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蕭一獻睡到中午十一點,Maggie發來她的FB鏈接。
在上午九點鐘,她選擇性地放上了一款手表的模特組圖,有蕭一獻的單人照、手部細節照、蕭一獻攬着Maggie手臂的半身照,都拍得很有藝術感,反響特別好。
到了中午十一點,Maggie就放了一些花絮,有她同丁曉的,也有她同蕭一獻拍情侶首飾時的互動小視頻。
蕭一獻轉而去看丁曉的FB,她很有技巧地同Maggie互動,粉絲數暴漲量讓他滿意。
蕭一獻就約Maggie一起去看秀,自己匆匆起身去洗漱。
剛被放下的手機,又嗡嗡響了起來,是席來州撥來的電話。
平時這個時間點,蕭一獻和席來州也會講一通電話。
“喂。”蕭一獻這一聲裏笑意滿滿。
“在哪裏?”
“在酒店,”蕭一獻走進浴室,手機開揚聲,放洗臉池上方,一邊擠牙膏一邊說:“準備刷牙洗臉,待會要和Maggie一起看秀。”
“Maggie?”
蕭一獻想,席來州肯定不認識,刷着牙,抽空說:“昨天認識的一個珠寶設計師。”
“你們很熟嗎?還一起看show?”
刷刷刷,蕭一獻回一句:“我們算一見如故吧,想法都差不多,跟她交流一點障礙都沒有。”
左刷刷右刷刷,蕭一獻嘴裏滿是泡沫,含糊地說:“她人很nice,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你怎麽不說話?”蕭一獻吐了泡沫,疑惑地看向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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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
Maggie的電話打進來。
蕭一獻漱口,用毛巾拭去嘴角的泡沫,開始洗臉:“不說了,你去忙吧。”
“為什麽不說了?”
席來州反反複複去看Maggie和蕭一獻互動的小視頻,兩個人嘴角都咧到耳邊了,你攙我扶,毫不避諱。
“Maggie打電話來催了。”蕭一獻說,“你等等,我先接下她的電話。”
電話靜了下來,席來州的心卻煩躁起來。
難道在蕭一獻的心中,他席來州的地位不及Maggie?
以前他常和阿言去泡吧,但自從喜歡上蕭一獻,席來州就把阿言抛諸腦後。所以,現在,他于蕭一獻,等同于阿言?
席來州新鼠标往下滑,國內微博有營銷號開始唱衰蕭一獻同岳應晗的戀情,還暗指蕭一獻有出軌的傾向。
蔣特助站在一旁,問:“五少,要不要買通營銷號,删了這些言論?”
席來州卻要去點贊,只可惜這些是蔣特助截圖出來的JPG形式,根本點贊不了。
新鼠标很快又變成了一堆破爛,蔣特助哪裏還敢在問。
“你出去吧。”席來州冷冷說。
蔣特助離開後,席來州背靠在牛皮老板椅上,倒仰着頭墊軟綿的靠枕,他重重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眼神間或一瞥,都陰霾得很。
“喂?”電話聲音通了,蕭一獻匆忙說,“我要出去了,挂了啊?”
“不準挂。”
“啊?你有什麽事?”蕭一獻語氣疑惑,“我要去忙了,晚上給你打電話。”
“你忙什麽?”席來州大拇指有深深的齒印,落到黑色辦公桌上,“忙到要挂我電話?”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去看秀了。”
“錯過一兩場,就不行?”席來州咬牙切齒地問。
“可我同Maggie約好了。”電話那邊有關門的聲音,隐隐還有路人的聲音,蕭一獻哄說,“等我回來給你打電話,我早點給你打?”
Maggie、Maggie、Maggie。
“蕭一獻,你不覺得你和Maggie很暧昧嗎?”席來州想說責備的話,可又沒有立場。他脫口而出,“你這樣,難道岳應晗不會吃醋嗎?你和別人摟摟抱抱,難道不會覺得對不起岳應晗嗎?你覺得她看到這些照片、這些視頻,她不會不開心嗎?”
席來州覺得自己很悲哀,他在表達自己的醋意時,總得凄慘地拉個擋箭牌。
看到蕭一獻身上的紅唇印,他只能問一句:你就這樣對岳應晗認真的?
蕭一獻嫖妓,他也只能問:你嫖妓對得起……對得起岳應晗嗎?
這次也如此。
電話那邊安靜了很久,席來州猛然想起來,蕭一獻同岳應晗分手了!岳應晗這個擋箭牌早就被他自己毀了!
“蕭一獻,我……”電話那頭靜得席來州有些遲疑,他拿下手機一看,不知何時起,通話就斷了。
難道是為了趕赴Maggie的約會,不耐煩同他講電話,所以挂斷了電話?
看着手機屏幕,席來州勃然大怒。
蕭一獻覺得自己很傻,以前怎麽就沒有懷疑過席來州喜歡岳應晗!明明席來州做得特別明顯!
席來州時不時說些岳應晗的壞話,也勸過他分手,但一旦他有對不起岳應晗的苗頭,席來州又會為岳應晗出頭,仿佛岳應晗難受就等同于他難受一樣!
以前他懷疑他精分,現在才知道不是的……電話裏席來州不斷為岳應晗出頭,蕭一獻根本不想再聽下去,匆匆挂電話。
蕭一獻快步折回酒店,半路發信息給丁曉,告訴她自己缺席,讓她同Maggie一起看秀。
進房間,翻冰箱,将一支冰凍礦泉水當藥喝的蕭一獻再次拒絕了席來州的來電。
他極其擅長掩耳盜鈴,像父母的事,他以為他不繼續往下查,就能維持現狀,什麽都不用改變。
就算當年被傷得很厲害,他也不會去問一句,那個小男生是誰,只要前頭有暴雨泥濘的兆頭,蕭一獻都不想往前踏一步。他站在原地,如果陽光熱辣,他就當風光明媚,如果烏雲蔽日,他就當秋意蔭涼。
他混沌地把一柄柄利刃關進柔軟的心腔,只要他一動,就會觸碰到利刃,遍體鱗傷。所以他必須乖乖不動,這樣才不會痛。
他像縮頭烏龜,從來沒有問過席來州,你同岳應晗在一起沒有,甚至再沒提起過“岳應晗”三個字,他以為不問,就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結果席來州卻來掀他的殼,不斷地提“岳應晗”,打破他為自己建造的幻夢。
蕭一獻喝完一支水,手機屏幕還在不斷閃爍席來州的名字。
他将空水瓶捏癟,終于接起電話,問:“你有什麽事?”
“你敢挂我電話?”席來州暴怒。
蕭一獻本來平靜下來的情緒又被挑了起來,他彎着腰起床去開冰箱,冷冷回應:“我喜歡,你不爽,你也可以挂我電話。”
席來州怒氣上頭,色厲內荏:“蕭一獻,你別太過分!”
兩人在電話裏吵了起來。
席來州根本抓不來一個合格的擋箭牌、合乎道理的訓詞,但他的憤怒如滔滔江水,根本止不住!他只能再次拿岳應晗說話。他借口說蕭一獻剛剛分手就另結新歡,對前女友岳應晗不尊重。
蕭一獻捂着胃微微發愣,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席來州,他同岳應晗已經分手了。所以席來州從哪裏聽來的“前女友”?是不是側面證明岳應晗接受了席來州的追求,兩個人在一起了?
他難受極了。
偏偏席來州還繼續說着,長篇大論。
蕭一獻覺得累,他不喜歡同席來州吵架。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罵席來州蠻不講理?但席來州能颠倒黑白,有道理沒道理,他都有本事将說得他啞口無言。
罵席來州撬他牆角?可他又不介意岳應晗同誰在一起。他真正在意的,他能說出口嗎?
不能。
不行。
蕭一獻真的累了,都是自己的錯,要是自己一如從前,也許兩個人就不會吵架。
從前他沒生病,兩個人相處都很自在的!如果因為他的緣故,鬧得兩個人都不愉快,那又有什麽意思!
聽着席來州滔滔不絕的訓詞,蕭一獻疲憊地打斷他:“我們別做朋友了。”
“——你說什麽?”
“蕭——”席來州高亢的聲音随着蕭一獻手指一個觸摁,便曳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