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紅色的激光點快速的亮滅，投影屏上的人影一個個撲倒，耳機裏不停響起平板的機械聲“擊中頭部”“擊中心髒”“集中肺部”。
光搶的手感不好，不像阿誠習慣的彈藥槍械有後坐力，容易把握節奏。在艦船上用真槍練習，還有微弱的熱感，現在的訓練槍則全是紅外光感的射擊軌道，毫無手感可言，想射準都很難，更何況是連續命中。不過阿誠到底有多年的射擊經驗，再加上beta改造後靈敏的五感，百發百中不是難事，不過阿誠并不想太張揚，故意打偏了幾槍。
“round 2”人影全部失去戰鬥力，投影屏暗了下去，四周的3D投影儀則亮了起來，第一輪靜止射擊，第二輪移動射擊，第三輪攻防射擊。
阿誠結束了身邊移動的最後一個人影，電腦程序便進入了round 3，紅色的模拟彈軌出現，這次黑影都做出瞄準的姿勢。阿誠邊利落的躲避，便計算射擊距離和方向，激光武器的速度極快，基本上不會産生任何偏差，所以想要進行攻防，就一定要進行預判。持槍理論與實踐這門學科講授的是觀察對手舉槍的動作判斷對手的槍軌，并通過提前攻擊達到防禦效果，是一門挂科率相當高的科目，而且報名補考的費用也相當高，原本是激勵學生努力學習争取不要補考，後來則變成了創收項目。阿誠秉承着能省則省的好習慣，對這門課很用心，小測試一不小心就破了校記錄，很是風光了兩星期。
“明誠，97分，A+”四周的光影終于全部消失，室內緩緩亮了起來，這是一間50平米的無障礙射擊練習室，這是他周日上午的功課，他總是結束得很快，因為不想影響下午的假期。而大多數學生則會選擇延長訓練，因為周日下午沒有課，所有的射擊練習室都是空的，可以自由練習。
阿誠換好了衣服，看了眼表，才剛剛十點，他是速度最快的，班級裏其他同學都還沒有完成。
“快槍手，又是你第一個，不錯。不過你的準頭還不夠好，有時間也要多努力。”教官在大廳等他們，順便在大屏幕裏觀察他的表現，以便指導他們進步。
“謝謝教官，我先走了。”阿誠笑着跟教官告別，離開了射擊訓練樓。
第三軍事大學就在亞研旁邊，幾乎是緊挨着，但氛圍卻完全不同，學校裏面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警衛，所有教室都要刷卡進入，每個月都要進行beta人檢測和保密談話，通過了才能更新學生卡。阿誠原本以為周日放假便可以出去，真是太天真了，第三軍事大學是全封閉管理，從開學到放假，全是有進無出，出去要遞申請，嚴格審批。
阿誠報道之後看完校規，臉色就不好了，他撇着旁邊一臉笑眯眯的羅勵，特別想把那些笑紋給他刻到臉上永久留存。
阿誠先去超市買了些蔬菜和肉類，又買了瓶桑葚酒，他心裏有點忐忑，并不那麽想見到在公寓等他的明樓。他不能離開三軍，但明樓可以進來。說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beta研究所就建在三軍的地下，如果beta人的探測計劃沒被破壞，真的掀開了亞研，那它門看到的絕不預想中的beta研究所，而是全副武裝的beta威脅調查局。怪不得羅勵要在亞研扮嫩裝學生，原來是在看門，明樓告訴阿誠這件事之後，阿誠毫不客氣的嘲笑了羅勵一番，算是報了“□□”的仇。
阿誠回到宿舍的時候，明樓正和明臺下圍棋，他這裏的防火牆是自己的設計的，明樓每次來會幫他調整，但是沒幾天就要被明臺突破，阿誠也無所謂，有明臺偶爾出現聊聊天，也蠻有趣的。
“回來了”明樓随意的看了阿誠一眼，便又專心研究起眼前的棋局，明臺的水平相當高明，他想贏也沒那麽容易。
“嗯”阿誠卻全不覺得明樓忽視他，這樣輕松自在的相處方式，才是他們應該的樣子。三個月的短暫分別似乎一下消解了不正當關系帶來的隔閡，兩人又回到了在舊上海時那種默契和諧的關系。
“晚上吃啥啊？”明臺反而比明樓更熱情，撲向阿誠手裏的袋子，小狗一樣的盯着裏面的食材。
“每次都是你這吃不到的最激動。”明樓也放棄了棋盤，有些嫌棄的看向明臺，他現在已經完全熟悉了新時代的生活，甚至連黑客技術都可以長期壓制明臺，偶爾接見明臺純屬是當養了個長得跟自己弟弟一樣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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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到我可以拍照片啊，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是網上小有名氣的美食家，每周日都好多人等着我發美食視頻呢。”明臺得意洋洋道。
明樓進入beta研究所，周局長給他開的後門不可謂不豪華，特批他組建了一個beta生育研究組，雖然組員都是別的組推薦過來的所謂可抽調人手，不過剛入職就負責項目他還是beta研究所第一人。明樓仍舊算是亞研的學生，不過他只參加考試不去上課，所有時間都花在beta研究上面，他的組員都是比較年輕且沒經驗的新人，這倒是正和了明樓的心意，他只需要助手，不需要副手，那些資歷高的研究員反而會礙手礙腳，甚至可能看出他的秘密。他的beta生育研究室是整個beta研究所最忙碌的科室，也是進度最快的科室，關于《beta混血兒體內信息素分析及猜想》在學界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不過不管明樓多忙，周日他總是會來看阿誠。
“大哥上次說想吃松子魚，我特地買了魚，再做一個咕老肉、炝三絲、白灼菜心和山藥排骨湯，怎麽樣？甜點吃陳皮紅豆沙。”阿誠并不介意明臺把他做菜的樣子錄下來發到網上，只要不拍臉就可以。
“好”明樓輕笑，看着阿誠進了廚房。三軍的宿舍條件跟亞研差不多，一般都是公共廚房，不過羅勵聽說阿誠會做菜，便找人安排了一間教師公寓，挂在他自己的名下，阿誠也是住進來之後才知道的。教師公寓自然比學生宿舍條件好，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阿誠原本是懶得自己弄飯的，更別提給羅勵做了，不過自從知道明樓就在自己腳下工作，随時都能來三軍的時候，他便開始經常做飯了，偶爾羅勵也能沾光嘗上一點。
“阿誠哥，真看不出來啊，我一直以為你是主外的，沒想到內外兼修啊，家事做得這麽好。”廚房沒有投影儀，明臺不能投影出來，只能透過通訊儀跟阿誠聊天。
這種話明臺感嘆過無數次了，阿誠都懶得搭理他，只專心弄午飯，松子魚處理起來比較考驗刀工，阿誠沒有用機器人，自己動手處理。明樓将桌子擺好，覺得無聊，便倚在廚房門口看阿誠忙碌，其實阿誠也不算忙碌，大部分的工作都有機器在做。“我記得你不怎麽喜歡做家事來的，以前在法國，還跟明臺一人一天呢。”
“男人，哪有喜歡做家事的。”阿誠随口道。
“哦？現在轉性了？”明樓調侃道。
阿誠瞥了明樓一眼，輕笑道：“那時候覺得做家事浪費時間，好男兒志在四方，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現在嘛……覺得家才是最重要的，做這些，其實很幸福。”阿誠說着，想起自己跟明臺說過的那句話“家人才是永遠的”，心裏有些酸楚。
明樓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也不說什麽，就那麽默默的看着阿誠。阿誠很快做好了午飯，兩人坐在桌邊吃飯，也沒顧着什麽餐桌禮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些話，明臺時不時的打岔，氣氛倒是別樣的溫馨。
“行了，明臺，我跟阿誠想單獨聊聊，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吃完飯，明樓便下了逐客令，明臺萬般不情願，但也沒辦法，他跟明樓耗着也沒什麽意思，反正明樓不屏蔽他也是不會說什麽有意義的話。阿誠跟明臺擺擺手，開始收拾碗筷，等他将咖啡煮好端進來，明樓剛好重新調整了防火牆。
“大哥，最近進展怎麽樣？”阿誠将咖啡遞到明樓面前，随意問道。
“進展不錯，只不過研究所并沒有活着的beta樣體，所以我還無法獲得原始beta信息素，不過我估測，是beta信息素中有些成分，抑制了beta受精。”明樓說道。
“我以為是沒有相應器官的原因。”阿誠說道。
“beta本體确實很有可能，我一直覺得beta人可以生育，是借助男女□□的生殖器官，雖然沒有樣本，但是我估測beta人之間生育的應該是beta本體的樣子，而beta人和人類生育的混血兒則是人類的樣子。”明樓分析道。
“什麽？你是說，從女人的子宮中，生出beta？那是什麽樣子，據說，beta是類似鱿魚的八爪怪？”阿誠臉色有點難看，似乎很無法接受。
“并不能說像鱿魚，其實也不算很惡心。而且人類拍過很多這種片子，比較另類的，生育外星人的影視作品，其實也不算太難接受吧。”明樓無所謂道，他早就習慣了實驗室各種千奇百怪的樣體。“雖然沒獲得過活體，但是研究所有死亡的beta本體的樣體，等你有資格進去了，我帶你去看看。”
“這……”阿誠嘟了嘟嘴，似乎不怎麽願意。
“對了，你最近的身體狀況如何，你體內的信息素不太穩定。”明樓說着，拿過書桌上的公文包，從裏面拿出了采樣器皿，他每周都會采集阿誠的血液等帶回去秘密研究。
“還是那樣，潰爛得差不多，也長得差不多，偶爾會有些疼。至于信息素，不是一直不太穩定麽，還在分化吧，我都沒有出現發情的現象，應該是分化沒有完成吧。”阿誠并不擔心，很配合的将手伸出去。
“你體內的beta信息素已經很稀少了，omega信息素水平則很高，其中還有些別的物質，我還在分析。”明樓很快采樣完成，平靜的将東西收好。
“大哥你呢？這星期沒什麽異常吧。”阿誠問道。
“我應該已經分化完成了，已經兩個月沒出現任何不适，體內沒有beta信息素，細胞核也已經變異了，alpha信息素的水平一直很平穩，不像你的omega信息素飙升得厲害。”明樓說着，蹙起了眉頭，注視着阿誠，似乎有些擔憂。
“難道是我跟羅勵走得太近？受到他的影響？我上次不是拿了他血液樣體給大哥麽？分析的如何？”阿誠問道。
“羅勵确實是一個很特殊的混血兒，恐怕調查局的人早就知道，他體內含有少量的alpha信息素，他應該算是朝向alpha分化的beta混血兒。你跟他保持距離，他很有可能會影響你，知道麽？”明樓嚴厲道。
“知道了，大哥。”阿誠乖順道。
“好了，今天說到這裏吧，我下午要去參加一個會議，下周歐盟會來一個考察團進行學術交流，我的項目是重點項目。”明樓說着看了看表，已經12點過了，他還要回去整理資料。
“嗯，那大哥晚上還過來麽？”阿誠邊說便幫明樓摘下挂着的外套，送到明樓身後。
“有空就過來，桑葚酒還沒喝完。”明樓伸手将外套穿好，笑道。
阿誠笑着送明樓出門，可門剛一關上，他的笑就繃不住了，臉色瞬間蒼白起來，眼神灰暗。他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小腹，卻像燙到一樣收回了手，他深吸一口氣，卻壓抑不住恐慌，最後只能無力的靠着門坐到地上。他知道他不太對，但是恐怕不是因為分化，而是因為……他體內長了一個東西，一個活着的東西，就在那個神秘的腔體裏。他原本覺得有些異樣，卻全沒往那種地方想，可是那感覺越來越清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甚至能聽到那東西的心跳聲。
阿誠起初以為那應該是一個孩子，他糾結擔憂，不知道要怎麽跟明樓說，可是時間一天一天拖下去，那個東西卻沒有按照人類胚胎的生長規律持續長大，它長得很慢，現在都還是小小的一團，藏在他的骨盆裏，從外部完全看不出來。他的腹部仍舊是平坦的，上面附着着柔韌健美的腹肌。他開始恐慌，他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中的，他和明樓的孩子。如果計算他跟明樓最後一次□□到現在，已經将近5個月了，那個東西卻只有人類胚胎3個月不到的大小。剛剛明樓提到人類孕育beta的猜想，他驚駭的差點露出馬腳，他到底要怎麽辦？要不要告訴明樓？明樓會怎麽處理？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