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女兒的東西

聽着老人的話,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顧正風和鄒強,因為他們是帶着特別行動組的命令來的,而他們的目的就是要絞殺那批作亂的村民。

那批村民,應該多數都是這附近村子失蹤那些人的親眷。

鄒強看着老人渾濁的眼睛帶着淚,有些不忍心,又覺得大總統這個命令簡直太過冷血,幹脆起身走到屋子外邊。

“爺爺,我餓了…”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悲傷喜樂,此時依偎在老人身邊,看着周圍的陌生人,小聲說。

老人聞言這才緩過神,擡起幹枯的手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下,然後顫巍巍的站起來,去廚房燒上水,然後給小孫子拿了塊幹饅頭,放在爐子旁的鐵圈上烤。

“面不太夠了…”

老人在廚房,嘟囔了一句,旁邊的木架子上還挂着一些幹面條。

包年出來看了一眼,然後吩咐顧正風将他們的自熱幹糧拿出來。

“老人家,我們吃這些就行,你也別忙着給我們做飯了。”顧正風跟進廚房跟老人家說道。

家裏地方本來就不大,餐桌更是小的可以。

最後吃東西的時候,鄒強和顧正風兩人是捧着自熱盒子蹲在門口吃的。

包年坐在小方木桌前,看着旁邊小孩兒在挑自熱盒子裏的肉吃,覺得可愛,就把自己盒子裏的牛肉全部挑給了對方。

小孩兒包着嘴,鼓鼓的臉頰就這麽對着包年,看起來奶裏奶氣。

“吃吧,多吃點兒。”包年笑着揉了揉小孩的腦袋。

老人看看自己的孫子,又轉頭看看包年,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結果視線卻落在對方的手腕上。

包年這邊剛收回手,下一刻手就被坐在對面的老人抓住了,常年勞作的手很粗糙,此時抓在他手腕上,力氣還挺大。

包年吓了一跳,坐在他右側的顧正卿也瞬間皺眉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你這東西哪來的??!”

老人抓着包年的手,指着對方手腕上的獸骨手鏈問。

包年眨眨眼,看着對方激動的神色,頓了一下,然後問:“你認得這東西?”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顫抖着手指将包年手腕上的手鏈拿了下來,然後低頭仔仔細細的看。

“沒錯…沒錯,這是我女兒的東西,這是我以前上山打獵的時候,用熊骨給她做的,碎骨一共十四顆,是十四歲生辰的時候送給她的……”

老人抖着手指捏着手裏的手串,激動道。

包年轉頭跟坐在身邊的顧正卿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

“您确定沒看錯?”顧正風此時從門口走過來,問了一句。

老人:“絕對不會錯,上邊雕刻的花紋,都是我找村子裏的工匠專門做的,不會錯…!”

包年聽到對方的話,沉默了,如果對方如此篤定,那就肯定錯不了。

可這玩意兒當時是在茅草屋的地上丢着,顧正風撿的……

難道老人家的女兒去過那個地方?想想似乎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那是什麽情況下對方去的那裏,或者說,對方也是像袁笑一樣,被擄到那裏的麽?

“你們見過我女兒嗎?她現在在哪裏?怎麽樣?”

老人激動的看着包年,眼中帶着希冀。

包年于心不忍,便沒有把茅草屋遇到的事情告訴對方,只是随口扯謊道:“我在路上随手撿的,可能是你女兒之前不小心落下的吧…”

老人一聽包年的話,希望瞬間落空,但是還是不甘心的問道:“在哪裏撿的?什麽時候?”

“在北邊的荒山裏。”包年說。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猶疑,看着包年:“我女兒和兒子當時走的時候,是跟着那些人去廠裏,是去大城市的,怎麽會在山裏……”

包年聽到老人的話,一時之間也答不上來,畢竟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個話題到這裏就說死了,之後誰也沒有再開口,而老人自從拿到手鏈之後,就這麽怔怔的坐在原地發起了呆。

特別行動組一隊的人接到消息來這邊接應,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跟老人道了別,袁笑被人擡上車,然後一行人就回到了鎮上。

晚上,特別行動組的幾個隊長坐在一起開了個會。

顧正卿簡單将這次幾個組的行動做了了解,得知其他組并沒有找到什麽可靠的線索之後,倒是放心了。

顧正卿又将搜索範圍再次擴大,并分配了任務之後,才結束了這個無聊的會議。

從會議廳出來,其他隊長都乘電梯回了各自的房間。

顧正卿、包年和年睿三人也出來了,不過卻是離開了賓館。

北城派來的車子就停在隔了一條街的位置,而他本人就站在一輛普通越野車前,看到走過來的三個人,沉默了一下,視線就落在了年睿身上。

“小狼,來。”

北城朝年睿招招手。

年睿很聽話的走了過去,在西北這裏,年睿除了包年,最聽的也就是北城的話了。

北城的視線從年睿的發頂一直打量到腳尖,對方回西北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

等看到對方手腕外側一抹紅色的痕跡時,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拉過來看了看,是破皮滲了血珠的擦傷。

“上車,我給你處理一下。”

北城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側頭涼涼的看了包年一眼,才轉身上車。

包年:“……”

大哥,明明我受傷比較重好嘛???

顧正卿看着北城的反應,覺得怪怪的,跟包年坐上後邊那輛車的時候,疑惑的問道:“年睿和北城…”

“嗯?”包年看看顧正卿。

“據我了解,年睿的共情能力比一般人要弱一些,很難跟其他人建立深厚的情感,我以為他只聽你的話。”顧正卿解釋道。

“你說的也沒錯,他的确跟一般人不一樣,畢竟是獸群裏長大的,我撿到年睿的時候,北城也在的,那個時候年睿跟個狼崽子似的,也不會說話,逮誰咬誰,頭兩年北城跟老媽子似的,照顧他,被他咬了不知道多少次,然後兩人就漸漸親近了。”包年解釋道。

顧正卿聞言,點了點頭,年睿和包年年齡相仿,年睿現在的模樣,應該不算是包年教的,這樣說來,北城于包年和年睿來說,真的是亦兄亦父。

“你別看年睿老實巴交的樣子,其實他蔫兒壞,以前我倆打架,每次打完我倆都受傷,北城哥就只罵我一個人,然後像個油膩的老父親,給年睿包紮傷口。”

包年說起以前的時候,興頭很足,侃侃而談。

顧正卿聽着對方的話,眼尾微微下彎。

“你笑什麽?”包年轉頭看着顧正卿。

顧正卿:“我只是覺得,沒能在你小時候出現在你生命裏,很可惜。”

包年聽到對方的話,莫名覺得臉熱,嘟囔了一句:“你那也不是可惜的表情啊…”

顧正卿聽到包年的話,輕笑出聲,然後一側身額頭就抵在了包年的肩頭,低聲說:“年年,你好可愛。”

包年:“……”

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雖然前排司機是自己人,但是包年卻覺得這種場合下,說這些不太合适,影響他在屬下心中的地位,随即轉移話題。

“你說,為什麽那個獸骨手鏈會在那個茅草屋?是她曾經去過那裏麽?是不是最早失蹤的那批人都去那裏?”包年說。

顧正卿聽到對方說正事,便也收了臉上玩笑的模樣,想了一下。

顧正卿喊了一聲:“年年。”

包年疑聲:“嗯?”

“或許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呢?”顧正卿轉頭看向包年說。

包年蹙眉:“什麽意思?”

“你不覺得,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麽?我總感覺像是有誰在推着我們去了解某些事情。”顧正卿說。

包年偏頭:“比如說?”

顧正卿:“比如說流醜,這種十幾年都沒有出現過,已經被人們忘記的東西。”

“如果那片密林裏真的時常有流醜出現,這一帶應該早就不平靜了吧,可是你從小生長在這裏,有經常聽到過這種東西麽?”顧正卿冷靜的分析。

包年搖了搖頭,目光也突然變得有些沉思,然後皺眉說:“那我讓北城立馬去查。”

“不急,如果背後真的有這麽一雙手在推着我們走,那我們接下來也不是沒有方向,我們可以看看,對方這是想讓我們知道什麽,不是麽?”顧正卿說。

包年瞬間領會了顧正卿的意思,對方的意思很明白,他們現在對這件事完全沒有頭緒,查也像是無頭蒼蠅,畢竟西北這地方太大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有人可以引導,那麽對方之後就肯定會想辦法去誘導他們,或者幹脆給他們提供線索。

“或許那條獸骨手鏈就是線索也不一定。”顧正卿突然說。

包年不解,疑惑的看着顧正卿。

顧正卿見對方看他,解釋道:“我也不是很确定,總覺得有什麽被我們忽略了。”

“需要我們再去一趟村子麽?”包年問。

顧正卿:“那條線索已經沒用了,之前何天成給的線索中,那條線就斷了,失蹤的人根據村子裏人提供的線索根本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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