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若是尋常, 褚铎早将這些背地裏嘴碎之人處置了,如今,連他自個也不知究竟是為何, 有了寬容和饒恕。
褚铎不解, 只是偏頭望向了,縮成團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赤狐貍。
細細想來, 那些人也比不過這狐貍來的氣人,既然能忍受得了這樣一只狐貍, 對人自然是也能忍受得了的。
孫矩從外輕手輕腳走到了褚铎面前, 行了禮, 道,“皇上,太後那邊來人, 說是太後想與你一同吃晚膳。”
褚铎微微蹙眉,淡淡道,“知道了。”略微停頓了想,視線不經意掃到了孫矩的腳, 問道,“外面下雪了?”
“回皇上,是的, 鵝毛大雪。”孫矩規矩回道,“下了好一會了。”
褚铎收回視線“哦”了一聲,轉頭吩咐人将窗戶打開,他去了窗口站着, 看了會外面的雪。
有冷風吹入,床上的狐貍非常不喜冷,絲毫冷他都能感覺的到,動了動耳朵,打了個哈欠,翻個身,鑽進了被窩裏。
褚铎偏頭看了他一眼,後吩咐人關好窗戶。
孫矩站在一旁,猶豫一陣,還是張了嘴問,“皇上晚飯是去還是不去?太後宮裏的人還在外頭等着回話呢。”
褚铎垂眼,思忖片刻,擡眼看他,道,“告訴母後,外頭下了大雪,朕就不過去了,改日再一起用膳。”
“是。”孫矩應着,行禮後欠身退下了。
褚铎又站在那發了一小會兒呆,并不是很餓,便出了屋子,去了後院看一看那些喂養的小雞。
等回來寝宮裏時,床上的赤狐醒了,正大搖大擺的在屋子裏溜達。
褚铎腳步一頓,盯着他看了半晌,選擇無視,去了軟榻上坐着,命人傳了膳食。
白城活動完筋骨,伸了個優雅的懶腰,甩着尾巴跳上軟榻另一邊,等着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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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一人一狐貍總算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張桌子旁吃飯。
不過,一桌子飯菜,兩番心思,個中不解,實在是無法向外人道也。
褚铎想知他與這狐妖有何淵源。
白城想快點恢複法術。
如此,只能先心平氣和的坐下,一起破了這次的怪異事情。
——
外面起了大風,呼呼的北風吹得人渾身哆嗦。
不多時天空飄來了鵝毛般的大雪,在暖乎乎的被窩裏睡了一整天的白軟,醒來,便趴在窗邊,睜着亮晶晶圓乎乎的大眼睛看雪。
他小腦袋上蹲着小山雀也跟着一起看雪。
旁邊是褚珩陪着,目光緊緊鎖定在這只小狐妖,許是因天氣冷的緣故,近來白軟常常以一只小白狐示人,下人們端來了炖好的羊肉湯,後行禮欠身退下。
白軟轉頭,目光看向那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嗅了嗅鼻子,搖了搖尾巴,眼饞不已,要流口水。
“關上窗戶,吃飯吧。”褚珩開口,聲音溫柔。
白軟點頭,乖乖的将窗戶關上,坐在了褚珩腿間,搖晃着白茸茸的大尾巴,笑眯了眼睛的看褚珩。
“阿珩,天冷的時候,阿軟好喜歡喝羊肉湯的。”他軟聲開口道。
褚珩垂眼看他,撫摸着他的小腦袋瓜,“是嗎?”
“嗯。”白軟點點小腦袋,後轉頭視線緊盯着那熱騰騰的羊肉湯。
他一雙明目裏冒着饞光,耳朵動啊動,視線在羊肉湯上看了一會兒後,轉頭又看向褚珩,問,“阿珩,阿軟可以喝了嗎?”
“我喂你。”褚珩拿了湯勺舀了一勺,嘗了嘗溫度,覺得不燙嘴了,便送到了白軟嘴裏。
小山雀黑湫湫的雙眸盯着眼前恩愛有加的二人,翅尖劃拉劃拉臉,埋頭喝自己小碗裏的羊湯了。
褚珩體貼,不僅給小山雀備了小碗筷,知道白軟與他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故而默許這只小蠢鳥與他們一起用飯食。
一人一狐貍一鳥,一團溫馨,在這大雪紛飛的冬日裏喝着羊肉湯,說着話,讓旁的人看了都不免心頭一熱乎。
“阿珩,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阿軟要送給你一個禮物哦。”白軟的小性子總是按耐不住,是個求誇獎的小模樣。
褚珩柔笑,親了口他的頭頂,應道,“好,那我就等着。”
白軟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雙爪抱着羊排啃得帶勁,腮邊和胡須沾上了汁水和肉屑,徒有幾分可愛,瞧的人心頭一軟。
褚珩伸手給他擦擦嘴巴,捋了捋胡須,白軟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後将爪子上抱得羊排送到褚珩嘴邊。
褚珩張嘴吃了口,“嗯,真香。”後還不忘親了親那油膩膩的小爪子。
得了贊許,白軟更是個開心不已,将爪上羊排吃光光,又抱起一個繼續啃。
一番吃喝,等吃飽喝足,小肚溜圓後,白軟往褚珩懷裏一歪,圓圓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的下巴沒完沒了的看,小嘴微微張着,小胸脯起起伏伏,尾巴輕輕搖着,模樣可愛至極。
褚珩給他看的失了笑,給他溫柔的擦嘴巴,擦爪子,後摸了摸白軟的肚子,更是笑出聲來。
但也深知不能對小東西說胖這個字眼,于是捏了捏他的小包子臉,道,“真是越發圓潤了,不過,阿珩喜歡。”
白軟圓圓的眼珠子轉了又轉,眨眼間幻了人形,摟住褚珩的脖子,“阿珩,你這嘴巴抹蜜的小娘子,可真就是讓相公我喜歡的打緊吶。”說罷吧唧吧唧親了兩口褚珩,心情好的哼唱起歌謠來。
褚珩給他弄得心情也大好,下人們将碗筷收拾了,後端來泡好的熱茶。
漱過後,褚珩抿了口熱茶,聽着白軟哼唱的歌謠,嘴角跟着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來。
屋裏橘黃的燭光明亮,那燈下映照着白軟的漂亮的臉蛋,他生的無可挑剔,模樣青澀至純,瞧的人心裏軟乎乎。
而褚珩劍眉星眼,五官俊逸,燭光搖曳下的樣子更是說不出的好看。
花癡的小丫鬟們可算是飽了眼福了,每每往屋裏送完東西,出了屋,幾個丫頭就笑嘻嘻的,臉蛋皆都紅撲撲,全是個情窦初開的青澀模樣。
屋外守夜的丫頭小厮們輕聲談笑,屋內褚珩抱着白軟坐在被窩裏講故事,被褥上凹進去一個小坑的地方睡着小山雀。
燭火搖曳,炭火燒着,溫馨不已。
第二日,褚珩出去辦點事情,白軟就在家裏反複練皮影戲,他學了這個,是要給他家阿珩演來看的。
下午回府時,路過集市,褚珩買了糖葫蘆糖炒栗子和肉盒子給白軟,在要上馬車時,被一瘸一拐的乞丐老頭攔住了去路。
褚珩自是會給他銀兩,可老乞丐似乎卻不滿足。褚珩便将身上所有銀兩給了他。
擡腳欲走時,又被老乞丐堵住了去路。
老乞丐可憐兮兮道,“我老頭前兩日摔傷了腿,現如今走路困難的打緊,好心人能否背我回住處?”
“大膽!你可知……”
一護衛上前呵斥,話還沒說完,被褚珩伸手制止住。
護衛住了聲,稍稍沉默,後小聲道,“王爺,您回府吧,背人這等事交給屬下。”
老乞丐哎吆一聲,要哭不哭的道,“老頭我就想這位好心人背。”
褚珩多看了他兩眼,便将給白軟買的東西交給了侍衛,背起那老乞丐來,并問,“老人家住在哪裏?”
“我住在城外十裏坡那裏的破廟裏。”
聞言,褚珩蹙了眉頭,沒再多言,而是将老乞丐背上了馬車,載着他調轉馬頭朝城外十裏坡走去。
到了十裏坡,褚珩背着老乞丐下了馬車,後背着他朝不遠處的破廟走去。
到了那破廟,掃了一圈,這裏實在是破陋不堪,這般寒冷天氣裏,住在這樣的地方,未免太心酸了些。
褚珩雙眉緊蹙,下意識的開口問道,“天氣這般寒冷,住在這裏可行?”
老乞丐笑了一笑,道,“不行又能怎樣?難不成靖王要接我回你王府住?”
這話叫褚珩的雙眉擰的更深,卻沒有猶豫的張口道,“本王真有此打算。”說完又訝異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身份的?”
老乞丐依然笑,“誰人不知這珩陽城裏最美的美男子,便是靖王?誰人又不知靖王樂善好施,是個人人頌贊的好王爺。”
褚珩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對着等稱贊并不覺得有什麽受用,反而覺得是個負擔。
稍稍沉默,他道,“今日怕是又有大雪,本王命人将你帶回王府,明日再另給你安排住處。”
話說到此,轉身要走,忽一眩暈,眼前一花,再睜開眼時,出現在自個眼前的是一只渾身通白的小狐貍。
褚珩一愣,小白狐是白軟。
“阿軟?”他下意識的開口喚道。
可那小白狐并未理他,上蹿下跳跑到了一山坡處,後站在一高山處眺望着下面,目光四下觀望搜尋,好似在找什麽人。
褚珩猜想他是出現了幻覺亦或者其他,閉了眼睛,再睜開,眼前的小白狐幻作了一男子。
男子一身白衣,墨發飄飄,顧盼生輝,轉頭看向褚珩方向。
褚珩頓住,此人是他的小阿軟。
只是眼前白軟眉目傳神,姿态動人,眸中不見的是青澀稚純,而多了份魅人的形态。
當看到他沖前來的一男子微微笑時,那舉手投足間的媚态更是叫他愣住。
當他看清前來的男子容貌時,更是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