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4)
恐。
該不會……
火海中,怪盜使足了勁與卡在制動器裏的柱子做搏鬥,與此同時火勢也越燒越大。
正在他咬牙切齒試圖拉出柱子時,聽到了柯南的呼喚,別過頭頓時大驚。
“我說,你怎麽跑回來了!?”
“那不重要,另一幅畫呢?第五幅向日葵沒事吧?”
“啊,那裏的制動器一下子就會脫落,”基德顧不上驚訝,一邊拉柱子一邊道,“這裏卻卡得死緊,一動也不動。”說到後面他語氣裏不自覺帶上了焦急,“不快點松脫的話顏料會融化的。”】
“新醬。”有希子嘴邊仍然含着笑意,工藤新一卻從母親短暫的一聲呼喚中聽出了嚴厲的味道。
“我……當時光顧着向日葵,而且我一個小孩子,來不及說服……”關東的少年偵探回過頭看向有希子,本想解釋一番,對上她的臉後不知為何心虛感瞬間加劇,半途改口認錯,“是我沖動了。”
“新一,我和你媽媽都知道你本事大,可那不意味着你不需要量力而行。”工藤優作沒有長篇大論的打算,語氣溫和地說了一句。
新一讪讪地撓了撓臉頰。
有希子知道新一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态度,于是幹脆地把頭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千影:“他們都應該學一學。”學學什麽叫量力而行,也學學不要總是想着自己解決。
千影無奈地輕勾嘴角:“是啊。”
她不想多争論,口頭應着,心裏卻不太敢茍同——快鬥的情況和新一總是不一樣的。
很多時候,怪盜只能獨行。
聽到怪盜焦急的聲音,次郎吉嘆了口氣,似乎是做了什麽決定,腰背挺直些許,眼神也堅定下來。
Advertisement
【柯南轉頭跑開了點:“基德你讓開。”
轉過頭就看到他按動鞋上按鈕的動作,怪盜臉都青了,擡起雙手試圖阻止他:“笨,笨蛋!住手!這可是向日葵!人類的無價之寶!”
柯南不管不顧地使勁踢了塊石頭過去,怪盜下意識躲避,石塊擦過他的身體擊在牆上,與此同時他也摔到了地上。
“好疼……”怪盜擡手揉揉被碎石砸到的地方,看着朝自己跑來的柯南,表情十分不滿,“你瞄準的是我吧!”】
看怪盜在這個時候反倒顯露出不太沉穩的一面,中森銀三哭笑不得。
但又不得不說他手忙腳亂的慌張樣子确實讓衆人緊繃的神經感到了一絲放松。
“這個時候就不要管向日葵了嘛……”青子小聲嘀咕道,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在她眼裏,沒有什麽可以和快鬥的性命相提并論。
查理推推眼鏡:“雖然宮臺夏美是意外混進來的叛徒,但這次負責保護向日葵的仍然是七名武士。”
後半句話他不用多說,全場有目共睹。
——怪盜基德,當之無愧的第七人。
作為雇傭七武士的雇主,次郎吉點頭同意:“他的确配得上這個稱號。”
“嘶,可他這個第七位武士其實吃力不讨好啊……幹最累的活還一直背鍋。”服部輕聲吐槽。
新一無奈嘆息:“現在能承認他的功勞挺不容易了,過去已經發生的事也沒辦法。”
【卡在牆內的柱子紋絲不動。
怪盜忍不住吐槽:“那位老先生是把東西做的多堅固啊。”
就在這時,小蘭呼喊柯南的聲音讓兩人同時一僵,同步扭過頭看向聲源。
跑來的少女發現他倆頓時意外又憂心,柯南和怪盜愣愣,互相對視,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希望。
被二人鄭重且異口同聲地拜托,小蘭愣住了。】
“默契啊……”工藤優作目光感慨地看着屏幕裏的少年們。
如果不是命運捉弄人,這兩個孩子的初遇說不定不會是偵探與怪盜的對立對決,而是更加平和,也更加容易深入交往的初次見面。
他早有覺得二人分外合拍,不是被身份束縛,該是很好的朋友才對。
毛利小五郎看他們前仆後繼往火場裏跑,眉毛一跳一跳地直抽:“這幫小鬼整天就知道胡來,還那麽熱衷于獨自行動……蘭!你別跟他們學壞了!那麽大火多危險啊!有什麽事情應該先告訴大人,哪有自己不聲不響就跑回去的!”
“我知道了啦爸爸,以後不會了。”小蘭略感心虛地應道,她當時也是沒有多想,直接就沖進火場去了。
她沒膽子說出來的是,還好她去了。
不然兩個男生不知道要在裏頭耗到什麽時候去。
次郎吉則是對怪盜的吐槽面露尴尬,為求有備無患他對各種東西的要求都是精益求精,不想在這裏卻成了意外的阻力。
看到小蘭動手,園子雖同樣不樂意好友犯險,但還是覺得很帥。
“蘭,你實在太酷了!”
小蘭幹笑兩聲:“沒有啦……不知道為什麽新一和黑羽君那麽相信我能做到,總之也多虧他們相信我。”
畢竟是徒手拆牆,小蘭并沒有那麽自信能夠做到。
“我其實……”次郎吉有些突兀地沉聲開口,“并不希望他們那麽拼命。”
“哈?”毛利轉過頭困惑地看他一眼。
“雖然過去東幸二的祖父為向日葵付出了生命,基德這一路也不要命地在保護向日葵,還有工藤君也是,居然還跑回火場去。”次郎吉皺着眉,繼續說道,“但在我心裏人的性命才是首要的,向日葵再怎麽是人類的無價之寶,如果基德,工藤君還有毛利小姐你們中任何一個人真的因為它丢掉性命,我是不會高興的,不如說我反倒會愧疚一輩子,那樣毫無意義。”
園子很是感動地回頭看向自家叔叔。
“對自我犧牲的看法麽……”白馬略有些驚訝,動筆記了幾行文字,“将一個人的生命擺上天平一端的時候,另一端到底要加多少份量的東西因人而異,老爺子意外的灑脫啊。”
新一回想鈴木次郎吉日常的表現,笑了笑:“嗯……也不奇怪。”
畢竟次郎吉眼裏的基德是對手,不是仇人。
“說到底,每個人眼中的無價之寶都是不一樣的啊。”服部平次若有所悟。
【制動器成功運轉的同時,火勢也徹底失去了控制,出路均是被堵。
怪盜讓小蘭往後退,自己則是拿出耳機,放在嘴邊低聲道:“爺爺,你有聽到嗎?”
室外,後藤點了點頭:“是的,遵命。”
他按下了遙控器,水庫上安置的炸彈轟然爆炸,水流攜帶着怪盜的裝備箱,直接沖進了美術館。】
怪盜口中的爺爺指的是誰,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言而喻。
“是……”次郎吉張着嘴巴轉過腦袋,看向與自己隔了好幾人的寺井,“是他啊!”
眼見視頻中的自己已經掉馬,沒有繼續防止劇透的必要,寺井總算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薄汗:“是我沒錯……這次我一直混在鈴木先生旁邊配合少爺行動,很不好意思那個時候把水庫炸掉了,想要快速滅火也只有這個辦法。”
“啊不,我不是想說這個……”次郎吉沒想到會得到這麽個回答,哭笑不得。
“啧,不過這個辦法還真夠狠的。”服部看屏幕裏水庫爆炸坍塌的聲勢頗為浩大,沒忍住咋舌道,“相當于往通道裏灌水,搞不好會被淹死哎。”
毛利看到怪盜一把抱住小蘭以便在洶湧的水勢中保護她,緊繃的面頰一陣抽搐後逐漸放松下來,嘴裏也跟着吐出一口長嘆,他語氣頗為繁雜:“還是得謝謝他。”
“本來只有他一個人留下,你女兒還有那個偵探小鬼是意外多出來的,快鬥肯定會好好保護他們。”中森觀影到現在,結合着自身對黑羽快鬥的了解,已經能比較準确地推測出怪盜的一些想法了,“和工藤君相比,還是你女兒更加需要注意。”
“真的是個可靠的人。”目暮警官感慨。
“還有不得不說這個滅火也很吓人,跟發洪水似的。”高木抖了一下,看着屏幕裏的畫面說道。
【水勢終于消退時,在通道內柯南總算是有時間和怪盜核對一些情況,仍然是工藤新一扮相的少年抱起因為嗆水昏迷不醒的小蘭往一個方向走去:“好了,該離開了。”
柯南跟在他後面:“你打算怎麽離開這裏?”
“繼續沿着管狀通道往上爬,到離出口最近的頂樓,或許這樣就可以從電梯管道爬出去了。”怪盜語氣輕松。
“那你原本的計劃到底是什麽呢?逃生計劃。”
往前走着的怪盜別過頭瞥向柯南,勾起嘴角哼地一笑。
“你不可能事先沒有設想好這點。”
“只要飛到我事先準備好,位于鐘乳洞深處的出口,這樣就能脫身了。”開口回答的怪盜語調輕快依舊,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女孩,又看看柯南,“不過,要帶着這位小姐和你,是不可能抵達那裏的。”
柯南有點怔:“基德……”】
怪盜的語氣十分随意,随意到好像只是在談論明天的早飯,沒有任何不滿,只有些淡淡的無奈。
藍色的眸子也是柔和的,清澈到仿佛能一眼望到底。
新一嘴角翹起些許,有點悲傷地望着屏幕。
怪盜基德,黑羽快鬥,真的很溫柔。
輕描淡寫帶過的話,是将準備周全的計劃棄之不顧,轉而走向一條才想出來的,布滿未知的道路,以求另外二人也能安全脫困。
這可真是……
白馬啞然,不出所料地扯了下嘴角。
向日葵事件中并未作為中心角色,怪盜基德每次出現都帶了點反常的銳氣,這會兒他和柯南單獨交流,神情口吻中總算是讓他尋到了無比熟悉的另一道影子。
果然還是黑羽快鬥的作風。
“如果工藤君不問,快鬥是不會告訴他的。”青子忽的淡淡一笑。
快鬥在生活中的小事上就是這種态度,覺得沒必要讓對方多想,便幹脆只字不提,給人一種“事情本就如此”的錯覺。
得虧工藤新一敏銳,又極為了解怪盜的處事風格。
少女心頭酸軟。
她拿這個樣子的快鬥最沒有辦法了。
園子沒有再嗷嗷亂叫,只是目光專注地望着熒幕,嘴角含着淺淡的笑意。
【怪盜随後說明了他擔心有共犯的顧慮,又吐槽自己關鍵時候被查理追着到處跑,半真半假地抱怨柯南解謎太慢。
抵達被固定好的裝備那裏後,怪盜将小蘭輕輕放在過道邊,自己去取箱子,丢給柯南一個耳機,讓他在自己去探路的時候揪出犯人。
“萬一犯人又耍什麽小手段,會很礙事的。”
衣服一掀,他又是那個無懈可擊的白衣怪盜。】
至此,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得差不多了。
青子咬了咬嘴唇:“他,他都不說一下他自己是怎麽想的嗎,一直被扣黑鍋,被人诟病,還被人用槍指着,怎麽這麽輕飄飄的……”她停了一下,苦笑着自答,“也對,他有什麽心事都不會說的。”
少年在一些事情上心緒之深,是她從不了解的。
“現在看起來總算像是平時的樣子了……”紅子用低不可聞的音量自言自語道。
語氣帶着嬉笑的意味,避重就輕,模糊間似乎交代了一切,陳述事實,陳述計劃,悄悄把自己摘除了出去。
起碼屏幕裏那個工藤新一成功被糊弄過去了。
魔女想到了日常被糊弄的自己,閉了閉眼睛。
果然,還是氣。
【白衣少年前往電梯管道查看,情況不容樂觀。
他上露出了明顯的凝重之色:“要是不快點逃出去,會整個崩塌的。”】
白馬探揚了一下眉毛:“自己一人獨處的時候還是會比較坦誠的啊。”
“你是說撲克臉?”新一打量着和自己差不多的那張臉上的表情,“按照準确定義,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撲克臉,應該不包括沒有觀衆的時候吧?”
“誰知道呢。”白馬聳了聳肩膀。
因為影片中情況危急而真切感到心驚的服部:“…………”
為什麽這麽緊張的時候你們兩個還能如此悠閑地讨論基德的撲克臉?
馬上要塌了诶!
【柯南通過耳機用新一的聲音做完推理後怪盜也正好返回,坐在一堆落石頂上望着他。
他話說到一半,透過通道的玻璃可以看到鐘乳石洞轟然坍塌。】
本以為滅火後大概就不會再有什麽事了,這會兒朱蒂表情微微一凝:“這……多災多難啊?”
毛利小五郎再度窒息。
每次影片到了後半段總是會很刺激,他之前高興得太早了。
【石塊重重砸上通道,生死存亡關頭,柯南詢問基德只帶着昏迷的小蘭一人能不能飛起來。
“你在說什麽傻話……”
“飛得起來還是飛不起來,答案是什麽,回答我!”
怪盜看着柯南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後了然地笑了。】
這回輪不到工藤夫婦發話,小蘭率先盯上了竹馬,少女挂着笑容轉過頭,一字一頓地:“新一。”
來自青梅的壓迫感十足,工藤新一心虛望天:“我能怎麽辦……”
優作幹咳了一聲,主動解圍:“小蘭,這次倒不太能怪新一,你還在昏迷,基德的滑翔翼又最多只能帶一個人,加上“柯南”并不是不會自救的小孩,他們兩個做出的判斷是正确的。”
“這也是唯一的選擇哦。”有希子嘆了嘆,“而且兩邊都很危險,都是在冒險一搏。”
“但又互相都很信任。”黑羽盜一笑容沉靜,“相信他能獨自想到辦法脫身,也相信他能帶人飛出去。”
白馬轉向新一,語氣微妙:“雖然沒有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還是非常相信他的啊。”
“這次的事件也有影響,我可是從頭就開始懷疑他,做了很久的思想鬥争的。”新一擱起腿,“後來和他一起拯救向日葵,再加上通道裏他對我和小蘭那個态度,我再不放心他就是我有問題了。”
混血偵探點了下頭,若有所思。
黑羽快鬥對柯南的能力其實也是非常認可的,按他那個視他人性命為天的性格,不是有把握對方能夠憑一己之力逃生的話,是絕不可能妥協的。
白馬有點漫無邊際地想着,擡目将屏幕上的畫面收入眼中。
“需要一邊躲避落石一邊飛行,氣壓又那麽低啊……”
柯南把小蘭甩給基德後直直墜落,怪盜則是張開滑翔翼,抱着少女左右躲避落石。
鏡頭切換速度太快,一時間所有人都全神投入在影片中,無人讨論。
新一面對自己當初的心理活動,表情複雜:“當初身體是小孩子……也不是全都是壞處,那次幸虧是小孩才能找到一線生機。”
【怪盜飛行的高度只能說是在水面上掠過,他略顯焦躁地尋找着出口。
隐約能看到上方的光線。
“是那裏麽。”
鋼索射出紮入岩壁,怪盜借着拉力加速向上飛去,身邊不斷有落石砸下。
與此同時柯南跳進了向日葵的撤離通道進行自救。】
“厲害……”佐藤低聲贊嘆。
高木緩緩閉上無意識間張大了的嘴巴:“這個敏捷度和反應能力,絕了啊。”
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氣,內心對基德的複雜觀感再次提升了一個度。
這個真的是小蘭的救命恩人啊。
他到底該用什麽态度。
小蘭也有點愣神:“我都不知道那麽危險……”
園子露出了後怕的表情:“真的很恐怖,蘭,你以後千萬注意點別再沖動了。”
【基德在森林裏将小蘭放下的時候,山洞那邊徹底崩塌,場面頗為駭人。
“真的假的……”少年怪盜投去的目光很是凝重,纏着抹不掉的擔憂,“我想你已經逃出來了吧,偵探。”】
服部摸摸下巴:“他相信你能逃出來?”
新一:“應該吧,就像我相信他會帶小蘭出去。”
白馬微眯眼睛:“相信是一回事,擔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相信黑羽快鬥是怕的。
在這種可能會有人喪失生命的境況中,怪盜的無畏往往會褪去,他恐懼,也格外不能接受牽扯到人命的任何問題。
【看到飛出來的基德和小蘭,灰原哀率先追了過去,其他人紛紛趕上,在樹林裏只發現了靠坐在樹邊的小蘭。
小蘭轉醒後意識到柯南可能還被困在場館內,一群人大驚失色跑到湖邊。
他們呼喚着柯南的名字,躲藏在樹林裏的怪盜語氣沉了下去:“可惡,他還在磨蹭什麽……”
下意識邁出的一步正好踩上一根樹枝。
查理往傳來細小聲響的方向看去,微微皺眉。】
“他慌了。”黑羽盜一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說道。
“還真是敏銳啊,那個查理警官。”千影輕聲道,“也看得出快鬥确實在意那位小偵探。”
“不如說,是因為就當時那個場景,可以看成是他丢下新一自己先跑掉了。”優作開口說道,“當然,這不是我的看法,只是我認為那孩子會這麽想,畢竟他覺得把新一和小蘭安全帶出來是他的責任。”
各種方面上,黑羽快鬥都是心腸很軟的人。
看到怪盜邁出的一步,次郎吉挑眉:“如果基德克星再不出現,他是打算幹脆親自去查看?”
“也只有在這種心緒不寧的時候,他才能被抓到破綻了。”查理悠悠道。
他記得那個時候他從少年後方悄悄接近,一心關注着湖邊情況的怪盜完全沒有發現他,以致最後被他用槍指着盤問問題。
低級到不像是基德會犯的錯誤,也恰恰說明了他的憂心急切是真實的。
【怎麽呼喊都沒有回應,湖裏只飄上來向日葵的時候衆人近乎絕望——直到一個巨大的足球浮出水面。
少年偵探團看到跟着足球一道露出水面的柯南,當即歡呼起來,毛利小五郎直接跳入水中準備去撈他。
湖邊氣氛熱烈。
樹林裏怪盜松了口氣,愉快地笑了起來:“我看這次的風頭全都被你給搶走了。”】
空間內的氛圍跟着明朗了不少。
——事情總算是有了告一段落的跡象。
和多數人不同,新一的表情略有點古怪。
看基德一個人藏身在樹林裏,和那邊一衆人為同一件事感到由衷高興,其實挺奇妙的。
讓他們開心的明明是同一件事情,卻如此泾渭分明,一邊熱熱鬧鬧,一邊形單影只。
工藤新一下意識想到了在解決酒廠之後,在工藤宅舉辦的慶功宴。
多多少少只要有過參與的熟人幾乎都來了,高中生們,警視廳的警官們,公安以及FBI,新一不是沒想過要找基德一塊兒來慶祝,但從第一步“邀請”便是無從下手。
每次好像都是這樣,貢獻良多的他就只能藏身在陰影中,偷偷地和他們分享喜悅。
“你想出風頭,倒是給我機會讓你出啊?”
新一無聲自語。
白馬手裏的筆轉了個圈,紅眸微沉。
他想到的是“鎮魂歌”那個影片,最後時刻現身救場的怪盜。
事情塵埃落定後大家一起玩樂慶祝,好像都與他無關似的,明明作為直接參與者,明明作為功臣。
他嘆了口氣。
進空間後,他的嘆氣頻率明顯變高了。
【手槍上膛的聲音突然傳來,怪盜神色一凝,随後恢複笑容,淡定地舉起雙手。
查理警官站在他背後,舉槍對着他。
“有些地方我還是沒有弄懂,要請你解釋清楚。”】
原本已經放松下來的高木警官表情再度僵住:“還,還沒完啊。”
“之前是放到查理警官發現動靜來着,基德有點大意了啊。”佐藤并不是特別緊張,口氣輕快地說。
畢竟看這裏的查理對基德那個态度就知道最後肯定沒事。
“唔,确實還有些疑點。”朱蒂被屏幕裏查理這麽一說,也想到了幾點自己沒想明白的問題。
影片中的怪盜乖乖地回答着警官的問話。
“留言委托,原來如此,在怪盜基德這裏玩變聲,啧啧,班門弄斧啊。”服部平次咂了咂嘴,覺得宮臺夏美真的是自己作死。
不去多此一舉找基德,她早就得手了。
“以書生的身份借宿,另外一個男人啊……”毛利小五郎看着放出來的過去畫面,随後愣住,“等等這個人是……”
熒幕中放出了另一張臉。
鏡頭前後的切換說明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他拜托我希望能讓那位女性欣賞到蘆屋的向日葵。”
查理愣了愣,勾起嘴角的同時也放下了槍。
“原來如此,這樣謎題就全部解開了。”
見沒有了危險,躲在樹後的寺井才是離開,樹根邊躺着一張人皮面具。
是後藤的臉。】
毛利使勁眨了幾下眼睛,随即跟着其他人一并齊齊轉頭。
寺井黃之助體驗了一把全場注目的感覺。
早有準備的他沒等有誰搶先發問,主動開口:“和少爺說的差不多。”
事情其實很簡單。
收到匿名委托後快鬥本來就在盤算着是不是該去阻止一下那位小姐。雖說這次有危險的是畫不是人,按照他的原則來說并沒有那麽危急,但如此藝術若真的被人毀掉,他也是會覺得可惜的。
不知其中暗藏的舊事,他毫無保留地将這事兒說給了老管家聽,習慣性地尋求一下他的意見。
然後他目睹寺井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追問不少細節後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言的沉痛。
那段過去并非不堪,只是悲傷。
寺井那日難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沒怎麽動嘴去喝,只是把玻璃杯捧在手裏盯着看,仿佛可以從酒杯汲取到力量般。他用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平靜語氣道出了過往發生的事,他敬愛也疼惜的少年坐在吧臺對面,也看着那杯酒,安靜地傾聽着。
他語速不快,說完的同時也下定了決心,開口向自家少爺請長假。
快鬥沒有立即答應,沉吟了一會兒,擡眼看向他:“嗯……爺爺是想去保護向日葵吧?打算怎麽做?”
“還是要想辦法混到負責向日葵安保的人員裏面,最好是鈴木顧問身邊的人。總,總之還請少爺批準,對我來說這件事非常重要。”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你看看這個。”少年變戲法般抽出一小份資料推給寺井,随後跳下椅子往臺球桌那邊走去,嘴裏繼續說道,“鈴木財團好像在打收集向日葵的主意,也在尋找能夠守護好向日葵的合适人選,爺爺你可以先混到鈴木家去。”
寺井翻閱着資料,眼神複雜:“少爺你……已經在調查了啊。”
“嗯,收到留言就馬上開始查了,目前就查到這麽點東西。嘛,那家夥還挺有意思的。”快鬥轉過身,靠上臺球桌邊緣,“這次,不如爺爺你來委托我吧~”
“這,這是我的私人問題,少爺你不該摻和進來……”
快鬥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啊說起來,我現在有一個大致的想法,那幅向日葵還沒被拍賣出去,畫作在拍賣會之前應該都是被好好儲存起來的,所以第一個可能會下手的時機就是拍賣會開始後那個時間段。讓警備提高一點應該就可以了,所以我……”
“少爺。”寺井微微加重語氣,打斷了他,“這回并不是疑似潘多拉的寶石出現,怪盜基德不應該登場的,而且太危險了!”
一開始快鬥對于是否要摻和此事确實沒那麽堅定,可這會兒聽過了寺井的故事,最後那點猶豫也已經煙消雲散半點不剩,他揚起嘴角,手腕一翻捏了張撲克在指尖。
“留言是留給我的,我決定要管。”
少年臉上笑嘻嘻的,說出的話卻是不容置疑。
“爺爺你配合我也好,不配合我也好,我都會去。”
“而且怎麽說,怪盜基德的形象,在這種事情上會好用很多吧。”
說到最後他的嗓音又是軟了下來,可憐巴巴地盯着他看:
“我也知道這次可能有危險,所以說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單幹嗎?爺爺?”
軟硬兼施。
——寺井黃之助,完敗。
而且他打從心底裏,是有着想要借用怪盜基德身份便捷的想法的,只是用盡所有理智克制着自己罷了。他看向現任的怪盜基德,望進他的眼睛,溫和,無畏,堅定,老管家看到了很多,突然又是想到黑羽盜一,那位似乎也有露出過類似的眼神。
寺井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出吧臺,鄭重地向少年鞠了一躬:“那麽少爺,這次就……拜托你了。”
少年愉快地翹起嘴角。
——委托便是這樣成立的。
在忙碌的準備階段,寺井看快鬥設計出的那些計劃是看的心驚肉跳,這次的任務太特殊,怪盜基德會陷入一種與以往作風完全不同的尴尬境地,他都能想象出那些怪盜的老朋友會如何驚詫,快鬥本人倒是不甚在意的樣子。
他希望借助基德的力量,卻仍舊認為這件事和快鬥無關,哪怕開口給出了“委托”也還是擺脫不了矛盾心理,所以偷偷給千影打了電話,然而千影的态度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她的意思是——讓快鬥放手去做想做的事。
基德的身份讓他需要偷盜寶石,需要歌組織周旋,需要去為自己洗清莫須有的罪名,所以如果快鬥有什麽事是一定需要借助怪盜基德這層身份才能達成的,千影不想阻攔他。
快鬥有自己的分寸,而且他已經因為“怪盜基德”失去太多了。
既然現在他就是怪盜基德,那麽他自然有權利決定讓月下魔術師出現在哪個舞臺上。
于是沒能請成場外援助的寺井黃之助只有放棄将快鬥摘除出去的想法,轉而盡心盡力幫着完善計劃,只想着周全一點再周全一點,最好是真真正正萬無一失。
然而就影片看下來,只能說是老天幫忙,沒有出什麽大事。
幸運的成分太高了,裏面任何一個環節出錯,等待着的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我事後想想有覺得害怕。”老人嗓音低沉,“少爺他原本……不該摻和進這件事的。”
“……不。”
令寺井倍感意外,回應他的人是中森銀三。
“我不喜歡他不顧性命的行為,但我感謝他拯救了向日葵,這是事實。”中森沒有看寺井,神情糾結地低着頭,“他成長的太快了,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去約束他了,快鬥自己就能想的很清楚。”
“而且他不會希望看到你自責,這點我很确定。”
寺井啞然。
【“這樣好嗎,你要把我放走。”
“這次姑且就先放你一馬。”
面對怪盜帶着笑意的調侃,查理轉過身,随口說道是看在委托人重情重義的份上。
“原來我一直都看錯你了,查理警部。”
查理頓住腳步,回身:“我們彼此彼此。”
身後空無一人。
異國警官低笑了聲,繼續往樹林外走去。
站在書上的怪盜目送他走遠,微微一笑。】
屏幕暗下。
“這事我可不知道……”新一怔了怔,笑容戲谑地回頭看向神色坦蕩的查理,“查理警官,這和你的風格不太匹配啊?”
“該放他一馬的,畢竟是真正的“同事”。”查理沒什麽負擔地說。
目暮小聲嘀咕了句這可沒想到,随後被邊上鈴木次郎吉突如其來的一下拍手吓了一跳。
“好,我決定了!”
老爺子回過頭看看後排的日本公安和FBI,又看看旁邊的警視廳一衆,最後看向了黑羽夫婦的方向:“你們以後任何人,任何部門,無論國內國外,只要在對付那個……動物園,我們鈴木財團會鼎力相助,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叔叔!?”園子大吃一驚。
“雖然我能提供的最大幫助可能只有資金,不過有總比沒有強。”次郎吉粗聲說道,“可以麽?”
這太突然了。
之前被次郎吉掃到的各方人員均是訝然。
“這個……有財團支持肯定是好事,很多事情能有掩護不說,資金問題也是……”朱蒂扶了下眼鏡框,“不過為什麽突然……”
“不為什麽,”鈴木次郎吉嘆了口氣,“仔細想想,我也該幫他一把的,人情欠的都數不過來了。”
中森心情複雜地看着他,張了張嘴,最後有點艱澀又有點不确定地:“你不對付他了?”
“早就不打算對付了。”次郎吉翻了個白眼,“真正該對付的另有其人不是嗎。”
TBC.
好………長【虛脫】
我死了我死了怎麽會這麽長
随便叨叨兩句
向日葵是比較讓我感到怪盜基德和紅方各種沖突的一部,這部的劇情确實很多地方硬掰也很不合理,但在塑造快鬥的形象,以及圈外人看法這件事上,這部太好搞了(?? ??)
但我,好像,不是很在狀态orz,寫了自己看下來覺得奇奇怪怪嗚嗚嗚
這部園子經過m8後磨練出的真愛粉屬性比較明顯,看得出是用心在粉了,同樣次郎吉老爺子看到這裏差不多也能徹底決定站在鬥子這邊了√
關于向日葵事情的知情程度是私設,場內需要有幾個人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不然讨論太單調了
看評論區對盜一爸爸還是有那麽點争議的……我個人覺得他就是那種理智到一定境界的人,他的撲克臉比快鬥境界高,磨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