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話一出, 棚子裏瞬間一片安靜。

幾秒鐘後,會長壓抑着怒氣道:“小謝是怎麽知道的?”

“我跟彭大師的小徒弟比較熟,昨天晚上他去皇冠花園之前偷偷跟我說了一聲。好像是彭大師跟小豐的父母商量好了,畢竟花園那個生魂才是真的小豐, 所以不管身體裏的那個魂魄到底是誰, 都可以去掉。小豐父母經過這些天的折磨, 就同意了,但是彭大師怕會長知道, 所以特地選了昨天晚上這樣的時間過去的。因為會長在忙河裏的事情, 就不會管他們出去接這個單子了。我也能理解,畢竟是六百萬呢……”

懸賞的價格是一直沒有變化的, 小豐父母也說過, 只要能順利解決這件事, 六百萬一定如數奉上。

“你給他小徒弟打電話了嗎?也聯系不上嗎?”

“之前發的信息都沒回,我以為他太忙了沒時間, 那我現在給他打電話吧。”說完,謝雲竹就給那個小徒弟打了兩個語音電話, 但都沒人接。

謝雲竹又點開手機的通訊錄,用電話直接撥過去, 但打了三次,還是沒人接。

還在棚子裏的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面上都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來。

王道長說:“不會是真的出事了吧?全都聯系不上,那就有點兒古怪了。”

“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兒,那人手不就不夠了嗎?”古道長嘆了一口氣, “我們還是要想一想, 還有誰可以代替老彭的位置。”

有人說:“要不然就去外地邀請長生宮的馮道長過來幫忙吧。”

“現在去?來不及了呀, 太陽初升的時間就要開始做法了。再說了,這事兒是我們本地的事情,找人家馮道長這算個什麽事呢?這些年我們城的玄門興旺發達,外地都很羨慕我們的,要是為了這個事去請人來幫忙,回頭還不知道要編排我們什麽呢。”也有人反對。

會長咬着牙在棚子裏踱步轉圈圈,一口氣轉了七八個圈圈接着猛地停了下來,然後看向林紫苑:“小林,你能跟小俞他們一起,去皇冠花園看看嗎?你的本領極強,你過去,我才能放心一些。我們剩下的人留在這裏準備法會,你們去了以後,見機行事,如果老彭他們真的遇到危險了,暫時別救他們,先打電話報警封鎖那一邊,然後你們就回來。無論如何,要以鎮壓法會為重。”

林紫苑聽出了他話裏的危險和緊張感,便點頭說:“好的,我跟俞大師他們過去看看。不過,會長,只是去安魂而已,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去看看才知道,自古財帛動人心,只希望那六百萬……不是老彭的催命符。”會長道:“你們現在就去吧,抓緊時間。明天早上日出之時是布陣的時間,不管那邊出了什麽事,你們都要提前回來做準備。”

“好的。”林紫苑把包裏的戰刀拿出來交給王道長,然後就跟俞書岚和謝雲竹一起往外走。

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謝雲竹說:“你跟着我們做什麽啊?”

林紫苑回頭一看,就見蔣穆清也跟在他們後面往外走。

蔣穆清說:“我爺爺讓我過來幫忙的,你們晚上都要做大事,開車這種事就交給我吧。我開車很穩的,你們可以在車上休息一下。”

謝雲竹趕緊給林紫苑使眼色,俞書岚卻說:“這種時候,就讓這位小哥開車吧,難得你有心了,我剛好要在車上打坐調息一下。小林,讓他開車吧,你也休息一下。”

林紫苑見俞書岚這麽說了,就還是把車鑰匙交給了蔣穆清,讓他開車送大家去皇冠花園。

經過戰刀一事後,林紫苑對蔣穆清的厭惡感已經減少了一些,至少這個人在大是大非的面前還是拎得清的,那就可以當做一個普通路人來相處,也沒必要處處針對了。

何況,現在這個時候到處都不太平,沒必要在這種人和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精力。

林紫苑不善武鬥,但她道行極深,所以會長在船上七人中給她安排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她得保證自己的體力、精力不會出問題。

再有一點,蔣穆清這個人面相極好,福澤深厚,帶着這樣一個人出門,其實是可以借到好運勢的。

他們玄門中人是很看中同行人運勢的,之前謝雲竹就說過,俞書岚外出坐飛機,如果在登機的時候發現同機旅客有超過五個人的臉上都漫着黑氣,她就會當機立斷改簽下一班飛機出行。

所謂“借運”,其實有一個最簡單的做法,那就是跟運勢好、福氣多的人多接觸,包括出行運不佳的人,其實可以跟出行運好的親人朋友一起出遠門,那就可以順利多了。

林紫苑以前沒有特別在意過這一點,因為她從小就知道自己壽元多少,所以并不在意這些,但到了這裏,她倒是也應該跟俞書岚他們學習一下了。

蔣穆清開車非常平穩,車子剛剛駛出一裏遠,謝雲竹就在後排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俞書岚笑了一下,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條很大的圍巾給謝雲竹當成毯子蓋上了。

林紫苑坐在副駕駛位上一邊充電一邊給家裏人發威信,等紅燈的時候,蔣穆清偏頭看她,林紫苑發現了他的注視,就迎上他的目光,低聲問道:“有事?”

“沒事,我就是在想,你變化很大。”蔣穆清說:“你以前是不會穿這樣的衣服出門的。”

林紫苑看了看身上防風避寒的登山服,道:“這個世界每分每秒都在發生改變,人就更會變了,有什麽好稀奇的?再說了,你以前也不是時時刻刻跟我在一起的,你看不見我的時候,怎麽知道我會穿什麽衣服?”

蔣穆清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是我的話不嚴謹了。”

之後,他就再也沒說話了,而是安安靜靜繼續開車。

林紫苑跟家裏人發完威信,就點開一個APP搜了一下皇冠花園的最新消息。

“俞大師,有人半個小時前去了皇冠花園,說今天沒有營業,還問有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林紫苑偏頭說道。

俞書岚說:“肯定是出事了,但是為什麽沒人報警呢?要是報了警,就會有人通知我們玄門的。”

“确實挺奇怪的,就算昨天晚上值班的工作人員出事了沒法報警,那今天去上班的人呢?為什麽也沒報警?”

蔣穆清說:“一會兒我們先別着急進去,在外面觀察一會兒,可以先報警再進去。”

“對,小心行事吧。”

車子開到了皇冠花園的停車場,幾個人撐着雨傘下了車,發現停車場空了一大半。

皇冠花園是從午飯開始營業的,如果沒人包場,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是喝下午茶的時候,城裏的年輕人這幾年流行打卡漂亮精美的下午茶,皇冠花園一直都是他們拍照的首選,按理說,這會兒應該是很熱鬧的。

所以停車場沒什麽車,是不正常。

他們從停車場慢慢走到花園的入口處,大門是關着的,裏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謝雲竹伸手就要去推門,被蔣穆清給拉住了。

他說:“先別亂動。這裏沒有挂牌子,說明不是正常的停止營業。要是維修,會挂一個維修的牌子在這裏,要是包場,會挂包場,什麽都沒有,裏面肯定不對勁。”

林紫苑隔着鐵門觀察那棟豪華建築物的氣場,沒發現什麽異樣的地方。

俞書岚也表示沒有發現異常,謝雲竹說:“我們現在怎麽辦?是現在就報警,還是進去看看?”

蔣穆清說:“裏面有一個人是你的朋友,你報警說朋友在這裏失蹤了,等警察到了,我們再進去。”

“這樣穩當點兒,雲竹,你打電話吧。”俞書岚也贊成。

謝雲竹就站在門外打了附近派出所的號碼,過了一會兒,警察到了,俞書岚就向他們說明了裏面的情況。

年輕的民警說:“怎麽說的神神叨叨的?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啊?”

“哎呀,警察同志,不管是什麽事兒,我朋友确實是在裏面沒出來,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皇冠花園天天都營業的,偏偏今天沒營業,你說,我多擔心我朋友啊。人嘛,肯定還是要找的,對不對?”謝雲竹笑着說道。

他這麽一說,年輕民警也點頭道:“是有點兒奇怪,那我們先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等着吧。”

說着,他就試着伸手一推門,居然一下子就推開了,裏面不光沒有上鎖,甚至沒有拴上插銷。

年長的那位民警立刻有了警覺心,讓年輕的那個站在自己的身後,又把警棍握在手裏,頭一個走了進去。

林紫苑他們老老實實在外面等着,兩位民警花了很長時間才把裏面繞了一圈,然後出來說:“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到處幹幹淨淨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就算不營業,我記得皇冠花園也是有人值班的啊,怎麽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呢?而且不營業怎麽不上鎖呢?不光這個大門沒有鎖,屋子的門也沒上鎖,一路暢通無阻的,太奇怪了啊。”

年長民警打回了所裏,讓所裏給皇冠花園的負責人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所裏給他回了電話,說負責人正在外地有事兒,但沒聽說皇冠花園今天不營業的事情,還說他老婆今天上午就正常過來上班了的。

兩個民警對視一眼,表情就不太對了。

林紫苑之前就一直在琢磨皇冠花園的事兒,等确定裏面今天有人來上班了的時候,她就說:“我可能猜到這裏是怎麽回事了。”

年長民警立刻說:“怎麽回事啊?”

林紫苑沒說話,而是拿了一張黃紙出來,現場在門口用朱砂畫了一個符號上去,然後當着幾人的面,一面念念有詞,一面輕輕将那張符篆往大門上那麽一貼。

幾人只覺得眼睛一花,明明是鐵質的大門,但貼了符篆的那半米鐵門卻像空間扭曲一樣顫抖了起來。

年輕民警張大了嘴巴:“我沒看錯吧?這大門是在……抖嗎?”

年長民警表情非常嚴肅,他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俞書岚說:“剛才我就在猜是不是結界,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但皇冠花園這麽大的地方,弄一個這麽完美的結界是很困難的呀……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這麽完美的結界,這……”

年長民警理解了:“就是說,我們剛才進去看到的空無一人其實是假象,就是你說的什麽結界影響的。實際上呢,這裏面有人的,至少那些過來上班的人現在都在裏面。但是我們看不見他們,他們也出不來,電話也沒法接,是不是?”

“是的,就是這樣的,警察同志你說得都對。”俞書岚說。

“那……那現在要怎麽辦呢?”年長民警說:“你們懂這個,是不是也能解決這個呢?如果不能解決,裏面的人會有什麽影響嗎?”

“具體的也說不好,結界分為很多種,也不知道這個結界會維持多長時間,或者範圍有多廣。但最壞的結果,就是裏面的人在結界範圍裏,是碰不到真實的食物和水的。他們不光出不來,也會因為沒法進食飲水……”俞書岚沒繼續說下去了,因為誰都知道長時間不吃飯不喝水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年長民警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我打個電話給所長。”

趁他打電話的時候,俞書岚走到林紫苑的身邊,附耳低聲道:“小林,你能破了這個結界嗎?”

“沒有十成把握。”林紫苑說:“而且,護城河那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現在最好都不要貿然進去了。我還懷疑,這個結界這麽厲害,跟護城河的事情脫不了幹系。”

“那我們都別進去了,老彭的位置讓我二徒弟去代替吧,先把護城河的麻煩解決了,再來這邊。”說完,俞書岚就給會長打電話。

派出所那邊跟上級單位做了協調,又聯系了玄門和道協,很快就在這裏拉出了警戒線,還派了人在這裏麗嘉巡邏值守。

林紫苑現場畫了一些符篆送給過來值守的警察們,他們雖然不相信這些但還是當做好意收了下來。

見他們都放進了口袋裏,林紫苑也就放了心。

等這邊已經被安全圍住了,雨勢突然變大,林紫苑等人趕快坐車回到護城河,才發現之前安穩下來的幾個東西又開始翻騰起來了,而且看樣子比之前鬧得更厲害,雨大得河水都快漫出來了。

回到棚子裏,王道長焦頭爛額地擡起頭來:“小林,快來幫忙,之前,一批符篆明明能管兩個小時的,現在只能管不到一個小時了,而且需要的量加大了一倍,符篆又快不夠用了。”

“別着急,我來畫,王道長你們都去那邊幫會長吧,這裏我一個人就夠了。”林紫苑用紙巾擦掉臉上手上的雨水,然後用消毒濕巾擦幹淨雙手,林就走到桌子後面,鋪開黃紙就刷刷刷不停筆一口氣畫了三個多小時。

其他人在外面忙,林紫苑一個人刷刷刷畫着符篆,不光可以供應他們全部人,甚至連晚上要用的數量也畫了一部分出來。

“外面的雨小了,會長說讓你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蔣穆清拎着一個保溫箱走了進來,然後把裏面的幾個飯盒放在桌子的邊角上,又去一旁的暖壺裏倒了一杯熱水送過來。

林紫苑放下筆,将剛才畫好的符篆收攏一下,就挪開椅子,坐到飯盒前準備吃飯。

半杯熱水下肚,她長出一口氣,打開了幾個飯盒,只見裏面裝着梅香排骨、幹燒蝦仁、紅燒鮑魚和清炒蘆筍,還有一個圓形的小飯盒,裝着熱乎乎的山藥茯苓乳鴿湯。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蔣穆清,道:“這不是市裏統一定的盒飯。”

市裏的飯盒是兩葷兩素,一份葷湯,菜色是絕對不可能這麽好的。

“對,這是我讓家裏做好了送過來的。”蔣穆清說:“會長說你不停畫符非常辛苦,最好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之後你還要跟他們坐船去布置鎮物,肯定會更消耗體力,所以吃飯一定要吃好。”

林紫苑确實有一點累了,也懶得出去給自己換一份市裏提供的盒飯,就也沒說什麽,而是拿了一次性筷子開始吃飯。

這畢竟是蔣家廚房做出來的菜,每一道的味道都很不錯,加上分量裝得并不算太多,所以林紫苑一口氣把飯菜吃得幹幹淨淨,連湯都喝完了。

放下筷子,林紫苑又長出一口氣,道:“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家的飯菜。”

蔣穆清說:“不用謝,你很久沒去我們家吃飯了,廚房的張姨今天還說,這幾道菜都是林小姐最愛吃的菜呢。”

“謝謝張姨了,難為她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麽。”林紫苑停頓了一下,見棚子裏這會兒也沒其他認識的人,便低聲說:“蔣穆清,你是想贖罪嗎?”

“如果是呢?”

“沒必要,以前的事情也不能都怪你吧,我個人應該要付最大的責任,你确實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也是活該。戀愛腦自讨苦吃,難道都要怪你嗎?所以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也別弄這些什麽贖罪不贖罪了,我不需要這些。而且,徐辰光和姚輝這兩個以前欺負我最狠的人,也都受到教訓了,我已經出過氣了。”林紫苑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也很真誠。

“但你還沒有教訓過我,為什麽?是覺得我連教訓都不配了嗎?”

“那肯定不是的,我沒有教訓過你,是因為我教訓不了你。”林紫苑自嘲地說道:“蔣家本來就比我們家根基深、本事大,你是蔣家的繼承人,我能對你做什麽呢?而且,你命好福氣大,我可以給姚輝下咒,但要是給你下咒,付出的就不能只是捐款了,得是我的壽元或者健康。我又不傻,為了報複你所以折損自己的健康,那多劃不來啊。而且,成年人要學會承擔自己的責任,就把這些,當做是戀愛腦應得的教訓吧。我現在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讓大家都知道我們見素派的威名。你也一樣,應該珍惜時間和生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蔣穆清說:“如果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呢?”

“怎麽可能?繼承蔣家和娶到周煜婷才是你最想做的事情,你快別浪費時間了,就現在這種狂風暴雨的,周煜婷上課下課正需要人接送呢。你再不去,機會都被其他人搶光了。”

蔣穆清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正要說話,卻見謝雲竹從外頭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屁股坐在蔣穆清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大喊着:“水!我要喝水!”

林紫苑趕緊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外面怎麽樣了?”

“可以休息一下了,真是累得不行了。”謝雲竹說:“我這輩子就沒這麽累過。”

“吃飯了嗎?”

“還沒呢,我一直頂到現在才下來的,幸好我大師兄二師兄都過來了,我可以休息幾個小時了。”

“我去給你拿飯。”林紫苑正要出去,就見蔣穆清拿着雨傘朝外走,他說:“我去拿。”

因為換了一批人過去,所以會長等人也總算有空回來休息和開會了。

連同林紫苑在內一共十四人,大家聚在一起把整個流程對了三遍,才各自散開去休息。

彭大師原本被安排的位置是在武鬥壓制那一組,謝雲竹的二師兄過來後,林紫苑原本以為會給他調換一個位置,沒想到還是直接把他安排在了武鬥組那邊,這讓她非常驚訝。

俞書岚說:“袁介比雲竹能打多了,他只是懶得動和懶得出門,所以才一直窩在家裏給人算命。”

“原來是這樣。”林紫苑笑了起來,“那我就放心了。”

“走吧,去休息一會兒。”

林紫苑基本沒怎麽睡覺,她洗了澡換了衣服,略躺了兩小時就從酒店出來了。

回到護城河邊,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風吹在臉上帶來一絲寒意,會長站在岸邊,看着已經快要漫出來的河面,臉色非常嚴肅。

天文臺給出了準确的日出時間,他們需要在這個時間前将鎮物沉入水底,然後在日出的那個瞬間将其封印在河底,差一秒鐘都不行。

雖然離日出還有一些時間,但林紫苑剛在岸邊站定,俞書岚等人就陸陸續續地過來了。

會長笑着看向大家:“怎麽?都睡不着嗎?”

“一天不睡不要緊的。”王道長說:“還是先把正事辦完了才有精神睡覺。”

日出前半小時的時候,行動正式開始,一條船靠在碼頭處,會長帶頭上了船。

除了他們需要布陣的七人外,謝雲竹也背着一大包東西跟上去,他是負責後勤的。

林紫苑穿好救生衣,正要上船,卻聽見身後傳來蔣穆清的聲音,他說:“紫苑,我備好了紅棗姜茶,等你平安回來,可以喝一口禦寒。”

林紫苑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心口也突突地跳了起來。

她慢慢回過身去,只見蔣穆清執傘而立,一身黑色大衣,一條白色的圍巾擋住了他的下巴,林紫苑怎麽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甚至剛才的那句話,也仿佛在夢裏聽過似的。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又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小林,抓緊時間上船!”船上,俞書岚喊了一聲。

林紫苑回過神來,她看了蔣穆清一眼,轉身上了船。

“你剛才在幹什麽呢?蔣穆清又惹你啦?那個人也是真的讨厭,你說我們這裏這麽重要的事情,他來攪和什麽啊?”謝雲竹說:“應該把他趕走才對。”

會長說:“怎麽這麽說話呢?人家可是把戰刀送給我們當鎮物了,多慷慨大方啊。”

“我要是有那麽多錢,我也慷慨大方。”謝雲竹吐了吐舌頭,又伸手推了林紫苑一下,“你怎麽不說話啊?緊張呀?沒事的,會長跟我師父都在呢,你別緊張。”

林紫苑點點頭,嚴肅道:“我不緊張。”

她确實不緊張,她只是覺得古怪,她的腦子裏全都是剛才蔣穆清的那句話和他執傘而立的樣子,那麽似曾相識,卻又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船只很快就到了事先算出來的指定地點,對講機裏傳來王道長的聲音:“我們開始了。”

只見暴雨如注,前方的雨霧中,幾個巨大的黑影在河面上瘋狂地舞動起來。

謝雲竹緊張地抱住自己的法器,小聲嘟囔着:“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啊?真身都看不清楚的……”

林紫苑突然擡起頭來,她說:“你們看不清這些東西的真身嗎?”

會長立刻抓住了重點:“小林你看得到?你看到的是什麽?”

“是蛇,巨大的蛇,兩黑一白,看着能有蛟那麽大,但确實是蛇,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蛇,而且有三條這麽多。”林紫苑緊盯着前方的天空說道。

會長一拍腦門:“我知道了!這三條蛇是想吃了河神,一起化為蛟龍。”

“幸好河神不見了,肯定是躲起來了,這三條蛇想追過去又被我們這群人給壓在這裏了,幸好幸好。”俞書岚說:“會長,既然知道是蛇了,那就好辦多了,趕快告訴王道長他們吧。”

會長立刻用對講機告訴了王道長他們三個怪物的真身都是蛇,兩黑一白。

之前不知道怪物是什麽,所以打起來不得其法,現在知道是蛇了,王道長他們就都有針對的妙法了。

三條蛇很快就被完全壓制了下去,而船上的衆人也很輕松地布好陣,準确地在日出的時間将鎮物布好。

一陣金光大作,三條巨蛇被壓在了河底,大雨驟然停下,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岸邊響起了一陣歡呼聲,随着一陣冷風吹過,雲層慢慢散開,初升的太陽露出了半張臉,照耀着水汪汪的大地。

小船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朝着岸邊靠攏,林紫苑坐在那兒看着一直沒走開的蔣穆清,腦中的疑問越來越大了。

船只靠岸,謝雲竹拉着她興高采烈地走上碼頭:“咱們成功啦!”

林紫苑覺得腳步有些晃蕩,輕一腳重一腳的,走不穩當。

蔣穆清見狀趕緊走了過去,并且遞給她一個青花瓷的杯子,裏面裝着熱氣騰騰的紅棗姜茶。

“紫苑,喝一口吧,喝下去就不冷了。”蔣穆清輕輕的一字一句地說道。

林紫苑突然頭痛欲裂,她看着那杯紅棗姜茶,眼前一黑,就這麽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有小紅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