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親
有些事即使曾經說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卻早已在時間的不經意流逝中慢慢模糊了記憶。
少年時的意氣風發,和那時的不知天高地厚,往往認為只要堅持了就會有結果,直到那一刻的來臨,始終都不願意接受分開的事實。
但,就算再不願意接受,還是免不了故人遠去。那個曾經深深刻在腦海裏的身影也随着悄悄消失。
陳沉一開始總覺得是林雁的不對,明明就要出國去進修,卻還瞞着不告訴自己,才會導致他們的吵架,進而說出分手二字。
那個時候,不過20而已,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戀人如何如何,從來沒有想過畢業以後兩人的未來規劃。
當然,陳沉有想過,想過以後要怎麽做才能和林雁一直在一起下去,可是阻擋在他們面前的是道德和父母兩座大山,讓他們退卻了。
那一天是陰天,天空是灰色的,陳沉帶着輕快的腳步從家裏跑了出來。
“沉兒,你從小到大那麽乖,為什麽卻偏偏在這件事上這樣。”
“我不管你和那個男人是誰帶壞的誰,我不同意,我這輩子都不同意。”
當母親坐在一旁哭泣的時候,當父親執着皮帶甩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陳沉腦子裏都是林雁是身影,是自己将他代入這條暗無天日的甬道裏,自己決不能辜負了他。
陳沉的執着最終讓父母妥協了,陳沉喜極而泣的抱住他母親一個勁的感謝。
從家裏跑到學校,就想告訴林雁這個消息,但得到的卻是‘林雁走了’四個字。
陳沉腦子嗡的一聲,渾身無力地坐在了操場上,室友說林雁前兩天來找過他,留了一封信。
陳沉打開那封信,內容很簡單,說是既然已經分手了,他要出國進修了,說什麽兩人終究有緣無份。
狠狠撕碎這信紙,陳沉的眼裏出現了怨恨,猶如狂風暴雨般的怨恨,他怨恨林雁的一走了之,怨恨林雁将他的玩笑話當真,後來這股怨恨全部都轉到了自己身上,陳沉怨恨自己為什麽要那麽輕易地對他說出分手,怨恨自己真的什麽都做不了,即使知道林雁出國了,也無法去追回他。
或許他們兩個人真的有緣無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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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經27歲的陳沉已經在某跨國公司裏幹起了部門經理,年薪近百萬。
這天是周末,陳沉睡得很香,突然放床頭的電話響了,不得已從被窩伸出一只手去掏手機。
“喂?”
“沉兒,你怎麽還在睡覺啊,你忘了今天什麽日子嗎?快給老娘起來。”電話的吼聲直接把陳沉的睡意給震沒了。
陳沉挂完電話後,就先去洗漱了。老媽這麽多年還是沒有改變她的暴脾氣。
站在衣櫃前思索着要穿什麽,最後陳沉拿出一套白色的休閑服套上就出門了。
在到達地點的時候,陳沉心裏還在不滿,老媽從兩年前就一個月給自己安排一個相親對象,一開始還嘗試讓自己走回正途,安排的是妹子,後來估計她也放棄了,就開始安排男的了。
今天這個男的,聽老媽說是一個長得好看又乖巧的男人。
陳沉心想,這麽些年都沒有遇到自己想要的,他都快分不清自己喜歡什麽樣的人了,他也有想随便找個人湊合着,可是...诶....
走進咖啡廳,服務員問,“先生有約還是?”
“有約!”
陳沉四周望了望,在角落裏看見一個背對着門坐着的一個穿着卡其色衛衣的人,‘沉兒,你去的時候看見一個穿卡其色衛衣的就是了’,朝着那人快步走了過去。
“你好!我是陳沉,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沒事!我是封真,你叫我小真就好!很高興認識沉哥。”
陳沉擡頭仔細看了看對面的男人,老媽說誇張了,長相是屬于清秀那一類的,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陳沉腦海裏浮出一張模糊的臉,笑起來兩顆小虎牙,倆個小酒窩。
封真笑嘻嘻地問,“沉哥你再這樣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陳沉回過神,抱歉地笑了笑,“想喝點什麽?”
按了按桌邊的鈴,服務員很快就來了,兩人點了兩杯拿鐵咖啡。
兩人就着一些話題聊了一會兒,封真還在讀大四,家裏是小康家庭,父母親都是教師。
“小真,你父母都是教師,那你的性向他們沒有反對嗎?”
說到這個,封真臉上的笑意就淡了點,眼裏出現了一種不明情緒,聲音很低,“他們知道,一開始他們也反對,可是...”
他伸出右手,把袖子撸上去一點,陳沉看到上面有一條淡淡的疤痕,封真沒有再說下去,但陳沉也懂了,“抱歉!”
封真搖搖頭,再次帶着笑容,這個人的笑容很吸引人,這是陳沉心裏的想法。多年前也有那麽一個人讓他為博一笑做出許多蠢事。
“沉哥這麽帥,條件又好,為什麽要來相親呢?”封真睜着大眼睛,好奇地問。
咖啡上來後,陳沉端起咖啡吹了吹,這個問題要怎麽回答,說是老媽逼得的?好像不太合适,抿了一口咖啡,陳沉咳嗽了一下,正經道:“因為沒人看得上我。”
封真咯咯地笑了起來,“哈哈。”頓了一會兒,封真收起笑臉,“那如果我看上了沉哥,沉哥看得上我嗎?”
說到正經事,陳沉便不知如何開口,封真算是一個哪都好的男生了,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非主流的,殺馬特的,這個人估計是老媽找了很久的吧。難怪老媽這麽在乎,前兩天就開始各種叮囑,可是....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感情,說到底,他怕,怕終究沒有結果。
手被握住,陳沉擡頭,“你?”
封真臉有點紅,咬了咬牙,“沉哥,不試試怎麽知道合不合适呢?”
陳沉最後沒有明确拒絕,和封真交換了手機號碼,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手機封落剛發來的短信,腦子裏不斷的陣痛。
那天晚上,封真的笑臉和一張模糊的笑臉,交疊在他夢裏出現,那個模糊的笑臉,忽遠忽近,伸出手想抓,卻怎麽也抓不住,一如他年少輕狂不顧一切愛上的那個人,也是一聲不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