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忠逸侯爺
“賈将軍,皇上有句話讓奴才轉述。”戴權眼見賈赦似乎還有力氣插科打诨,緩緩松口氣,将懿旨雙手奉上,攙扶人起身的同時,附耳悄聲道了一句:“母子之間即使有些隔夜仇,但家醜不可外揚。榮公一生為國,恪盡職守,那是得名垂青史的人,不得有污名。”
說完這話,戴權看了眼賈珍,又低聲對賈赦道了一句:“賈将軍,您是個明白人。處理好姻親之間的關系,莫要因此傳了些風言風語出去。”
—求求您明白啊!
登聞鼓不是它撥浪鼓!
賈赦恍恍惚惚,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堂堂內相眉眼間帶出了崩潰之色來,靜默了一瞬才回過了神,恭敬的彎了彎腰,颔首稱是,“小臣有愧,多謝吾皇仁愛。”
“也謝謝戴內相了。”
看着賈赦忍者傷痛緩慢行禮,帶着分柔弱卻堅韌之色,戴權笑了笑,又是扶住賈赦,開口:“那賈将軍也該去前廳接旨了。貴府二老爺還等着呢。”
—他們一進門,賈政便帶着一分難以言說的興奮來迎接。
略過自己的一絲不屑,戴權眸光掃了眼譚禮,眉頭擰了擰,但顧忌眼下人多口雜,也沒多說什麽,邀請賈赦離開。
“謝戴公公。”賈赦離開的時候,回眸掃了眼院子裏的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仆從們,桃花眼一挑,嘴角一彎,整個人忽然間氣質便帶出淩厲殺氣。
仆從們皆是瑟瑟發抖,有的掙紮起來,口中嗚嗚似要說些什麽,但也無濟于事,只愈發被訓練有素的護衛挾制的更用力了幾分。
賈珍沒跟着賈赦後頭離開,打了個手勢讓仆從服侍昏在地上的賈史氏進屋,便昂了昂下巴看向譚禮。戴權顧慮重重沒開口問,但賈珍卻是個無忌的,眼見賈赦沒了危機,他便忍不住好奇心了,直接了當問了一句:“高人,你叫什麽啊,輕功怎麽那麽厲害?”
說完,賈珍還有些向往,“我也想飛。”
這些話語在靜谧肅殺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的洪亮,剛走兩步的戴權緩緩慢下了步伐,賈赦裝作虛弱的模樣,也跟着慢了下來。
譚禮垂眸掃了眼賈珍,面色沉了沉。也不明白賈赦這個鬼,在現代抱大腿抱得那個歡快,小哥哥小姐姐幹爹幹娘的,眼睛眨都不眨就喊得出來。可偏偏回到了他自己最為熟悉的世界,知曉些後事發展,竟是一招猛拳,将未來所有事全都改變了。可謂是亂拳打死老師父。
但這到底是依托紅樓衍生出來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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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天機被遮,可偏偏賈珍周身紫金之氣濃烈,不似尋常勳貴官僚,比賈赦自己都濃厚了些。恐怕是禍非福。且命中有情劫,相比紅樓所述,這回得有性命之危。
譚禮面色凝重,看着再催促回答的賈珍,嘆口氣。抛卻玄而又玄的氣場,現如今賈珍渾身上下是被寵愛出來的嚣張之氣,雖然有些不懂臉色,可瞧着人真切切實實的好奇模樣,跟個小孩子似的。還有不遠處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視線,譚禮又是長嘆息一聲,沉聲回道:“譚禮。”
—得虧昨晚偶遇了,否則今日還真沒法解釋了。
“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你得天獨厚,又受祖蔭,唯獨缺最後一事,易被旁門左道尋了法。”譚禮看着賈赦的面上,多叮囑了一句:“故而你要好好讀書,天天向上。”
“你哪根蔥,敢管我?”賈珍聞言,怒不可遏,但一捏拳靠近譚禮,不由身形一僵,他感覺好像又太不生氣了,眼眸一眯,看了眼譚禮,暗自哼哼了一句,“還真賊帥好看的,就是比爹差點,比他珍大爺更差點。”
他賈珍全大周最帥!
揉揉鼻子,賈珍不滿:“你也噴太多香露了吧?看你人高馬大的,還會飛,怎麽娘們唧唧的?”
寧府的護衛使勁給賈珍使眼色。這陌生人如此氣度不凡的,總覺令人生畏,大爺啊不交好也別得罪了。
“沒聽過天生狐臭嗎?”譚禮面無表情的反問了一句,冷冰冰道:“我自幼生長再深山老林,帶着些草木之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深山老林?”賈珍好奇了,轉眸看着跟蝸牛一樣慢吞吞的離開隊伍,眼眸一亮,随後拍了一下腦門,感覺自己難得聰明了點。當然也是好奇心作祟,不由愈發八卦,賈珍問道:“你這神神叨叨的怎麽跟我赦叔認識?我叔認識的人,我都認識!”
“昨夜偶然相遇,你叔他與兄長商談搭讪我時,是該用一見如故還是一見鐘情。“譚禮神色冷冷:“簡言之他看中我的臉了,而我發現他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打算從他身上賺一筆。看到你了,也打算從你身上賺一筆。”
“賺?”賈珍飙高了音調,氣憤:“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像話本裏的大俠!你會飛耶,武功那麽好,居然談錢!怎麽那麽俗!”
“珍兒!”賈赦轉過頭,不敢去看譚禮的眼神,急急喊了一句。他發現這顆樹是個小心眼的。他也是沒辦法才用狐臭類比的。
“聽這位先生的意思,是會相面?”戴權也轉過身,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是!”譚禮一本正經開口:“我想當道士,可惜師父有命,道現天下大興,百姓安樂,河清海晏。當道士沒前途,要好好科考。”
“譚……先生有功名在身?”賈赦沉默一瞬,問道。
譚禮謙虛道:“當不得賈将軍你一句先生,學生運氣好得了個舉人功名而已。”
“譚先生真是謙遜。”賈赦緩緩深呼吸一口氣,開口:“讓譚先生見笑了。現在家裏有些事要忙。先生既為算命而來,我在京郊有一處莊子,你且先住下,待我得空了,定帶小侄一同前去拜訪,好好算算,算算。”
說到最後,賈赦話語還有些慌張。他自己不怕,可賈珍還有什麽劫?現在沒陷汪家的坑,爹娘也在,賈珍依舊是個歡樂的小逗比,沒性情大變,左了性子。
“不用,我比較喜歡先錢貨兩訖,再談日後。”
“叔,他不想讓你金屋藏嬌。”賈珍敏感發現他叔不對勁,不敢擡頭看人。以他賈珍來看,譚禮好看是好看的,但也沒讓人邁不動步伐的地步,可他叔呢?一臉小媳婦模樣,真是太慫了。
跑了兩步,賈珍貼心的做了回閱讀理解,還壓低了聲,學着他爹的語調,恨鐵不成鋼道:“你現在先別撩人了,正經事要緊。戴公公還等着呢!”
“我幫你招待譚道長。”
說完,賈珍感覺自己特機智。他已經讓在場所有人知曉譚禮是誰了,接下來就應該回歸正題了。否則就是跑題的“策論”,會被他爹拿拂塵抽的。拂塵比戒尺打得疼。
賈赦:“…………”
要不是顧忌周圍的人,他一定要爆打賈珍狗頭!
他這個比親叔還親的堂叔替人擔憂小命,這坑貨就這麽拆臺子。
“你記得态度端正點!”賈赦咬牙切齒道了一句,“一定要恭敬,謹言慎行,懂嗎?”
“我對美人向來态度很好。”
賈赦氣得頭昏腦漲,崩住最後的一根神智向戴權告罪一聲,邀請人去大堂。
到了大堂,賈赦看了眼坐在圈椅上如坐針氈的賈政,呵呵了一聲。賈史氏帶着人“逼宮”的時候,似乎嫌棄賈政太慫,亦或是想給自己留有後手,沒讓賈政參與進來,但王氏卻是摻和了,耀武揚威的拿着個賬冊清點呢。
賈政一聽到聖旨,又看着賈珍拉着戴權直接往後院闖,直接吓了個魂飛魄散。尤其是他周邊有幾個小內監守的,一句話也不說,他也沒法跟仆從聯系。六神無主的坐着,恍若度日如年一般。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在看到賈赦的一幕,賈政只覺心跳驟然一停。
賈赦現在只着件亵衣,上面還沾染血珠,面色帶着帶着青紫,顯得先前被煽打的一巴掌愈發的紅腫起來,可偏偏眼珠子,黑漆漆的眼珠子亮得恨。愈發像個惡鬼來索命了!
賈政被吓得瑟瑟發抖。
“賈将軍接旨吧。”戴權和善的看了眼賈赦,尤其是在旁邊吓得就差屁滾尿流的賈政對比之下,更顯得賈赦落落大方,也……
戴權笑了一下,将手中聖旨“嘩啦”一下展開,心理緩緩補充了一詞—名正言順。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古來聖王治世賴有賢臣武将,臣舉則君正,天下治焉。】今榮國公後裔現襲一等神威将軍賈赦,忠君愛國,忠心耿耿,【孝行成于天性,子道無虧】,進封忠逸侯,欽此。”
賈赦聞言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面色都有些激動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賈赦領旨。”
—皇帝才是金主爸爸啊!
爸爸力太足了!
聽到了聖旨的內容,賈政直接癱坐在地上,愣愣的看了眼起身接旨的賈赦,萬千思緒湧上心頭,想要怒吼一句為什麽,但喉嚨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竟發不出聲來。憤怒的捏了捏拳,賈政又是兩眼一翻,昏倒了過去。
賈赦:“…………”
戴權:“…………”
留了些人手幫助賈赦清查承襲的家産,戴權回宮複命,将賈家所見所聞說了一邊。德嘉帝一言不發,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明日,你去把賈珍誘到國清寺,朕要見見。”
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跟鬼神有了牽扯。
能改賈家子嗣命數,焉知日後是否撺奪了帝王之運。
“把賈赦封侯的消息給禮部送過去,順帶看看賈珍之母诰命之事。”德嘉帝冷臉:“朕遷怒不遷怒,還容不得旁人替朕做主。”
“至于那個什麽檀香,”德嘉帝面色冷了冷,“先看看。再派太醫去看看賈恩侯,臉別殘了。”
哪怕是皇帝,對一個好看的與醜不拉幾的,容忍度還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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