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出潘浩意料，周日早上，他果然睡過頭。
早上八點的鬧鐘一響起來就被潘浩按掉，昏昏欲睡倒下去之後的後果完全沒再顧及。
直到一陣又一陣的手機鈴聲把他吵醒，潘浩才再次爬起來。
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安靜的手機又再次響起來，潘浩見到顯示的名字，把手機按掉。這小鬼，是賴上自己了嗎？
他現在肯定跟童向陽膩在一起，要是他會做飯的話肯定在做營養菜給他補身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要打電話，但是肯定沒什麽好事。
昨晚已經把他折騰得損失了一早上的收益，再接電話今天連飯都吃不上。
睡到中午潘浩終于覺得精神飽滿，起來洗漱刮胡須，整理幹淨出門吃午飯。
到達地點後，因為時值中午，大家都還在吃飯，潘浩的水果一直無人問津。
看着那還剩一大筐的水果，想到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可能會被水果淹沒，只覺得惡寒。
正頭疼之際，一個爽朗洪亮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潘叔——”
潘浩的嘴角抽了抽，直到那個明媚年輕的美男子跑到他眼前，笑容燦爛又叫了他一聲。
雖然看不見，但潘浩覺得自己的臉色不大好。
在自己心上人進醫院的第二天，這人還能出來亂跑，喜氣洋洋地跟他打招呼，這小鬼的心不是一般大的大啊。
“潘叔，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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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浩語氣冷冷的，“我為什麽要接你電話。”
穆瑞文站得久了，也發現他的臉色不善，“呃，下午我幫你賣水果吧。”
潘浩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自己冷着一張臉找個地方坐着。
穆瑞文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惴惴跟在他旁邊，在他身旁坐下。
潘浩拿出煙，點燃默默抽着。
其實穆瑞文沒做錯什麽，就是潘浩想到這堆操蛋的水果覺得很生氣，穆瑞文還出現在他面前，這可以算是遷怒。
“潘叔。”
潘浩一直在抽煙，都不拿正眼看他。穆瑞文見潘浩不想跟他說話，識相閉上嘴巴。
坐了好一會，煙都抽完了，靜坐的一小會時間，潘浩擡頭看天空，澄澈的藍天上飄着朵朵白雲，陽光溫暖明媚。
這個世界看起來安靜美好，就連坐在他身旁的少年，就算被遷怒，還是像微風般，沒有半點反面情緒。
只有他，一個人在生悶氣。其實他的心情怎麽樣，根本影響不了什麽。
潘浩心裏莫名的怒氣下去了，斜眼看着身旁規矩坐着的青年。
“小鬼，怎麽沒陪着童向陽？”
穆瑞文應得倒快，“小麥已經沒事了，昨天那麽麻煩你。”
早上童向陽覺得沒大礙，就收拾好出院了。而且要是他不走，穆瑞文肯定會在醫院，還得幫他帶吃帶喝。
穆瑞文盯了童向陽一個早上，看到他真的沒大礙才放心。
原來這小鬼也覺得自己太麻煩他了。
“今天下午的兼職呢？”潘浩問。
“我不做了。”
“就不怕不把周六的工資發給你嗎？”
穆瑞文搖搖頭，“那個是現結的，沒什麽大關系，我早上已經叫同學把我的空位頂上。”
下午特意過來，還算這小鬼有良心。
“我不會結工錢給你的。”
穆瑞文笑了，微微露出幾個潔白的牙齒，“沒關系的。”
穆瑞文長得很好看，鼻梁高挺俊俏，眼睛又黑又亮，笑起來像月牙一樣，整個人看起來英氣俊朗，像鍍上了一層光芒。
潘浩看穆瑞文，就像普通男人看到美女對他微笑一樣，心情也被感染，“小鬼，現在才發現你很帥。”
穆瑞文不自覺用手指弄了弄頭發，臉頰微微發紅，“是嗎？”
“嗯，尤其笑的時候。”潘浩捏了捏他發紅的臉。
穆瑞文地乖乖讓他動手動腳，又笑了。
潘浩适時收回手，偶爾摸摸占點便宜就可以了，不代表什麽。
第一個顧客走過來，穆瑞文馬上過去接待，他現在已經能夠很好地接待人了，學東西真的很快。
“要吃什麽自己拿。”潘浩提醒穆瑞文，他知道穆瑞文喜歡吃火龍果。主要是他覺得這水果今天肯定賣不完了，等下剩下的讓穆瑞文拿回去。
沒有人來的時候，穆瑞文自己拿了一個火龍果。
“潘叔，你給我講講公司的事吧。”穆瑞文邊吃邊說。
潘浩不想說太多公司的事，一講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情，“老是我講，換你說說你以前的事。”
穆瑞文好像被噎到一樣，“啊，我沒什麽好講的啊。”
潘浩記得童向陽說過，從小他的父母就不管他，他大概能想象當時的情形。就是一個缺愛的孩子，而童向陽這個類似于父母的角色剛好出現，造就了現在的結果。
但是，穆瑞文是一開始就是彎的嗎？還是怎麽樣，今天他來聽故事。
“那我問你回答。”
穆瑞文沒出聲，但是潘浩相信只要自己問了他不會不回答。
“你跟童向陽什麽時候認識的？”
“高中的時候。”
“之前談過戀愛嗎？”
“……沒有。”
潘浩看了他一眼，“不早戀不覺得是種損失嗎？”
想當初，他跟卓英流在小時候就認識了，還有那慌亂的第一次，很多東西至今他都還記得。
而現在，唉，不提也罷。
穆瑞文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冒熱氣，“不會……以前沒心思。”
潘浩拉長聲音，讓穆瑞文覺得很不好意思。
“要是喜歡，不會介意在幾歲遇到。”
潘浩“哼”了一聲，“人小鬼大。”
穆瑞文不滿反駁，“我已經21了，成年了。”
“是嗎？看着還是像個小鬼。”
雖然潘浩這麽說，但是穆瑞文外貌無疑已經成型，就是舉止有時讓人覺得他還沒長大。
畢竟，一談到戀愛就臉紅身熱，簡直就是小毛頭一個。
穆瑞文不說話，像是生氣了。
“為什麽會喜歡上童向陽？”
“他很照顧我。”
“就這樣？”這得多缺愛啊。
穆瑞文很認真地，“遇到小麥之後，就很想待在他身邊，沒事就想見到他，這就是喜歡吧。”
見潘浩沒有回答，穆瑞文推了推他，“潘叔你說是不是？”
潘浩含糊地“嗯”了一聲。
其實他也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喜歡，就像他在三十多年的時間裏，小時候只知道吃穿的年紀不算，他從未研究過這個問題。
遇到卓英流他的心裏只有賺錢一個概念，以至于卓英流放棄他之後才難以釋懷，念念不忘七年，也不知道當初對于他的感情是什麽。
至于Nathan，卻因為自己心裏不清不楚的感覺，就此錯過。
他這麽不懂愛，終究是因為太自私了。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又回到中國來，依舊是孤身一人，除了物質上豐富了，其實他失去也錯過了很多。
有時他會想，世上真的是有報應的。
“你在敷衍我。”見潘浩呆坐着，穆瑞文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你就不介意他年紀比你大，還是男的嗎？”
“沒關系的。”穆瑞文說的很肯定。
這世上有太多比他幸運的人，童向陽不喜歡你這種問題，還是不要打擊他了。
潘浩不再問他問題，點燃一根香煙默默抽着。
“潘叔，你那個關于怎麽談戀愛的方法，能不能在多說點。”
潘浩吐出一口煙，“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啊？”昨晚還說的那麽起勁，怎麽今天就沒有了。
“簡單點，首先你要變得更加優秀讓你值得被愛，才有資格去愛別人。”
這個道理，他也是剛剛才想明白的。
穆瑞文認真想了想，“那你覺得我現在怎麽樣？”
潘浩撐着腮幫子，“還不錯。”至少比他強。
穆瑞文覺得挺高興的，“是嗎？”
“嗯，以後你只需要用你覺得對的方式，好好對待你喜歡的人就夠了。”
千萬別像他一樣。
穆瑞文高高興興的，得到潘浩的肯定，那說明真的還不錯。
從第一眼見到潘浩的時候，雖然第一印象不好，但是之後的相處，發現他是個有閱歷的男人。
他身上有他所沒有的，那種成熟穩重的氣質，讓他無形看起來有一種別致的魅力。
潘浩看着這個受到誇獎，滿臉掩飾不住高興青年，至少他的人生很美好。
一個下午的時間，兩人間的氣氛融洽，雖然交談不多，但是這算是他們認識這麽久以來最長時間也最和諧的相處。
怎麽說，潘浩覺得，穆瑞文就像一個很乖巧聽話的大侄子，而他就是他的叔叔。
第一次對着一個美貌又長得合他心意的男孩子，難道沒有其他的想法。
至于那剩下一大堆的水果，就算有穆瑞文在場，還是沒能全部賣掉。
“還剩好多。”天色漸晚，穆瑞文看着框裏剩下的水果，皺起眉頭。
“正常，中午才出來，不可能完全賣掉。”
穆瑞文一下子反應過來，“是不是昨晚……”
潘浩也沒必要瞞着，确實是因為昨晚的事他早上才沒能如願起床。不過中午已經發過脾氣，對着這個早就知道的結果，潘浩反倒沒什麽感覺，“沒關系，賣不出去也有可能。”
穆瑞文還是很自責。
“行了。”潘浩扯下兩個袋子，把剩下的水果裝進一大半，“把這些拿回去，童向陽要是不想全收就分給你的同學。”
見穆瑞文不好意思拿，潘浩把袋子直接塞他手裏，“今天就不請你吃飯了，快回去吧。”
穆瑞文說不過他，最後提着兩袋滿滿的水果，與潘浩道別。
而潘浩，他現在還沒能自學成大廚，就在附近找了家飯店，吃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