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番外

廳內的二人相對而坐,半晌無語。

過了片刻,還是鮑梨忍不住開口道:“回來也不打聲招呼!”表面上看似責怪,可語氣卻溫柔似水。

黑衣男子看她一眼,微笑道:“回自己家還用打招呼嗎?”

這話說的鮑梨很是受用,面如桃花般綻開了笑顏,她起身走到他近前,雙手放在他的肩上,順着肩膀的弧度緩緩撫摸,當視線掃到他脖頸上佩戴的青玉配飾,微微一愣,眼中立時閃過一絲厭惡。

她俯下身,窩在他的背上,吐氣如蘭:“我很想你!”

黑衣男子的嘴角揚起邪佞的弧度,撈起對方的手,順勢一帶,鮑梨便跌落在他的大腿上,來不及思考他的唇已經封了上來,攜着一股草藥味侵入鼻間。

直到吻的鮑梨渾身輕顫,雙眼迷離,貪婪的望着,他波瀾不驚的眸子噙着淡淡的寂寥,并沒有打算做深一步的舉動,她失望道:“雖然只是一個吻,我也感到很滿足了。”

黑衣男子唇邊的笑容依舊,鮑梨的手掌覆上他心髒的位置,面露詭異的道:“真想刨開看看裏面到底裝着什麽?”

聞言,他笑容一斂,面部的線條亦如刀鋒,冷嘲的眼神落在對方臉上,道:“我們已經成婚了,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你說我的心裏會有誰?”

鮑梨的目光瞬即黯淡下來,垂下視線,徐徐道:“和我成婚的是鮑褚鈞,不是你,而我的夫君他早已經死了。”

“那我是誰?”黑衣男子好笑的凝着她。

“你是當今太子,而太子有他的太子妃。”

随着她不緊不慢的話語,淳于孤睿當即沉下臉來,鮑梨最看不得他不高興,忙道:“我說着玩的,你別不開心。”

淳于孤睿站起身來,負手而立,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身旁的人怎麽換了?”

鮑梨當下一怔,而後反應過來,“你說阿珍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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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呀!”眼波流動間,一絲惡毒一閃而過,鮑梨道:“背着我搞漢子,讓我給殺了。”

“殺了?”淳于孤睿眉微蹙,轉身看着她閃躲的神色,“阿凝是你的人吧!”這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我只是想幫你!”鮑梨神色一變,戰戰兢兢的拉着他。

淳于孤睿冷漠的抽回衣袖,道:“你曾經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我記着呢!所以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鮑梨聽了這話怔了很久,暗自提了一下內力,始才發現根本半點也無,剛剛那個吻……

漸漸的一切都明朗起來,她忽然放聲大笑,笑的淚滾滾而落,她抓着劇烈起伏的胸口,鮮血自唇角溢出,“那些強盜都是你的人吧,我說怎麽堂堂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竟然那麽輕易敗給了一群小丫頭,你們是故意的吧,想滅了鮑家寨嗎?”

淳于孤睿沒有否認,他的指尖落在她的頰畔,仿佛在欣賞美景,語氣平淡的道:“不要恨我,我已經盡力了。若不是桓行弘死前與我的交易,讓他不要透露關于孟孤心的任何線索,你以為你們會留存到現在。”

“你還在恨我害了孟孤心?”鮑梨神色凄涼的問他。

“沒有!”他突然轉過身去。

“沒有?”鮑梨走到他面前,突然伸出手奪去了對方的青玉配飾,惡狠狠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還給我!”他的聲音帶着微微的急切。

“淳于孤睿!你別裝了,你把什麽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難道你就沒有利用過嗎?”鮑梨将長條形狀的玉飾緊緊的握在手心,“擊鞠的那場戲是誰安排的,鮑家寨再勢力廣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指使神策軍做什麽?天底下除了皇帝那便是太子了。你打的什麽主意呢?你是想讓你的六弟回封地吧,然後你做了皇帝,還愁得不到他?”

淳于孤睿揪着鮑梨的衣襟,道:“閉嘴!”

鮑梨突地一笑:“我一直很好奇,一個是衆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一個是活在陰暗的龌龊小人,怎麽可能有相像的地方?拿他做替身,簡直侮辱了你的六弟。”看着他已被激怒的近顏,她揶揄道:“随身攜帶着孟孤心的骨灰,聽起來好感人,好癡情,你心裏想的是誰你自己清楚!”

道完,她便将手中的玉飾狠狠的擲了出去,青色的碎片脆落了一地。

淳于孤睿放開鮑梨,忙回身去撿那些碎玉,只聽鮑梨帶有哭腔的聲音繼續道:“僅有一絲相像你便瘋成了如此……你失算了吧,有人比你陷得更深,為了你六弟竟然選了那麽一條路,你們都是瘋子!”

正午的陽光打在黑衣男子的身上,本應是格外的暖意,但鮑梨卻感受到對方毛骨悚然的寒氣,可是她不怕了,聽着外面的喊殺聲,她早已心灰意冷,被心愛的男子滅了滿門,她還能怕什麽?

鮑梨睜圓雙眸看着對方,充滿嗜血之氣的眸子,步步逼近,臉部的表情因為極度的驚恐顯得有些猙獰,突然道:“你想知道孟孤心臨死前說了什麽嗎?”

顯然,對方因為她的話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他說他會在地獄之門等着你……”

孟孤心的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他本來有很多名字,要問那個是真?那個是假?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個被父母唾棄的孤兒怎麽配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就像大街上的阿貓阿狗,任意踐踏。

要問這麽多年他是如何活下來的,他有手有腳,又有一副少年稚嫩的身子,難道會為幾鬥米發愁?

話說那一年他與淳于孤睿的相遇。

正是某一天,他勾引自己的主子,二人正在床上激戰。

或許是他蕩的要命的喊叫招來了女主人,那婆子踹門闖了進來,他身上的漢子怕婆子怕的要命,一看來人立刻就變了臉,由于意想不到的刺激,漢子得到了滿足便一腳将他踹下了床。

後來,當然被打的半死,扔到了荒山野嶺。于是,他遇見了他。這輩子他願意為其傾盡所有,即使他一無所有。

鮑褚鈞将他帶回鮑家寨,日夜照顧,悉心調養。他見過沒有易容的他,那一刻他以為老天可憐他,所以派來那麽一位神仙般的人物來救贖他堕入魔道的肉體與靈魂。他曾經一度的恐他知道自己的龌龊而抛棄他,因此他在他面前裝無辜,裝柔弱,裝純情。

可是他驚訝的發現,對方根本不喜歡自己僞裝出來的樣子,對他越來越冷漠,甚至好幾天不聞不問。

他恐慌,畏懼……不想再嘗被人抛棄的滋味。可偏偏在此時他的妻,也就是鮑家寨真正的主子,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鮑梨嫌惡的站在門口,都不肯靠近,她像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冰冷的對他宣判。

“傷好了馬上就離開,這裏不會留你的。”

他笑:“他知道嗎?”

鮑梨嗤笑:“你以為他會在意?”

他挑眉道:“那可不一定。”

“不自量力!”

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他露出了本性,引誘對方幹了以前的勾當。他在那方面的技巧向來不錯,他知道怎麽去取悅一個男人。

或許是癡心妄想,或許是最後的燃燒,他試圖用自己僅剩的身子綁住對方的心。

那一夜,他變得異常的嬌媚,引誘對方一次又一次的達到快樂的極致。

明明很痛,昏了一次又一次。及至後半夜,鮑褚鈞看到他已筋疲力盡,猶豫道:“今天不做了,來日方長,我們有很多時間。”

“不!二哥……我喜歡你進入-我的感覺。”

他喚鮑褚鈞二哥,是對方要求的,而他也發現每次喚二哥的時候,鮑褚鈞都會異常的激動,甚至達到了頂峰。他享受他進入-自己的感覺,真真切切的感覺,被愛的感覺。

“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

“我叫……孤睿。”

他思索了一番,轉而道:“那我叫孟孤心,夢想得到孤睿的心。”

鮑褚鈞看着對方倔強的模樣,心中又是一動,很痛卻很充實。

以後的事兒,是在他預料之中的,趁鮑褚鈞不在他被趕出了鮑家寨,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鮑梨為避免鮑褚鈞找到他,為他安排了下一個藏身之地——普陀山。

普陀山正在招募弟子,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有了學藝的生涯,才終于體會了一次做人的滋味。

某天夜裏的一道人影,一閃而過,他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或許心中有所期冀,期冀那人真的能找到他,如果那樣他會不顧一切的纏着對方再也不離開,卻在距離不遠處時看清楚了那人的臉,失望多了自然便沒了味道。

“你以為他會來找你?”鮑梨嘲諷道。

孟孤心咬着唇沒有說話,看着鮑梨譏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被人玩膩了髒貨,還以為自己能在他心中留下什麽!”

聞言孟孤心噗嗤一聲,陰測測笑道:“他沒碰過你吧!”盯着鮑梨幾欲滴血的眸子,他繼續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厲害,整整一晚上,我的四肢緊緊的纏着他,他狠狠的一次又一次的進入我,雖然很痛但是我們都很喜歡。”

“你真龌龊。”

“龌龊也好,肮髒也罷,但他偏偏喜歡的是我。”

“喜歡你?”鮑梨嘲笑道:“自己做了替身還不知道呢,還有臉說喜歡你。”

“你胡說!”

“難道你一點沒察覺嗎?”

孟孤心倒退了幾步,他不是沒有察覺,他只是選擇忽略,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只要他喜歡他,替身又有何妨。

鮑梨上前一步,道:“二哥?是誰如此喚他?”

“我不想知道!”

“知不知道到如今已由不得你。很快喚他二哥的人也會來到此地,作為淳于孤睿的弟弟,他的仇敵。”

“淳于?”孟孤心愕了一剎。

鮑梨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幽幽道:“沒錯,他是當今二皇子,至于為什麽會隐姓埋名的留在鮑家寨,你要問他弟弟咯。”

孟孤心沉默了半晌,心中便明白了過來,低低問道:“你找我來便是為此?”

鮑梨轉過身來,第一次正視對方的眼睛,“你不是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嗎?替他斬草除根,他會永遠的忘不了你,如今便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她的語氣太過蠱惑,孟孤心立在原地,靜靜的感受自己心跳的頻率,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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