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
次郎吉這麽一表态,本人好比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擔子,一下子神清氣爽不少。
中森銀三依舊目光複雜地看着他,随後聽到另一邊的黑羽盜一鄭重地向次郎吉道了聲謝謝。
老爺子側過臉看向自己并沒怎麽打過交道的一代基德,微微皺眉:“我和你無冤無仇,這麽做只是因為我想而已。”
“我知道,但還是要謝謝你。”盜一笑了笑。
“怪盜基德”站在不黑不白的尴尬地帶,平時再多粉絲大呼小叫地聲援他,為他歡呼,為他打抱不平,到底只是嘴上功夫罷了。鈴木財團這尊龐然大物居然會表達出明确的站隊意向,盜一感謝對方善意的同時也感到了訝然。
鈴木財團的大小姐喜愛怪盜紳士不足為奇,但如果整個財團的立場發生變化……
那是言語無法形容的強大助力。
觀影至此,在場衆人心中的天平早已傾斜到不能再傾斜了,可即便是這樣,鈴木次郎吉過分坦然的态度還是讓不少人稍許吃了一驚。
畢竟如果真要暗中動手腳提供便利,共犯的帽子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查理推了推眼鏡架子,沒有開口。
警視廳的衆人無措地互相看來看去,次郎吉起了這麽一個頭,他們一下子有種現在到了表明立場時候的錯覺,皆是糾結又為難。
第一排的偵探們同樣為次郎吉的發言感到了些許意外,另一邊的中森青子愣了下神,随後一副松口氣的樣子,園子緩過最初的詫異後則是明顯整個人都雀躍起來。
原本估計自家叔叔會選擇睜只眼閉只眼,她打算暗中悄悄地支持基德,沒想到這會兒連偷偷摸摸的功夫都省了,次郎吉直接跟她站到了同一邊。
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偏袒怪盜基德,想想就很美好。只是不知道爸爸媽媽發現我們一個兩個的全都“倒戈”了會是什麽反應,還有基德本人可能也會吓一跳……
她想着,心情愉快地轉了轉眼珠子。
相比為難的警察們,毛利小五郎在偏向哪邊的問題上基本沒有什麽糾結心理。他和基德算不上熟絡但也不算陌生,早在黑羽快鬥掉馬之前他其實就有想着以後不如不要再摻和基德的事情了——怪盜為人真的很不錯,他很欣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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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藍色生日那段隐秘之後這種想法愈發強烈,本來業務能力就不是很強的大叔偵探完全找不到理由去針對那個和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少年。哪怕沒有在明面上表态,他實際上同樣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給基德添堵,如果有他能派得上用處的地方他也十分樂意幫忙。在這件事上心态非常好的毛利這會兒更關心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這個影片還有完沒完了。
他撐住半邊臉,眼睛盯住一片空白的屏幕,視野裏的白色好像穿過他的兩眼逐漸擴散到了腦袋裏,後排的FBI們在低聲讨論着什麽,他大腦放空之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講道理,雖然精神上沒有疲憊的感覺,但一連串影片看下來,審美疲勞還是有一點的。
這個空間可能就是想讓他們了解怪盜基德,也就是黑羽快鬥其人,它的目的現在已經完美達到了。
所以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毛利小五郎不想和黑羽盜一搭話,太尴尬,而另一邊的中森又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他只好原地發起呆來。
第一排的小泉紅子別過頭隐晦地瞥了他一眼。
正此時,屏幕上再度顯示出了字跡,不管之前在安靜思索,互相讨論,還是內心糾葛天人交戰的人,這會兒都收整了一下心情,将注意力重新投給屏幕。
【绀青之拳】
绀青之拳,基德瞄準的諸多寶石中難得一見的外國目标,主場在異國他鄉。
在場衆人中有的人親身經歷,有的人對其了解詳細,也有人只知曉個模糊大概。
“新加坡那次啊……”
前排,小蘭和園子的表情都一下子是變得略有些古怪,京極真的目光在那幾個字上頭凝固了一小會兒,随後不太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工藤新一嘴角抽了幾抽,又抽了幾抽,最後定格在要笑不笑的奇怪角度,服部看了看他,不是很肯定地開口:“我好像在報紙上看到過……沒有向日葵鬧得那麽大對吧。”
白馬垂眼看着自己之前記下的筆記,沒吭聲。
瞧見绀青之拳四個字,毛利小五郎的臉頰便是不自覺地輕輕抽搐了一下。那次新加坡之旅給他帶來的驚吓不可謂不大,路上遭遇的事件一路升級再升級也就算了,旅途抵達終點時他得知那幾日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工藤新一其實是怪盜基德,當初就有種半是震驚半是恐懼又夾雜了那麽點不可思議的感受。
要知道雖然是稍微活潑了那麽點,但在毛利眼中,“工藤新一”其實一直挺正常的。
所以事後帶來的沖擊非常大,這會兒的他對黑羽快鬥已經算得上了解,回憶起來更是渾身都覺得別扭。
相比之下,中森銀三這回知道的細節就不是那麽多了。
二課警官神色複雜地環起胳膊。
即使他才是那個幾乎可以和基德捆綁銷的“死對頭”警官,可怪盜基德一旦跑出日本,他便是怎麽樣都管不着了,手再長也伸不到國外去。
但有的事情他還是了解的,比如說……新加坡警方追捕過程中用了槍。
不自覺地緊了緊握起的拳頭,随後又無力地松了力道。
他現在……只能看了。
【開場是在新加坡。
戴着墨鏡的裏昂找到了在酒吧內的雪琳?坦,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打着啞迷,男人嘴邊的笑容好似陳釀般醉人,金發女子則是板着臉,口氣生硬。
被對方猜中自己的點單令雪琳莫名緊繃,顧不上被侍者端來的酒急匆匆地就是走了。
裏昂笑望着她的背影。】
“裏昂……”京極真看到屏幕中那個男人,情不自禁地捏緊擱在膝蓋上的雙拳。
事情其實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但裏昂把握人心的本事仍舊讓他難以忘卻。
“居然是從這裏開始放麽。”新一輕輕嘶了聲,變換了一下坐姿。
他好像可以預見即将到來的黑鍋了。
白馬手裏握着筆,微微眯起了酒紅色的雙眼。他對怪盜基德每一次有公開報道的行動都進行過資料收集,混血偵探的記憶力素來好,沒怎麽費勁便從腦海中拎出了此次事件的官方說辭。
大致的始末,最後的結局,但通過這麽點信息到底解釋不了黑羽快鬥那段時間的萎靡。
他蔫了有一段時間才恢複正常。
青子也是想到了這件事。
之前觀看緋紅之淚的影片那會兒,他們就有讨論過黑羽快鬥在行動中受傷的問題。當時她說到竹馬有一段時間臉色難看,白馬便是精準定位到了基德于新加坡現身的時間段,她隐約記得小蘭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神情是有幾分異樣的。
通過這些已知條件,猜出基德在新加坡出了點事并不困難。
她垂下目光,微微出神。
當初青子對怪盜基德跑去國外禍害不到自家老爸是高興的,故而也不太關注海外流入的報道,倒是中森銀三那段時間焦躁不堪,丁點傳來的消息都不放過。
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為不夠關注基德而後悔的一天。
毛利小五郎看到屏幕裏的金發女子,喃喃念出她的名字:“雪琳?坦……”
新加坡一案中這位女士也算某種意義上的關鍵人物了。
他輕輕啧了一聲。
該死,有點想抽煙。
【走出電梯門的雪琳?坦身形搖晃,走動時不斷有鮮血滴落到地上。
電梯門再度打開,提着行李箱的裏昂走了出來,嘴邊笑容依舊。
跌跌撞撞前行的金發女人好像随時都會倒下,卻又堅持地拖動腳步,血滴滴答答落了一路,直到最後她撞上一個男人,摔倒在地。
露出了插在後背的一把刀。
路人由于驚恐尖叫出聲的同時,地下車庫內的一輛車轟然爆炸,卷起的氣浪煙塵致使室內頓時亂上加亂,所有人都開始奔逃。
騷動中,裏昂嘴角噙着淺笑,以保護現場的名義為雪琳的屍體蓋上白布。】
青子不太舒服地咬了咬下嘴唇。
先不提鏡頭的安排是否有暗示的意味在,單是裏昂從頭到尾都維持着的那抹笑容,便讓她感到非常不适。
和快鬥的撲克臉不一樣,青子僅憑這麽一點畫面就可以認定,這個人的笑容僅僅是張虛僞的面具罷了,假作的親和,底下恐怕掩藏着無盡惡意與高高在上的倨傲。
“我不喜歡他。”少女沒忍住嘀咕了一句。
鈴木園子和毛利蘭看到裏昂和雪琳?坦出現在屏幕中便立馬反應了過來,知道她們正看到的大抵是當初案發經過的再現。
聽見青子的小聲自語,二人心情複雜地對視了一眼。
園子試探地:“不能說吧,這裏?”
小蘭點頭,無奈地一笑:“應該會算劇透。”
另一邊,服部挑起了眉毛:“後背心插着刀還一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這種事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吧?”
“是不可能,從最初就透着異常啊,這個案子……”白馬說着,眸色微暗。
他看過各種報道,知道兇手是誰,這會兒稍稍整合了一下腦袋裏的信息便推測出了大概,所以他雖然并不是親歷者,卻也不是很好開口。
工藤新一知道的比白馬只多不少,多說可能就是禁言的下場,于是這會兒也只能拍拍關西名偵探的肩膀:“你自己推理吧。”
服部:“………………”
他沒有證據,但他感覺自己被排擠了。
【新加坡警方随後封鎖了現場,裏昂神态自若地看着警員們做處理工作,和已經成為見習警官的學生裏希交談了一會兒,随後被電梯那邊的動靜引去。
他突然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
電梯間的鏡子上赫然貼着一張卡片,白色卡身被鮮血染紅了一半。
鏡頭切換,室外的水池邊上,魚尾獅像忽然噴出大量紅色液體,仿若鮮血。】
“哦呀。”看到這裏,服部微眯雙眼,“好大一口鍋。”
“早說過了,給基德甩鍋成本小,可信度還高,傻瓜才不用。”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了,但看到染血的基德卡時,新一還是感到一種難言的郁悶,像根卡在喉嚨裏的小魚刺,算不得什麽巨痛,可那不上不下的勁很是難受。
“不過看裏昂那個表情,嫁禍基德的人不是他?”服部沉吟道,“還有那個魚尾獅像,總覺得有什麽暗示在裏頭。”
“嫁禍給基德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會引來基德本人,這也不是什麽冷知識了。”白馬探沉吟道,“如果不是裏昂做的,那麽幕後之人的目的之一可能就是要把基德拉進這灘渾水。”
“是想利用怪盜基德的本事達成什麽目标,還是說原本就是專門為基德準備好了陷阱呢……”
“所以這個裏昂應該就是殺人兇手了吧,還挺明顯的,只是不知道栽贓陷害基德的是誰。”服部輕咬舌尖,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好對付,“一明一暗哪這次的敵人。”
【畫面随後切換到了阿笠博士家。
柯南希望借助解藥變回工藤新一跟小蘭他們一道前往新加坡,好說歹說卻還是沒能說服灰原哀,最後只好作罷。
輕松答出阿笠博士的謎語過後,柯南獨自走夜路打算返回事務所。
他身後的街道轉口,一人邁腿跟上了他。】
參與了新加坡之行的幾人眼神逐漸微妙。
他們都知道那次旅途中現身的工藤新一其實就是怪盜基德。
灰原微微嘆氣,嘴邊帶起的弧度有幾分調侃的意思:“最後還是小偷先生幫他實現願望了。”
阿笠博士摸了摸後腦勺,沒吱聲。他不是很能肯定這到底算不算實現了願望,柯南的願望是和其他人一道去往新加坡沒錯,最後去是去成了,卻并非以他所期待的身份。
新一看到那個跟上自己的人便忍不住抽動了下嘴角,有種捂臉的沖動。
【那是個“女孩”,步伐輕快地綴在柯南身後,有時會加快腳步尋找掩體,路燈燈光在牆壁上映射出一閃而過,長發飄揚的影子。
雖然回過頭時并沒看到人,但柯南還是發現了後面的跟蹤者。
他不動聲色地準備好麻醉手表,突然跑到了下一個拐角。
腳步聲越來越近。】
園子看到幾個不完整的鏡頭,一手端住下巴摩挲起來:“唔……這好像是我們學校的校服啊?還有那道影子,很眼熟诶……”
小蘭微眯雙眼,腦海裏幾個片段串聯成線有了猜測,頓時覺得有點好笑:“我大概明白了。”
園子手裏的動作驟然停住。
她可能,大概,好像,似乎,也懂了。
“……”
無法用語言描述心情的園子眼神繁雜,說是驚詫卻又混上了些許莫名的期待,最後組成的表情顯得有幾分古怪。
好家夥哎。
另一端,服部滿臉正色,以為這是初期劇情的關鍵展開,一本正經地道:“這是被一位女性跟蹤了?不過這位小姐跟蹤得也太明顯了吧,工藤怎麽可能中招啊。”
單手撐着臉的工藤新一:“…………”
不好意思啊,他還真的中招了。
聽到小姐二字神色微異的白馬探:“…………”
他是沒想到服部平次個神經大條的居然還沒反應過來。
【現身之人從陰影中慢慢步入燈光,露出的那張面孔令舉着瞄準鏡的柯南直接怔住:“小蘭……小蘭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飛快把手背到身後的小偵探表情和語氣都很讪讪。
“毛利蘭”垂眸沉默地望着他,面上不帶什麽表情,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看着她走過來,柯南逐漸發現了不對勁:“小蘭……姐姐……?”
少女勾起嘴角,軟化下眉眼,嗓音柔和地開了口:“我一直在等你哦。”
話落,她嘴邊的弧度擴大了幾分,是毛利蘭不會擺出的狡黠笑容。
這便是柯南的意識陷入昏暗前最後看到的畫面。】
屏幕中的“毛利蘭”是誰已是不言而喻。
場中的氣氛漸漸偏向古怪。
青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猛然扭頭看向旁邊的毛利蘭本尊,又是飛快把頭轉了回去。
之前快鬥不是沒有女裝過,但到底扮演的是個陌生人,完全沒有此時複刻熟人——還是女性——來的沖擊大。
而且為什麽會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啊!?
“這個,說起來黑羽君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假扮成我了。”小蘭眯眼看向屏幕裏那個“自己”,最後不得不承認在怪盜自露破綻前,從體态動作到神情語氣,全都天衣無縫,“厲害,我還沒有親眼見過他假扮我的樣子呢。”
園子經小蘭這麽一提,也是想到了過去在船上的經歷:“蘭你說的是漆黑之星那次吧,我和基德sama待了挺久完全沒覺得不對勁來着。”
曾經歷女友被假扮而自己只能從手指的細節中發覺異常的京極真:“……”
他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新一放下了手,略感無奈地低語:“他看準了我冷不丁發現是小蘭在跟蹤,一定會慌了手腳,盡可能表現得像一個小孩子,然後就如他所願—……”
“在發現不對的時候你根本來不及反抗。”白馬替他補全了後半句話,鋼筆貼着指腹轉了一個圈,“該說他許多舉動其實都是嚴密計劃好的,對付那個狀态的你,毛利小姐是再适合不過的假扮對象。”
“工藤,他放倒你這是要做什麽?”服部慢慢地斂去面上訝然之色,看不太明白怪盜費這個勁打的是什麽算盤。
新一擱起腿:“看下去就知道了。”
“唔……”千影揚了下眉毛,好像打算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發表什麽評論,默默地打量着畫面裏的兒子,不知在想什麽。
【柯南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醒來。
眼前漆黑一片,身體蜷成了一團,他迅速判斷出自己的處境,最後劃開拉鏈從受困處脫身。
結果便是——他坐在一個打開的行李箱中,對着眼前不遠處的魚尾獅滿臉呆滞。
我怎麽在新加坡啊!?】
“亞瑟!?”
園子不受控制地叫出了聲。
“啊。”新一愣住,他這會兒臉上的懵逼表情和屏幕裏的自己還是挺像的。
忘了這茬。
“哈!?原來那個小鬼就是……怪不得……”毛利表情震驚,但語氣好像又沒有那麽驚訝,臉色青青白白變化了一陣子,最後對前排新一的後腦勺怒目而視,“喂!小子!這事兒你怎麽不坦白!?”
“我……”新一難得心虛,“我忘了。”
“哈,我說那小鬼熟悉得厲害,各種層面上。”園子飛快地在腦海裏浏覽過去的記憶,毫不客氣就是翻了個白眼,說到後面十分刻意地拖長了聲音,“原來真的是老-熟-人-啊。”
京極真在機場得知旅途中的工藤新一并非工藤新一時就是愕然的,這會兒眼神發懵地消化着原來工藤新一本尊也在的事實。
小蘭倒是沒那麽吃驚,新一即柯南的事暴露後她自己便想明白了從前的很多,這會兒困擾她的反倒是別的問題:“我其實想不太通,黑羽君是不喜歡牽扯別人的性格,為什麽費那麽大功夫把新一帶過來呢。”
扮作工藤新一還算能夠理解,但大費周章地去“綁架”柯南,不止是小蘭,在場其他不少人同樣沒能看懂裏頭到底是隐藏了什麽目的。
寺井面露一絲猶疑,悄悄看了眼黑羽盜一,張了張嘴複又閉上,垂目望着膝蓋,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柯南對着噴泉池子打量自己的倒影,發現自己的膚色黑了一個度,又是意識到身上的道具全都不見了蹤影。
慌張之下只記得小蘭應該在這兒。
發現青梅的身影後柯南連忙跑過去,半途卻見她對着另一個方向揮起手,嘴裏喊出了熟悉的名字:“新一!這邊這邊!”】
“啊……”看到“工藤新一”跑過去熟絡地和小蘭交談,服部挑了挑眉毛,“他……熟門熟路呢。”
白馬想起之前那部影片自己的提問,有點哭笑不得:“真的又來啊。”
毛利緊繃着臉吐槽:“這已經可以算是慣犯了喂。”
他覺得黑羽快鬥這人真的神奇,當時少年潛在身邊時他什麽都沒有察覺,這會兒再看卻哪哪都是破綻。
只能說他們之前的判斷是對的,沒能拆穿黑羽快鬥完全是吃虧在不認得他。
“啊啦拉,”灰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淺笑道,“一醒過來就看到這場面……不過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到了新加坡嘛。”
【給毛利買來水後少年發覺了自不遠處草叢傳來的動靜,趁着園子和小蘭和毛利說話的間隙悄悄走過去蹲下身子:“喲,你醒了。”
藏在花叢後的柯南咬牙切齒地瞪他:“果然是你。”
柯南解答了怪盜對于他是如何脫身的疑問過後,少年貓着腰有點無語地探身四處看了看:“我本來以為留根圓珠筆應該不要緊——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啊!”
話音才落,他瞄準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柯南立即追上:“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怪盜基德!”】
“他跑什麽,這也不可能跑的掉啊。”卡邁爾見怪盜從藏身處竄出去下意識以為他是因為暴露想要逃跑。
朱蒂笑着開口:“不可能是逃跑啦,可能看到什麽東西了吧。”
扮作工藤新一的時候既然光明正大帶上了柯南,說明黑羽快鬥壓根沒有想隐瞞柯南的意思,恐怕和銀翼的魔術師那次一樣,怪盜有把握小偵探無法當衆揭穿自己。
FBI女探員勾起一個微笑。
觀影到了現在,她覺得柯南和怪盜基德兩個人一旦湊在一起,事情就會有趣起來。
第一排——
“他把你身上的東西全都搜走了,唯獨留下一根圓珠筆?”白馬探沒聽到第三排的小聲對話,關注點放到了別處,目光裏透出一抹思索來,“按理說你身上也不是沒有其他無害的道具,真的是無心之舉麽,偏偏是圓珠筆?”
“不一定,我也說不好。那支筆用來撬拉鏈确實好用就是了。”新一微微仰脖将後腦靠上椅背,“他本來就沒打算把我藏一路,最後到底是我自己想辦法逃脫出來還是他把我放出來其實沒差。”
服部不知是腦補出了什麽畫面,嘿地一笑:“只要你別在飛機上鑽出來就行了。”
【“噢,在這呢。”怪盜直奔被柯南抛棄攤開在地上的行李箱,才彎腰俯身開始收拾,柯南後腳便跟了上來,繼續追問:“關我在箱子裏就算了,你到底要幹什麽?”
“哼~真是明知故問啊。”基德把拉好拉鏈的行李箱豎起來立好,就着蹲下的姿勢趴了上去,目光投向了上方,“當然是那個。”
柯南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空手道大賽的宣傳廣告,微微一怔。怪盜随即開了口,将嵌在冠軍腰帶上那顆基德目标寶石的來歷大致說了一遍。
聽怪盜借口自己不能用基德的身份入境作案,柯南當場品出不對:“如果你盯上的只是那枚寶石,何必要把我也擄到這裏來。”
站起身将一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怪盜垂眸笑看着他:“說實話,這次的情況多少有些特殊。”】
“特殊……特殊是指出現在電梯裏的那張基德卡嗎?”佐藤微微皺眉。
高木面露一絲擔憂:“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基德被當作殺害雪琳?坦的重要嫌疑犯吧,黑羽君再盯上在新加坡的寶石,不是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可疑嗎?”
“可又不能這麽放着不管。”百鳥嘗試了一下換位思考,只覺得怪盜基德舉步維艱。
目暮:“所以是現場留下了一張基德卡,後來黑羽君又自己遞了預告信麽……順路去偷個寶石看看是不是潘多拉?”
毛利欲言又止地往邊上看了一眼。
留在兇案現場的那張基德卡就是預告函,怪盜基德根本沒有親自把目标設在新加坡,整件事從頭開始就是一個局——這些情報這會兒肯定是不能說的。
小胡子偵探也沒想到有人竟把兩件事分開看了,無法提醒之下只有煩躁地抓抓頭發。
安室透在後排将他的反應收入眼中,略感意外地稍許揚了下眉毛。
他下意識也認為預告信和兇案現場那張基德卡是分開的,畢竟如果竊取绀青之拳的預告函就是電梯裏那張的話,時間地點目标全都不知道出自于誰之手,陷阱的味道未免太濃,怪盜再對那塊寶石下手說難聽點就是找死。要知道這可不是鈴木次郎吉曾經僞造出來那封披着預告函皮的求助信,白色的卡片可是确實浸着被害人的鮮血的。
但看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毛利小五郎那副樣子,好像預告函确實不是黑羽快鬥發出去的。
那怪盜基德的膽大程度可能比安室設想中的還要高。
不過回想觀影一路的所見所聞,公安覺得少年有那種決心好像也不足為怪,就是過分亂來了。
【以小蘭在另一邊呼喊着尋找新一為契機,怪盜把柯南之所以能入境的原因解釋了一下,徹底斷了柯南想要曝光他身份的念頭。
正在這時跑來的小蘭和園子發現了柯南,熟悉的面容令二人均是大吃一驚。
柯南急急火火逃到行李箱後面,基德則是不慌不忙地開了口:“看,你們也吓一跳吧,不過小家夥好像是本地的小孩。”
面對青梅的詢問,柯南情急之下回想起當初給自己取假名的經歷,脫口而出:
“亞瑟!我的名字叫亞瑟?平井。”】
“不是我們好糊弄!是基德sama太自然了!強調是本地小孩太那裏自然了!一般誰會起疑心啊!”園子當場對柯南內心的吐槽做出反駁,“工藤你自己不看看你那時候黑成什麽樣子了,怪我們嗎!”
“好好,是我不好。”新一半月眼,毫不走心地道歉。
“難怪基德那麽緊張要回收那個行李箱。”朱蒂稀奇地看着那個白色的箱子,“能夠避過安檢還能提供合适的環境,雖說我們FBI不是拿不出這種道具,但就普通人來說這水準已經很厲害了啊。是你做的嗎,博士?”
額頭上冒着冷汗的阿笠博士在被喊到的時候一個激靈:“啊,這個,我也不是很記得了,我一直有給寺井一些我的新發明什麽的,可能吧,哈哈……”
中森頂着十分無語的表情環住胳膊,小聲嘀咕:“得了吧,到了現在誰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基本都是他做的。”
“這樣啊。”朱蒂也意識到阿笠博士面對他們這些人還是會不由自主覺得緊張,笑了一笑便不再繼續追問了。
“亞瑟?平井?”工藤優作則是聽到柯南現取的假名時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這孩子可真是……”
有希子想了想,随即半月眼瞅着他笑道:“倒是很有他的特色,像你。”
“亞瑟不用說,亞瑟?柯南道爾。”白馬探轉向新一,“平井是……江戶川亂步?”
新一微嘆:“你們怎麽都這麽在意那個,江戶川亂步的本名叫平井太郎啦。”
白馬聽到前半句話稍許一頓。
“這麽看,這名字和江戶川柯南本質上沒有差別啊。”服部沒察覺不對,順手打了一個響指,“不是很容易暴露嗎?”
“我能怎麽辦,突然要編個假名什麽的。”新一磨了磨牙,“說起來歸根到底還是那家夥的錯。”
【小蘭看起來并未察覺名字的異樣,在園子自我介紹後自然地将毛利也介紹給了小孩。鈴木大小姐拿着手機跑開後她随意地和“亞瑟”聊了起來,得知他被父母留下一人看家頓時有些訝異。
怪盜适時地插嘴:“既然你一個人,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呀?”
柯南轉頭半月眼看過去:“可以嗎?”
少年意味深長地笑笑:“啊,當然。”】
小蘭用一手的虎口抵住下巴,神情若有所悟:“我當初就感覺哪裏怪怪的,回頭再看這段,氣氛很微妙呢,他們兩個。”
“嗯……其實也算幫你這個“陌生人”加入他們?”服部看向身邊一臉無語的工藤新一。
新一長嘆一聲:“算是吧。”
園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扭過頭:“吶吶,蘭。你後來是猜出工藤是假扮的對吧,什麽時候察覺到的?”
小蘭唔了聲,一邊回想一邊說道:“其實最開始就有違和感了,就像我後來說的,新一從來不會叫爸爸“大叔”。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我們挺長時間不見的原因,相處下來越往後越覺得不對勁……也是等快回去的時候我才敢徹底确定,聯系了中森警官。”
“诶……”園子小聲驚嘆,“說實話我還真沒覺得有多反常。”
紅子勾起嘴角,十分自然地接話:“黑羽同學厲害也就厲害在這裏,一般人絕對想不到一同旅行的同伴會從頭到尾被掉了包,就算露了點破綻,真正被人識破肯定也得等到厚積薄發,再加上扮成工藤君的先天優勢,不如說毛利小姐最後能夠發現更加令人佩服呢。”
“啊,不用那麽客氣,叫我小蘭就可以了。”小蘭還是摸不透小泉紅子這個人,面對她的誇獎,少女有些尴尬地笑笑,回話。
紅子目光含着笑意看了一眼小蘭:“好的,你也直接叫我紅子吧。”
園子微皺着眉心,用低不可聞的音量嘟哝:“什麽啊,這女人一副自己很懂的樣子。”
帝丹高中的兩個女孩沒有忘記之前對紅子提起的警惕之心。小泉紅子在影片中明明出場極少,卻總是能保持泰然,神神秘秘好像什麽都知道,本身就疑點重重。青子沒發覺兩邊的暗潮洶湧,直率地開了口:“紅子很厲害呢……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問過,紅子你當初是怎麽發現快鬥就是怪盜基德的?”
“這個嘛,”紅子轉動眼珠,意味深長地說,“秘密。”
【另一頭園子正等着京極真時差點被中富海運的社長找麻煩,京極真及時出現,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小蘭之前因為“新一”拉着才沒有直接沖過去,這會兒擔心地跑到他們二人那裏,确認園子無恙才安下心來。
京極真和小蘭打過招呼後發現了跟上來的陌生少年:“你是?”
“初次見面,我叫工藤新一。”】
園子面對特定對象時從不吝惜自己的贊美,再次看到男朋友保護自己的英姿後她非常開心地挽住他的胳膊:“阿真你實在是太帥啦!”
京極真聽到園子直來直去的話再度誠實地臉紅。
小蘭看屏幕中的自己被“工藤新一”攔下,了然地笑笑:“黑羽君在情商上真的比新一懂太多了。”——知道要空出舞臺給正牌男友來救場。
“诶,這麽說基德sama早就發現阿真在趕過來了?”園子聽到好友的話,轉過腦袋一臉興奮。
“不然他沒道理阻止我去救你啊。”
意識到這個耍帥機會是怪盜間接送的,京極真眨了兩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