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經症

一幢豪宅內。

乒乒乓乓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林雁把房間的東西都摔了個幹淨，傭人在旁邊看得着急，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這位少爺，自從七年前一場大醉後，脾氣就變得很不好，經常能因為一點小事就發火。

這個傭人是之前跟這林雁出國伺候的傭人，也是看着林雁長大的，吳媽。

吳媽看着一地狼藉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從小看着他長大，小時候是一個很愛笑的小男孩，老爺夫人感情也很好，不像一些豪門家裏事情多，他們一家三口很和睦，可是老爺夫人車禍去世後，少爺就不怎麽喜歡笑了，上了高中還因此被同學排擠，後來上了大學，不知怎麽的，少爺好像性情又突變了，居然會笑了。

那個時候，她以為少爺是遇上心愛的女孩子了才會有變化，經常帶回來一些小甜品零食的。也經常看着那些東西發笑，那個時候她一直想見見那個女孩子，可是少爺怎麽都不肯帶回家。

後來少爺的表叔叔有來家裏問過少爺要不要出國進修，少爺一開始是拒絕的，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又突然變回了以前那個不愛笑的孩子，更甚的是脾氣變得很不好。

她想了很久，應該是那個女孩子和少爺鬧分手，才導致少爺的變化，可是她也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幹着急。

吳媽憂心忡忡地說：“少爺,是誰惹您生氣了，告訴吳媽，吳媽去揍他。”

林雁聞言，拿着花瓶的手停了下來，滿頭大汗，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好看的鎖骨，他皺着眉，坐到沙發上，“吳媽，對不起。”

吳媽看見少爺停下來了，就趕緊打電話喊了清潔工來收拾，随後坐在林雁旁邊：“少爺，有什麽事情可以跟吳媽說說。看見你這樣吳媽心裏很難受。”

林雁低着頭，劉海垂了下來，不是他不想說，知道他不知道該怎麽說，說是以前的初戀現在有了其他男朋友了，我心裏難受嗎？

“吳媽，我喜歡男人。”

吳媽伸手要摸林雁頭的動作因為這句話頓了一下，但還是像小時候安慰林雁一樣摸了摸他的頭發，“是少爺上大學時談的那個對象嗎？”

林雁沒有否認，那個時候他做很多很多的準備要和陳沉一直在一起，甚至拒絕了叔叔給他安排的出國進修的事情，還跟叔叔坦白了喜歡男人的事實，可結果呢？結果換來的是‘分手’二字。

這麽些年他一直都沒有忘記，一直都沒有忘記那段傷人的感情，他也想忘記，可是他做不到，吃甜點的時候會記起陳沉，看見黑色的衣服會想起陳沉，甚至看到自己的鎖骨都會想起陳沉，他記得陳沉當初誇過多少次他的鎖骨漂亮，陳沉親手做過多少甜點，陳沉有多喜歡黑色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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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人卻這麽輕輕松松地把自己給忘了。

林雁擡起自己的雙手，看着手心手指上滿滿的小傷痕，笑道：“是啊!都已經過了七年了，他都忘了我有了別人，我卻還這麽可笑的無法放下。”

吳媽雖然不知道那個傷少爺心的人是誰，但她卻并不想看見那人，她一直都認為，如今的少爺會變得這麽偏激，都是那個人害的。

“少爺，不要賴吳媽多嘴，一段感情如何之間出現摩擦的話是可以修複的，但如果已經到了不得不分手的地步，那麽就放了吧！如果一直不願意放下，最後傷的也只有自己。老爺和夫人就只有少爺你這麽一個孩子，吳媽想要看見你開開心心的。過兩天江小姐也要從國外回來，等她回來的時候，出去好好散散心，公司的事也不急。”吳媽掏出手帕，托着林雁的手掌，輕輕地幫他擦着，這些傷痕數不清有多少了，每次都砸東西留下的一小道一小道的傷痕。

林雁抿着唇，點點頭，“吳媽，我知道了。”

“好了，那少爺快去睡覺吧。”

躺在床上的林雁，閉着眼想起在公司門口的那一幕，陳沉，那個男孩這麽乖巧，你應該喜歡的就是那樣的吧。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經常說我脾氣差，或許你從來喜歡的都不是我。

林雁眼珠在眼皮子底下動着，他的內心是狂躁的，雖說方才聽吳媽的勸阻停下了砸東西，但卻始終覺得無法發洩。

在床上翻轉了一會兒，林雁還是坐了起來，睡衣在翻轉的過程中早已散開，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他從桌上順手拿了個東西走到陽臺。

靠在陽臺上，迎着夜晚的風，月光照耀在他臉上，使他原本好看的臉更像是由鍍上一層金，越發俊美。

方才從桌上拿走的東西就是一包煙，一包名為‘大吉’的煙，這種煙很便宜，七八年前時大概5塊錢一包，現在也就7塊錢。

點上一根，林雁輕輕吸了一口，很自然地吐出一個又一個的煙圈，要是陳沉看見這個場景，估計會受到驚吓，當初在一起時，他就抽的這煙，那時林雁有多讨厭他抽煙，他知道，現在居然也抽了起來。

一根煙很快就燃燒殆盡，将煙頭掐滅在身邊的桌上的煙灰缸裏，林雁忽然覺得有點冷，将睡衣稍微拉攏了一點。

‘林雁，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當初被陳沉告白的時候，陳沉那副緊張的模樣在記憶裏是如此清晰，林雁心想，會不會當初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

陳沉經常說自己笑得好看笑得好看，可見他是喜歡愛笑的人，今天在公司門口遇見的那一個就很愛笑，笑起來也很好看。

現在陳沉在幹嘛呢？會不會和他那位新的小情人在談天，在親熱呢？

林雁眼裏的情緒明顯出現了變化，變得狂怒，随手拿起那個煙灰缸朝着地板就砸了下去，玻璃破碎的聲響，光着的腳被玻璃渣濺到，鮮紅的血液一下子就留了出來，那雙白嫩的腳瞬間血跡滿滿，可是林雁好似不知疼痛一般，繼續站在那裏，沒有知覺。

明明早就已經分手了不是嗎？早就告誡過自己不去想不是嗎？

可是做不到，做不到，一想到現在陳沉懷裏抱的是其他人，跟其他人說着情話，自己就忍不住。

當初會選擇直接出國就是因為這個，不該回來的，果然不該回來的。

林雁轉身垮過玻璃走到裏面，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自己受傷的腳，心想，這次事情辦完之後就要馬上出國，再也不回來，至于公司，還有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