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能牽着幫你暖手
包年對剛剛顧正卿說的事情還是有些介意,不過他倒是沒有在衆人面前提起。
“等年睿回來以後,我們就回去,之後的事情再商議。”
他們已經出來三天了,一無所獲,而且還遇到了流醜,袁笑還受了傷,自然要回去。
“我剛剛在屋子裏撿到了這個。”
顧正風突然擡手将一個東西遞到了包年面前。
包年視線看過去,對方此時帶着手套,手裏捏着一串像是獸骨做成的手鏈,只不過手鏈上此時沾着黑色黏稠液體。
包年剛準備擡手去接,顧正卿卻先他一步将東西接過來,用水沖洗幹淨,然後用幹布擦拭了好幾遍,才重新遞回包年手裏。
包年擡頭看看顧正卿:“……”
“以後危險物品先給我看過再給他。”
顧正卿對其他幾人吩咐道。
鄒強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畢竟在他的印象裏,冷教官一直都很器重包年,但是顧正風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包年他他堂哥顧正卿的合法愛人,在他的立場裏,自然是不希望對方跟任何人有過多的親近,而且剛剛兩人在單獨在茅草屋裏的事情,他心中也多少有些介懷。
“這東西看着不像是新的,應該有些年頭了吧?”
包年低頭看着獸骨手鏈說。
“應該是有人常年戴在身上,有棱角的地方已經磨平了。”顧正卿接話道。
包年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甚至還覺得好玩似的,手指一撐就将手鏈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別說,看着還挺不錯。”包年擡起手腕朝顧正卿晃了一下。
顧正卿倒沒有說什麽,剛剛在清理手鏈的時候,他已經仔細檢查過了,就是一個普通的獸骨手鏈,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
在等年睿回來的時間裏,包年詢問了一下袁笑昨晚的情況。
年睿回來的很快,沒過多久,就見對方從密林幹枯的錯綜枝丫上跳躍着跑了回來。
他走到包年面前,朝對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跟丢了,沒有追上那個東西。
包年得到這個結果也沒有覺得失望,剛剛據袁笑描述,拿東西把他擄走之後,到達茅草屋的時間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而他們馬不停蹄一路追過來,天色已經大亮。
也就是說,對方的腳程比他們快了将近一倍,年睿追不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走吧,先回去再說。”
包年轉頭對衆人說道。
他跟顧正卿的人應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倒是也沒有必要讓他們再來,畢竟顧正風和鄒強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拿着這個。”
顧正卿在包年準備帶頭往前走的時候,突然往他受傷的那只手裏塞了一個牛皮水袋。
包年看看顧正卿,又低頭看看手裏的牛皮袋,一臉茫然:“???”
“手受傷了,不能戴手套,容易冷,”顧正卿走在包年身邊說了一句,随即又側頭低聲又快速的說了一句:“我現在也不能牽着幫你暖。”
顧正卿後一句聲音刻意壓的很低,所以這話只有包年一個人聽到了。
包年心中啧了一聲,覺得對方騷話真多,剛想罵一句,卻突然覺得手心裏的牛皮袋竟然微微開始發熱。
他下意識的捏了捏,裏邊像是裝了…熱水?
“你什麽時候弄的?”包年轉頭看向顧正卿。
“在你指點江山的時候。”
顧正卿此時只露出了一雙幽深的雙眸,但是眼中的笑意卻是不加掩飾的。
包年:“……”
兩人走在前邊,年睿跟在兩人身後架着受傷的袁笑,顧正風和鄒強跟在最後。
顧正風看着前邊,包年跟冷教官兩人側頭湊在一起,邊走邊說的親昵模樣,眉頭緊蹙。
他現在總覺得,包年給他堂哥帶了個很大的綠帽子。
自從他了解到包年的時候,也經常會想,這樣強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甘心跟他堂兄在一起。
現在看着對方跟冷教官有說有笑的模樣,總覺得自己想的是對的,包年對他堂兄并沒有什麽感情。
之前在家裏,對方跟堂兄表現出來的親昵都是裝的。
這樣想着,顧正風莫名就覺得不太舒服,畢竟他對包年的印象并不壞,他不想懷揣着不好的念頭去懷疑對方。
但是這麽看着對方跟冷教官相處,他又覺得心裏十分不舒服,看來他需要找個時間,單獨跟對方談談。
而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包年,此時手裏捧着顧正卿給他準備的暖水袋,自然覺得舒服極了。
原本冷冽的空氣,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極其舒服。
他們來的時候,因為要搜查,擴大了橫向範圍,所以走得比較慢,此時往回走,就快得多。
約摸第二天下午,他們就從密林裏出來了。
只是因為連夜趕路的緣故,袁笑的情況似乎不太好,對方此時已經開始發燒,臉頰紅的像兩坨猴屁股,整個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顧正風看着袁笑的模樣,主動将自己裹着的鹿皮大衣脫下來裹在對方身上說。
包年看了看随心攜帶的小型定位器,突然發現他們出來的位置,距離他們上次去的那個村莊很近,幾乎就是半個小時的腳程。
村子雖然荒涼,但是好歹有人,而且現在也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再耽誤就又要天黑了。
“先去這裏吧。”包年站在顧正卿身邊,淡淡道。
袁笑聽到包年的話,頂着一臉破皮的紅肉,虛着聲音說:“年、年哥…我是不是又拖後腿了…”
“等你養好了,或許我可以拉着你打一架。”
包年知道袁笑現在有心理負擔,但是卻沒有出聲安慰,只是開玩笑似的說了這麽一句。
但是袁笑聽到包年的話,卻牽動有些發幹的嘴唇笑了,但是一笑又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瞬間疼的又要流眼淚。
“別哭了,越哭越疼。”顧正風看着袁笑嬌氣的樣子,有些無語,一路上這話他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可是真的很疼,你掉一層皮試試啊…”
袁笑臉上帶着委屈,圓圓的眼睛裏都是水。
顧正風:“……”
“我背你。”
顧正風說,他實在是怕了袁笑這幅要哭不哭的樣子了,那模樣簡直就像在說我都快死了你還這樣你太過分了……
袁笑終于收起了幽怨的眼神,然後回以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顧正風:“……”
一行人又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便看到之前那個村子的口的大磨盤。
“年哥,我們這樣突然進別人家,不太好吧…”袁笑趴在顧正風背上,看着包年走到一個破落的院子門前,推門就朝裏邊走,歪着頭說。
“總比你在外邊凍成幹屍要好。”包年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袁笑:“……”
果然他就不該多話的。
屋子裏的老人興許是耳背,沒有聽到院裏的動靜,還是被自己的孫子扯着衣服提醒,才順着對方小手指的方向看到院子裏多了許多人。
“哎呦…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老人顫顫巍巍的從屋子裏走出來,視線從顧正卿和包年身上掠過,看到兩人背後的其他人,尤其是還有一個滿臉血污的,幹枯的手就抖了抖。
“老人家,我們一行人去山上,有同伴不小心受傷了,現在一時趕不回鎮上,想在您這裏休整一下,您看行不行?”
一行人中,也就顧正風說話帶着紳士的味道,所以他将袁笑放下來,走過去欠身說道。
那個老人原本就見過包年,而旁邊的顧正卿帶着面具,他沒有認出來。
之前包年離開的時候,給他留了不少的錢,他此時自然不會拒絕,所以便點點頭說:“你們跟我進來吧…”
昏暗的屋子裏有股發黴的味道,而且屋子很小,一行人都擠進去,就顯得逼仄狹隘。
鄒強在老人的指路下,扶着袁笑躺在了裏屋的土炕上。
“你們這是上山幹什麽去了啊?”
老人将熱水壺裏添了熱水,放在爐子上,又将爐子底下的蓋子打開,抖着手顫顫巍巍的坐在一旁的木凳上,開口問道。
“我們是覺得這個季節的雪景格外美,所以想去看看,結果卻不小心在林子裏迷路了。”
顧正風自然有一套說辭,解釋的時候面不改色。
老人卻在他說完之後,搖了搖頭說:“你們可別騙我,這荒涼的地方哪有什麽游客……”
顧正風一噎,擡頭看向包年。
包年聳聳肩表示這事兒他不管,反正他也不擅長應付這種繁瑣小事。
顧正風:“……”
“你們…你們是不是在查村裏人失蹤的事情啊?”
老人突然開口,看着顧正風,原本一雙渾濁的眼睛,此時卻帶着異樣的清明。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是鎮上派來的…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是我們在無理取鬧…”
老人眸光裏突然漫出一絲悲傷,用有些沙啞蒼老的聲音說:“我兒子和女兒不會這麽長時間不聯系我,失蹤了就是失蹤了,不是你們說的故意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