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簾若有似無地透進來。
蕭一獻睡得不安穩,總覺得被箍着,他疲憊地睜開眼睛,視線落在煙灰色被子上。
頭疼得厲害,蕭一獻想翻個身,卻遇到了阻礙,好像有一只手橫在自己跨上,緊接着他的頭撞上了一個物體——
“醒了?”一把困意滿滿的男聲,是席來州的。
蕭一獻僵住了,下意識地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的。朦朦胧胧間,有些許交纏的片段在腦海中呈現,他一直以為是夢的片段……
帶着幾分驚恐,蕭一獻挪過頭看去,那邊席來州眼睛還閉着,湊過來親了他耳畔一口,熱乎乎的,還有一點胡渣,癢。
“席來州!”蕭一獻掰開他的手,咕嚕坐起來,“嘶——”某個部位,随着他的動作,傳來陣陣陌生痛感。
“嗯?”席來州懷裏少了人,也有點醒了,他雙手劃過來,抱住蕭一獻的腰,頭疊上去,碰到某個溫熱的器官,還努嘴嘬一下。
蕭一獻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席來州,又掀開被子看自己,兩具帶着吻痕的肉體,肆意交纏着。他又掐了自己一把,有點崩潰地扒着前額的發。
他推搡着要下床,席來州頑固地抱着:“再睡會兒,中午再去接你媽,我陪你去。”
“走開!”蕭一獻使勁撕開席來州。
席來州終于坐了起來,捋頭發到後腦勺,眼睛還半開半合,看到蕭一獻崩潰的神色,腦袋飛速轉動,語氣卻不急不躁:“怎麽了?”
“昨晚發生了什麽?”蕭一獻希望事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我們做/愛啊。”席來州很無辜的說,他單手撐在身前,要去攬蕭一獻,遭到對方決絕地反抗。
這句話就像是臨刑的槍聲,蕭一獻整個人都崩潰了,掙紮着要下床,但一不留神就有痛感來襲,痛得他姿勢都僵住了:“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席來州最讨厭他叫自己走了,頓時也有點火氣,但看到蕭一獻不舒服地皺眉,又不想和他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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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他要帶蕭一獻去醫院,半路想起阿言應該有經驗,匆匆打給阿言。
“不用送去醫院,你開車到藥店,買盒阿西莫林和馬應龍,給他擦。”阿言教他如何處理,還說他,“男人第一次都很受罪的,你居然不用潤滑,難怪他會流血!”
席來州內疚得很,要不是自己太粗暴太猴急,蕭一獻就不用這麽受罪了。
所以此時,他一點都不想和蕭一獻吵架,只是抱住他,不給他下床:“你不能做完就翻臉啊。”
蕭一獻根本不想和席來州再呆在一起,他有點恨席來州,那個部位的痛感讓他有種性別的錯亂感,甚至——像同性戀!
“你究竟把我當什麽了!你耍猴嗎!”蕭一獻竭力地掙脫,有熱潮湧上眼睛,聲音也有點顫,“這就是你說的回頭?你這樣做,你有沒有為我想過——”
他每次快要克制不住的時候,總是說服自己,就算自己願意重蹈覆轍,也不能害了席來州,害他走上不歸路。結果席來州呢?
他一次次讓步,等席來州回頭,他就是這樣對自己的?
“我有回頭啊!”席來州将蕭一獻壓在身下,空出一只手往床頭櫃摸去,拿到手機仿佛就拿到法寶,他說,“昨晚是你主動的!”
“不可能!你還想騙我?!”
“我就知道你醒來要翻臉,我提前錄了,免得說不清。”蕭一獻激烈的反抗與訓斥傷到了席來州,他沉默着單手開鎖,找到昨晚錄的視頻,朝向蕭一獻,“你自己看!”
蕭一獻倒是想看看席來州所謂的證據,結果畫面的最開始,就是赤裸的肉體交纏,視覺沖擊力太大……蕭一獻立刻偏過頭,不想再看。
“我幫你撸出來。”蕭一獻聽到自己這麽說,他愕然地張大嘴。
緊接着是席來州隐忍的聲音:“不行。”
“我幫你啊……”蕭一獻聽見自己在哀求。
“我不要。”然後是席來州拒絕的話語。
再然後,是暧昧吞吐的聲音,情/色地讓蕭一獻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敢再聽,難道真的是他自己喝醉後克制不住,主動和席來州做?可是他再怎麽主動,都不會讓席來州上——
“你認真看。”蕭一獻被席來州板着腦袋轉過來。
視頻微晃,但他仍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伏在席來州腿上,甘之如饴地給他含,席來州去推他的頭,他反倒吞得更起勁……
席來州抗拒地問自己:“這樣好嗎?我想還是——”
而昨晚的自己竟然上去親席來州,還說:“就這樣幫你含出來行不行……”
視網膜裏一幕幕真實地叫人難以置信!他竟然在勾引席來州!
“你那麽主動,我心裏又還喜歡你,我怎麽忍得了?後來就自然而然了……”席來州嘗試着解釋。
“關了關了。”蕭一獻閉上眼,絕望地哀求。
席來州看他這樣,心裏也不好受,坐起身來,關了手機:“再後來,就是我想硬上你,害你下面都流血了……這點我給你道歉,我當時控制不住——”
“別說了!”
蕭一獻蜷坐起來,十指抓着銀灰色的頭發,手筋都突出來。
他剛才有多憤怒,現在就有多內疚。
他竟然克制不住自己,将席來州拖下水……蕭一獻像一個犯了大罪的犯人,他嗚咽着認罪:“對不起我……”
席來州将他抱入懷裏,頭抵着他的頭頂,安慰道:“有什麽對不起的?我喜歡你,我願意。”
“可我害了你。”眼淚從眼眶裏流出,無聲地洇深煙灰色的被子。
昨天晚上,席來州決絕地走後,他心裏很慌,看來他不喜歡自己了,這條路上,以後就只剩自己一個人走。他很害怕,很抗拒,幾度要去找席來州……是不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自私地做出這種事?
席來州因為自己而變得不正常,本來都回頭了,現在又被自己拉下深淵——“真的對不起。”他哽咽着。
席來州拽着蕭一獻雙手,不讓他揪頭發,歪頭去看他神色,給他擦眼淚。
好半響,他咬咬唇,淡淡地說:“其實我跑回來,是想跟你講和的,但你突然跟我表白,叫我不要走,還說喜歡我。你知道的,我雖然在試着喜歡女人,但我心裏還是喜歡你。你這麽說,我當然願意啊。”
話畢,他屏住呼吸。
他從頭到尾說着真話,就是為了說這句話詐蕭一獻。九句真一句假,如果蕭一獻真的喜歡他,他就不會對這句話起疑,如果他不喜歡自己,他就會反駁自己。
席來州手臂纏緊,希望蕭一獻立刻說“是的,我喜歡你”,又希望蕭一獻再緩緩,等他能完全承受打擊的時候,再來揭穿自己的謊言。
“對不起。”蕭一獻仍舊埋頭哭,語氣像在忏悔,“我太自私了,我不應該說出來的。”
席來州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全身血液仿佛都在沸騰。
蕭一獻這麽說——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喜歡自己?
蕭一獻喜歡自己?!
漫天的喜悅讓席來州差點破功,他忙低頭隐藏自己的情緒,胸膛微微起伏,竭力平和自己:“你——”
話音一出,便響亮得很。
他又想,為什麽還要隐藏?蕭一獻喜歡自己啊!
“蕭一獻!”
席來州捧住蕭一獻的臉,激動地吻了上去,蕭一獻的淚水此刻在他嘴裏,亦是甜的。
“席——唔——”
席來州有些瘋狂地将蕭一獻撲倒,雙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像是在撫摸自己每一寸領土。他的吻熱情又猴急,甜蜜又零碎,吻游走到黑色耳環上,溢出陣陣笑聲:“蕭一獻,我們在一起吧!”