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蕭一獻的車還在餐廳的停車場裏,席來州自告奮勇要送他去上班,結果半路改道去了醫院。

蕭寶寶非暴力不合作,描述病情時講輕了許多,醫生也看出他的不配合,一邊開藥單,一邊同押送他來醫院的席保镖說:“如果不想吃藥,你們可以試試食療,長期養着,胃也好。”

席保镖面色不愉地同蕭寶寶去拿藥,蕭寶寶拿完藥,就想着順便去17樓探望李以均。

席來州一點都不想見手下敗将,雖然他沒有告訴過蕭一獻,自己同李以均幹架的事,但以李以均的尿性,指不定同蕭一獻說過了。他毫不掩飾對李以均的不喜,同蕭一獻說:“我在停車場等你,半個小時夠了吧?”

蕭一獻還沒回答。

席來州又加了一句:“我要是遲到太久,影響不好。”

蕭一獻想,席來州帶自己來看醫生,自己還敷衍了事,要是這時候叫他先走,指不定氣成什麽樣,只好點頭應了。

李以均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機,看蕭一獻來了,笑眯眯地伸出右手:“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找我。”

蕭一獻随意地同他握手,很形式化的一個動作,不過現在他倒已經不再搓手了,坐沙發上,雙腳自然岔開,問:“消息你從哪裏得來的?”

“明叔那兒。”

明叔是蕭家的老管家,後來回家養老了,蕭一獻對他也有幾分印象。

李以均從水果籃裏挑出一個芒果,抛給蕭一獻,蕭一獻心不在焉地剝皮。

“我問他,你媽是不是在蕭家做過傭人。”李以均說,“他說,做過兩年,然後就嫁給爸爸了。我想再問詳細點,他也說不清楚。”

蕭一獻剝得芒果肉坑坑窪窪,糊得滿手都是。

李以均默默遞上一張紙巾,打量着蕭一獻:“要不要……我找個機會試探下爸爸——”

“不用了。”蕭一獻左手接過紙巾,右手遞上芒果,李以均不嫌棄地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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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這樣,要我說,想知道就一次性查清楚啊。”李以均睨他一眼,斟酌字詞,“你總是偏向你媽,指不定——”

“行了。”蕭一獻打斷他,快步走進洗手間洗手。

“什麽行了!”李以均有點惱怒,竟然有點口不擇言,“她騙你!什麽不知道爸爸是同性戀,騙鬼啊!”

“她在蕭家呆兩年,她能不知道爸爸和我Daddy的事?她就會裝!”

“要不是她,我——”

“別說了!”蕭一獻将水龍頭開到最大,企圖以水聲掩蓋李以均的話。

“行!好!我要再管你媽的事,我就不姓李!”

兩個人情緒都有些不對,李以均不再說了,蕭一獻将水龍頭關了,病房靜了下來,氣氛慢慢凝滞。蕭一獻走到床頭櫃前,抽紙巾擦手,李以均別過臉,右手上的芒果有汁靜靜地滴到地上。

這時,蕭一獻的手機響了,是席來州打來的。

“時間到了,下來了嗎?”席來州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很快就下來了。”

挂了電話,李以均問:“誰。”

蕭一獻頓了頓,眼神閃爍,答:“同事。”

李以均自認比蕭一獻還了解他自己,哪裏看不出他在撒謊,他嗤笑一聲:“你們和好了?怎麽和好的?”

蕭一獻十分了解李以均,他想要知道的事,上天入地,攪得天翻地覆也要知道,還不如自己說了。

李以均知道來龍去脈後,反倒靜了下來。

他從不将蕭一獻的女友放在眼裏,因為他堅信蕭一獻從來動不了真格,要他真能和女人睡一起,李以均敢把頭削下來給他坐。

他從不将蕭一獻的同性朋友放在眼裏,因為他知道蕭一獻肯定會保持距離,唯一走近他圈地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他一開始并不将席來州放在眼裏。

提醒蕭一獻,只是為了揭穿席來州的真面目,只是為了間接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自從他知道蕭一獻開始胃疼,他就知道他錯了。

蕭一獻這個人,每每要将一個他看重的人從他世界裏剔除,鮮血淋漓是标配。

但他又低估了席來州。

蕭一獻之所以會信席來州的話,不就是因為心虛嗎?

看蕭一獻走到門口,李以均沒忍住,譏諷地問了一句:“你不是說不會再喜歡男人嗎?”

“我哪裏喜歡了?”蕭一獻反問。

蕭一獻滿身疲憊地從醫院回到公司,席來州囑咐他:“中午記得吃藥。”

“嗯。”蕭一獻應得好好的,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又将藥給扔了。

“一獻!”

蕭一獻扭頭看去,是岳應晗。他這才想起來,今天要拍MV。

岳應晗要過來挽他的手,蕭一獻這陣子心煩意亂,實在沒有精力和岳應晗周旋,他直截了當地推開她的手,說:“晗晗,我真覺得我們不合适了。”

岳應晗愣住,眼神銳利地打量着蕭一獻,看他不似作僞,又覺得很生氣,這樣昨天自己不是會錯意了?

她覺得就算要分手,也應該自己來提,而不是一個追求了自己兩年的男人。

她感到無比的憤怒。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蕭一獻追求了自己兩年,現在突然要分手,一定是出現什麽狐貍精!

蕭一獻無力地搖頭,他從來沒有劈腿過,被劈腿倒是有過幾次。

岳應晗不信,但又覺得死纏爛打太掉格兒。

“分就分。”岳應晗咬牙道,“但公布的時間我來定。”

岳應晗指的是放分手消息的時間。

蕭一獻點頭,即使是他,他也不會立刻就公布分手的,這樣對岳應晗的星途有礙。

“等年底,我要換經紀人。”岳應晗說,“我要跟楊峰老師。”

楊峰是星藝的首席經紀人,手下藝人都是大牌明星。蕭一獻剛剛畢業的時候,還在他手下做過助理,見到他,都要稱一聲“老師”。

岳應晗進公司兩年,楊峰從來沒表達過對她的欣賞,現在要轉到他手下,未免有點強人所難。

蕭一獻腦袋轉不過來,一心只想分手,毫不猶豫地說:“好。”

岳應晗又提了幾個條件,蕭一獻一一答應,兩人終于談妥。

蕭一獻今天實在沒有工作的精力,他怕又出現烏龍事件,好不容易拍完MV,時間走到下午五、六點,他就下班了。

他坐的士去取車,開車準備回家的路上,經過一條酒吧街,方向盤無意一轉,他就找起停車位來。

中午時,席來州帶着小蜜蜂去考察基地,基地後頭是座小山。

席來州背手而立,望着後山說:“景色不錯。”

小蜜蜂疑惑地看了席總一眼,秋意漸濃,山上樹葉橙黃灰綠地混一堆,顏色雜亂地難看,哪裏好看?難道是什麽藝術視角?

回程時,席來州跟小蜜蜂說:“這幾天,幫我請一個會做藥膳的廚師。”

小蜜蜂疑惑着點頭,席總對吃的是不考究的,怎麽突然要請個藥膳廚師?是身體不好?

很快,他就将這些疑惑抛諸腦後,因為他已經忙得想不起來了。

席來州從前難免有些拖沓,對工作不算認真,屬于消極工作狀态。但現在,為了擠出晚上盯梢的時間,杜絕一切被疏遠的可能性,他端出自己十二分精氣神來,硬生生在晚上九點時結束工作。

席來州還問副總要了幾本專業管理類書籍,他決定要快速适應現在這個職位,等入了軌,就不用這麽忙了,要不然哪裏有時間陪蕭一獻?

他換了一套休閑服,發信息給“技術人員”,讓他查蕭家的事,又鎖定小紅點,決定去“再次偶遇”。

到酒吧的時間是九點半,酒吧裏人還不算多,席來州還沒找到蕭一獻,反倒遇到了阿言。

“找蕭一獻?”阿言遞給席來州一支啤酒。

“你看到他了?”席來州拿在手裏沒喝。

阿言暧昧地笑,朝席來州擠眉弄眼,“今天也許是你的幸運日。”

“我路過的時候,看到酒保送了一打酒進包廂,他一個人醉醺醺躺在沙發上,”阿言說,“我走進去,他居然問我要不要喝酒,還叫我坐。”

蕭一獻和阿言雖然有交集,但從沒有交談過。

喝多了?

阿言用手肘拐席來州,問:“要不要給你點東西,今晚一舉拿下。”

席來州一聽,就有些心旌搖曳。

理由容易找得很,張口就來,大家喝多了!他有把握将自己說成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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