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處理宗族
“敬哥兒,這番話可的的确确誅心了。雖然你是族長,但老哥他們走才三年呢,你就這麽刻薄寡恩,薄情寡義便罷了,連賈家的名聲都不要了不成?!”率先開口質問的是如今賈家輩分最高的賈彙。現如今六十有九,平日因為輩分關系,又其子嗣尚算出息,做些生意,還算富裕,偶爾也會随兩府捐些錢米給族內孤寡的,故而在宗族內也頗算受尊敬,有些話語權。
話音落下,其他族老們瞧了眼捋着胡須,如此不客氣指責的賈彙,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眸閃了閃,壓下心理剛才冷不丁被提及的一絲惶恐,紛紛附和指責。
一時間,肅穆靜谧的宗祠恍若菜市場,熱鬧得不行—
“就是!三年不改父志!”
“旁的不說,榮府兄弟相争,還有你們寧府敲個登聞鼓,這是要昭告了天下城了龜孫子不成?”
“三伯祖,我想族長他們……”
“珏侄兒,雖然你爹他們早死,你成了你們這一房的房主。但長輩說話哪裏有你這個晚輩插嘴的時候。”
“哎,族長,你也別嫌你五叔用詞粗鄙了些。可到底他們權勢大了些,想想你們,那就是螞蟻撼大樹!”
“珍哥兒如此得理不饒人的模樣,也難怪被人指責刻薄。”
“老哥哥啊,你們睜開眼看看啊!”說話間,還有人朝着牌位下跪,痛哭流涕的,“這才過去幾年啊,小子們個個年紀輕輕的,拍腦袋想當然的。全然不管不顧賈家的聲譽。”
“…………”
族老們大多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打算—給賈敬一個下馬威。哪怕有反對意見的,也被他們聯手一唱一和,靠着一聲“長輩”便罵了回去。賈敬這新族長雖然上任三年了,但基本上都是不管事,只按着舊例來的。現在猛得一下,族老自覺他們懂“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話語。
可若是讓賈敬這一把火燃燒了起來,哪怕他們這些族親的确是有些依附榮寧二府,但他們也是要臉的。況且,一步退,步步退。誰能拍着胸膛保證,日後賈敬不會幹些其他損害了賈氏一族的事情來?
諸如賈敬的身份,就是個隐患!
況且,他們這些老頭子,都年過半百了,哪一個不是兒女成群?為子孫考慮,這也是人之常情。
賈敬依舊面色冷冷,只不過視線從族老們身上幽幽掃到了賈赦和賈珍身上。瞧着叔侄兩如出一轍,因為被他眼神警告不許開口而憋紅的俊臉,原本冰冷的眸光漸漸帶上了一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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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便有仆從将一個木箱子抱了進來。箱子不大也不小,但似乎裏面裝了什麽東西,那蓋子都沒蓋得住。
所有人都有些好奇的撇了掃了眼。
賈敬站起了身,擡手将蓋子一打,當下便有一本奏折“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彎腰将奏折撿起,賈敬擡眸間看着已經好奇伸爪子的兒子,眼裏帶着絕望,擡手啪了一下。
“爹!”賈珍氣炸成個火、蒺、藜。
“你不是三歲小二蛋了,說好的長大呢?”賈敬說着,感覺自己心都有些痛了。他有個計劃,差點功虧一篑。
一來,賈家的宗親實在是個□□煩,有些還深谙趨利避害之才,比賈家的政敵都厲害些。他賈敬既然有所籌劃,自然要讓朝堂文武百官少一個攻讦的理由。家裏,宗族斷斷不能給他拖後腿。二來,看看剛才這舉動!賈珍的性子并不适合管理宗族內,有些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事情。
自打他的出家奏折被駁回,又得了爵,又有了官。知曉自己是不能用出家保全了賈家了,那麽,他自然也得打起了精神。之前他不管族務,是覺得這麽“爛”的家族,那些自覺聰明人看不上,也不屑出手對付。
現在嘛,看起來改正風氣很難,那就毀掉,重新組建一個京城賈家,也不要金陵賈家。
他選擇今日,也只不過是想取個巧。
伴随着思緒飄過,賈敬眼眸閃過堅毅之色,但擡眸看向賈珍時候,又有些無可奈何來,他得尋個機會,把自己所思所想細細掰碎了跟賈珍好好說一說。哪怕像是填鴨子似的,也要把人腦袋填進去一些東西。
這邊,賈珍傲然冷哼了一聲,扭頭朝牌位看過去,不想搭理自家親爹。
賈赦見狀若有所思,眼眸眯了眯,他總覺得賈敬背後有什麽大招,但瞧着人面色帶着分白,襯托着那雙熬夜過的眼睛都有猩紅起來,紅血絲密密麻麻的,看着都想讓人掉眼淚。深呼吸一口氣,賈赦揮揮手,讓現在伺候他的長随彎腰,在人耳畔耳語了幾句。
畫個圈圈詛咒·jpg
哪怕他的表情包符箓好像就只能維持三四分鐘的時間,但再小的力量也是力量。
賈敬轉眸正好錯過了這一幕,此刻他擡手将剛才撿起的奏折往箱子裏一放,又彎曲起修長白皙的指尖敲了敲桌面,音量跟平常說話聲音無二,開口道了一聲:“終于安靜下來了?知道這滿滿一箱是什麽嗎?”
接連兩個發問,伴随着那一聲聲“咚”,恍若公堂上驚堂木被敲響了似的,瞬間讓帶着哭嚎聲的宗祠安靜了下來。
“三年前的我榮寧兩府被參的奏折,到今日依舊被參。”賈敬環顧了衆人一眼,聲音不高不低,“參我賈家管教不嚴,縱容族人侵占良田,威逼民女,打壓商戶,放利錢,甚至勾結地方,威逼縣令,為非作歹,魚肉鄉裏,結黨營私。遠得不說金陵族人,便是在場的諸位,也赫赫有名!”
聽到這話,原先還滔滔不絕的族老們又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眸都瞪圓了幾分,活像被人掐住了脖頸,面紅脖子粗,急聲道:“這……這不是我幹的。”
“這不可能!”
“這是假的!”
“…………”
“知道這些是誰送過來的嗎?”賈敬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是那些想要賈家死,想要賈家被誅九族,連根拔起的政敵。三年前,就是這些東西,讓賈家雪上加霜。現在,我這裏還有一份帶着血腥氣的,百姓的血書狀紙!”
此話一出,滿屋子死寂,落針可聞。全都傻傻愣愣的看着賈敬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狀紙。都不用人展開,那白紙上伴随着的血紅色,也讓在場不少人心頭一跳,頭皮發麻。
“珍兒,念。”賈敬将狀紙遞給賈珍,自己抿口茶,視線若有若無掃向了房梁,眼眸一閃,飛快垂首繼續喝茶。
與此同時賈珍展開狀紙,一入目,當即“嚯”了一聲,“這狗爬字。”
所有人:“…………”
“……哥,別氣。珍兒的意思是老百姓不容易啊,這定然是有血海深仇,哪怕字寫的不好看,也要狀告。若是他們有機會打小就學,沒準都比我們寫的好看。”賈赦眼看賈敬面色轉青,忙不疊開口。哪怕空氣中彌漫着尴尬二字,也得硬着頭皮扯!
“對對對。”賈珍回過神來點頭如搗蒜,“爹,要不然,我們以後建個學堂給他們好了,也省的建在宗族裏,反倒是教出一群白眼狼來。”
哪怕自己闖禍了,賈珍也想怼一把族老們。
“我還從來沒看見過血書,有點怕。”賈珍聲音恍若蚊子,小心翼翼的看向賈敬,怯怯道了一句。等眼眸瞟瞟他爹面色似乎好轉了些,賈珍喘口氣,忙不疊低頭分辨字,并且高聲朗讀了出來,“青年大老爺,小民冤枉啊!”
賈珍一念,面色一扭,“訴狀的格式好像不是這樣的。”
賈赦氣得要捶賈珍腦袋,眼下的情況又不是讓你來當作業點評的。
他都嗅到這狀紙濃濃的狗血味道了。
嗯,真狗血。
賈赦面色一沉,總覺得自己先前揣測的“大招”似乎有些作證了,但也顧不得多想,反正他無理由站敬哥,哪怕他之前救了前皇太孫,似乎有些謀劃。
湊到了賈珍身邊,賈赦情緒一轉,戲精上身,代入了喊冤的百姓一般,聲淚俱下的念了起來:“小民是保定縣城關鎮王家坳的村民王二苗,靠着一家子勤勤懇懇,還有些祖宗蔭庇,積攢了良田五畝。”
所有人:“…………”這梨園看戲看多了吧?
“誰知道人到中年,接二連三的走了黴運。大孫子生病,我們一家想盡了辦法,”賈珍一見賈赦搶他的活,立馬抑揚頓挫的念了起來。
“……到最後家裏的良田被侵占走不說,那貴人還說看上我家翠花,要納做九房姨太太。我們投告無門,四處連番哀求,最後才打聽到這貴人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四王八公之一,那榮寧雙府國公的老太爺。”
賈赦本來見賈珍老老實實的念了,便沒跟人搶詞,只靜靜聽着,但聽到最後一句,不敢置信,眼睛都瞪圓溜溜的:“雙府國公的老太爺,我曾祖父?”
榮寧開府老太爺是由寡母撫養長大的。生父早亡,其名諱為賈大庒,是個獵戶。在農村,有田才有立身根基。獵戶一般沒人幹,只有家裏窮的,走投無路,才敢幹這種被視為傷天害理的職業。
所以,說句實在話,昔年,榮寧兩府老太爺其實跟賈家族親關系也就那個樣子。只不過那時候,哪怕現在都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還有個衣錦還鄉的說法。
哎……
作為後世子孫,也是享受發達祖父蔭庇的,他不好說兩老“好面子”,接受當族長,留下了不少的隐患。
就在賈赦思緒偏飛之死,賈珍已經氣得擡手指向賈彙,破口大罵:“哪能呢,諾,就那個已經身子開始抖的老東西!五畝良田,百兩銀子不到的事情,你這個老東西逼死人兩口就算了,還敢盜用我賈家的名號。呸,你也敢當老太爺,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折壽!”
“珍兒,你這想法不成,逼死人的事哪能用就算了?!”賈赦一聽賈珍氣嚷開來的話,也不管當下環境如何,難得神色肅穆,鄭重無比:“人命大于天!這是良民!良民的命不是蝼蟻,可以輕視的。舉個簡單的例子,若是你叔幹這種事,被旁人尋到了證據,去敲登聞鼓喊冤,那我最輕的處罰,也要被削了爵位,貶為平民,知道嗎?最則抄家流放。所有人都盯着賈家的一舉一動呢!有權有勢,多得人想拉下馬,自己上位的。”
賈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賈赦,點頭附和人的話語,“這訴狀,是我的一個仇敵送到我這裏來的。順天府已經接了這個案子。”
“敬哥兒,不,族長,這件事……”先前還威風凜凜,率先帶頭的賈彙此刻面色灰白,“這件事不可能鬧大,我也不知道,是代文說他……”
“與我說無用。”賈敬冷聲截斷人的話語,擡手拍了拍木箱子,面色陰沉沉,“我改變主意了,不管了。反正我這個族長怎麽來的,我心裏也有數。到時候就分宗好了。”
“分宗不錯,到時候也省得這些老東西仗着輩分亂吠吠。”賈珍毫不客氣的說着,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所有的族親們此刻面色完全難以形容。豈料下一刻,還有讓他們難以承受的事情發生。
“敬哥,樹大風枝是常理。”賈赦道:“我們雖然祖籍是金陵,可是我們這些人連去都沒去過金陵。莫說每年卻因此因此花費的銀錢了,便是金陵四大家族這個稱呼想起來,我還惡心。不如去戶部重新登記,族籍落戶到京城吧。”
“就是,連祭祖都方便了。”賈珍忍不住又哼哼道了一句。
此話一落下,衆人感覺呼吸都停滞了。
賈赦不想硬着頭皮瞎掰打破這種詭異的靜寂氛圍。因為的确方便,開府的四王八公是陪葬皇陵的。
雖然葬祖墳是規矩,但這世間規矩一旦牽扯到皇家,那就不一樣了。再者,風水哪裏有皇陵好?太、祖爺也沒有拆散人夫婦的愛好。自然是夫妻同穴的。
至于他爹賈代善,還有大伯,現在還停靈在鐵栅欄寺陰宅中,未入土。
本來三年前他們可以選擇回鄉守孝的,但是德嘉帝擰巴。他的皇陵設計中也有功成名将墓。一下子給名額,一下子又不想給。
眼瞅着賈赦都開腔了,所有族親面色都刷白了起來。他們知曉,這不會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這兩家都是說幹就幹,有鐵證的。諸如賈赦捐産分家,諸如賈珍說敲登聞鼓就敲!
這種大事,一般人誰不思前想後,琢磨個兩三個月。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了。”賈敬毫不猶豫應了一聲,“我現在體力不支,你們分家說得差不多了。等你們拟定好具體的家産規劃,把文書給我。”
賈赦應了一聲。
難得的,先前一直沉默這的賈政也應了一聲,“好。”
賈敬看眼賈政面色,眉頭微微一簇,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只視線掃了眼賈珍讓人把狀紙留下,便帶着人離開了。
眼見兩人一走,賈赦咳咳了幾聲,指着自己這張青紫臉,也告辭了。他們這一次的分家與其他不同。尋常人家分割家産,得論一下分到的田地收成如何,商鋪地理位置如何,這金銀珠寶折算多少錢等等芝麻綠豆的事。而他們除卻□□爺賞賜的功勳祭田,剩下的東西什麽好便先給賈政。
兩成家産而已,他賈赦還是會做這個形象工程的。
賈政見三人都走了,再看看終于想起他來的族老們,眼裏透着一股鄙夷。他要這些牆頭草的殘兵弱将,是嫌自己銀子多了不成?他現在唯一想幹的就是培養兒子……不對,是自己當狀元,成為閣老,然後狠狠的羞、辱賈赦,繼而羞辱賈敬,成為賈家新的族長!
立下遠大目标的賈政昂頭挺胸的走了。
剩下的族老們互相大眼瞪小眼,賈彙顫顫巍巍的,看着拿起狀紙看了一遍又一遍,嘴唇抖抖索索,手也跟着抖凄厲。這……這事他的确有印象,若是榮寧兩府的名號不能用,那莫說這件事,便是他的兒子們,恐怕産業都會受到影響,這……
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有幾個視線從賈彙身上轉到了木箱子上,壓低了聲竊竊私語着—
“這……這賈敬通天了不成,連奏折都能搞得到?”
“他們不會是吓唬我們?欺負我們不懂這官場吧。”
“老朽兒我活了六十年了,吃得鹽都比那賈敬吃的米多。”
話雖然如此,可也沒有靠近。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讓先前開口卻被他們攔下的賈珏前去。
賈珏在“玉”子輩中年紀算大了,但一屋子大半都是代字輩,又被欺負慣了委屈無處說,顫顫巍巍的上前靠近木箱子。
等他戰戰兢兢伸手要從木箱子取奏折之際,忽然宗祠上方就傳來怒氣沖天的一句話—“不孝子孫,不知悔改,氣煞我也!”
“那就宰掉。”
“大哥說得沒錯,殺殺殺!”
話語飄蕩在宗祠內,所有人都聽得格外的清楚。上了年紀的人,甚至感覺自己聽出了聲來,這聲音中氣十足,帶着濃濃的土匪流氓之氣,完完全全就是……就是……
“是榮國公和寧國公!”賈彙緊緊抱住了自己的狀紙,連連磕頭,“我錯了,我錯了,我還想活。”
“老祖宗顯靈了!”
屋內不知誰喊了一句,剎那間便聽得一聲聲撲通跪地求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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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擔心的賈赦偷偷拉着自己的金大叔開這結界返回來,豈料就見到如此一幕,不由納悶,“老祖宗顯靈了?”
“讓你好好學習,你就只會表情包。”譚禮恨鐵不成鋼。
“是道家術法?”賈赦聞言,愈發驚詫了,“我哥請大師了還是自學了?”
“是梁上有君子。”譚禮忍不住擡手揉揉賈赦腦袋,“同一個祖宗,怎麽差那麽多?”
“你什麽意思啊?”
“口技。”
賈赦回過神來,雖然他還有些不理解他敬哥,但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擡眸定定的看向譚禮,賈赦開口:“譚老板,我跟你說,你再變不出iPad的,很容易失去我的。”
“我覺得我還是改口喊敬哥金、主爸爸,比較容易奔小康,走向高科技網絡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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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吃貨和腐女的心兩位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噠(づ ̄3 ̄)づ╭?~
打滾求留言求訂閱求訂閱,求支持正版可好,刷新收益都看哭了o(╥﹏╥)o
====不算劇透的小劇場,小天使猜一個準一個======
N年後
賈赦:帶我上王者,我就沒怨氣了
賈赦:等等,我又迷上一新游戲
賈赦:再等等,這部劇不成,後半截改改改
賈赦:再等等等等,我外賣到了,去拿一下
漫天仙佛:……我們好像不差這麽一只吧
漫天仙佛:……我們錯了,還是殿下您最好了
===提前說明,本文采用的是《封神演義》小說中的片段======
話說哪吒同家将出關,約行一裏之馀,天熱難行;哪吒走得汗流滿面,乃叫:“家将看前面樹陰之下,可好納涼?”家将來到綠柳蔭中,只見薰風蕩蕩,煩暑盡解,急忙走回來對哪吒禀曰:“禀公!前面柳蔭之內,甚是清涼,可以避暑。”哪吒聽說,不覺大喜,便走進林內;解開衣帶,舒放襟懷,甚是樂。猛然的見那壁廂清波滾滾,綠水滔滔,真是兩岸垂楊風習習,崖傍亂石水潺潺。哪吒立起身來,走到河邊叫家将:“我方走出關來熱極了,一身是汗,如今且在石上洗一個澡。”家将曰:“公仔細,只怕老爺回來,可早些回去。”哪吒曰:“不妨。”脫了衣裳,坐在石上,把七尺混天绫放在水裏,蘸水洗澡,不知這河乃“九灣河。”是東海口上,哪吒将此寶放在水中,把水俱映紅了;擺一擺江河晃動,搖一搖乾坤震撼。哪吒洗澡,不覺水晶宮已晃的亂響。不說那哪吒洗澡,且說東海敖光在水晶宮閑坐了只聽得宮門震響。赦光忙喚左右問曰:“地不該震,為何宮殿晃搖?傳與巡海夜叉李良,看海口是何的作怪?”夜叉來到九灣河一望,見水俱是紅的,光華燦爛,只見一小兒将紅羅帕蘸水洗澡。夜叉分水大叫曰:“那孩将甚麽作怪東西,把河水映紅?宮殿搖動?”哪吒回頭一看,見水底一物,面如藍靛,似珠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哪吒曰:“你那畜生,是個甚麽東西也說話?”夜叉大怒:“吾奉主公點差巡海夜叉,恁罵我是畜生!”分水一躍,跳上岸來,望哪吒頂上一斧劈來;哪吒正赤身站立,見夜叉來得勇猛,将身躲過,把右手套的乾坤圈,望空中一舉。此寶原系昆侖山玉虛宮所賜,太乙真人鎮金光洞之物。夜叉那裏經得起,那寶打将下來,正落在夜叉頭上,只打得頭腦迸流,即死于岸上。哪吒笑曰:“把我的乾坤圈都污了。”複到石上坐下,洗那圈。水晶宮如何經得起此二寶震撼,險些兒把宮殿俱晃倒了。敖光曰:“夜叉去探事未回,怎的這等兇惡?”正說話間,只見龍兵來報:“夜叉李良被一孩兒打死在6地,特啓龍君知道。”敖光大驚:“李良乃靈寶殿禦筆點差的,誰敢打死?”敖光傳令:“點龍兵待吾親去,看是何人?”話未了,只見龍王3太敖丙出來口稱:“父王為何大怒?”敖光将李良被打死的事,說了一遍。3太曰:“父3請安。孩兒出去拿來便了。”忙調龍兵,上了逼水獸,提畫戟,淨出水晶工迳出水晶宮來。分開水勢,浪如山倒,波濤橫生,平地水長數尺。哪吒起身看着水言曰:“好大水。”只見波浪中現一水獸,獸上坐看一人,全裝服色,挺戟骁勇,大叫道:“是甚人打死我巡海夜叉李良?”哪吒曰:“是我。”敖丙一見問曰:“你是誰人?”哪吒答曰:“我乃陳塘關李靖第3哪吒是也。俺父親鎮守此間,乃一鎮之主;我在此避暑洗澡,與他無幹,他來駕我,我打死了他也無妨。”3太敖丙大罵曰:“好潑賊,夜叉李良,乃天王殿差,你敢大膽将他打死,尚敢撒潑亂言?”太将晝戟便刺來取哪吒。哪吒手無寸鐵,把頭一低,鑽将過去:“少待動手!你是何人?通個姓名!我有道埋。”赦丙曰:“孤乃東海龍君3太敖丙是也。”哪吒笑曰:“你原是敖光之。你妄自尊大,若惱了我,連你那老泥鳅都拿出來,把皮也剝了他的。”3太大叫一聲:“氣殺我也!好潑賊這等無禮?”又一戟刺來,哪吒急了,把七尺混天绫望空一展,似火塊千團,往下一裹,将3太裹下逼水獸來。哪吒搶一步,趕上去一腳踏住敖丙的頭頂,提起乾坤圈照頂門一下,把3太的原身打出,是一條龍,在地上挺直。哪吒曰:“打出這小龍的本像來了,也罷,把他的筋抽去,做一條龍筋□(左“糸”右“條”),與俺父親束甲。”哪吒把3太的筋抽了,迳帶進關來。把家将吓得渾身骨軟筋酥,腿膝難行,挨到帥府門前,哪吒來見太夫人。夫人曰:“我兒!你往那裏耍,便去這半日?”哪吒曰:“關外閑行,不覺來遲。”哪吒說罷,往後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