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閨房私會
封了大紅包送走太醫,賈敬殺氣騰騰回賈赦的房間,豈料還沒進門就聽得一聲比一聲凄厲的慘叫—
“謀殺親叔啊!疼死了,讓如煙來!”
“如煙不敢下手,來人,按住了!再掙紮,你永遠上不了藥!”
“輕點……我屮艸芔茻!”
“哇,叔,你真用功讀書了?我就認得屮和艸,你想吃草?”
“賈珍!我屮艸芔茻,疼,輕點……嗯……”
“…………”
賈敬邁着沉重的步伐,三步并作兩步往裏走,沒一會兒便将內屋的情形瞧了個清清楚楚。只見床榻上,他親兒子賈珍活像個已經霸王硬上弓成功的惡霸,正橫跨坐在賈赦身上,兩手像在揉面一般,使勁的把藥膏往賈赦臉蛋抹勻了,神色是說不出的嚣張肆意。
而賈赦呢,本就豬頭般青紫紅腫的臉龐,此刻又油光滿面。這兩層色彩疊加起來,像是剛從油鍋裏滾過一圈的煎餅。
被驚吓了一下午,忙得連晚飯都還沒吃上一口,連軸轉處理家務事,應對各方打探的賈敬不太想用什麽好詞好句來形容眼前的兩“罪魁禍首”。
賈赦本來都放棄抵抗了,最初那火辣辣的疼痛跟辣椒油灌臉上似的,但這藥膏也不愧是皇宮出品藥效最強的,扛過絲絲鑽入骨髓的又疼又麻又癢後,便有些熨帖之感,尚算舒服。可是當轉眸間看見面色漆黑若鍋底的賈敬,賈赦忍不住眼淚都冒出來了。
其實,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怕的。見到譚禮時的安心,不同于看到賈敬時的安心與放心。
而且,他賈赦眼睛木有瞎,現在太醫走了,屋內留守的人不是賈敬調過來的仆從,便是人親兒子。在賈敬就差寫個秋後算賬情況下,他被揍都找不到幫手。
妥妥得先發制人。
“哥!”賈赦情深意切,發自肺腑的喚了一句,随後擡手使勁掙紮,戲精附身,“親哥啊,救命啊!你晚來一步就看不到你弟弟了……”
“閉嘴,眼淚憋回去,哭花了要重抹的!”賈敬壓根不慣着人,冷飕飕開口:“忠逸侯爺,你總不會想嘗試第二次恍若鈍刀割豬肉的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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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一噎,忙不疊往賈珍懷裏掏手絹,擦眼淚。
賈珍看了眼氣勢洶洶的賈敬,怯怯從床上下來,老老實實站好,小心翼翼勸道:“爹,氣大傷身。而且,赦叔有傷,還病着呢,雖然現在打了,省藥費。但還是分開打吧,先讓人把臉養好。”
“……我看你們兩個都欠揍!不長記性是不是?”賈敬眸光飕飕,但眼底卻是帶着心疼與後怕之色,恨鐵太成鋼,“你們兩是膽大包天這個詞成精了是不是?”
“你,把登聞鼓當做了什麽?”
“你,賈恩侯,遲早有一天你死在話太多!能不能少說多做?做事能不能先規劃規劃?沒幾個忠心耿耿的,一開嗓子就先把所有仆從都弄離心了?知不知烏合之衆什麽意思?人都是從衆的!”
說完,賈敬看着兩人似乎張嘴還想說,又怒喝了一句:“老子的涵養都是被你們鍛煉出來的,你們兩呆逼不作死一下不舒服是不是?”
一聽這話,被訓的兩人,一個站着,一個躺着,但皆是耷拉着腦袋,不敢言語一聲。
像他們長在祖父膝下的,雖然去金陵少,不會金陵地方言語,但也聽得懂兩三句。這呆逼就是罵人的意思。當然這個不可怕,可怕的是賈敬一旦說方言,那只能說明真真被氣得靈魂出竅了。
要知道打他從熊孩子變成人人贊譽的貴公子後,特裝。
賈赦餘光掃了眼眼眶都微微紅起來的賈敬,心中一澀,故意拉長了語調,盡量聲音恍若平常一般,讓人聽不出喑啞,小聲喚了一句,“哥哥……”
“閉嘴難聽死了,跟鴨子嘎嘎一樣。”賈敬瞧着那油光滿面的臉,深呼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開口:“賈赦,你給老子聽清楚了。第一,你既然做了,下定決心了,那就務必別日後後悔,不然反弄我們裏外不是人。”
賈赦忙不疊點頭如搗蒜,伸出手來發誓:“你放心,一定不會的。”
“第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身子盡快養好,應對親友,交割核查家産,整頓私産,挑選調、教仆從等等,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你辦好這些事,懂嗎?”
“第三,我通知宗親明天到宗祠,分家。家産你最終給賈政五成。”
“哥!”賈赦聞言,猛得擡頭,驚駭瞪圓了眼,不可置信:“他也要我死啊!”
看着賈赦沒什麽陰鸷抑郁之氣,反而只有對他此舉濃濃的不解與氣憤,賈敬見狀心理緩緩松口氣—依舊是個傻弟弟。
一想到此,賈敬感覺自己心腸又軟了幾分。頹然的褪去自己一身的怒火,讓自己看起來溫和親切。
迎着賈赦氣憤的就差寫着“背叛不要我”的視線,賈敬語重心長,問道:“你要錢還是要麻煩,繼續跟他們纏纏綿綿到天涯?”
聽到這話,原本想開口的賈珍當即好奇的眨眨眼,看向賈敬。
賈赦聞言,身形一僵,恍然回過了神,語調還有些委屈,“那當然不要錢了。可賈政是我親弟弟,比你們血緣關系還親呢。出點事……煩死了,我非但律法上,情理上都跑不了。皇上還說家醜不可外揚!”
越說,賈赦感到越委屈,伸手:“哥……”
賈敬:“…………”
瞧着賈赦眼巴巴望着他,還熟稔無比的伸手求抱,賈敬除卻再次感嘆果真蠢弟弟外,便只能伸手抱了一下賈赦,擡手扣住人後脖頸,和聲安慰道:“別哭,哭花蹭花了衣服,我不要緊,你又得上藥。”
賈赦悲怆的打了個哭嗝。
在一旁默默圍觀的賈珍頓時不羨慕兄弟情了,忒慘了。
“幾歲人了,還抱一抱蹭一蹭?輕浮!”賈敬雖然這麽說,還是擡手揉揉賈赦腦袋,順着人柔順光滑的發絲,低聲安慰了幾句,最後松了口,鄭重道:“以後我看着賈政他們一家。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成為賈家的弱點。”
聽到這話,賈赦一驚,再也沒有先前那一瞬間湧出來的背叛之感,反而是濃濃的內疚與不安,怯怯開口: “哥,這樣你是不是很累?我之前還說要幫你分擔重擔,要烏鴉反哺……”
賈敬手一頓,認認真真摸了摸賈赦後腦勺:“以後好好學習。你真要替我分擔,那就等事情平息後,處理些宗族事務。”
—這腦袋瓜沒受過傷,為什麽處理事情走情緒化極端化就罷了,用詞還是如此清新脫俗。
他不老!
別以為他不知道,賈赦,還有他這個胳膊肘外拐的,說他是油膩中老年人。
賈赦乖巧點點頭。
見狀,賈敬微笑,又安撫了幾句,最後眼眸掃了眼賈赦手肘上的檀香木串,沉思不過一瞬,還是擡手提溜賈珍回家。
“爹,琏兒還小,我在這也算幫弟弟伺疾了。”賈珍竭力掙紮着,“我不要像小雞仔似的被拎起來,我自己會走!我有腿!”
“有腿又有什麽用?你有沒有腦子?那姓譚的,他說是舉人就舉人,道士就道士?你還直接安排人在寧府客院住下了?”
知曉自己竟是因此挨掐,賈珍給自己叫委屈:“爹,我那是幫赦叔金屋藏嬌。赦叔一天大起大落的,看見個美人,沒準心情會好些。那話怎麽說來着?秀色可餐!我可是全大周最講義氣的人了。”
“他給你算過命?”
正嚷着的賈珍戛然而止,愣怔了一下,才回道:“不過應該是神棍吧。莫名其妙說了句讀書,就沒其他事了。”
“沒事,總歸我這個當爹的,該感謝一二。”賈敬腳步一轉,走向去客院的路。
他把賈珍拖回來,是怕那個莫名其妙的譚禮會和賈赦碰面。雖然賈赦不說,但他也察覺到這個弟弟有些不同。
但哪怕如此,到底是一手揍大的弟弟,他賈敬不先碰個面,就讓兩人私會,總覺得不甘心,感覺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白菜被頭豬,還是頭野豬給拱了。
賈敬覺得自己想得挺對的,眼眸飕飕的盯着面前黑漆漆的房,聽着身旁仆從禀告客人半個時辰前就歇下了,不由得渾身都綻放出殺氣。
賈珍抖抖被吓得冒出來的雞皮疙瘩,不敢再爹面前耍小性子,老老實實跟着人身後走,邊走邊交代自己招待譚禮時,探聽道的消息。
“說來救赦叔,是因為除卻賺錢外,他是發現赦叔手上有個檀香木手串。這個手串帶着些靈氣,他手上也有一串……”
此時,已經在賈赦屋內的譚禮忽然感覺背後有一股的冷意來襲,但轉瞬間即逝。
“賈赦,不是你心理在吐槽咒我吧?”譚禮皺着眉頭,拉長了臉問道:“你一個鬼,能不能不要那麽嬌氣哼哼的。見你一得空,我就來探望你了,還帶了盆花籃。”
“我怎麽就咒你了?再說了,也應該。”賈赦撥弄了一下手串,還生氣着:“沒這個玩意,我完全hold住全場。”
說完,賈赦餘光掃了眼床邊凸顯的人影,壓低了聲音,憂心忡忡:“你結界牢不牢啊?”
“這句話該問你,你符箓課學了,然後就給自己畫了個我美若天仙的表情包來養顏治病?”譚禮咬牙切齒着開口。
他譚禮天生自帶淨化凝神功能,後天自學劍術。可謂能打能奶,一條龍服務。召喚出賈赦,一開始這鬼失憶忘記怎麽死了,又毫無戰鬥力。他費盡心機幫鬼安排職業,選了個文氣的。
符箓派,可以進行符箓祈禳,消災除禍、治病除瘟,是正統的道派之一。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捂着額頭,譚禮都不忍去看賈赦胸膛上那三張黃紙。表情包畫的胡靈活現就罷了,最為要緊的是,這邪門的真有些用處。
要知道哪怕是末法世界,畫符的步驟精簡了又精簡,但還是遵循“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的說法。
所以賈赦這個竅開得……一言難盡、莫名其妙,驚得鬼神叫!
“鄧爺爺說了白貓黑貓能抓老鼠的都是好貓。我可是學過的!不相信你這個傻乎乎的,雷劫來了都不曉得躲一躲。”賈赦開口,“我還是再加一個,咱在細細算個賬!”
說完,賈赦動作麻利的将畫好的【本人已死,有事請燒紙·jpg】往床帏一貼,才擡眸看向盤腿端坐在床尾,面無表情的譚禮。
譚禮:“你覺得結界牢固了?”
賈赦點點頭,然後被揍個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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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是真家暴那種(づ ̄3 ̄)づ╭?~
謝謝小兔子,咩噗噗噗,雨落三位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噠(づ ̄3 ̄)づ╭?~
以後努力存稿,更新控制在12:00,爆更就随緣掉落了。
謝謝訂閱的小天使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