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次偷溜成功, 接下來的幾晚,白軟皆都等他老爹睡着,偷偷溜出去找褚珩, 翌日天未亮再回來。

小妖精自覺自個真是太聰明, 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他老爹每次都是眼睜睜看着他溜出去。

入夜起了風, 一下下吹打着窗戶,好似要下雨, 白軟蹲在軟榻上雙爪抱窩窩吃的緩慢, 偶爾嘟囔兩句, 看看他爹,又看看呼呼作響的窗戶,最後看看手上的窩窩頭。

已經連吃了好些天的窩窩頭了, 白軟覺得自個都快成窩窩頭了,他眉頭一皺,腦子裏想起以往每日大口吃肉的場景,當下氣悶的将手上的窩窩頭一丢, 煩的在軟榻上滾了一圈,用爪子拍枕頭。

白鶴軒不為所動,将窩窩頭拿起來, 沉聲道,“若是不吃窩窩頭,你就挨餓吧。”

白軟一聽,骨碌爬起來, 圓溜溜的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他,軟聲開口,“阿軟想吃肉。”

白鶴軒拿着窩窩頭,用筷子夾了一些鹹菜放在窩窩頭上,遞給白軟,“小腦袋瓜天天想這想那的,不如就把這想成一塊肉,吃吧。”

白軟,“……”當下又氣悶悶的眼裏帶了淚花,更是個委屈的看着白鶴軒。

白鶴軒吃了口窩窩頭,忍不住贊道,“人間的東西就是好吃,連這小小的窩窩頭,都是美味無比。”

白軟呆住,他覺得他這個爹一定是傻子來着,這窩窩頭哪裏比得上那香噴噴的肉來的美味。

白軟眨巴眨巴眼睛也聽不太明白白鶴軒話裏的意思,低頭看了看爪子上的窩窩頭和上面那幾根鹹菜,吸了吸鼻子,含淚吃下了。

“軟兒。”白鶴軒忽然叫他。

“嗯?”白軟看向他,嘴裏塞的滿滿當當的窩窩頭,鼓着雙頰,淚花顫顫,含糊不清道,“做什麽?”

“你這小兔崽子,”白鶴軒看着他,“今晚下雨了,過一會怕是要下大雨,你還溜去那傻子那裏嗎?”

白軟瞬間圓目瞪的更加圓不溜秋,吓的嗝一下子噎住了,弄得他整只狐貍歪倒在軟榻上撲騰了兩下。

白鶴軒倒是頗為冷靜,将他揪起來,倒立着拍了拍後背,白軟嘴裏的窩窩頭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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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白軟放在軟榻上,白軟眼裏再次變得水光光,可憐氣的看着白鶴軒,還帶了幾分氣,耳朵抿着,眼神幽幽的。

白鶴軒對自個兒子的性子再熟悉不過,如今缺了根心智是耍小性子,從前有那根心智的時候,确實耍大性子。

如此來看,少根心智倒還算是好事情了?

心思這麽想着,就擰了眉頭,心頭不知怎地,帶了些糾結,他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窩窩頭,看着委屈的不成樣子的胖狐,無奈嘆一聲,“你若想去傻子那,趁早去吧,若不然待會真下了大雨,可就不好了。”

“阿珩不是傻子!”白軟氣鼓鼓的回道。

“我說他是傻子就是傻子!”白鶴軒的性子也是差的有的說。

白軟心裏那點氣給拱了起來,當下惱火的憤憤道,“不是!若再說阿珩的不是,即便是阿軟的親爹,阿軟也是要生氣的。”說完氣悶的抹起淚來,真是好不心煩。

白鶴軒給他弄得一愣,抿緊了雙唇,沉默了一會兒,“好,不是傻子成了吧?”

白軟化了人形,擡手抹淚,甕聲甕氣道,“就不是傻子!”說完這話哼一聲,大搖大擺的去找褚珩了。

褚珩正同自個的護衛藍律講話,聽見了白軟的動靜,登時擡頭望去,随即驚喜出聲,“阿軟。”

這一聲阿軟喊的白軟露了笑,快步上前将褚珩抱了個滿懷。

護衛藍律行了禮,退出房門。

褚珩回抱住他,白軟心裏泛起了酸意,委委屈屈道,“阿珩,阿軟今天好不開心。”

“怎麽了?”褚珩柔聲詢問,将他又抱緊了些。

“還不是讓爹爹氣的。”白軟含糊的抱怨着,“幾百年沒見了,真不知這一次跑來做什麽,還總是說阿珩的壞話,阿軟好生氣。”說着小臉皺起,眼裏帶了淚珠。

褚珩笑笑,由着小妖精抱怨,拉起他的手去了軟榻上坐着,白軟就勢把自己塞進他腿間,坐在他腿上。

“父親大人是允你來我這裏睡覺了嗎?”褚珩問。

白軟點頭。

“父親如此疼愛你,你可不能再說他的不是。”褚珩柔聲說。

白軟頭靠着他的胸膛,聽見這話,只掀了掀眼皮,點點頭懶懶的應了。

“吃過晚飯了嗎?”褚珩見他面色有幾分煩悶,便換了話題。

提到吃,白軟又露了委屈,小嘴半點不斷續的将這幾日天天吃窩窩頭鹹菜的事情全道出來,末了又掉起淚來,覺得自個是天底下最可憐的小妖精。

“阿珩,阿軟覺得自個要叫小可憐好了。”白軟軟聲道。

褚珩忍着笑,“嗯,小可憐這名字挺好聽。”又說,“阿軟如此可愛,什麽名字用在你身上都不由得變得可愛了。”

白軟黑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給他誇得還算是有點小高興,雙唇軟翹哼唧一聲,雙手拖了拖自個的小圓臉,頗為自信道,“那是自然。”

褚珩笑了起來,跟着撫了撫他的小圓臉,心中想的是,吃了這幾天的窩窩頭鹹菜,好似沒怎麽瘦。

褚珩命人做了肉,白軟吃的滿足,一雙眼睛渾圓晶亮,指着那一碗肉問,“這都是我的?”

褚珩笑道,“全是你的。”

白軟更是個心滿意足,撅起油膩膩的小嘴吧唧親了褚珩兩口,有些開心道,“還是娘子最疼愛阿軟了。”

褚珩露出點笑意,還是開口道,“父親也是很疼愛你的。”

吃飽喝足後,洗漱後,兩人便上了床。

外面真下了雨,且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大,拍打着窗框作響。

不過,不再是一個人獨自睡覺,兩人絲毫沒被這大雨影響,在被窩裏脫的光溜溜鬧了一會,後說了會話,便睡了。

後半夜,褚珩覺得有些冷,但實在困得厲害,勉強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窗戶被吹開了,卻實在是撕不開眼皮,便裹緊了被子,抱緊了白軟,繼續睡了。

他做了個夢,春日的山間,天空飄着小雨,泥濘的小路上油紙傘下走着一個人。

他腳步輕快,懷裏似乎揣着什麽東西,沒一會兒,走到一處人家,推開院門走了進去,快步進了屋子。

“娘子。”他開口喚,語氣中全是甜蜜。

話音落地,正站在窗邊的男子轉身,一身淡綠色長衫,上鏽有白狐裝飾,霞姿月韻,看清那人面目,是白軟!

只是此刻的白軟與他所認識的白軟大不相同,完全是兩種感覺。

但見白軟含笑望向來人,快步迎上前,看了看那人從懷裏掏出剛買的熱乎的肉包子,更是忍不住笑意更濃,眼中溫柔如水,明眸皓齒,笑的宛如三月桃李,叫人不免心尖輕顫。

再往下褚珩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也看不見喊白軟娘子的那人的面目,但見他的身形,怎麽瞧怎麽覺得有幾分像自個。

褚珩眉梢皺起,上前一步,欲要看清那人面目,突然間白軟的聲音響起。

“阿珩,阿珩……”

褚珩回了神,慢慢睜開眼來,是白軟在晃他,先是一愣,随即忙道,“怎麽睡醒了?”

“阿軟想尿尿。”白軟說着急急忙忙的下了床,“阿珩,快,陪阿軟。”

“外面下着大雨,容你這般去,豈不是要淋濕了?”褚珩下了床,吩咐人掌燈。

伺候的小厮連忙掌了燈,又拿來了夜壺,後退出內室,在外室候着。

白軟憋得不輕,忙拿起夜壺解決尿急。

褚珩坐在床邊看着,白軟給他看的臉蛋泛了紅,嘟囔着,“阿珩不乖,阿軟尿尿也要看,真是的。”

褚珩失了笑,待兩人坐回被窩裏,他攬住白軟的肩膀,稍稍整理了剛才那個奇怪的夢,躊躇了好一會兒,猶豫着問道,“沒認識我之前,你有沒有……喜歡過其他人?”

這話給白軟問的一愣,擡臉看他,面色古怪的看着他,接着認認真真道,“阿軟只喜歡阿珩。”

褚珩想不透徹,那人明明是白軟的,雖然感覺不一樣,但他認得他家小妖精,心中不明不白的思想着,後又轉念想,只是長得像,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也許不是他家小妖精,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已。

可為什麽會三番五次的做關于這種夢?

白軟未察覺褚珩的心思,他淺淺的打了個哈欠,躺下,只露出一顆小腦袋來,圓乎乎的眼睛看着褚珩,軟聲軟氣道,“阿珩,快,睡覺。”

褚珩穩了穩心神,跟着躺下,将白軟摟進懷裏。

他雖然心中萬分個不解,可只要懷裏的小妖精陪在自個身邊,其他的他便不怕了。

——

老爹氣場太強,小山雀收拾行囊,帶了些小米谷子背着小包袱,屁颠颠的溜去了青蓮山,不過沒兩日又想回王府了,于是又屁颠颠的飛了回來。

哪裏想還未剛到王府給白鶴軒攔截了下來,将小山雀虛握在手心裏,面色平靜的看着它。

小山雀吓的渾身顫抖,一邊垂淚,一邊求饒的。

白鶴軒略微皺了皺眉頭,開了口,“你想破除你家族的咒語嗎?”

小山雀給說的一愣,黑豆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白鶴軒,又怯又欣喜的問道,“你可以幫我破除嗎?”

“自然是能。”

小山雀一聽雙眼亮了。

“可你要幫我做一件事情。”白鶴軒道。

小山雀眨巴眨巴眼,“什麽事?”

“軟兒心思簡單,你于他頗為重要,先前你慫恿他嫁給褚珩,如今就慫恿軟兒離開褚珩。”白鶴軒道,“只要說動軟兒便可。”

小山雀一聽,雙眼暗了,黑漆漆的眼珠直勾勾盯着白鶴軒,也不知膽子大了起來,甕聲道,“阿軟幸福,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不開心嗎?”

聞言,白鶴軒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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