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榮府事變

賈珍憤怒咆哮着,戴權剛想勸,就聽自己徒弟青苗附耳悄聲禀告,當即面色一沉,垂首低聲吩咐了一句:“把那些鬼鬼祟祟的全部拿下。”

他奉命去聯系聽風,才知曉賈珍身旁竟然被安排了四個,比賈赦身邊的都多出兩。更別提賈珍身旁還有現今被帝王密探排擠到邊緣的兩前太子人手。

六個精英中的精英,對付榮府那些膽大包天的,完全是殺雞用牛刀。

“珍大爺,您有話好好說。”戴權轉過臉來,帶着谄媚的笑意:“您可是勳貴,哪能跟小老百姓似的,只有敲登聞鼓這一辦法?到時候真敲響了,按律可是要先滾釘板的。侍衛們也是心疼您,咱們若是有冤屈,想要見皇上陳說冤情,辦法多的是,對不對?”

侍衛們也把賈珍放了下來,但卻小心翼翼圍在登聞鼓身邊,打算誓死保護鼓。這鼓真被敲響了,他們都得吃落挂。

“可我不就是小老百姓嗎?”賈珍還記得自己差點就成爵爺的事,氣哼哼怨念着:“我爹都上書讓爵了,就差一步!皇上若是同意就好了,我得爵,我爹當官,多好。要不然我就不用天天在家被關禁閉了。”

得虧他沒兒子,否則這種……這種……

戴權一噎,他發覺巧舌如簧,見慣大風大浪的宦官一把手此時此刻竟然找不出詞來形容。

賈敬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有這麽個……這麽個無法形容的兒子。

賈珍發了句感嘆,但轉眸掃見登聞鼓,還是想起賈赦的叮囑,直勾勾看了眼戴權,狠狠深呼吸一口氣,把荷包遞過去,用自己朝長輩撒嬌的語調:“戴公公,你通融通融,讓我見皇上好不好?就算我見不到,你能不能說一下,我赦叔的事?”

“事關人命,十萬火急啊!這些……”眼看戴權并不伸手去接,賈珍把自己身上摸了一下,将佩飾全解了下來,遞過去,“還有這些!要是不夠,我可以先打欠條,數額随您填!”

他還從來沒幹過低身下氣賄、賂人的事情。

想當年……

還是不想了,越想越傷心。

戴權:“………………”賈敬到底造了什麽孽?

再一次感嘆過後,戴權忙不疊伸手接過,對賈珍道了一句“稍等”,轉手将荷包遞給了在場的侍衛之首,笑着:“這些便當珍大爺請哥幾個吃個酒,辛苦了。”

Advertisement

“多謝珍大爺。”侍衛們頗為驚駭的看了眼替賈珍打點的戴權,克制住仰眸看天的欲、望,順着戴權的話奉承了幾句。

賈珍見狀,感覺自己也是個機靈的,心理化出個小人,捋一把胡須,哀嘆一聲“要長大了”,面上有樣學樣着,朝戴權抱拳:“多謝戴公公了。到時候我擺個宴,去樓上樓,請戴公公和幾位侍衛大哥一起樂呵樂呵。”

戴權和衆侍衛硬是擠出了微笑。

戴權從喉嚨裏憋出話來:“珍大爺,您且随我入內吧。不是情況緊急?”

“對對對!”

賈珍小雞啄米一般點點頭,還自覺頗為有禮的朝侍衛們抱個拳,才跟随戴權入內,絲毫沒發現任何的不妥。徒留侍衛們争先恐後仰望天空—今日這太陽果然是打西邊升起來的!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已經接見了密探,了解了前因後果的德嘉帝面色漆黑,“都是當娘的,怎麽這賈史氏就不會像隔壁妯娌學學,像侄媳婦學學?”

他自打偶遇賈珍後,怕是巧合設計,派人時時刻刻跟着,結果自己好險被氣出病來。

賈珍還真是個小祖宗待遇!

吃好喝好就罷了,被布置了功課,央求幾句,親娘代筆!這就罷了,那假裝嚴父的賈敬,自己布置的功課自己也跟着做。夫婦兩每晚書房做功課當夫妻情、趣,商讨如何文章裏內涵道理,讓賈珍懂得進去。

賈珍倒不知親爹也參與代筆大業,每天只顧把代筆的作業背得滾瓜爛熟,好應對嚴父的考校。

再然後,賈珍功課“做”得好了,賈敬和賈徐氏還會表揚他。賈珍就會提要求,讓親娘彈琴,親爹武劍或者爹娘合奏彈小曲,給他看。賈珍還時不時跟着或學琴搗亂,或是打幾招花拳繡腿。

這一家其樂融融的!

完全沒點父子綱常!

可再氣,為君者,也不能摻和到家事中,下個旨讓賈敬當真嚴父。

畢竟,他這個帝王也不好說自己隐隐是羨慕的,獨苗這小日子過得就是舒坦。想他像賈珍這麽大,已經當了十二年皇帝,開始親政收權了。

喝了口茶,德嘉帝降降火,再聽密探禀告宮門前的一幕,都覺得無比淡然了。揮揮手招徕小內監吩咐了一句,讓戴權帶人進來。

“你第一次敲了登聞鼓,你爹沒罰你?”德嘉帝見賈珍行禮過後,趁着人張口之前,率先問道。

“回皇上的話,罰過。”賈珍不明所以,認認真真回道:“打了我三十板,又罰我讀《史記》,還有禁足三個月。”

德嘉帝面無表情: “讀史明鑒,那你現在知道登聞鼓用來幹什麽的?”

“喊冤的。”

德嘉帝聽着毫不猶豫的一聲脆響,揉揉額頭,問的更加直白了些:“知曉登聞鼓被敲響,意味什麽嗎?”

“你知不知道喊冤可以去順天府,去三司,有數種渠道!自朕登基以來,甚至太、祖皇帝開國以來,登聞鼓從來沒被敲響過!”德嘉帝冷冷開口:“你爹沒教導過你?這登聞鼓一響,非但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而且還會讓朕不喜,因為這樣會成污點,毀朕治吏之明?哪怕當時不會對你如何,也會秋後算賬!”

說着,德嘉帝屈起手指,在禦案上咚咚的敲響,“賈珍,懂嗎?”

賈珍被吓得一顫,擡眸看了眼面色漆黑的德嘉帝,不安的抓了抓衣袖,默默回想了一下獨苗攻略,帶着絲顫音,依舊如實回答自己的想法:“回……回皇上的話,我……我爹之前揍的時候是說過。但……但登聞鼓不就是用來敲的?”

深呼吸一口氣,賈珍感覺自己是越說越有道理,铿锵有力着:“而且,您要是讓我得爵,我能夠直接面見您,那我就不敲了,可是我見不到您啊,這樣最快了。”

“敲登聞鼓的事您晚些再算賬好不好?到時候認打認罰,我賈珍絕無二話,不哭爹喊娘的。”賈珍頗為義氣着開口,聲音還透着分催促:“求您先派人去榮府看看我叔。我叔打定了主意要分家,本來只讓我盯梢看看王家史家來人,可是忽然間整個榮府就大門緊閉,連跟我家相連的小門都被堵上了,我翻牆都不好翻。”

“敲登聞鼓是你自己想的主意?你不是凡是先找爹的?”德嘉帝想晃一晃賈珍腦子,看看能不能倒出水來。但腦海又莫名想到了之前賈珍毫不猶豫要養廢太子姨夫一家的話語,眼裏不由帶着分柔光—這種蠢貨!

“沒,我赦叔說若是發生突發事件,就讓我來找皇上求情。”賈珍回了一句,“找我爹太麻煩了。而且他現在自己也小心謹慎,寸步難行的。人在官場,若是因為家事翹班分神的,不好。跟您告個狀,我娘诰命到現在都還沒下來呢!禮部他們太欺負人了。不是那個汪狗就是他們想看我爹的笑話,把他當做什麽太、子黨,使絆子!”

“你真是越說還越有理了?”德嘉帝抿了一口茶,眼眸一眯,看向賈珍,“知道惹怒朕的後果嗎?”

“不……”賈珍怯怯看了眼德嘉帝,又傲然挺起了胸膛,回道:“剛才不是說了,我認打認罰,絕無二話。”

“哪怕賈赦在利用你?”德嘉帝不急不緩開口,定定看向賈珍,不錯過人任何神色的變化。

豈料賈珍面上毫無變化,一臉風淡雲輕的,還頗有幾分大将風度。

德嘉帝:“…………”

賈珍老神在在的,“我赦叔打小就坑我,一個月總有那麽幾次闖禍了,讓我找長輩的撒嬌求情,幫他減免功課和懲罰,我都習慣啦。”

“當然,他也會幫我的。我們互相幫助,可好了。”賈珍認真無比道:“再者,我赦叔若非被逼狠了,豈會分家?豈會讓我這個寶貝大侄子涉險?又怎麽會讓琏弟跟我?皇上,我們雖為叔侄,但我赦叔還是待我如子的,我要天上星,他都能摘下來給我。”

被人用“你別離間我們叔侄感情”的眼眸瞅着,德嘉帝只覺自己胃疼。這活生生的被賣了還給人數錢!

不過說來,賈赦的确也不像賈珍有爹護着,有些性情大變,多些心眼也可以理解。

哼,恣蚊飽血?

—此《二十四孝》中的第十七則故事,說的是【晉朝人吳猛,幼年母親早逝,與父親相依為命。由于家貧買不起蚊帳,每到夏夜,吳父常常因蚊蟲叮咬而睡不好覺,吳猛年紀雖小,但非常有孝心,為了讓父親睡好,自己竟赤、裸上身,讓蚊子咬吸自己的血,希望蚊子喝飽了血就不再叮咬父親。】

這故事說的是至純之孝。

被賈赦用來形容自己恍若吳猛,寧可被“蚊蟲”叮咬,也時時刻刻愚孝,也說得過去。

但偏偏這種才學,不是賈赦該有的。若從前那賈赦,恐怕連蚊子長什麽樣子都沒見過,且賈代善對這種傷害自己孝順父母的行為很不贊同,諸如卧冰求鯉之類的。一個家主都不喜歡的事情,誰會教賈赦?

真真應了那一句—反派死于話多。

可是比起賈赦,賈史氏更犯他的忌諱!還有那些野心的奴才秧子。

今日賈赦若是被逼死了,來日說不準他這個帝王也會如此呢?不,他這個皇帝,已經體驗過一回逼宮了。

揉揉額頭,德嘉帝開口:“戴權,你且帶着先前拟好的聖旨,跟珍兒去榮府吧。”

“謝謝皇上。”

瞧着賈珍跪地行了大禮,聲音透着發自肺腑的悅耳,還真像小畫眉似的。德嘉帝眉頭一挑,看着人迫不及待的離開,無奈笑了一聲,“來人,多添兩個,保護好這獨苗。”

但願這賈珍,莫犯了他的忌諱,永永遠遠意氣風發,義氣當前,一根筋的,不會跟紅頂白,被權勢浸染了赤子心。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賈史氏既然定下了決心,自當快且果斷無比,而且心思缜密,也沒忘記派人盯梢着賈珍這個有前車之鑒的。

但鑒于紅枭速度太快,且榮府的仆從跟随到宮門口,又被戴權派人拿下了。故而賈史氏除了一開始知曉賈珍闖出家門後,去向如何,不明。

饒是如此,但賈史氏還是怕賈珍去搬了救兵,讓賈敬回來,以族長的身份插手榮府的家務事,于是便催促着賴嬷嬷用刑。

根據潘柏,賈赦奶兄的交代,老虔婆的私産去向玲珑這個小賤人最為清楚。他能夠知曉的,也就是老虔婆擺在明面上的産業,賈赦這個孽障最愛的金石古玩。

“玲珑姑娘,到時候這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毀了,莫說你打着給老爺做妾的主意,便是随便配個小厮都沒人要。”賴嬷嬷掐着玲珑的下巴,頗為得意的威脅道:“一個都二十八歲的老姑娘,別以為旁人不知你什麽主意。”

“呸!”玲珑啐了賴嬷嬷一臉唾沫:“像你這種娼、婦才打着給老爺做妾的主意。”

“大膽!”賴嬷嬷擡手狠狠煽了玲珑兩巴掌,掐着人的下巴,逼問道:“說,當年老太太走後,留了什麽給老爺。玲珑姑娘,不替你自己想想,怎麽不替你老子娘想想?以為你們家就剩你一個人,我賴嬷嬷就沒辦法了嗎?你恐怕也不想你老子娘死後不得安寧吧?”

“你……”玲珑聞言大驚,面色青紫,喘着氣邊掙紮邊怒吼:“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到現在還護着呢。”賈史氏面色漆黑若鍋底,覺得自己是越說越有道理:“你這丫頭口口聲聲忠心,伺候了那麽久,難道就沒有發現老大是被邪祟占了身?現如今,我們只有搶先一步護着你家主兒的利益,拿住名帖印鑒,否則來日被這個邪祟利用了,你怎麽向賈赦交代?我又如何向賈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太……”玲珑倒抽口冷氣,擡眸死死看向賈史氏,又是啐了一口:“自打老爺去世後,太太你是怎麽待大少爺的?當我玲珑也與你們這些黑心肝的一般?我這條命是老太太給的。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化作厲鬼咒你們!”

“放肆,給我狠狠的打!”

賈史氏話音落下,就聽得門外傳來一聲熟悉又陌生的音調—“我看你們誰敢攔。”不由得面色一驚。剛想派人去打探,就聽得“嘩啦”一聲,大門被狠狠的踹開了。當下,一陣寒風吹拂進屋內,賈史氏拿帕子擋了擋風,而後定睛看向來人—只見賈赦只着一身的亵衣,在寒風吹拂中快要栽到在地一般。但人眼眸充血,手裏還拿着一柄匕首抵着自己的脖頸。那鋒利的匕首在陽光的照耀下綻放出幽幽的寒意。

乍一看,恍若鬼魅!

“你……”

“我這個孽障!”賈赦幽幽接了一句,嘴角噙着笑意:“不用老太太你多說。我這麽一路暢通無阻的過來,我就想明白了,你還想要祖母的私産,是吧,賈史氏?”

說完,賈赦哈哈笑了一聲,嘲諷的看向賈史氏,朗聲:“賈史氏,你敗就敗在貪上。若不貪,讓你的狗腿子直接弄死我,你沒準就立于不敗之地了。”

“可偏偏你太貪了!”

賈赦本來還挺怕的,裝昏都裝得心理想被無數螞蟻啃肆。因為時間過去挺久了,還沒聽見門外有什麽動靜。不知賈珍是否能夠成功。且随着他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裝睡時聽到玲珑被賴大下令綁走,忽然間他就懂了,嘲笑了自己一聲在局者迷,被賈史氏要奪性命迷了神,忘記了他身上除卻嫡長外,還有值得人觊觎的東西—錢。

“你們可都小心點,我這把匕首可是削鐵如泥的。我一個激動,一抹脖子,三四百萬的銀子,你們也就得不到了。”賈赦邊說,環顧了四周一圈,眼裏滿是陰霾:“狗腿子們,要不試一試?”

此話一出,賴大小心翼翼看了眼賈史氏,又在自己親娘賴嬷嬷身上掃了一眼,以求對方盡快給個主意。

賴嬷嬷也不知如何是好,怯怯的打量了眼賈史氏。

賈史氏此刻被賈赦嘲笑的眼神氣得感覺心肺都要炸裂開來了,拍案怒喝了一句:“若不是你這個孽障忤逆,你又如何會落得今日衆叛親離的下場?!”

她賈史氏已經待人夠寬和了的。原本按着她的計劃,老二住榮禧堂裏,這不管如何,這一家子都得依附他;至于老大,卻也個孝順的,偶爾給各好顏色,便可以了。她史婉兒依舊是尊貴的老太太,甚至還會成為一家之主。

唯有這樣才能讓她稍稍撫平,從堂堂的超品國公夫人跌落到一等神威将軍之母的巨大落差。

豈料賈赦這個兒子,愈發不聽話,不懂事,不受控制。這也沒事,像之前賈赦因為榮禧堂鬧了一場,她史婉兒不也是放棄了這事,想要靜心看看賈赦有什麽能耐。

可誰料賈赦竟是翅膀硬了,不聲不響在乾清宮捐什麽家産,說什麽讓爵。完完全全,沒有把她這個當娘的放在眼裏?

與其擔心受怕,她一勞永逸,又有什麽錯?

況且,事實也證明了賈赦這個黑了心肝的孽障,這心眼,竟比老虔婆還多!比老虔婆留下的銀子還多!

前朝末年,貪官污吏橫行。賈家跟随的太、祖爺,是落草為寇過一段時間的,殺的還是江南一帶的官吏。這搶來的錢財可是說是奠定了太、祖爺後來起義的基礎。當然,早期跟随太、祖爺的賈家兩兄弟,也是借此先發了一筆橫財。

後來打天下,南征北戰,基本上是将前朝貪官搜刮個幹幹淨淨。這戰争財發得不可估量。

而且賈家第二代賈代善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平了戎狄,又去殺海寇。這兩地方都是出了名的富裕。戰敗時,那得來的金山銀山,都将國庫堆滿了。作為主帥,賈代善焉能不發財?

對了,還有國庫。太、祖爺彌留之際曾還賜四王八公錢財,榮府到手足足三十萬兩白銀。

國庫這一筆錢財封存外,其他的錢財,老國公不說,賈代善便是個孝順的,戰利品,被賞賜的東西都是讓那老虔婆先挑!

那老虔婆自己出身落魄的商賈之家,旁得不會,就會個算盤打賺錢。天下初定時,相比其他人家搖身一變,成高高在上的貴夫人,端要面子時,她倒是不顧個顏面,開店賺錢。非但拉着寧府妯娌賺,後又發動了四王八公那些共過患難的夫人們一同。

之前倒不覺得,現如今一回想,這白花花的銀子,給賈赦這個孽障鋪了多少路?

原以為老虔婆一死,這些産業之類起碼她賈史氏起碼能夠接手打理。豈料老虔婆作事狠絕,不留情誼,直接将于他人合開的店鋪,退了股出來。

可饒是這一筆二十多萬的入了中公,平分給了子孫。可是這老虔婆,其他的産業,差不多全不翼而飛了。偏偏那些眼皮子淺的得了好處的老诰命們,對賈赦處處撫照有加,還誇她這個兒媳婦好命!

所以,哪怕後來偌大的國公府落到了她的手上,她只要想起這件事,依舊心理梗着一次刺,不甘心。

“你要……”

“老太太不好了,天使來了。”守在門口的護衛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還是內相戴權親自來宣旨。”

話音落下,賈史氏看了眼賈赦,“你這個孽障,難道真要弄垮賈家不成?”

“我當然不想了。”

“那你該知曉怎麽好好說話。”賈史氏眼眸一冷,“你的印鑒可在我手裏。皇上也管不了臣子的家務事。若你不想讓琏兒孤獨無依的話。”

除非要抄家,否則哪怕戴權來宣旨,也不可能直接撕破臉,闖進婦人家的後院!

賈史氏臨危不懼着,“去讓政兒且去接待。”

“還真不愧是宅鬥高手啊,如今坦然自若,面不改色。”賈赦輕笑了一聲:“可是老太太,你知不知道有兩種人你是控制不了的?”

“什麽?”

“比如我這種瘋子,比如像賈珍這樣的,封建獨苗苗,日天日地,不怕不怕就不怕,眼裏不容沙。”

賈赦話音落下,就聽得門外已經響起賈珍那激憤無比的音調了:“來人,全綁起來,綁起來!”

“後院是什麽,有他這個孩子不能進來的地?”

賈史氏氣個倒昂,脫口而罵:“他娘的都十六了!”

※※※※※※※※※※※※※※※※※※※※

【】恣蚊飽血典故解釋來自百度,特此說明。

賈赦:“萬萬沒想到太有文化而暴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