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進牢始末

“據說。”賈敬又緩緩補充了一句。

賈赦回過神來,眼見賈敬神色越來越凝重,殺氣騰騰的,咬咬牙讓自己飛速冷靜下來,拉住有些驚詫的賈珍,皺着眉頭,“哥,你有事別一個人擔着。跟我們說,好歹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我們不成,譚禮有點腦子的。”賈赦還拉了拉譚禮,使勁的朝人眨眨眼—這可是成精的木中之皇。

賈赦的意思,賈敬自然明白,但哪怕譚禮氣度不凡才學出衆,可他賈敬作為一個智商在線的家主,怎麽也不可能直接相信接觸還沒一個月的山野地方的舉人。

哦,還兼職神棍。

賈敬一頓,視線掃譚禮看了眼,從氣度上來說此人真比世家子弟還世家子弟,通身帶着雍容矜貴氣。再兼人那淡漠,不染紅塵權勢之心,又由內而外散發些飄然的仙氣來。

總而言之,見之忘俗,想交友。

嘆口氣,賈敬開口,勉勉強強被勸說的模樣,“譚先生為西席,也算我賈家的幕僚吧。這事參詳一二也可。”

“說來還是與那場雷擊有關……”賈敬耐着性子訴說前因後果,力求讓賈家這兩叔侄聽得進去。

畢竟,這兩人劃船不用槳,全靠浪。尤其他親兒子,浪飛起來,親爹都兜不住了。

知曉事情似乎很嚴重,賈珍乖乖坐下來,聽爹說事。

賈赦聞言,眼含擔憂的看眼譚禮。

譚禮一派淡然狀。這個世間真有鬼神,皇帝不相信,也沒辦法,真存在的。

賈敬:“…………”

事情還要從一個時辰前說起,二皇子收到消息便來尋賈敬,告知輿論,甚至帝王最為忌諱的鬼神之戰已經開鑼打響了。

奪嫡嘛,就是如此迅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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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們都以為事情尚可以控制住,畢竟在這場雷擊中,只要稍微操作一番,其實能夠讓德嘉帝收益最大,諸如賈家真金白銀,敲打又異心的朝臣,給自己宣傳個真龍天子,等等,可謂名利雙收。另外,賈敬還知曉自家獨苗旁邊是有帝王耳目的,于是還挺放心,和二皇子商讨過後,也随着一波波的皇子龍孫,文武百官進宮給德嘉帝請安了。

豈料德嘉帝完全讓人猜不着龍心。

說來德嘉帝在事情發生的那一瞬間也是又驚又不安又有些喜色。甚至心中的喜悅之情壓過了其他的萬千情緒。

你說說,賈珍怎麽能夠那麽作死呢?沒有坐着窗戶那一出,悄悄的,誰知道啊!

哪怕被查出來了,那也不會旋即爆發起來。

德嘉帝轉念一想,又有些安心了。

比起擔心玄而又玄的鬼神,他還是繼續集中精力,旁觀那些野心勃勃的朝臣,兒子。

至于賈珍這一坐窗戶的一出是不是演的?

他半信半疑。

故而,在一個兩個連番上奏的情況下,德嘉帝便順水推舟采取了四皇子的建議,由皇家出面邀請欽天監名下古今觀的大師去賈家做個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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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被軟禁在家裏?”賈赦恍惚回過神來,“哥,你先前怎麽又說是大理寺?”

“那不得掐回去。沒聽過脫簪待罪?咱官袍爵袍脫了,去大理寺呆着,等調查。”賈敬沉聲:“敢扯賈家的臉,那就扯大些。”

“那爹您老到底愁什麽啊?”賈珍感覺自己越聽越糊塗了,“瞧您這模樣,不是心中挺有譜的?”

“可誰知曉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來。”賈敬面色一沉,“本來在我們離開前,皇上并未定論,但我剛到榮寧街街口,就收到了消息,在我們離開後,又有人拜見了帝王,帶着什麽高人而來。”

說話間便有仆從急匆匆而來,“兩位老爺,珍大爺,外邊順天府尹姜大人帶人求見。”

“順天府?”賈赦擰眉,帶着分火氣:“哥,不會是他們橫插一杠吧?”

譚禮敏感的發覺賈赦似乎與順天府有仇,板着臉看向賈敬,試探的問了一句:“我們先去拖延時間,敬老爺再收集些消息以做定論?”

賈敬擺明了背後還有些勢力,若是能夠收集到更多宮內發生的消息,若是他能夠在宮裏見一眼帝王,沒準就能夠猜得出七八分的皇帝心思。

可惜,沒有假設。

現如今能做的事只有從已知的信息中抽絲剝繭,窺伺帝心。

賈敬點點頭,“眼下且如此。勞煩譚先生陪犬子過去先行招待一二。”

譚禮颔首應下,臨走前看了眼賈赦,帶着分從容自信,讓人看着格外的安心。

賈赦眼眸閃了閃,轉眸看向賈敬,“哥,你會因為這事被罷官嗎?”

“怎麽可能?”賈敬不急不緩的給自己倒杯茶,笑着,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眼下那些皇子龍孫越是團結,皇上越會重用我。不過,這朝中看似孤臣的并不獨我賈敬一個。賈赦,那個沈燊,要起了。你們以後若是相見,該死怼就死怼,別客氣。”

說罷,賈敬轉眸掃東看了眼,手指敲了敲桌案,翻舊案的樣子,“那可是白眼狼。”

賈赦見狀,感覺自己忽然間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開竅了!他敬哥眼下是戲精上身,演給皇帝看—他們賈家私下就是這麽相處的。

于是,賈赦怒不可遏狀,“那白眼狼,說他是狼都侮辱狼了。不過,敬哥,他不是女婿黨嗎?岳父可是吏部周侍郎吧?怎麽還算孤臣?”

說完,賈赦還嘟囔了一句,“就算皇上要尋人制衡你,也不用擡舉他吧?”

“放肆,怎麽說話。”賈敬面色沉了沉,訓道。

“我……”賈赦戲精上身,憤憤說着沈燊與他的恩恩怨怨,還有連姨娘都不看眼的事情。

與此同時,賈珍視線滴溜溜的看着落他一步的譚禮,眼瞅着與大堂越來越近,憋不住話了,“譚叔叔,我看你巨帥氣的,我才跟你說個大秘密。今日随行來的通判沈燊,是個壞蛋。我叔以前老喜歡他了,可是他是個白眼狼。”

“等會我指給你看。他心腸不好,可他是狀元,所以你得争氣考一個,知道嗎?你看看他,小小年紀就實權二把手了,你得有點危機感。不然我叔以後不喜歡你了怎麽辦?”賈珍老氣橫秋,操着一顆老父心,感嘆道。

譚禮看着面上一臉真摯,真情實意替他操心的賈珍,難得面色柔和些,饒有興趣的反問道:“那你不怕我也是白眼狼?”

“不怕啊。哪怕是沈燊,也不過是個區區的順天府尹通判而已。想當年,就這樣的都沒門路到你大爺我跟前來說話呢。”

譚禮定定的看了眼賈珍。

賈珍身形一怔,傲然的扭頭轉了轉視線,嘴硬着,“我小時候據說挺熊的,連首輔大臣都懶得鳥一眼。其實……其實……現在我有時候也很不耐煩跟長大們說話。看着他們個個披着假皮,寒暄客套的,很煩。可我呢也偏偏要學會這樣的虛情假意。”

賈珍負手仰望天空,“少年不知愁滋味啊!可做人吶,還是要如此虛僞的,活着。”

這下輪到譚禮身形僵硬了。賈珍這種擡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表情,跟後世那群憂傷蛋疼的青春期中二少年沒什麽兩樣。

“譚叔叔,我給你幾分薄面,不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許久沒見回話,賈珍偷偷轉眸瞥了眼譚禮,又是傲然冷哼了一聲,迫不及待開口:“真的,我有個黑衣叔叔專門救我的,知道嗎?所以,我給你好臉色,只是不想讓我赦叔傷心。其實最近他特傷心,我感受得出來,連花錢都沒個笑臉了,也不聽曲看戲了。你能讓他開心,對你一見如故,我自然也好好待你。”

雖然賈珍語調神色依舊透着股高傲冷豔模樣,眼裏還帶着一份的施舍,但譚禮聽了這話還是認認真真的點頭,甚至還透着一股欣慰:“賈赦也沒白惦記着你。”

—知曉是《紅樓夢》後,連賈琏都沒念叨幾回,光顧着吃至珍蝦堡,喝珍珠奶茶,吃一口抱怨一句。

“哼。”賈珍從鼻腔發出了一聲冷哼,剛想跟人說正經事,但不由得腦袋一翹,“譚叔叔,你咋那麽高哩,都不好勾肩搭背附耳說小秘密。矮點矮點,你算半通過我的考核了,接下來我們辦一件大事。”

“……你只說就好,我不太習慣與人靠近。”

“哦,守身如玉,我懂。”

譚禮:“…………”他決定了回去寫封建版本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世紀金榜》 等等教課輔導書。每一版本的序言都寫上特為賈珍編寫。等暢銷後,讓無數舉子都怨念着人,督促其好好讀書,天天向上。

“別冷臉,都吓死個人了。”賈珍抖抖袖子,“我就是說,咱們聯手一定要防住那個沈燊重新回到我赦叔身邊。你不知道,先前我們書坊偶遇,一開始那個膩歪,情深意切的,弄得我都反胃想吐了,後來周尚睿那九驸馬一來,人屁都不敢放。連解圍都是我爹帶着二皇子來的。”

瞧着賈珍大有說一番前因,譚禮提醒了一句,“先進去看看,我看有大人出來了。”

賈珍一扭頭,看着疾步而來的人,翻了個白眼,“就是那個誰。”

譚禮擡眸,定定看了眼,眉頭擰了擰。封建法則下,帝王将相手上沒幾條人命,聽着都有些虛假。但若是執政施政措施是利大于弊,能夠造福一方百姓,便會相互抵消。

來者,有位極人臣之相,但卻是作孽頗多,年老不得善終。

無獨有偶,被相看的沈燊當看見譚禮容貌的那一瞬間,也定下了個決定—一定要讓人死無葬身之地。

殺意一閃而過,沈燊面色溫和,朝賈珍笑着,“珍兒,我等奉帝命前來,特意請了國清寺衍悔大師來給恩侯把把脈。”

“皇上就挂念我叔,不給我爹請一個?”賈珍聞言,嘟囔了一句,“也太偏心了些。”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珍兒慎言。”沈燊面色嚴厲的教育道,心理恨不得一巴掌啪着賈珍而去。

若不是賈珍那窗戶前一坐,讓不少人察覺端倪,誰會立馬就揪着鬼神說事?

那恩侯又豈會陷入旋渦之中?

到現在,賈珍竟然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完完全全是禍害,讓人想要除之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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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兔子菇涼的地雷,麽麽噠(づ ̄3 ̄)づ╭?~

國慶節快樂(づ ̄3 ̄)づ╭?~

賈珍:“同樣追我叔,一個害我,一個要出書坑我,我招誰惹誰了?換嬸嬸,我要換嬸嬸。”

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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