姚輝沒法,只能站在門口等謝雲竹。

過了半個多小時,謝雲竹到了,他穿一件鼓鼓囊囊的羽絨服,背着一個大包,手裏還拎着一個寵物箱,到門口就笑着說:“我得先進去問問小林,要是她覺得不合适,這生意我就不接了。”

姚輝氣得想吐血:“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還怕她不成?”

“怕是不怕的,我跟她是朋友啊,但她實力比我強多了,我們這一行,強者為尊,這是規矩。”說完,謝雲竹就敲門進去了。

姚輝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但他心裏裝着事兒不敢離開,只能忍氣吞聲站在門口繼續等。

一直等到快要十二點了,休息室的門才被打開,林紫苑帶頭走了出來。

這會兒這裏的員工基本都下班回去了,只剩下一些值班人員,方才過來了一次,林紫苑讓保镖出來給了小費,所以沒人管他們在這裏留多晚。

姚輝拉住謝雲竹:“謝大師,你怎麽說啊?”

“還要待會兒,不着急。”

“怎麽不着急?都這麽晚了……”

“不是,你跟我們走,出來再說。”謝雲竹說完就快步跟上林紫苑。

從側門出去,外頭空無一人,花園裏的裝飾燈都關上了,只剩下路燈寂寞地守在那裏。

林紫苑牽着小鬼頭站在走廊上,謝雲竹跑到走廊外的空地上開始點香塔。

姚輝一直盯着那個模糊的影子看,越想看清楚就越看不清楚,急得直跺腳。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冷風吹過,周圍的空氣驟然降低了好幾度,姚輝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一下子不敢動了。

兩個無常順着香氣飄了過來,林紫苑一看,還是熟面孔,就是上次的兩位大人,就趕緊上前一步打招呼。

姚輝能看見模模糊糊的小鬼頭,更能看見模模糊糊的兩位無常,他吓得腿一軟,心跳都漏了好幾拍,但想到林紫苑跟謝雲竹都在這裏,便強忍着害怕往謝雲竹身邊靠。

無常的鎖鏈上面還是空空蕩蕩的,估計是剛剛出門,還沒開始工作呢。

“小林,又見面啦,今天是怎麽了?又是厲鬼呀?”為首那個開了口。

林紫苑就揪着那個小鬼頭拽了拽,然後說:“是個麻煩鬼,離不開這個建築物,怎麽弄都出不去。”

無常說:“怕是有冤情的吧。”

“不像,幹幹淨淨的,沒有受傷沒有疾病,不知道為什麽就被困在這裏了。”林紫苑說:“我們問也問了,這孩子什麽都記不得了。”

另一個無常說:“沒事兒,帶回去查查就知道了。”

“那就辛苦大人了。”林紫苑拱手行禮,把手上那根線取了回來。

為首的無常拿了鎖鏈就去套那小鬼頭,可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鎖鏈套上小鬼頭,輕輕一拽,小鬼頭沒動,鎖鏈卻被拽回去了。

謝雲竹張大了嘴巴:“什麽情況啊?這不是死掉的魂魄啊?難不成是生魂?”

無常的鎖鏈是套死去的魂魄的,那些陽壽未盡的人就算丢掉了生魂,也沒法被套走。

林紫苑沉聲道:“我剛才就隐隐覺得不對勁了,現在一看,還真是生魂被困在這裏了。”

無常也有些吃驚,後頭那位趕緊抱出一個大本子,開始查名錄。

但是這名錄太多了,不知道名字的情況下要查很久。

林紫苑看向謝雲竹,說:“老謝,給姚輝開個陰陽眼。”

謝雲竹立刻伸手在姚輝的額頭上拍了一張小符篆,姚輝還沒反應過來,剛才還模模糊糊的小孩子和兩位無常就清晰地映入眼簾了。

這回驚吓太大,他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可是下一秒,他就叫了起來:“小豐!果然是小豐!小豐,我是表哥呀,小豐!”

林紫苑回到走廊上,在孩子的額頭上點了一下,讓他可以開口說話,但小鬼頭看着姚輝,一臉疑惑:“表哥是什麽東西?”

姚輝愣住了,林紫苑說:“你确定這是你的表弟?你表弟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我表弟活得好好的,去什麽世啊?”姚輝生氣地說道:“你怎麽說話的?怎麽咒一個小孩子?”

林紫苑說:“如果你表弟還活着,你為什麽會覺得這個鬼魂是你的表弟?”

姚輝一臉糾結,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他走路的樣子、動作跟小豐一樣,長得也一樣,還有這套衣服,是小豐夏天穿過的。這雙鞋子,還是我媽給他買的,去年的最新款。”

林紫苑問道:“那活着的那個小豐,有沒有什麽異常之處?”

“異常之處?我大概一兩個月才能見到他一次,你要問我,我也說不上來。我只知道去年夏天的時候,小豐在鄉下老家中過一次邪,但後來就沒事了。”姚輝看上去非常崩潰,“這到底是怎麽了?難道魂魄也有一模一樣的嗎?可是小豐也不是雙胞胎啊。”

謝雲竹看了看林紫苑,低聲問道:“小林,你說……是不是……”

“是什麽?”姚輝着急地問道。

林紫苑冷靜道:“應該是被厲害的人鸠占鵲巢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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