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客來

清晨的陽光照入室內,有了窗戶的過濾并不刺眼。埃爾加的眼睫毛顫了顫然後睜開,帶着初醒的水霧,埃爾加茫然的打量着周圍陌生的環境。簡約風格的裝修,布藝沙發,這裏顯然不是他住了兩個月的軍部宿舍,記憶慢慢回籠埃爾加徹底清醒過來。

他昨天竟然枕着雄主的腿睡着了麽?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坐起來,埃爾加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頭。不過既然雄主沒有叫醒他,那麽他是否可以認為雄主其實并沒有那麽生氣?

“醒了?”楊舒的聲音吓得坐在沙發上的埃爾加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下意識的看向廚房門口,埃爾加愣住了,這只蟲……是誰?

端着盛着水的玻璃杯,洗了澡換了一套衣服的楊舒靠在門框上嘴角含笑的看着埃爾加。沒想到埃爾加剛剛醒來的樣子那麽迷糊,真是可愛。

“雄主?”埃爾加驚疑的看着一邊喝水一邊向他走來的楊舒,換上了白襯衫和牛仔褲,重要的是終于摘掉了兜帽之後,楊舒整只蟲的氣質都變了,雖然仍顯得有些冷漠,但是就只看楊舒頭頂不停的動來動去的觸角,就能看出楊舒絕不是一只冷漠的蟲。

這樣的楊舒莫名的讓蟲覺得好說話很多,也終于有了點兒剛剛20歲的感覺。離得近了埃爾加才注意到,楊舒的頭發并不是他之前以為的黑色,而是墨藍。沒能對楊舒的外貌有更多的評價,埃爾加在楊舒走到他旁邊的時候就跪了下去。

他不止枕着雄主的腿睡着了,早上起得還比雄主晚,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準備今天的早餐。看楊舒現在喝水的架勢,他敢保證楊舒是感到餓了之後去廚房找吃的,結果又被雌蟲最愛坑了一把。楊舒現在的樣子跟昨天偷了他的小餅幹被坑之後一模一樣。

“家裏沒鋪地毯,別跪在地板上。”伸手把埃爾加拉起來,楊舒對埃爾加的自責半點都不放在心上。對于他來說,埃爾加是他的伴侶而不是仆人,更何況對待仆人也不會這樣嚴苛。

“是,雄主,我這就去準備早餐。”已經意識到楊舒不喜歡他跪,埃爾加順着楊舒的力道站起來,歉意的鞠躬之後奔向了廚房。

“等會兒”伸手拽住埃爾加,楊舒向着浴室的方向一側頭“先去洗漱”

“是”看着埃爾加的背影,楊舒又喝了一口水,怎麽辦一大早的水喝的有點兒多,他都不餓了。

“今天,統計一下家裏缺了什麽,一起買了。”早餐并不豐盛,楊舒沒有說什麽。今天早上他找了一早上的牙刷都沒找到,那時他就了解了家裏基本什麽都缺的情況

“是”聽到楊舒的話,埃爾加從慚愧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下定決心中午一定給楊舒做頓好的。

“還有,上午你開着家裏的飛行器,去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

“是”

本來他是想跟着埃爾加一起去搬家的,但是上午他有一只意外的訪客。就只能讓埃爾加一只蟲回去了,計劃被打亂他不太開心。但是來的蟲他卻又有非見不可的理由,來的蟲代表的是一只他非常熟悉的蟲——當然只限于名字——席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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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沒看錯,就是埃爾加的上任雄主席任,而且來的還不是本蟲,而是類似律師的代理蟲。他不否認席任的成就,那是一只有背景有才華的蟲,他有自負和看不起他的資本,但是這不妨礙楊舒覺得那只蟲是個大雄子主義的渣。

對一只游民展現世家蟲的高大上,好意思?欺負他沒有代理蟲是不是。既然是來拜訪他,站在他的地盤,那就要按照他的規矩來啊!你這樣他容易慫啊!他穿越前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你不能對他要求太高的。

講真如果不是有了十年的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經歷,他收到簡訊的時候就有可能Hold不住。但是十年生死,給了他膽量,卻并不能給他聽出對手的哪句話裏有坑的能力,愁!

[有客來訪]

剛剛在廚房收拾完東西的埃爾加順手就打開了單面監控,然後他整只蟲就僵住了,站在家門口的實在是一只他太熟悉的蟲了。席家分配給席任的代理蟲,向席任提議帶他去那種宴會的就是這只蟲,他知道甚至參與過他太多的污糟事。

雖然他不是自願的,但是誰知道這只蟲會怎麽說呢?他最擅長把黑的說成白的,也很擅長引起他蟲的怒氣。他想過這只蟲會找上來,卻沒想到是這麽早,而且席任既然知道了他再次公證的事,那他會不會對小蟲崽做什麽?

“怎麽了?”重新換了一套帽衫,楊舒一邊下樓一邊随口問道。

“雄主”眼中帶着驚懼,埃爾加聽到楊舒的聲音之後猛地回頭,他死死的盯着楊舒試圖從楊舒這裏獲得一絲安全感。

沒有讓埃爾加失望,楊舒走上前來把他抱在了懷裏,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沒事,去宿舍收拾東西吧,相信我。”

“是”他很想相信楊舒,但是他太清楚代理蟲的能力了,那是能說動他的家族放棄他的蟲啊!雖然心中擔憂,但是埃爾加仍然選擇了聽從楊舒的話離開,因為他更擔心自己的小蟲崽,他要去醫院,現在!!

果然是游民,連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在門口等了半天門才打開。代理蟲心中不愉卻沒有表現出來,從不小看任何蟲子,是他能夠成功的在席任身邊站穩腳跟甚至影響席任的決定的原因所在。單憑楊舒一介游民能夠在B級星球擁有房産,就值得他認真對待。

“主蟲在會客室等您,請跟我來”圓滾滾的小機器人操着一口沒有起伏的電子音出現在代理蟲面前。

沒有出門迎接,代理蟲在心中記上了一筆,心中的不快更重,卻更加重視起這次見面來。沒有被世家的身份吓住,還很有錢,埃爾加這次真的是找了一只麻煩的雄主!伸手打開身上的防護産品,代理蟲可不會拿自己的安全去試探一只游民敢不敢對雄子動手。

會客室裏兩只雄子誰都沒有先出聲,楊舒打定主意不先說話,他也沒什麽好跟代理蟲說的。而代理蟲則是在心中對楊舒進行着評估,先不說楊舒見不得蟲的外表,這是一只沉得住氣的蟲,而且手上很有可能染過雄子的血。

“初次見面,我是席任先生的代理蟲”端着茶杯看着裏面沒太泡開的茶葉,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代理蟲先開了口。

“楊舒”并不喜歡茶,拿了一杯清水在慢慢喝着的楊舒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您看起來是只很優秀的蟲,需要我們幫忙嗎?”游民的身份可不能在聯邦星系裏找到工作。

“殺蟲你們也能解決?”聯邦的法律可不是世家能撼動的。

“不,但我們能給你一份工作。”代理蟲笑起來,把一張名片推給楊舒“不考慮看看嗎?”

“我不缺錢,謝謝”把名片推回去,楊舒毫不猶豫的拒絕。

“是我們不想錯過一個蟲才。”代理蟲糾正道。

“……”同樣的話,他不想說兩遍,楊舒沉默着表示拒絕。

代理蟲也不介意,他并不是求着楊舒來席家上班。眼波一轉,代理蟲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為了埃爾加放棄那麽多東西值得嗎?”

“他不會說話,沒有信用點,帶着一只小蟲崽,還不懂得怎麽伺候蟲”代理蟲細數着埃爾加的缺點,在覺得差不多的時候,話鋒一轉“不過他倒是很聽話,身體柔韌度也很好,你可以跟他嘗試點兒其他的,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

楊舒端着水杯的手頓了一下,代理蟲很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

“我只是在為你擔心,憑你現在坐吃山空的架勢,你積累的錢財能堅持多久呢?放棄事業,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不勞費心”楊舒冷淡的道,他可沒有什麽事業,靠摸屍發橫財的事還是少做為好,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你值得更優秀的雌君”毫不在意楊舒的冷淡,代理蟲眼帶憐憫的看着楊舒“看在都是雄子的份上,別帶他出門尤其是去餐廳吃飯。”

“有很多雄子認·識你的雌君的,埃爾加也就哭起來的時候能漂亮點兒。”滿不在乎的評價着別人家的蟲,代理蟲的話中透露出的意思讓楊舒很不滿,看來席任不只是大雄子主義,他根本就是蟲品不行吧!

“昨天很失望吧,埃爾加不會給你回應,在軍雌中他也是最無趣的那類……”

“你找我就是想說這些?”楊舒打斷了代理蟲的話,他不想聽其他的蟲編排他的伴侶。

“他沒告訴你,對吧”被打斷了代理蟲反而更高興,見過楊舒之後他就知道他不可能一次達成目的,而今天他只打算勾起楊舒的怒氣,如今目的達到,他也該告辭了。“那麽為什麽不自己去問他呢?我該走了,你不送送我嗎?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所以這個時候他到底是該送還是不送?楊舒覺得跟這類一句話八道彎的蟲說話特別累,他很清楚為了讓他生氣代理蟲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但是他還是聽的累。

“雌父”拽着雌父的手,小蟲崽慘白着一張臉看着被楊舒送出門的代理蟲。

“沒事,在這裏等我好嗎?伊文”摸了摸小蟲崽的頭,埃爾加深吸一口氣,放開了小蟲崽的手向雄主的方向走去。

“哦,埃爾加,真是好久不見了”看到走過來的埃爾加,代理蟲很自然的打招呼,好像他跟埃爾加很熟一樣。

視線緊緊的盯着楊舒,埃爾加完全沒有理會代理蟲的意思,楊舒沒有看向他,代理蟲也沒有說讓他難堪的話,只是自然的跟楊舒道別,然後客套一樣的說了一句期待下次見面就離開了。但埃爾加卻感覺到了一種快要窒息了的感覺,他覺得代理蟲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暗示他楊舒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他很快就會抛棄他,而他馬上就要重新落回他們手中了。

院門關上的那一刻,埃爾加抖了一下,代理蟲終于離開他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輕松。他想知道代理蟲跟楊舒說了什麽,他想知道楊舒是不是後悔跟他公證了,但楊舒只是從他身邊走過什麽都沒說,就好像院子裏沒有他這只蟲一樣。

埃爾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此時他沒有空去擔心楊舒會不會因為他沒經過同意就接回了小蟲崽生氣,他只是想讓楊舒留下來,留下來打他罰他都可以,他有一種強烈的讓楊舒離開就會失去什麽的感覺。

被抓住了褲子,楊舒停了下來,他微微低頭看向拽住他褲子的埃爾加。院子裏很靜,鋼鐵被穿透的咔的一聲就格外明顯,楊舒下意識的向停靠倉的方向看去,一只瘦的驚人的小蟲崽虛弱的靠在倉壁上,但他控制不住的伸出來的爪子直接抓透了停靠倉的倉壁。

對上他的視線,小蟲崽立馬就把爪子縮回去了,然後他沉默的看了一眼停靠倉上被他抓出的洞。接着就慢慢的靠着倉壁滑下來跪在了地上,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再次低頭看了一眼緊緊的拽着他的褲子的埃爾加,楊舒有些頭痛。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小蟲崽,他沒想到只是兩個月沒有接收雄父的精神波,小蟲崽的情況就會變得這麽差。本來他還打算下午跟埃爾加一起去接小蟲崽,但現在看來也不怪埃爾加如此着急的把小蟲崽接回來。

“放手”動了動腿,楊舒滿意的看到埃爾加雖然遲疑卻仍是放開了手,但是他的褲子上還是留下了幾個小洞,顯然做雌父的也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爪子。他該感謝埃爾加沒在他的腿上留下幾個小洞嗎?不愧是父子。

幾步走到保持不住跪姿伏在地上的小蟲崽身邊,楊舒伸手一撈抱起了瑟瑟發抖的小蟲崽,然後對跪在院子裏的埃爾加道“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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