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三十八）
坐在塌邊的伊姀心中苦悶，想她平日裏和于晚清、顧爽、魏無畏等男子相處一室從未覺得有何拘謹，灑落無羁，為何每次與趙铎共處一室便覺緊張激動，雙手雙腳甚至不知如何擺放。
面對趙铎的關心，伊姀點點頭，道：“我沒什麽事。不過，我倒是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你。”說完伊姀定下心擡眸看向面前的趙铎，他的雙眸含星，甚是好看，伊姀不免想一直這麽看着他。
聞言趙铎依舊眉目含着溫和的笑，聲音輕輕柔柔：“嗯？”
伊姀道：“我在順天城外遇襲的兩撥人裏是不是有你的人？”
她早有懷疑，為何那夜被逼與顧爽分開後，顧爽等人卻并未前來救她，那不符合顧爽的愛恨分明的性格。
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顧爽等人也遇襲了受傷無法前來，但如今這種可能性已經被排除了，人家好好的啥事沒有，那麽便只有第二種可能——顧爽知道第一波黑衣人的身份，并且受到不可追的命令。
趙铎早已知曉伊姀的聰穎，他雖然很是歡喜，但此刻卻因她過于聰穎而有些頭疼，他淡淡笑道：“是。”
“你不想我回蘇州城查煙雨樓之事？”
“是。”
“為什麽？”
“原因我暫時不能向你解釋。”他不想再欺騙她。
“如果那夜沒有出意外，沒有第二波黑衣人，你的人抓到我會如何？”
對此趙铎沉默半晌道：“小姀，我不需要你完全相信我，但我想要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傷害你。”
無論何時，你只需要相信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
說完，二人都陷入沉默。
Advertisement
趙铎不知道伊姀是否能接受他，接受他的話語。而伊姀則在猶豫，她不知道是否他的話是否真實，但她的大腦卻不再思考，早已做了選擇。
良久，伊姀才擡眸，釋然道：“你為何會來江西？”
她想當初他選擇派于晚清前來江西巡查自然不是讓他随意轉轉游山玩水的，想必他早已知曉此地土匪橫行，官官勾結，趙浩行為不軌。但既然他清楚此地局勢，依舊選擇讓于晚清獨自前來，自然是早已看準無權無勢的于晚清勢必能解決此事，無需他的人出面。
而此刻不僅冒着暴露實力的危險調了兵而且親自不遠千裏前來此處。
“因為你。”
趙铎如此直截了當道出緣由，伊姀不自的覺得臉頰微燙，正當伊姀有些尴尬欲低頭掩飾笑意時卻聽見趙铎連咳了幾聲。
頓時他的臉色浮上幾分紅色，伊姀立馬站起身來意欲拿水。腳步剛踏出半步，右手卻被冰涼的掌心握住，伊姀身體一泠。
“我沒事，你陪我在此待一會兒，我再陪你去寧王府，如何？”趙铎如哄小孩般哄着伊姀，聲音輕柔。
伊姀看見對方的面容、聽見對方的聲音，便立馬想點頭答應對方的一切請求。
片刻後，伊姀回身，笑靥如花，道：“一會兒換一天，劃算得很。”
聞言趙铎也眉目含笑，呼吸也輕了些。
伊姀轉身道：“我不走，我去倒些熱茶，你喝下應該會舒服些。”
趙铎對此未再多言，随後喝下熱茶，趙铎面色也恢複了些許，伊姀陪坐在塌邊，看着眼前人阖着雙目，眉頭卻依然有些颦蹙。
伊姀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房間，一切擺設皆未變。
遠處案桌上多了一盞香爐，淡淡沁香彌漫于屋內。伊姀轉而看向趙铎，他的容貌并未太大變化，只是眉骨間有些清瘦。聽着他淡淡的呼吸聲，伊姀雙手拄在雙膝上托着下巴，面上挂着一對梨渦，目光注視着前方。
趙铎睡得極淺，這一覺不過半個時辰。伊姀故作淡定地在屋子裏等着對方換完衣衫，等待之餘，伊姀突然想起在院子裏問道的藥味兒，便道：“墨安他們是不是熬了湯藥？我去看看。”說罷便起了身，往廚房走去。
趙铎看着伊姀的背影雙唇都帶了笑意。
随後趙铎飲了苦澀的湯藥二人才出門去。
出門來，這才發現陽光已經出來，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身子都軟了不少。臨進寧王府，伊姀與趙铎先是找了一家飯館填飽肚子。
不曾想，這般巧，于晚清、顧爽、魏無畏連同墨安、墨寧、四溪與左衛皆在大廳吃飯。前三人坐一桌，後四人另起一桌，桌子上空蕩蕩，看來皆在等飯菜。
趙铎雖然着一身月白色長衣，簡單素雅但他的容貌向來不素雅，加上他清貴的氣質絕對是走到哪那兒便是焦點。一旁的伊姀依舊是今日的雪白長裙，二人幾乎并肩而行，十分引人注目。
于晚清等人自然在趙铎與伊姀走到門外便已經注意到他們，顧爽、墨安與墨寧見狀連忙起身上前作揖行禮。
趙铎看見這群人目光也不自的冷了三分，淡淡地道了一句在此不必多禮。
于晚清見狀向趙铎微微一笑颔首示意算是打招呼，反正皇帝陛下不願暴露身份，他便配合着。
對此趙铎微微蹙眉，不願回應。
左衛與四溪見自家大人沒起身行禮便也未動。
墨安與墨寧皆感受了自家主子似乎心情有些不好，互相示意回了座位。
趙铎走到桌邊在最後一個空位上坐了下來，伊姀慢了半拍，背着趙铎和于晚清使了個眼神：為何你們也在此？不過倒是緩解了她的尴尬。
于晚清微微一笑不多言。
随即伊姀才發現四方都坐了人，她随即靈機一動走到顧爽身邊，示意他坐到另一邊。
顧爽随即看向一旁，發現伊姀示意的方向正坐着于晚清于巡撫，對方正低眸幽幽品茶。
伊姀見他不動，催促道：“坐過去啊？”說完朝着顧大人微微一笑。
顧爽擰眉頭：“為什麽要我坐過去？”抱怨一句，顧爽看向一旁兀自擦桌的趙铎，見對方面目清冷，似乎心情不佳，算了算，還是算了，不和這丫頭計較，免得最終惹到那位大爺。
說罷，顧爽起身繞了半個圈走到魏無畏身邊，這厮正悠悠然吃瓜看戲。
顧爽冷冷道：“你，和于晚清坐一方！”
魏無畏：“？？？”
顧爽：“一百兩。”
魏無畏：“好嘞！”
伊姀：“……”
于晚清：“……”
一時間，這桌子上氛圍奇怪的很，除了拿着銀票樂悠悠的魏無畏，其餘四人皆沉默不語，或清冷或微笑或低眸亦或不爽。這種奇怪的氛圍甚至傳到了另一桌，墨安與墨寧也是小心翼翼的感受這邊氛圍的變化。
上菜之餘，伊姀為了打破沉默的氛圍，微微笑道：“大哥，你們怎麽也在此處？”要吃飯也不至于跑到這東城，不在府衙也就罷了，還要跑過寧王府，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說到此處，魏無畏倒是來了精神，連忙誇贊于晚清道：“于大哥真是厲害！我們在寧王府前相遇，他便提議先吃午飯……”
一旁的于晚清溫和笑着掩面咳了兩聲，這邊魏無畏喋喋不休：“還說要到這城東這家千味閣來吃，說是必定能遇見伊姀你！”
于晚清：“……”
伊姀：“……”
聞言，一旁的趙铎拿出錦帕擦拭碗筷淡淡道：“于大人此番平息戰亂十分順利，看來于大人确實是文武兼備。本公子倒是覺得陛下可以考慮将遼東的那群廢物調回，另調于大人前往，想必不出一年，邊疆紛擾便會平息不少。”
于晚清：“……”陛下……您夠狠！
顧爽：“……”陛下……為什麽要連屬下也一起罵？于晚清！都怪你的馊想法！
魏無畏聞言疑惑道：“聽這話，您和陛下很熟嗎？”
趙铎擡眸，聲音清冷：“我不熟，她熟。”說罷趙铎看了一旁的伊姀一眼。
伊姀：“……”我想換一桌吃飯……
魏無畏聞言立馬湊上來嚷嚷道：“您老什麽時候還和當今陛下混熟了？快和我說說！你這一年多到底幹什麽去了？怪不得你說能幫我搞定戶籍！”
伊姀：“額……我……不熟……”說着她看了一眼趙铎，心虛道：“……熟？”
一旁牽起源頭的于晚清連忙擦拭剛剛咳出的茶水，随即拿起筷子從新上的核桃炒肉裏夾了一塊核桃到魏無畏碗中，笑了笑道：“多吃核桃，補腦。”
魏無畏默默翻了個白眼：“……多謝于大哥……”
伊姀也笑道：“快吃吧！我都快餓瘋了！先嘗嘗這個好不好吃……”說罷夾了塊色澤瑩潤的紅燒肉。
片刻後魏無畏偏頭小聲道：“對了，你怎麽在城東小院待那麽久。我們慢悠悠走了許久都沒等到你。還有，你怎麽最終和這位張公子走到一起了？他不是不見客嗎？你怎麽和他也這麽熟的感覺？什麽時候認識的？感覺他很是厲害的樣子啊？要不也介紹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伊姀心道：你話什麽時候這麽多了？呱呱不休都可以和徐蘭溪那小子比拼一番了！
眼見魏無畏不罷休，伊姀笑了笑伸出手道：“一百兩。”
聞言魏無畏果真閉了嘴，安安靜靜坐着吃午飯。
一頓飯下來，衆人皆無多言。
伊姀瞧着趙铎吃的不多，僅抿了幾口清湯，想起先前他淡然地飲下湯藥，那苦澀味她都聞得到，他竟然飲的面無波瀾。想着，伊姀只覺得口中苦澀的口水直流，打了個顫。
伊姀：“我想出去找點兒甜的吃。”
魏無畏：“這紅燒肉不就是甜的？”
伊姀：“……”
于晚清：“嗯，正好我們都吃完了，一起吧。”
趙铎：“……”
作者有話要說： 于巡撫：呵呵，想這麽容易和我妹過二人世界，窗戶都沒有！
張慕人：陛下有旨……
于巡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