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黑……黑……黑羽……”
他指着手邊看着十分眼熟的男人,結結巴巴幾乎說不出話來。
黑羽盜一在之前的影片中出場并不算多,卻是絕對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足夠令偵探大叔在近距離觀察中迅速将他辨認出來,認出來實屬正常,最大的問題——他不是死了嗎!?
白色熒幕作為燈光絕對好用,中森也把黑羽盜一那張臉看了個清清楚楚,睜大眼睛完全控制不住地大喊出聲:“盜一!??”
八年不見,歲月并未給儒雅溫和的男人留下多少痕跡,仍是英俊。黑羽盜一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溫和地對探頭瞪着自己的中森銀三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見他反應如此平淡,中森的火氣突然湧上心頭。他望着那個男人,怒火燃起替代了眼中漸漸褪去的驚愕。腦子裏一片混亂,只剩下最直觀的一個想法格外突出,像一根尖刺猛地往他心裏紮。
對黑羽快鬥而言,一切一切的開端便是父親的去世。
不管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總而言之,這個男人活在世上無疑。
黑羽盜一沒死,那快鬥經歷的一切算什麽!?
人在極度憤怒和震驚的情況下是說不出話的,外人眼裏中森喊了一嗓子後便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給了其他人做出反應的空間。
中森青子回過頭看向背後的五個人,目瞪口呆:“盜,盜一叔叔?你不是……”
“顯而易見,盜一并沒有死哦~”千影笑着挽過丈夫的胳膊,沖女孩眨眨眼睛,“好久不見了青子,最近還好嗎?”
“诶?我,我挺好的,快鬥也是……”青子下意識地回道,随後猛地想起來眼前的女人其實是怪盜淑女的事實。
而且快鬥過的,算好嗎?
工藤有希子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變了後便立刻四下轉移視線,大致将在場的人打量了個大概。她在心裏盤點了一下幾種人員類別,微微挑眉,最後沖第一排離自己有段距離的方向興沖沖地揮起手來:“新醬!”
“啊……”工藤新一看到黑羽夫婦便是愣住了,再看看二人身旁的自家父母,頓覺二次暴擊,進空間以來他收到的意外未免太多了,“你們怎麽……”
Advertisement
“我們五個都是突然跑到一個古怪的空間,到目前為止看了不少怪盜基德相關的影片,看這邊的布置,兩頭應該差不多?”工藤優作淺笑着,闡明情況。
阿笠博士的手邊是寺井,有段時間沒見的兩位老友互相看了看,皆是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類似的驚喜與詫異,又是均保持着沉默,默契地沒有敘舊或是交流近況。
他們并非現在的主角。
新一回答了父母的幾個問題,注意力便重新轉回那個“死而複生”的人身上。或者應該說,所有人全都或大方或假裝不經意地,在打量黑羽盜一。
觀影至今,沒人不認識他。
“你你你……你沒死!?但黑羽快鬥那小子一直以為你死了?”毛利總算是把打結的舌頭捋順了,顧不上禮貌,驚詫地用手指着黑羽盜一說道。
“顯而易見,并沒有。”盜一溫聲道,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附近的人,“我提前發現了組織的陰謀,因為一些原因……總之最後的決定是将計就計,假裝死在那場意外裏。”
鈴木次郎吉目瞪口呆:“假死?”
簡直是爆炸新聞。
盜一目光微動,掃視了一圈:“各位應該同樣是一直在觀影,對我們家的情況,還有快鬥,我想該算是比較了解。關于那個組織,我……”
一代基德嗓音沉穩,卻是沒能把話說完。
中森突然探出手,越過毛利小五郎的整個人,一把揪住八年前鄰居的衣領,使勁把他往自己這邊扯:“你活着!然後你把快鬥一個人丢在日本不管?想幹嘛?每個忌日賺他的眼淚!?”
之前和空間的古怪力量做過對抗,中森發現只要不是有離開座位的強烈欲望,對于其他一些動作,空間并不會進行過分壓制。
這會兒他又是震驚又是怒火中燒,發脹的腦袋勉強還算記得不能随意走動,于是将重心放到一邊,一條腿半跪在坐墊上,身體傾斜,扯着黑羽盜一的領子讓他看着自己。
毛利的後背緊緊貼着椅背,瞅了瞅橫在自己胸前位置,提着黑羽盜一衣領的胳膊,冷汗直冒,覺得他怕是離窒息不遠了。
完全不敢動的大叔內心絕望。
為什麽不幹脆把他們兩個排在一起?
為什麽他就正好被夾在中間了啊!?
“中森……”盜一平靜地和中森銀三燃着怒火的眼睛對上視線,“你先冷靜一點,瞞着快鬥我還活着是無奈之舉,我們也沒辦法。”
“對對對,你冷靜點!”毛利瘋狂地小幅度點頭,附和道。
“你閉嘴!”中森狠狠瞪了他一眼,複看向盜一,“我不管你有什麽原因,你騙了快鬥那孩子整整八年,八年!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喜歡你,把你說的句句話都奉為圭臬,甚至繼承你的衣缽去當怪盜基德!他……”
黑羽盜一嘆了口氣,擡手扣住越說越激動的中森的手腕,打斷了他:“你覺得我不知道嗎?”
中森愣了愣。
盜一手上發力,将中森鉗制住他的手慢慢地拿開,向外推去,目光幽幽:“快鬥是我的兒子,我會不了解他?基德的服飾是我留下的,密室是我設時打開的,我還定好了錄音機的機關,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快鬥繼承了怪盜基德這個身份嗎?”
他頓了頓。
“至于騙了他八年,我只能說,我很抱歉,但那是沒辦法的事。”
說着,黑羽盜一松開他的手腕,理了理被拽出印子的領口,仍然看着中森。他身邊,黑羽千影撐着腦袋旁觀這幕場景,并沒有對丈夫被人質問作出任何反應。
中森慢慢地放下手,腰板逐漸挺直。他盯着盜一,後者的相貌他曾經十分熟悉,但那副溫和面容此時透出令人難以忽視的冷冽而淩厲的感覺,這是他從未見識過的。
和“怪盜基德”一模一樣。
“……我以前覺得我們是朋友。”他不甘心地看向盜一的雙眼,試圖尋找出一絲情緒外露,“但……原來我從來沒有看懂過你。”
令他失望的是,黑羽盜一眼睛裏沒有任何波動,他目光沉靜地回望他,輕聲吐出短促的兩個音節:“抱歉。”
中森啞然,把擱起的腿放下,重重倒回自己的座位裏。擡眼直直看向一片雪白的屏幕,他感覺腦袋裏是不亞于這塊屏幕的空白。
見中森仿佛入定般一動不動,毛利倒是松了口氣。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小心地左右瞧了瞧,最後垂眼盯住自己的膝蓋。
往哪邊看都不對,說也沒啥能說的。
……他想換座位!!!
前排的偵探們從中森情緒失控開始便一直沉默着,他們沒有插話的空間,只能聽着後面傳來的話聲,互相交換逐漸凝重的眼神。
之前許多推理都建立在黑羽盜一已死的前提上,現在看到活生生,且深不可測的一代基德,先前影片的不少內容便有些耐人尋味了起來。
青子看了看父親,又看看面無波瀾的黑羽盜一,最後把視線移向幾年來一直有聯系的黑羽千影:“千影阿姨,你一直都知道盜一叔叔是假死嗎?”
“是呢,因為假死的計劃我就有參與其中。”千影對她眨眨眼,坦言道。
和黑羽家不熟悉的小蘭和園子沒有插話,兩人就看着中森青子面色在屏幕的映照下愈發蒼白起來。
青子一直很喜歡千影,在她出國後也單獨保持着聯系,兩個人關系算得上親密。黑羽千影活潑的性格很容易讓她覺得十分親切,同時她也有認真把她視為該尊敬的長輩。
但她現在突然發覺千影很殘忍。
快鬥從沒在青梅面前顯露悲傷,但小孩在盜一才去世那會兒,碰都沒有碰過一下魔術。青子不敢問,只能假裝沒有注意到,暗暗焦心。千影離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不知是想通了還是什麽,快鬥才撿起魔術,彩帶鮮花撲克牌等等重新回到了他的口袋裏。
當時的青子僅是為他脫離異常松了口氣,現在的她則是可以想象當初快鬥有多糾結,害死父親的罪魁禍首,但又是他從小練習,父親手把手教給他的技能。
她以前就在想,快鬥能克服那場意外的陰影,靠着自己繼續鑽研魔術,真的很不容易。
父母都不在身邊了,還能保持開朗樂觀,青子同樣是從心底裏在佩服。
現在他們卻告訴她,黑羽盜一從來沒有死去,給快鬥帶來諸多陰影的源頭是假的,黑羽千影知道這件事,卻依舊把快鬥一個人抛在國內。
她茫然地望着五官熟悉的女人,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看出女孩眼裏糾葛成一團的情緒,隐隐又是埋怨和不解,千影輕輕地一嘆:“青子,我們也不想的。”
“通常情況下沒有父母會願意做這種事的,不要着急嘛。”有希子托腮,笑眯眯地看着青子,“你這孩子真人更可愛诶,之前的影片裏時不時也會看到你呢~是叫中森青子對吧?”
被這麽一打岔的青子突然無措:“诶?啊?您是……”
“工藤新一的媽媽,工藤有希子,”有希子笑着眨了眨眼,“你可以叫我有希子姐姐。”
“哎?”青子呆住,“可,可是……”
工藤新一不是和她同齡嗎?
深知自家老媽什麽德行,新一半月眼,悄聲嘀咕:“她又開始了……”
另一頭的小蘭也是露出了不出所料的尴尬笑臉。
優作無奈地看看妻子,轉頭向阿笠博士點了點頭來問好。
有希子擡起一只手擺了擺:“不要拘束嘛,快鬥醬也是這麽叫我的。”
“啊?”小蘭怔住,“新一的媽媽,認識黑羽君?”
“啊啦我沒有說過嗎,盜一先生是我的變裝老師。老師的兒子我怎麽會不認識,不過我和他很少見面就是了。”
“哈!?”完全沒想到兩家人還有這層關系,另一邊的工藤新一震驚了。
“快鬥醬第一次見我就給我送花呢,嘛,美中不足是稱呼不太對勁。”有希子雙手捧上臉,回憶過去的同時沒忍住就做起了比較,“相比之下,新醬,你從來都不知道要誇我漂亮。”
感受到了母親的怨念與嫌棄,新一幹巴巴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話。
氣氛是被有希子帶動起來了些,但話題同樣偏得過了頭,安室透按了一下眉心,開口道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所以黑羽先生,八年前,你是不得不假死,然後黑羽女士也是不得不出國避風頭?”
黑羽盜一聞聲回過頭,面帶考究地看向坐在後方的安室:“你是?”
“降谷零,日本公安。”
“公安……”盜一沉吟了一會兒,“确實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恕我直言,你可能不太适合知道那些。”
“那個組織把手伸進日本 國土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有資格去管了。”安室透面色稍冷,“适不适合并不是由你說了算的吧。”
“也對,”感覺到公安的怒意,盜一笑了笑,正此時屏幕上又一次顯出了畫面和字跡,他順勢調整坐姿,轉回腦袋,“之後再說吧。”
安室透微微眯眼,沉默地靠回自己的位子裏,沒有糾纏下去。話之後還可以繼續問,錯過什麽片段的話,影片可不會有回放。
在空間裏,觀影總是首要的。
第一排,全程安靜旁聽的服部轉向新一,悄悄地說出自己的觀察結論:“影片之間間隔的時間,更長了。”
“嗯。”關東的名偵探點頭同意,在心裏默默消化着黑羽盜一只言片語中可以得到的信息,擡頭看向才出現的标題。
【暗夜騎士愛的眼淚】
“嘶……我放棄了,大部分标題都不是我能看破的。”服部嘗試思考了會兒便垮下肩膀,一臉麻木。
工藤新一略一沉思,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白馬探皺着眉。
他倒是有猜測,但又不那麽确定。
如果他猜對了……那麽這次的影片,可能會很沉重。
第二排,作為夾心餅幹的中間層,毛利小五郎除了壓力山大沒啥其他感受,僵硬地看着屏幕,閉緊嘴巴半個字都不說。
盜一瞥了他一眼,主動搭話:“你是毛利先生吧?”
“呃?啊……啊,是的。”毛利一個激靈,尴尬地應,聽到另一邊的中森不輕不重地哼了哼,頓時更尴尬了。
“我在國外一直有關注日本的新聞,久仰了。”盜一笑道,“希望毛利偵探別太拘束,想發表什麽意見直說就好,不用在意我。”他又看向自己身前挨得很近的幾人,“你們也是。”
聽到盜一的話,前排幾個女孩小心翼翼地互相看了看,依舊沒有吭聲,倒是中森別過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面無表情地對鈴木次郎吉說:“光看标題我看不出是什麽事件。”
次郎吉跟黑羽盜一從來是沒有什麽交集的,并不在意場中多了這個人。老爺子難得不跟中森擡杠,也沒有吐槽他那一臉死人樣,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我也是。”
“暗夜騎士……我只知道暗夜公爵诶。”有希子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工藤優作的肩膀,笑着調侃起來。
小說家明白妻子仍然在調動氣氛,配合地道:“騎士的話,我也沒有頭緒。”
【開場,是大雨傾盆的夜晚。
穿着雨衣的中森滿臉狂躁地下達着指示,躲在一旁小巷子內的怪盜悄悄留意着那邊的動靜,小聲呼出一小團白氣。
他擡手捏住被打濕的帽檐,頭疼地看着導致自己無法使用滑翔翼的雨幕。
巷子更深處靠在角落的一部手機突然傳出了聲音:
“看來你很困擾的樣子,怪盜基德。”】
“這是……”中森眯了眯眼,費勁地回想自己在雨裏抓人的場景,最後以失敗告終,“不行,特征太少了,沒印象。”
“下這麽大雨,滑翔翼用不了,中森警官還在周圍到處搜索,很不妙嘛。”白馬一邊記錄一邊說道,“也是他有點大意了。”
“其實我更在意那個電話……”新一蹙眉。
少年們後面坐着的是警官們,他們聽着幾位偵探的交流,互相看看,沒有出聲。
不得不說這幾位的內心真真強大,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地在交談。突然出現在場中的黑羽夫婦令他們均是沒法像之前那樣放寬心讨論,畢竟議論的對象是人家兒子。
嘛,不過第三排的人貌似也沒什麽拘束的感覺。
只是無論公安還是FBI,這會兒似乎都陷入了思考,安室透聲音極低不知道在和風見說着什麽,眉頭緊鎖。邊上赤井秀一等人則是神色凝重地交換眼色——在國際上,夢魇并不是默默無聞的小角色,就是不知從何時起徹底銷聲匿跡了。
小泉紅子按了一下眉心,輕聲嘀咕:“随便打個電話都這麽乖乖地接……”該說單純好還是說他心大。
【“那個……”怪盜蹲到手機邊上,不太确定地伸出手,不知該不該把它撿起來,“請問你是誰啊?”
電話另一端帶着笑意的男聲略顯詭谲。
“我嗎?我的名字是夢魇,是你的夥伴。”
鏡頭一轉,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袍人站在雨中,衣服被風吹得微微鼓起。】
聽到夢魇二字,白馬握筆的手猛然一僵,屏息了會兒才緩慢地呼出一口氣。
果然啊。
端着下巴苦思冥想的中森也是露出了恍悟的表情:“哦……那次。”
青子眨巴眨巴眼睛,難得地跟父親同步反應過來,眼神卻是忽然黯淡了下去。
她對那回事件最深的印象便是一夜之間成為孤兒的小男孩。
其他人大都不明所以,但由于知道不可以劇透,他們均是識趣地沒有開口提問。
服部環着胳膊,盯着畫面裏的怪盜看了一小會兒,轉向工藤新一:“這家夥對陌生電話的态度是不是太好了一點啊?又禮貌又小心,藍色生日那次也是。”
“怎麽說呢……在某些事情上,意外的沒有防備。”白馬溫聲說道,之前神情的細微變動被他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但仍然沒能完全逃過工藤新一的眼睛。
新一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琢磨起自己捕捉到的那個莫名複雜的眼神。
看起來不像是基德遇到了特別大的危險,但似乎也不是什麽輕松事?
夢魇,他從未接觸過的對象,只是略有耳聞而已,連了解都算不上。
收回視線,新一重新看回屏幕——正是因為未知,所以更要認真看了。
第二排的高木偷偷跟佐藤咬耳朵:“夢魇會不會是那個組織的人啊?”
“應該不是,”佐藤同樣小小聲地回答,“我稍微聽說過一點這個人,不像是會和組織有關的人物,而且他的代號也不是動物啊。”
【第二日,查木警視長告知中森協助基德逃跑的是夢魇,并将夢魇的基本信息說了出來。
他淡淡預測中森很快就會從基德的噩夢中解脫了。
“目前為止和夢魇聯手合作,并且成功犯案的那些犯罪者,在犯案後的隔天,要不是被人逮捕,就是被警察開槍殺害。”
中森大吃一驚。
查木随後通知他由于牽扯到夢魇,ICPO的搜查官将會來到日本。】
“什麽源源不斷的幸運啊!基德sama才看不上這種東西呢!”聽到查木做的推測,園子憤憤不平地開口,只覺荒謬。
“可是黑羽君為什麽要和夢魇合作?已經收到聯合預告函了不是嗎?”小蘭沒想通。
“之後大概會提到的。”小泉紅子抱起胳膊,酒紅色的眼裏閃過淡淡的複雜,口氣平穩,“影片又跳時間線了。”
第二排,黑羽盜一聽着查木的陳述微微皺眉,卻是一言不發。
毛利有點想要吐槽夢魇那個玄之又玄的人設,瞄了盜一一眼還是憋住了,倒是他另一邊的中森銀三摸着下巴,沉聲道:“這次事情的結果跟查木警視長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嗯哼?反正小鬼沒出事吧?”次郎吉覺得看中森的反應就可以基本判斷出黑羽快鬥有沒有碰上麻煩。
中森蹙眉:“沒……但又不太好說。”
知道基德就是快鬥,傑克康奈利死去的那個現場似乎多了幾個疑點,令警官莫明心神不寧。
見中森只管和次郎吉交流,似乎是打算徹底無視掉黑羽盜一,毛利小五郎目光有些蒼涼地往上方投去,複又回望熒幕,覺得自己大概是可以一直閉嘴下去了。
中森銀三和黑羽盜一之間的氣氛太詭異了喂!
【怪盜預告的地點,外面布下了重重防護,中森幹勁滿滿地告誡手下不能給日本丢臉,這時背後傳來了弱弱的一聲:
“那個……”
精神高度緊張的警官當即回身,看都不看,一把握住來人的手一陣猛搖:“你可終于來了!國際刑警組織人員!我是負責處理現場的中森……”
他說着說着看清了對面人的五官,還未說出口的官 話戛然而止,同時收起了熱情到扭曲的誇張表情:“诶,原來是快鬥啊。”
黑羽快鬥被握手時便是怔住,這會兒讪讪地用手指在臉頰上撓了幾下:“啊,對,是你叫我過來這裏的。”
中森反應了過來,笑着說是想借用他的魔術經驗,請他過來幫忙看看防盜系統。】
中森一巴掌捂上額頭。
少年問了為什麽不請有名的一流魔術師,他的理由是信得過快鬥跟着盜一學到的魔術技巧,以及他們的關系親,不會丢警察的臉。
現在看來黑羽快鬥的推脫完全只是意思意思。
通過影片少年的內心活動一覽無遺——被邀請來現場,他心裏都樂開花了!
次郎吉沒說話,甩了個白眼給他以表态度。
服部看快鬥在中森襯托下氣勢頗弱的樣子挑了挑眉,點評道:“他在中森警官面前還挺乖的嘛。”
“他進來為開卷考試做準備呢,你管這叫乖?”新一無語地道,“披着羊皮的狼還差不多吧。”
“倒真不是他想通過這種方式提前刺探,是中森警官主動提出的,順勢而為也沒什麽毛病。”白馬嘆了口氣,“類似的情況常有發生,我挺習慣了。”
“這麽說起來,龍馬寶物那次也是……”服部的眼皮慢慢地往下耷拉,露出了十分标準的半月眼。
新一用着同款表情,悠悠道:“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最大的內奸居然會是……”
将偵探們交談聽了個一清二楚的搜查一課警官們:“…………”
中森銀三:“……………………”
另一頭,千影和有希子都是被中森誇張的表情以及快鬥驚恐的小模樣逗樂了,兩位母親交換了一個眼神,掩嘴而笑。
黑羽盜一則是輕嘆一聲,嘴角的微笑中透着一絲無奈。
【露出得意笑容的黑羽快鬥聽到背後一人壓低聲線,一句“哦呀哦呀,你是在笑什麽啊怪盜基德”,把他吓得整個人都是一抖,瞬間炸毛。
回過頭才發現是穿着機動隊隊服的青子。
“青子!?你為什麽要穿成這個樣子?”
女孩興奮而嘚瑟地說是機動隊的人把備用衣服借給他了,快鬥汗顏,莫名擔心起了這裏的戒備。
“其實我本來是要穿給他看的,但是看爸爸現在幹勁十足,叫他過來也沒什麽意義了。”】
“我這是……”青子呆呆地望着屏幕,不可思議地喃喃,“說中真相了?”
“哇,黑羽君被吓了好大一跳诶!”園子覺得雖然作為黑羽快鬥時少年的表情一直都挺豐富,但驚恐到這個程度仍是少有。
“正好在腦子裏盤算計劃呢,青子突然來這麽一句,換作是誰都會吓到的吧。”小蘭感覺不是不能理解。
中森聽到影片裏女兒體貼的話語愣了一愣,神情軟化下來些許:“青子,我現在看到了,你穿這身很好看。”
停頓了一會兒,警官再說話時語氣莫明感慨:“其實你不用考慮那麽多,直接跑來給我看就可以啊。平時本來就沒什麽空陪你,用不着擔心給我添麻煩。”
他很清楚,不止黑羽快鬥,青子同樣是懂事而善解人意的孩子。
青子微微臉紅,小聲道了聲“知道了”,末了又是補上一句謝謝爸爸。
【“吶,姐姐你也要和壞人戰鬥嗎?”
二人驚訝地看向突然和他們搭話的金發小男孩。
一番交流下來發現他原來是國際刑警組織搜查官傑克?康奈利的兒子健太。
中森走過來與搜查官說上了話,青子見狀連忙掉頭跑去換衣服,在傑克頭疼沒人送健太回去的時候少女正好趕了回來,主動道:“那我送他回家吧。”
快鬥半月眼瞥向笑容燦爛的青梅,默默吐槽。
——換衣服速度好快。】
青子呵呵了一聲:“他好意思說我,明明自己才是真的一鍵換裝吧。”
“噗嗤,确實。不過青子你好可愛啊,偷偷溜走什麽的。”小蘭笑道。
“哎?”青子聞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沒辦法,我那不是看到爸爸過來了嘛。”
“不過說起來,現場的安保真的沒有問題嗎?”新一聽到小孩混進來的方式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
對付怪盜基德,廁所本來就是高危地點,健太居然能通過躲廁所混水摸魚,可見警方并沒有長教訓。
“基德那小鬼擔心你們的戒備不是沒道理啊!”次郎吉瞥向中森,“你們在搞什麽,就這種松懈的态度還想抓住基德?更別提還有那個叫什麽夢魇的。”
中森額角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卻又無從反駁,悲憤地握拳。
【健太母親去世,父親又一直在世界各地奔波,只能住在養護機構。青子牽着小孩離開了,傑克看了看他們的背影,悠悠道:“誠心希望我們雙方所背負的重擔可以趕快放下。”】
“背負的重擔,是指怪盜基德嗎?”服部擡手抓了抓頭發。
“他自己的擔子是夢魇,相對應,中森警官的是怪盜基德,而各自的孩子則是要守護的對象,表面上看是這樣沒錯。”新一皺着眉說,“不過我總覺得這位搜查官……有點奇怪。”
白馬狀若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青子聽着傑克的陳述,知道後續發展的她神情漸漸黯淡:“健太真的很可憐。”
另外兩個少女以為她在說小孩只能獨自住在福利機構,贊同地點頭。
【中森詢問夢魇是個怎樣的罪犯,搜查官神色頓時陰郁下來:“夢魇他會深入人類的心靈,還能透視對方的一切,并且能夠自由自在操控對方,是個狡猾奸詐的惡魔。”
“惡魔?”中森被他的用詞驚到了。
可以自由自在操控人心的惡魔……聽着這話黑羽快鬥無聲地彎起嘴角,笑容隐隐透着銳利。
說不定他真的就是這種人。】
“什麽啊,這個描述……”園子用力地搓了搓胳膊,只覺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恐怖哎這家夥。”
“配上康奈利先生那個表情,簡直是恐怖片。”小蘭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快,快鬥在搞什麽啊?”青子看竹馬晦澀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是為什麽會選擇這種合作對象。
“應該是有什麽隐情吧?怪盜基德一直都是獨行俠,沒道理因為這種人破例。”小蘭道。
白馬停了筆,目光隐隐有些複雜地看着屏幕。
【畫面一轉。
仍是那個雨夜,黑羽快鬥後背倚靠在牆上,一手拿着手機,面帶撲克臉慣用的笑容道破了對方的身份。
夢魇随即自說自話地交代起下次的作案時間和地點,被怪盜毫不留情地打斷:“等等,不好意思,我可沒有要跟你聯手。”】
園子舒展開緊蹙的眉,神情恢複了開朗,頗為嘚瑟地道:“對嘛我就說基德sama怎麽可能看得上這種家夥!”
“呃……是啊。”小蘭也猜到了快鬥不會答應合作,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好友口氣裏淡淡的驕傲。
雖然仍然是個鐵粉,但園子……似乎有哪裏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黑羽千影饒有興致地看着坐在前排短發女孩,不得不說在空間裏大部分人都是理性黨的前提下,她這副愛憎分明又不加掩飾的模樣,有點格格不入。
不過也挺可愛就是了。
【“你果然這麽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悠然笑道,“就跟傳聞說的一樣,你是個獨行俠。”
“不對,其實你有一個夥伴才對。就是那位有時候會假扮成你,幫助你逃走的老人家。”
少年瞬間愕然瞪大了眼:“什麽。”
夢魇淡淡地訴說着自己是如何從黑羽盜一和怪盜基德八年前同步消失,一路推測到寺井與基德有着不可分割的關系,就此做出了假設。
他語調上揚了些許,仿佛只是打趣般說着将這個信息提供給警方會如何如何,黑羽快鬥啞着嗓子打斷他:“夠了,不要說了。”
夢魇愉悅地笑了幾聲,主動報上位置。
黑羽快鬥凝重地盯着對面屋頂上比夜色更深沉的人影,眼裏的混亂逐漸歸于冷靜,嘴邊帶上一個肆意的笑:“你要的寶物是什麽?”】
“!!!”
所有人齊齊看向來到這個空間之後一直沒發過言的寺井黃之助,後者此刻一臉錯愕,驚呆了的樣子。
“果然是遙控人心的惡魔。”黑羽盜一嗓音微微冷下些許,“拿捏的弱點非常準确。”
拿其他事情威脅黑羽快鬥未必有用,但若是搬出他身邊的人,那妥妥的是往軟肋上戳,很容易便能令他束手束腳,被迫接受一些本來絕對會拒絕的要求。
其實他當年何嘗不是如此,怪盜基德背後名叫“黑羽盜一”的魔術師被人得知,于是他的軟肋暴露無遺,周圍的所有人一下都陷入危險中。他經歷過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天天擔心會不會有誰遭遇不測,所幸組織最後只對他一人動了手,沒有牽連到親朋好友。
黑羽快鬥無師自通,同樣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是絕對不可暴露的。
不止是他自己,更要緊的是身邊的人。
“我,我給少爺拖後腿了。”寺井面上訝然緩緩褪去,看到快鬥在威脅下妥協,又是愧疚又是痛心,“竟然讓少爺因為我的關系,被人……”
“不能怪你,黑羽先生出意外後基德立即消失本來就是疑點,應該說這個夢魇确實敏銳。”阿笠博士安慰道。
寺井仍然懊惱着。
黑羽千影看到快鬥被人威脅時露出的慌亂,眼中劃過一抹幾乎難以察覺的怒意,開口時語氣卻是非常平靜:“他沒告訴你這事兒?”
“沒有,少爺說對方順藤摸瓜,有點懷疑他的身份了,所以才先答應了合作。”寺井苦澀地搖搖頭,自诩一直伴在黑羽快鬥左右,卻被隐瞞了那麽多事,老人異常地後怕,“我一直覺得合作不是好辦法,但少爺很堅決,而且說他自己能應付,叫我不要去現場,免得被夢魇發現,落下更多的把柄。”
“其實我早該發現的……少爺的性格根本不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